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洪信被帶走之後,路朝歌並沒有馬上叫第二個人進來,而是再給外麵那些跪著的人時間,他要讓這些人先自己亂起來,然後他在一個一個的叫進來,讓這些人相互揭發。


    要說,這幾家的事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路朝歌並不需要這麽費勁,他之所以要這麽做,其實是做給整個瀘州百姓看的,刺殺的事情上牙打下牙說出去了,未必就有人信,但是他們這些世家大族的人,做了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讓他們把這些事情交代出來,在根據他們交代的事情找到認證無證,這樣一來,瀘州百姓就算是不信都不行了。


    其實,還有更簡單的做法,那就是路朝歌給他們炮製各種罪名,這件事對於他來說也不是什麽難事,但是他不能開這個頭,一旦這個頭開了,那對於錦衣衛來說,那就是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以後可能就是一發不可收拾了。


    而此時的正堂之外,那些跪在那裏的人已經開始陷入了內鬥,他們本來就是因為利益才聯合在一起的,現在利益沒得到,反而是將整個家族都搭進去了,這讓他們接受不了,同時也將矛頭對準了刺殺邢子健的發起者尤禹城。


    “尤禹城,若不是你,我乖乖的交出土地,現在我許家也許都成為路朝歌的座上賓了。”許景輝說道:“都是因為你,讓我成為了階下囚。”


    “許景輝,你以為自己是什麽好東西?”尤禹城也不是慣孩子的家長,直接懟了迴去,道:“當初說有利可圖的時候,你響應的最積極,你別忘了,刺殺邢子健的人,就有你家培養的殺手,這件事你脫不了關係。”


    “要不是被你蠱惑,我也不能跟著你幹。”許景輝怒道:“尤禹城,你害了所有人,你知不知道?”


    “哪有那麽多坐享其成的好事。”尤禹城說道:“想得到還不想冒險,你以為你是誰啊?”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麽用。”朱子真看了看跪在最前麵的尤禹城,說道:“現在最應該做的就是自救。”


    “大將軍,我檢舉我揭發。”朱子真的話音才剛剛落下,蔣紹軍就衝著不遠處的錦衣衛喊了出來。


    眾人沒想到蔣紹軍的反應這麽快,一聽他喊了出來,一眾人也是不甘示弱,跟著喊了起來,除了尤禹城之外,他沒有喊,他知道就算是自己喊了也沒有用,這些人一定會揭發他主謀的,從犯也許還能活命,但是他這個主謀肯定是活不了的,所以他也就不掙紮了。


    坐在正堂內閉目養神的路朝歌自然是聽見了正堂外的吵鬧聲,不過他依舊不著急,有的時候就要晾一晾這些人,給這些人足夠的心理壓力才行。


    過了差不多半個時辰,路朝歌睜開了雙眼,道:“隨便帶一個進來,我要問話。”


    兩名錦衣衛得了路朝歌的吩咐,來到了蔣紹軍身邊,將蔣紹軍給架了起來,隨後帶進了正堂之內。


    “你是想坐著跟我說話,還是就這麽跪著跟我說話呢?”路朝歌的手指輕輕的在案幾上敲了敲問道。


    “自然是坐著。”蔣紹軍說道:“這兩天跪著實在是太難受了。”


    “給他把腿抻直了。”路朝歌說道:“再去弄點吃喝過來。”


    隨著兩聲慘叫,蔣紹軍的腿被抻直了,在錦衣衛的的攙扶下,坐到了路朝歌的對麵。


    “說說吧!”路朝歌說道:“你要跟我說什麽?我希望聽到一些我想聽到的話。”


    “能先讓我吃點東西嗎?”蔣紹軍現在已經餓的頭昏眼花了,再加上跪了兩天時間,身體已經很虛弱了。


    “好啊!”路朝歌點了點頭,道:“吃東西不是問題,可是我的東西可不是那麽容易吃的,你知道嗎?”


    “知道知道。”蔣紹軍看著路朝歌說道。


    “知道就好。”路朝歌靠坐在椅子上,然後就不說話了。


    過了差不多一刻鍾的功夫,一名錦衣衛帶著東西迴來了,將吃喝放在了桌子上,就看到蔣紹軍不等錦衣衛把那些油紙包攤開,就自己動手拆開了油紙包,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路朝歌將酒壇上的泥封拍開,然後給他倒了一杯酒,推到了他的麵前,道:“慢慢吃,沒有人和你搶。”


    蔣紹軍是真的餓了,再吃了半隻雞之後,才騰出手喝了一杯酒,一杯酒下肚,他才開口說道:“大將軍,楊洪信交代了什麽?”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路朝歌輕笑一聲,道:“你就交代你知道的就行了。”


    “我若是交代了,能不能免了我的死罪?”蔣紹軍問道。


    “你想的挺美啊!”路朝歌說道:“夷三族的罪過,你以為你交代點問題,就能不死了嗎?”


    “那我說不說都是死,我為什麽還要說呢?”蔣紹軍開始和路朝歌討價還價。


    “你是在和我討價還價嗎?”路朝歌緩緩的站起身,而後身體前傾,最後他的臉停在了蔣紹軍不到兩寸的地方,兩人就這麽看著對方的眼睛:“你覺得你有和我討價還價的資格嗎?我也可以很明確的個告訴你,你可以是夷三族的罪,也可以是誅九族的罪,這就是我一句話的事,不要和我討價還價,因為你沒有這個資格。”


    “反正我吃也吃過了,喝也喝過了。”蔣紹軍同樣盯著路朝歌的眼睛,說道:“大不了我迴去跪著就是了,無所謂。”


    “我現在確實是沒有和你討價還價的資格,但是我就想試一試死中求活。”蔣紹軍繼續說道:“反正也是一個死,那我為什麽不為自己爭取爭取嗎?”


    “你們世家大族的這些人,是不是都是這個德行?”路朝歌又緩緩的坐了迴去,說道:“不管是什麽事,都要討價還價一番,若是達不到自己心裏的預期,這件事你們就不準備認了?”


    “你可以這麽認為。”蔣紹軍看著坐迴去的路朝歌,以為自己已經讓路朝歌服軟了。


    “果然呢!”路朝歌歎了口氣,道:“對付你們這些人,就不能用常人手段。”


    “來人。”路朝歌衝門外喊了一聲。


    兩名錦衣衛走了進來,路朝歌指了指蔣紹軍,道:“他剛才吃了半隻雞,把這半隻雞給我打出來。”


    還不等蔣紹軍反應過來,兩名錦衣衛已經將他拎了起來,其中一名錦衣衛從背後控製住了他,另一人站在他的麵前,對準了他的胃部猛的就是一拳,還不等他喊出聲音,第二拳隨之而來。


    那錦衣衛也是鉚足了勁,足足打了十多拳,蔣紹軍是再也控製不住了,直接就噴了出來,不僅有剛吃進去的東西,其中還摻雜著血沫子。


    “現在能說了嗎?”路朝歌依舊是一臉風輕雲淡,看著還在嘔吐的蔣紹軍問道。


    “能,能說了。”蔣紹軍現在是終於明白了,路朝歌和他見過的所有人都不一樣,其他人是可以交易的對象,而眼前的路朝歌,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在他這裏沒有什麽所謂的交易,隻有他想要的答案,沒有你就死。


    “我現在不想聽你說了。”路朝歌擺了擺手,道:“給他找紙和筆,讓他寫。”


    “記住了,給我好好寫。”路朝歌說道:“寫完之後簽字畫押,若是我核實出來有一個處是錯的,我可不會讓人一刀砍了你的腦袋,我會叫人把你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割下來,當著你的麵喂給狗吃。”


    “是是是。”蔣紹軍趕緊應道。


    “就是屬賤皮子的。”路朝歌冷哼一聲道:“好說好商量不行,就非得受點罪才能老實。”


    兩名錦衣衛把蔣紹軍拽到了一張桌子前,就這麽看著他交代問題。


    隨後,路朝歌將人一個一個的帶了進來,這些人也聽到了蔣紹軍的慘叫,也猜出來了蔣紹軍到底做了什麽,所以他們都很老實,規規矩矩的吃了東西,然後開始交代問題。


    隻有尤禹城和元稹和尚兩人跪在院子中,這兩位不需要交代什麽了,路朝歌也不想聽他們兩個交代,尤其是元稹,現在路朝歌看見他,那眼神都不對。


    一直到第二天天明,這些人依舊在奮筆疾書,吃過早飯的李存寧和李存孝哥倆早早的來到了衙門。


    “二叔,給你買的大肉包子。”李存孝將買來的包子放在了路朝歌麵前,李存寧又將一鍋熱粥放在了路朝歌麵前。


    “你們吃過了嗎?”路朝歌笑著問道。


    “吃過了。”李存寧說道:“早晨起來,本來是去叫你一起吃早飯的,看見屋子裏沒人,我就知道你肯定在這呢!”


    “二叔,你趕緊吃吧!”李存孝說道:“吃過了就迴去休息吧!這邊的事讓我大哥盯著。”


    “好。”路朝歌笑著點了點頭。


    李存寧在那幾位家主的麵前走過,看著他們寫的東西,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迴到了路朝歌的身邊。


    “二叔,我看他們都是交代別人幹的壞事,沒人交代自己的啊!”李存寧說道。


    “其實他們心裏很清楚,自家的事別人一定會交代,這個時候就要多交代其他人家的事,這樣才能體現出自己的價值。”路朝歌說道:“你們就盯著他們寫就行了,讓他們寫過之後簽字畫押,然後叫人去核實他們交代的問題。”


    “怎麽少了一個?”李存孝問道。


    “你不說我都忘了。”路朝歌一拍腦門,道:“去把楊洪信給我拎過來,讓他也寫一份。”


    片刻功夫,楊洪信被拎了過來,睡了一夜的時間,他的精神頭明顯好了不少,看著正堂內奮筆疾書的眾人,他就知道這些人已經被路朝歌逐個擊破了。


    “楊洪信,你寫不寫?”路朝歌瞟了一眼那張空閑的桌子問道。


    “寫。”此時他還能有什麽辦法,所有人都開始交代問題了,而且這些人肯定會交代楊家的問題,他若是不趕緊寫一些出來,那他可就沒有價值了。


    “倒是學聰明了。”路朝歌笑了笑說道:“那就趕緊寫吧!寫得好中午你們就有飯吃,寫的不好就給我餓著。”


    “二叔,你別管他們,你趕緊吃飯吧!”李存孝說道:“這包子要是涼了就不好吃了。”


    路朝歌笑著點了點頭,拿起包子就吃了起來,其實他一點也不餓,昨天晚上他可沒少吃,不過這都是自己侄子送過來了的,那就是心意,怎麽能辜負了孩子呢!


    吃飽喝足的路朝歌就離開了道府衙門,他也準備迴去洗個澡睡一覺,白天有兩個小家夥在那裏盯著就足夠了,若是有什麽解決不了的事,自然會有人來向自己稟報。


    路朝歌離開了道府衙門,那些人看著李存孝和李存孝,心思頓時就活泛了起來,昨天他們可是看見了李存寧要拎刀砍死元稹的那一幕,都認為李存寧是個很莽撞的人。


    蔣紹軍輕輕的碰了碰距離他不遠的韓鴻業,衝他不停的使眼色,而這一幕幕,全都讓李存孝看了個正著。


    李存孝碰了碰低頭看書的李存寧,然後衝著蔣紹軍那邊遞了個眼神,李存寧順著李存孝的目光看了過去,然後隻是微微笑了笑。


    他能不明白蔣紹軍打的什麽主意嗎?可是他根本就不在意這些東西,他們的那點小伎倆對付對付別人還行,要是想用在自己或者二叔身上,那他們可就打錯主意了。


    他能沉得住氣,但是李存孝可就沉不住氣了,大踏步的走到了蔣紹軍的麵前,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蔣紹軍看了看眼前的李存孝,隻是悻悻的笑了笑,他根本就沒把李存孝放在眼裏,在所有人的心目之中,一個家族的嫡長子是根本,像李存孝這樣的,基本未來就是紈絝子弟,畢竟他們的家族就是這樣的。


    “存孝,迴來看看書。”李存寧笑著說道:“他們要怎麽樣不用管他,等晚上二叔看不見自己想要的東西,二叔自然會收拾他們。”


    “二叔不是把所有的事都交給你了嗎?”李存孝走迴到李存寧的身邊坐了下來,說道:“你要是在推迴給二叔,多不合適啊!你說是不是?”


    “放心吧!我心裏有數。”李存寧笑著說道:“存孝,你就記住一點就行,隻有別有用心的人,才會被挑撥,而我們可不會。”


    “那倒是。”李存孝笑著說道:“大哥,我一會去街上買點東西,晚上讓二叔給咱倆做好吃的啊?”


    “二叔都這麽累了,還讓他做什麽啊!”李存寧說道:“酒樓的飯菜也不差。”


    “讓二叔做完飯,就讓他迴客棧休息啊!”李存孝說道:“今晚上咱倆在盯一晚上。”


    “也好。”李存寧想了想,道:“那你去吧!帶幾個人一起去,瀘州現在並不太平。”


    李存孝應了一聲就跑了出去,可剛跑出去沒兩步又跑了迴來,衝著李存寧伸了伸手,那意思在明顯不過了。


    李存寧笑著搖了搖頭,從袖子裏摸出了一塊銀錠,放在了李存孝的手裏。


    他這個弟弟啊!現在可比他有錢,就是這小子從來都不願意花自己的銀子,尤其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基本上都是他掏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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