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羅使團在下榻的客棧很是愜意,他們從新羅出發的時候,就已經得了崔家父子的命令,趕到長安城之後,主要是看看李朝宗對新羅到底是什麽態度,若是李朝宗依舊是像從前一樣強硬,他們也不需要著急,隻要等自己這邊的消息就可以了,他們有辦法讓李朝宗改變自己的態度。


    在李朝宗和路朝歌得到消息不久,新羅使團也得到了消息,劉子騰和劉子墨有意摻和進新羅這件事之中,這讓他們心裏也有了底氣,眾所周知的事情,涼州的水軍確實不怎麽樣,要想進攻新羅,一共就兩條路,要沒走陸路穿過百濟最後進入新羅過境,但是百濟多山,陸路並不好走。


    要知道,新羅所處之地,每年能夠用兵的時間不過就六個月的時間罷了,除去行軍所用的時間,當涼州軍從陸路趕到戰場,留給他們的時間也就三個月左右,這根本就做不到攻破新羅全境,所以這也是為什麽路朝歌一直不肯從陸路對新羅發動進攻的原因之一。


    而第二條路無疑就是水路,可是涼州軍又沒有成建製的水軍,唯一能找到成建製水軍的正規軍,也就隻有東疆戰兵了,而崔家父子的目的也很明確,隻要能讓劉子墨牢牢掌控者東疆戰兵,涼州軍想要進軍新羅就是一個笑話,哪怕是進了新羅,想要在三個月之內占領新羅全境,那是比笑話還要好笑的笑話。


    而崔家父子,也就是抓住了涼州軍的這一弱點,許諾了劉子騰和劉子揚大量的好處,包括李朝宗和路朝歌兄弟兩人都眼饞的礦產,有了這兩方的加入,新羅就可以牽製住涼州軍,從而達到脫離涼州掌控的局麵。


    劉子騰是接受了崔家父子的建議,他現在也明白了,自己在大楚之內已經沒有辦法翻盤了,現在是給自己找一條後路的時候了,新羅就是一個不錯的去處,一旦自己扛不住涼州方麵的進攻,他就可以乘船順渾河而下進入大海,最後抵達新羅,他麾下的戰兵雖然和涼州軍有差距,打涼州軍費點勁,但是打新羅軍並不難。


    而劉子墨則是想兩頭吃,看看哪一邊給出的利益更大,他就會幫助哪一邊,反正他不過就是做個中間商罷了,他是兩手一起抓總能抓住一手。


    一開始,新羅使團在知道劉子墨已經派出使者之後,還高興了好一會,可是當他們知道了劉子墨派來的使團之後,他們就高興不起來了。


    眾所周知,若是想要毀約指派一個傳令兵過來就是了,可劉子墨卻是派出了使團,這就意味著劉子墨想要和李朝宗討價還價,一旦李朝宗能夠滿足劉子墨的條件,那麽劉子墨依舊會將東疆戰兵交給涼州軍,他們新羅依舊會受到攻擊。


    “我們必須在劉子墨的使團進入長安城之前,攔住他們。”身為正使的樸正德看著一眾新羅官員,說道:“若是讓劉子墨的使團抵達長安城,以李朝宗和涼州的實力,很有可能滿足劉子墨提出的要求,一旦他們兩方繼續合作,那我們新羅依舊不安全。”


    “如何攔得住?”金正奎說道:“國王已經給出了最大的誠意,我們還有什麽能夠給劉子墨了嗎?”


    “既然我們給不了更多,那就讓劉子墨向李朝宗索要更多。”樸正德說道:“涼州有一種和厲害的武器,而且據我所知那東西在涼州都是絕密,隻要劉子墨的使團能夠向李朝宗提出索要這個武器,估計他們的談判就會談崩了,這樣劉子墨就不得不接受我王給出的條件,畢竟劉子墨也不想什麽也拿不到。”


    “既然如此,我們是不是現在就應該派人去接觸劉子墨的使團?”金正奎問道。


    “現在不行。”樸正德思索片刻,道:“我們這裏現在肯定被涼州的錦衣衛盯住了,一旦我們有所動作,他們會第一時間上報李朝宗,我們的計劃也不可能順利進行,現在我們要沉下心來等待,等到劉子墨的使團趕到長安城之後,第一時間和他們進行會晤。”


    “那我們不是一樣會被盯上嗎?”金正奎說道:“和現在就出去有什麽區別?”


    “不同。”樸正德搖了搖頭,道:“待劉子墨的使團趕到長安,我們不需要派很多人出去,而且行動的目標也很小,這樣就能避開錦衣衛的監視。”


    “若是劉子墨的使團並不答應我們的要求呢?”金正奎又問道:“劉子墨這個人太謹慎了,他隻想要更多的好處,對於這些好處是從誰手中得到的,他根本就不在意。”


    “而且,以涼州的實力,能給與劉子墨的東西更多,我們在這方麵根本就不占據優勢。”經濟款繼續說道:“若是李朝宗和路朝歌兩人,願意給劉子墨提供大量的兵器盔甲,我想劉子墨一定會答應李朝宗繼續履行約定的。”


    “主動權本來就不在我們的手裏,我們能做的也就隻有這麽多了。”樸正德歎了口氣,道:“若是老天不站在我們這邊,那我們就隻能認命了。”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造成現在這局麵的根本原因是什麽,隻不過他們不可能去指責崔家父子,畢竟崔家父子可是他們現在的國王和未來的國王。


    若是當初崔家父子直接將洪誌哉攔在新羅境內,直接將洪誌哉解決掉,不利用洪誌哉來試探李朝宗的態度,那麽現在的新羅應該已經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而且還能得到涼州大量的支持,也不至於被涼州針對,現在百濟和高麗在不斷的接受涼州軍的支援,雖然短時間內看不出國與國之間的差距,但是一旦時間長一些,國與國之間的差距就會顯現,到時候百濟和高麗一旦對新羅發動進攻,那麽新羅根本就沒有一戰之力。


    崔家父子從政變開始到尾聲階段,一切的一切都做的非常非常好,唯一的錯誤就是利用洪誌哉試探李朝宗,若是沒有這一步臭棋,局麵不會如此被動。


    四天之後,劉子墨的使團趕到了長安城,劉子墨的使團正使是他手下的心腹大臣曹叢英,這個人一直以來名聲不顯,直到劉子墨登基稱帝之後,才被提拔為吏部左侍郎,而他的副使則是禮部右侍郎沈同光。


    他們在進入兗州之後,晏元愷立即派出一支戰兵進行護送,晏元愷雖然不知道劉子墨為什麽要派使者到長安城,但是他知道一件事,那就是新羅那邊起了幺蛾子,這劉子墨的使者過來,八成與這件事有關係,所以為了保證他們的安全,沿途護送是必不可少的。


    劉子墨的使團進入長安城,禮部尚書秋玉書負責接待了他們,因為已經是傍晚,並沒有安排他們見李朝宗,而是將會麵安排在了第二天。


    當天夜裏,新羅使團中的一人借著夜色的掩護,來到了劉子墨使團下榻的客棧。


    曹叢英在看到來人的第一眼,就知道這是新羅人,別看新羅人和楚人長的差不多,但是隻要仔細去分辨,就能一眼分出到底是新羅人還是楚人。


    “你來做什麽?”曹叢英打量著來人,開口問道。


    “見過大人。”新羅使者把自己的姿態擺的很低很低,畢竟他們現在有求於人。


    “就不用這麽多的禮數了,你隻要告訴我你的來意就是了”曹叢英開口道:“順便告訴我你的名字。”


    “在下新羅禮部右侍郎權泰鬥,見過大人。”權泰鬥說道:“再想此次前來,是代表樸大人前來。”


    “你們新羅不是已經和我們陛下達成了合作嗎?”曹叢英問道:“你們為什麽還會出現在這裏?”


    “我們此次前來,自然是要和涼州劃清界限。”權泰鬥說道:“涼州現在已經不再援助我們新羅,我們自然也不能在將利益輸送到涼州,而且我們新羅,已經和陛下達成了合作,我們自然不能首鼠兩端。”


    “怎麽迴事啊!”曹叢英嗤笑一聲,新羅人打的什麽主意他一清二楚,不過他也沒有拆穿,畢竟他來長安城的目的也不單純,大家不過就是各懷鬼胎罷了。


    “敢問大人,為何也來到了長安城?”權泰鬥知道曹叢英看穿了自己的小心思,趕緊開口問道。


    “我們?當然是來和李朝宗撕毀合約的。”曹叢英也不會和權泰鬥說實話。


    “看來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權泰鬥一語雙關的說道。


    “既然我們的目的是相同的,那你這麽晚跑來見我是為何呢?”曹叢英問道。


    “自然是給您出主意了。”權泰鬥說道:“若是您貿然撕毀合約,想必李朝宗一定會勃然大怒,到時候在遷怒於陛下,讓路朝歌有了出兵的借口,那不就給陛下造成困擾了嗎?我今天來,就是為您排憂解難的。”


    “如此說來,我還要好好感謝一下你們了?”曹叢英陰陽怪氣的說道。


    “感謝自是不必,畢竟我們同在一條船上,我們的目的也是共同抗擊李朝宗的涼州。”權泰鬥說道。


    “那你說說吧!”曹叢英說道:“你們要如何幫我們撕毀合約還不激怒李朝宗和路朝歌。”


    “火藥。”權泰鬥也不磨嘰,直接說出了‘火藥’。


    “你的意思是讓我們向李朝宗索要火藥的配方?”曹叢英問道。


    “自然。”權泰鬥說道:“火藥,是涼州的絕密,而且那東西威力巨大,想必陛下也很想得到它吧!若是您能利用這次機會,將火藥從李朝宗的手中要出來,未來在麵對涼州的時候,陛下就不用擔心涼州的火藥了,不是嗎?”


    “你說的很對。”曹叢英說道:“那你覺得李朝宗會將火藥的配方交出來嗎?”


    “自然是不會的。”權泰鬥說道:“如此,你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撕毀合約了,也能堵住路朝歌出兵的借口,說到底兩麵都不虧,不管是拿到了火藥配方,還是能夠堵住路朝歌出兵的借口,陛下都是穩賺不賠的。”


    “是你們新羅穩賺不賠吧!”曹叢英說道:“你們不過就是不想涼州軍登陸新羅,隻要我們放棄與涼州的合作,你們就可以不用擔心了,那你覺得你們之前給出的那些東西,足夠我們和涼州徹底撕破臉皮嗎?”


    “若是陛下覺得我們給的不夠,我們在之後還可以重新談。”權泰鬥說道:“隻要我們新羅還存在,我們就可以長久合作,我們國內的礦藏不少,絕對可以滿足陛下所需。”


    “更何況,您這次來不就是和涼州撕毀合約的嗎?”權泰鬥繼續說道:“難道,您這次來並不是……”


    後麵的話權泰鬥並不沒有說,但是曹叢英已經明白了權泰鬥話裏的意思。


    “那你們這次來,就是來和涼州徹底撕破臉皮的嗎?”曹叢英不屑的說道:“大家彼此彼此,誰也不用說誰。”


    “大人,我們其實才是一條船上的人。”權泰鬥不以為意的說道:“若是我們現在不齊心合力對付涼州對付李朝宗,你覺得等著李朝宗騰出手之後,會放過你放過陛下嗎?”


    其實,不管是權泰鬥還是曹叢英,他們都明白一個道理,現在可以和李朝宗談,那是因為他們有李朝宗所需要的水軍,一旦沒有了這個籌碼,李朝宗都不會拿正眼看他們的,到最後若是還不能抱團取暖,那麽他們滅亡的速度將要格外的迅速,畢竟不管是劉子墨還是崔家的新羅,和涼州根本就不在一個量級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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