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邦帶著洪家父子一路趕到了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的尤家,當洪家父子出現在尤家人的麵前的時候,尤家人以為自己終於是有救了,可是洪家父子接下來的操作,直接將尤家打進了無底深淵。


    洪冀唐讓尤家人叫來了自己的大女兒洪梓瑜,此時的洪梓瑜已經哭成了淚人,她知道了自己的命運,她也不介意就這麽死了,她一個女人不管是在尤家還是在洪家,地位都算不得有多高,可是她不想連累自己的家族。


    “父親,大哥。”洪梓瑜被請了過來,見到了自己的父親和大哥,趕緊俯身行禮:“是我連累了洪家,我對不起家中長輩。”


    “與你無關。”洪冀唐得了路朝歌的保證,現在腰杆子要多硬就有多硬。


    “過來把這份和離的文書簽了。”洪正清將寫好的文書放在了桌子上,說道:“簽了之後,就跟我迴家。”


    聽了洪正清的話,洪梓瑜也是一愣,她沒明白自己大哥說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大哥,您這是何意?”洪梓瑜問道。


    “沒什麽意思。”洪正清淡然的說道:“大將軍說了,你在一個月之前,已經和尤誠安和離了。”


    “一個月前?”洪梓瑜也明白了過來,畢竟是出生在書香世家,這點隱喻還是能聽明白的。


    “對。”洪正清說道:“簽了吧!”


    “我不簽。”尤誠安說道:“你們洪家別想把自己從這件事裏麵摘幹淨,別想。”


    尤誠安說的沒有問題,這個時候他們已經知道自己接下來要麵對的是什麽了,既然沒辦法避免,那就多拉幾個墊背的一起死,反正不能自己死。


    “簽還是不簽,不是你說的算的。”魏子邦走到尤誠安麵前,說道:“乖乖的把字簽了,少受點罪。”


    “我是不會簽的。”尤誠安梗著脖子,道:“就算是你們殺了我,我也不會簽,我就算是死,也要拉著洪家給我們尤家陪葬。”


    “你們洪家借著我們尤家的名聲,撈了多少好處?”尤誠安繼續說道:“現在我們洪家有難了,你們就想獨善其身?我告訴你們,不可能。”


    “洪梓瑜,你就是死,也得跟我一起死。”尤誠安說道:“你要給我陪葬,到了下麵你一樣要伺候我。”


    洪冀唐和洪正清兩人看著麵目猙獰的尤誠安,一時間也沒有了辦法,求助的看向了魏子邦。


    魏子邦隻是淡淡的笑了笑,然後輕輕的揮了揮手,兩名如狼似虎的戰兵就衝了出去,一左一右控製住了尤誠安,尤誠安作為尤家嫡長子,在尤家的地位可是極高的。


    看到尤誠安被控製住了,那些尤家男丁頓時群情激奮,不管不顧的就衝向了被控製住的尤誠安,想要將他從戰兵手裏救出來。


    魏子邦又揮了揮手,和他一起來的戰兵直接衝了上去,擋住了那些衝過來的尤家男丁,他們知道這些人不能死,但是這些人可以傷。


    一頓胖揍之後,尤家的男丁都老實了。


    魏子邦將那封和離的文書規整的擺在了石桌上,說道:“讓他過來簽字。”


    兩名戰兵押解著尤誠安來到了石桌前,抓著尤誠安的手抓起了毛筆,控製著他的手,在和離文書上簽下了自己的大名,隨後一名戰兵抽出了腰間的匕首,劃破了尤誠安的手指,在他的名字上按了一個鮮紅的手印。


    “洪小姐,過來簽字吧!”魏子邦看向了洪梓瑜說道。


    洪梓瑜並不是一個迂腐的人,對於她來說,自己死了無所謂,但是她不能拉著整個洪家陪葬,若隻是株連尤家,她會毫不猶豫的跟著尤誠安一起去死,但是這一次她不能。


    洪梓瑜規規矩矩的在和離的文書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看向了一旁的魏子邦。


    魏子邦抽出了腰間的匕首,遞給了洪梓瑜。


    洪梓瑜接過匕首,劃破了自己的手指,在和離文書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一式兩份,你們一人一份。”魏子邦說道:“這件事就這樣了,洪姑娘,收拾收拾和你父親離開吧!”


    “我能帶走我的兒子嗎?”洪梓瑜突然問道。


    “不能。”魏子邦毫不猶豫的說道:“你的兒子姓尤,能放過你已經是少將軍的格外恩典了,你不要得寸進尺。”


    “不行,若是我兒子死了,那我也不活了。”洪梓瑜說道:“我用我的一條命,換我兒子的一條命。”


    “你的命,並不值錢。”魏子邦說道:“放過你,已經是少將軍開恩了,你要是在不知好歹,那這封和離的文書,可就要作廢了。”


    “世子殿下問話。”就在這個時候,路朝歌的一名親兵跑了進來喊道。


    魏子邦看向了跑過來的親兵,道:“什麽?”


    “世子殿下讓我帶他問洪姑娘的兒子。”親兵高聲道。


    “快去把我兒子帶過來。”洪梓瑜一聽這話,趕緊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道。


    片刻功夫,一個年約八九歲的孩子被帶了過來,小男孩看著眼前的情景,直接躲到了洪梓瑜的身後。


    “世子殿下問。”親兵看人已經來了,開口道:“你恨我嗎?”


    所有人都知道,這個問題一旦洪梓瑜的兒子迴答不好,那他就隻有死路一條。


    洪梓瑜將自己的兒子拽到了身前,她不敢有太多的動作,生怕自己的兒子誤解了自己的意思,最後小命不保。


    “兒子,快迴答這位軍爺的話。”洪梓瑜抓著自己兒子肩膀的手緊了緊。


    “不恨。”小男孩有些忐忑的吐出了兩個字。


    當洪梓瑜聽到自己兒子說出這兩個字的時候,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你的父親可能會死在我的手裏,你也不恨我嗎?”親兵又問道。


    “不恨。”小男孩又說道。


    “是不恨還是不敢恨?”親兵問道。


    “不敢恨。”小男孩說道。


    這三個字,又讓洪梓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那你以後改姓洪吧!”親兵說道。


    “是。”小男孩低聲應道。


    得了小男孩的答複,那名親兵在魏子邦的耳邊輕聲說了兩句話,然後衝著魏子邦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走吧!”魏子邦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說道。


    洪家父子帶著自己的姑娘和外孫,跟著魏子邦離開了尤府,尤家人一個個麵若死灰,除了那些嫁進尤家的女子,他們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洪家的人,能在路朝歌那裏求得一線生機,她們這些人的家世也未必就比洪家差,若是好好求一求路朝歌,是不是也能得了一線生機呢!


    而此時的客棧之內,路朝歌和李存孝叔侄倆人相對而坐,披著大氅的李存寧看著自己的二叔。


    “二叔,我是不是錯了?”李存寧有些忐忑的看著路朝歌,在放不放洪梓瑜兒子的問題上,叔侄倆產生了一些分歧,這是叔侄倆第一次,在某些事情產生了分歧。


    “錯?”路朝歌笑著說道:“那你跟我說說,你到底錯在了什麽地方了?”


    “不應該心慈手軟。”李存寧說道:“放過那個孩子,可能就是一個隱患。”


    “說是錯也是錯,說不是錯也不是錯。”路朝歌說道:“你隻想到了現在,卻沒想到未來的一些事,什麽是對什麽是錯?有一個衡量的標準嗎?”


    “可……我確實是心軟了。”李存寧低著頭說道:“我是不是應該心腸更硬一些,這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者?”


    “心軟不是你的錯。”路朝歌笑著說道:“你得心軟是我的錯,若是我不提及洪梓瑜的兒子,你也不會想這些事情,說到底是我沒攔住你。”


    “二叔,我到底要做一個什麽樣的人,才能讓所有人滿意?”李存寧問道。


    “這個世界沒有人能讓所有人滿意。”路朝歌說道:“你不是黃金不是白銀,做不到每一個人都喜歡的。”


    “你覺得這個天下的人,都喜歡我嗎?”路朝歌將那一碟幹果推到了李存寧的麵前問道。


    “我覺得每一個人都喜歡你。”李存寧想了想,從幹果盤子中拿起一點點瓜子說道。


    路朝歌並沒有說話,而是就這麽看著李存寧,李存寧不知道二叔到底是什麽意思,既然自己的二叔不說話,那他也就不知道說什麽了,而是默默的開始吃著甘果。


    直到他將幹果盤中的瓜子吃了個幹淨才停了下來,而路朝歌依舊這麽看著他,並沒有說話。


    “二叔,你這麽看著我,我有點不習慣。”李存寧說道。


    聽了李存寧的話,路朝歌笑了起來,笑了好半天才停了下來,道:“你為什麽不吃別的,隻吃了瓜子?”


    “你知道的,我隻喜歡瓜子。”李存孝說道。


    “原來你也不是什麽都喜歡啊!”路朝歌笑著說道:“沒有人能做到所有人都喜歡的,隻要你覺得自己做的是對的,那就去做好了。”


    “您就不怕我錯嗎?”李存寧問道。


    “錯?”路朝歌說道:“我沒錯過嗎?”


    “我知道的,您沒有錯過。”李存寧說道。


    “西域一戰,我一戰損失了一千騎兵。”路朝歌說道:“難道這不是錯嗎?”


    “戰爭本來就做不到不損一兵一卒的。”李存寧說道。


    “就是因為我的錯誤,才導致三千騎兵折損了一千人。”路朝歌說道:“難道這不是我的錯誤嗎?”


    “阿寧,你記住了。”路朝歌將幹果盤拽到了自己麵前,抓起幹果盤中的葡萄幹,說道:“沒有人可以做到一輩子不犯錯,你現在犯的錯都是你未來成長的動力,你現在犯的錯,我和你爹都可以為你兜底,所以你……大膽的去嚐試,不要擔心那些有的沒的,明白了嗎?”


    “可……”李存寧還想說是什麽,卻是被路朝歌打斷了。


    “記住,你才九歲,做什麽都不算犯錯。”路朝歌說道:“有我在,你不用怕,大膽的去做你想做的,但凡有錯,二叔也會給你找補迴來,別怕。”


    “那您和我爹,會不會很累?”李存寧問道。


    “我他娘的被你爹撿迴家之後,我有不累的時候嗎?”路朝歌笑罵道:“做你想做的,剩下的你不需要操心。”


    “好吧!”李存寧說道。


    “我去睡覺了。”路朝歌站起身,說道:“你就在這裏待著吧!今晚上有的忙嘍!”


    “二叔,你不陪我?”李存寧看著路朝歌問道,說到底他還是個隻有九歲的孩子而已。


    “我才懶得陪你呢!”路朝歌說道:“決定是你做的,事情就需要你來收尾,至於我……我要睡覺。”


    說完,路朝歌轉身就往樓上走,李存寧看著走上樓的二叔,想說什麽卻是沒說出來。


    路朝歌上了樓,推開了李存孝的房門,將李存孝從床上拎了起來,迷迷糊糊的李存孝就覺得自己突然飛了起來,可是他依舊沒有醒。


    路朝歌將李存寧拎到了水盆旁邊,捧起一捧水直接拍在了李存孝的臉上,這才讓李存孝清醒了過來。


    “二叔,你幹啥?”李存孝用手擦了擦自己的臉問道。


    “你哥在樓下坐著呢!”路朝歌將李存孝放在了地上,道:“你不去陪著嗎?”


    “我不去。”李存孝再一次閉上了眼睛,道:“我要睡覺,你把我放迴去。”


    “現在,我命令你去陪著你大哥。”路朝歌抄起了李存孝的大氅,給李存孝披上,道:“阿孝,你記住你的身份,你是涼州二世子,雖然你的誌向是做一名紈絝,但是你該學會的一定要學會,現在立刻去陪著你大哥。”


    “哦!好吧!”李存孝一臉不爽的應了一聲,然後抓起自己的衣服就往身上套,片刻的功夫,李存孝就下了樓,來到了李存寧坐著的那張桌子。


    “小二,給我來一桌子最好的酒菜。”李存孝說道:“今晚上我就在這陪著你了,大哥。”


    “辛苦你了。”李存寧笑著說道。


    “沒辦法,攤上這麽個二叔,我能怎麽樣。”李存孝說道:“大哥,二叔和你說什麽了啊?”


    李存寧對自己的弟弟沒什麽可隱瞞的,直接將兩人的對話和李存孝說了一遍。


    “二叔說的倒是沒錯。”李存孝說道:“大哥,你就應該大膽一點,有爹和二叔給你兜底,你怕什麽啊!”


    “可能就是身處的位置,才害怕自己犯錯吧!”李存寧歎了口氣說道。


    九歲的孩子,能做到這一步已經不容易了,不應該給他更多的壓力,可是他不是普通的孩子,他是李朝宗的兒子,他是涼州的繼承者,所有人對他的期待,高出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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