進攻光州港的第一天,新羅人沒有取得任何進展,除了付出了大量的傷亡,他們根本就沒在寨牆上站住腳,而東疆戰兵這一戰,損失倒是不大,但是羽箭的消耗速度超出了薑煥之的想象,原本能夠堅持七八天的羽箭,經過了一天防禦戰之後,剩下的羽箭按照今天的使用速度,最多還能堅持四五天的時間。


    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新羅人的進攻實在是太瘋狂了,死了那麽多人,他們依舊沒有一點點退怯的意思,他們完全被樸在煥洗腦成功了,他們就認為隻要能攻下光州港,他們就可以改變自己的命運。


    夜色剛剛降臨,剛剛停止的進攻再一次開始了,這一次衝上來的新羅人更多了,他們舉著簡易的長矛,喊著聽不懂的話,拚了命的衝向了寨牆。


    寨牆上進行防禦的戰兵已經換了三批了,殺人有的時候也是很累的,好在現在東疆戰兵的兵力還充足,能夠進行輪換,擋住敵人也不是什麽難事。


    終於,戰事在第四天迎來了轉機,樸在煥的投石車終於是做好了,在做好了投石車後,他立即命人瞄準了光州港。


    光州港並不是城牆而是寨牆,這寨牆防一防敵人攻城沒問題,可是一旦遇到了大型攻城器械,那點防禦能力根本就不夠看,在投石機的狂轟亂炸之下,寨牆終究是被打開了數個丈寬的口子。


    而也就是在寨牆出現缺口之後,這場戰爭才真正開始了。


    看著被投石車打開的缺口,新羅人徹底陷入了瘋狂,他們沒想著拿著幾個人頭去樸在煥那裏換一個正規軍的身份,他們想的是如何拿下薑煥之,從一個普通人變成萬戶侯。


    他們瘋了一樣從缺口處殺向光州港,可當他們剛剛踏上廢墟,迎接他們的則是一片片羽箭以及鋥亮的戰刀。


    對於這些新羅人,東疆戰兵可不會心慈手軟,這些人可能不會成為他們的戰功,但是他們也不想成為這些人的戰功。


    雙方在幾處缺口處反複爭奪,新羅人靠的就是那顆想要成為人上人的心,而東疆戰兵靠的是那份信念。


    在他們的眼裏,異族就是異族,永遠也不可能成為大楚之上的人上人,想要把大楚踩在腳下,就必須從他們的屍體上踏過去,這是大楚戰兵的信念,這是大楚人的信念。


    “廢物。”戰場之外的樸在煥冷哼道:“若這些人不是我的敢死隊,我會把這些人全都宰了,一群酒囊飯袋。”


    “將軍不要著急。”樸在煥身邊的一名將軍說道:“他們不過就是為我們開路的罷了,在讓他們打個三四天的時間,估計大楚的軍隊就堅持不住了,到時候我們再衝上去收割一番,功勞都是我們的,他們該迴家迴家該去死去死。”


    “迴家?”樸在煥冷哼道:“這些人可不能走,若是他們離開了,就會把這裏的事情泄露出去,到時候王上可不會饒恕我們,他們最好的去處就是死,死在了楚狗的刀下。”


    “是是是,您說的對。”那將軍趕緊說道。


    有四天時間,此時的東疆戰兵羽箭已經耗盡,他們隻能靠著手中的戰刀與敵軍搏命,而也就是在這一天,樸在煥命令他麾下的軍隊加入了戰場。


    也就是在這一天,東疆戰兵的戰損陡然增加,連續八天的作戰,讓他們眼看著就要到自己的極限了,他們現在全都靠著那股子信念支撐著自己。


    新羅軍幾次衝入了光州港,都被薑煥之帶著人給頂了出去,而也就是在這幾次搏殺中,薑煥之身受重傷,可他依舊不退,頂在了最前麵。


    在猛攻了一天之後,樸在煥暫時命令撤軍,不是他打不動了,而是幾處缺口已經被大量的屍體堵死了,現在他需要在光州港的寨牆上,在打出幾個缺口來。


    隨著投石車的再次發動,寨牆又一次被打出了幾個缺口,樸在煥根本就不給東疆戰兵休息的時間,命人再一次衝了上去。


    薑煥之讓人將腰間的傷口裹好,再一次拎起戰刀走了上去,而陸鳳梧此時早就沒了人樣,那一身鮮血也不知道是多少人的。


    “將軍,你先後撤。”陸鳳梧拽住了還要衝出去的薑煥之,道:“等我死了你在去,你現在得指揮全軍,我就不用了,今天我得殺個痛快。”


    “撤?”薑煥之也是殺紅了眼,吼道:“我東疆戰兵什麽時候有撤退的將軍了,隨我殺……”


    新羅人再一次衝進了軍營,薑煥之和陸鳳梧二人帶著一千戰兵就迎了上去,雙方在軍營中撞在了一起。


    “殺……”薑煥之一刀砍翻當麵之地,怒吼道:“東疆的兒郎們,把新羅狗給我趕出去。”


    中午時分,敵軍再一次被打退了。


    “損失大嗎?”薑煥之看向陸鳳梧問道。


    “損失不大,但是兄弟們已經幾天時間沒休息了。”陸鳳梧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說道:“在這麽耽擱下去,不出三天咱們就得被活活累死。”


    “累死?”薑煥之沙啞著嗓子,說道:“就算是累死,這光州港也不能丟,這是反攻的希望。”


    “關鍵是,我們還要等多久。”陸鳳梧有些憤怒的說道:“這已經多少天了,就算是沒有援軍,是不是也應該有物資送過來了,這麽多天兄弟們連羽箭都沒有了,隻能靠手中的戰刀和敵軍搏命,這要到什麽時候是個頭。”


    “算算時間應該快了。”薑煥之說道:“就在這兩天。”


    “援軍,援軍來了。”就在這個時候,一名戰兵衝了過來,道:“將軍,海上有大量船隻,正向著光州港方向而來。”


    “看清是誰的船隊了嗎?”薑煥之問道。


    “還看不清旗號。”那戰兵說道:“不過,看那戰船大小,想來應該是我大楚的戰船,新羅沒有那麽大的船。”


    “好,太好了。”薑煥之大笑道:“立即去港口等待,隻要援軍登陸,立即把他們帶過來,兄弟們需要休息。”


    援軍,對於薑煥之和陸鳳梧來說,這是他們這些天聽到的最好的消息。


    而也就是在此時,樸在煥也收到了大楚援軍趕到的消息,不過他並不慌,因為他知道按照時間來算,這一批來的最多就是輜重,援軍不可能這麽快就趕到。


    而也正如樸在煥所想,來的並不是援軍而是輜重,可這幫運送輜重的人可不一般,他們可都是涼州退役老兵,戰鬥力可一點也不比涼州現役差。


    胖將軍康嘉福第一個跳下了戰船,這一路在海上折騰之後,可是把他折騰的不輕,好在出海六天之後,他就習慣了大海上的生活,這才讓他下了船並沒有吐出來。


    “輜重?”一名來迎接的校尉看著康嘉福問道。


    “對啊!”康嘉福說道:“我們接到消息之後,就立刻帶著糧草輜重趕過來了,難道是來晚了?”


    “我們現在不需要物資,我們要援軍。”那校尉說道:“我們已經八天沒休息了,我們已經快頂不住了。”


    “你這裏看守戰船的人有多少?”康嘉福問道。


    “五千。”那校尉說道:“你要做何?”


    “行,那你們就卸物資吧!”康嘉福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說道:“你們不就是要援軍嗎?我們就是援軍。”


    “你覺得你說的笑話很好笑麽?”校尉說道:“我們要的是戰兵,不是抬屍體的輜重營。”


    “瞧不起誰呢!”康嘉福嗤笑一聲,對身邊的人說道:“吹角,披甲,隨我殺敵。”


    號角聲響起,本來還忙著卸物資的那些人先是愣了一下,隨後一個個就跟打了雞血一般又衝迴了戰船,短短不到一刻鍾的時間,三萬輜重營老兵換上了盔甲,出現在了港口上。


    “兄弟們。”康嘉福抽出腰間的戰刀,喊道:“有人說我們這些人是抬屍體的,可我就不服了,連少將軍都沒說過我們是抬屍體的,他們居然敢說,今天老子就帶著你們,去讓他們看看,涼州軍是怎麽打仗的。”


    “那不是你們能去的地方。”那校尉說道:“你們是輜重營,好好的卸你們的物資,等我們死幹淨了,你們再上。”


    “屁話真多。”康嘉福白了一眼那名校尉,說道:“卸物資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我們這些人啊!挺長時間沒殺人了,估計手都生了。”


    說完,康嘉福帶著麾下三萬戰兵奔赴戰場,此時的的新羅軍再一次攻入了軍營,而薑煥之和陸鳳梧兩人再一次與敵人糾纏在了一起。


    “殺……”就在這個時候,康嘉福帶著人殺進了軍營,他看到了衝進軍營的新羅人,頓時就來了興致,帶著人就撲了上去。


    好家夥,三萬退役老兵,已經很久沒有動手殺人的老兵,他們看見新羅士卒,就跟餓了許久的猛虎一般衝了上去,涼州軍的陸戰就是天下無敵,哪怕這些已經退役許久的老兵,很久都沒有上過戰場,也很久沒有正兒八經的訓練過了,可是他們殺起人來,可比一般人麻利多了。


    薑煥之看著從他身邊衝過去的胖將軍,他一時想不起這個人是誰,他沒聽說過涼州軍中有這麽一號啊!


    可是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見康嘉福帶著人已經衝進了新羅軍中,隻是片刻的功夫,就已經殺的新羅人連連後退,而不到一刻鍾的時間,衝進軍營的新羅人已經被殺了個幹淨,而那些衝的比較靠後的新羅人,一看大勢不好立即開始後撤。


    康嘉福看著後撤的新羅人,嘴角頓時露出了一抹冷笑:“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以為這大楚軍營,是你們王都的城門嗎?”


    說完,康嘉福第一個衝了出去,而輜重營的兄弟們緊隨其後,跟在新羅士卒身後一路掩殺,新羅人此時恨不得多伸兩條腿出來,好跑的快一些。


    他們身後的這些戰兵實在是太兇了,他們手裏的戰刀砍的還極準,每一次都能砍在要害的位置上,一刀下去就會讓人徹底失去戰鬥了。


    樸在煥自然看到了被趕出來的新羅軍隊,可是他根本就不在意,這幾天他的軍隊數次衝進光州港,可都被大楚的軍隊趕了出來,他已經習以為常了,可是當他看到跟在潰兵後麵掩殺的大楚軍隊,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和大楚的軍隊打了快十天了,可每一次都是大楚的軍隊將他們大退了就算了,這個是第一次跟著殺了出來,而且殺出來的這支軍隊,和東疆戰兵的盔甲並不相同,和他知道的涼州戰兵的任何一支軍隊的盔櫻都不行同,他也不知道追出來的這支軍隊,到是是何方神聖。


    “這是哪裏來的軍隊?”樸在煥問道。


    “這應該就是剛剛趕到的輜重兵。”一名將軍說道:“怎麽這涼州的輜重兵,都這麽能打嗎?”


    “你說這是輜重兵?”樸在煥不淡定了,怒道:“誰家的輜重兵這麽能打?”


    “這……這……屬下也不知道啊!”將軍說說道。


    “出擊,把他們給我壓迴去。”樸在煥怒道:“絕對不能讓他們接近中軍。”


    就在樸在煥下達命令之後,康嘉福帶著人止住了腳步,然後開始緩緩後撤,他可不傻,要是衝進了敵人的中軍,他可就出不來了。


    康嘉福帶著人緩緩退迴了光州港,迎麵就碰到了衝過來的薑煥之,薑煥之二話不說抬腳就踹向了康嘉福。


    別看康嘉福胖,可人家靈活著呢!


    一下就躲過了薑煥之的一腳。


    “瘋了?”康嘉福看著薑煥之問道。


    “誰讓你們殺出去的?”薑煥之怒道:“你一個小小的輜重營將軍,殺敵是你的事嗎?”


    “老子從二品將軍。”康嘉福別的都能忍,可他忍不了別人說他是小小的將軍,他可是正兒八經的從二品鎮國大將軍,這官職可不低了。


    “還有,我們雖然是輜重營,但是我麾下的人,都是我涼州退伍的戰兵。”康嘉福說道:“你以為我們都是吃幹飯的?我告訴你們,我們來了,這光州港劇丟不了。”


    康嘉福可不是說大話,他已經收到了消息,隻要再有五六天的時間,路朝歌帶著大軍就趕到了,這一次他帶來了大量的物資,絕對能撐住五天時間,五天之後路朝歌趕到,那時候就不是打防禦戰了,而是徹徹底底的反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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