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李朝宗給在永州道和江州道的杜忠泰和穆連宇傳達了軍令,命令他們在接到軍令之後,立即對慶州道、郴州道和瀘州道三道發動進攻,爭取在十月之前,將三道之地納入涼州的管轄範圍。


    雖然官員的問題還沒有解決,但是有些事不可能等你萬事俱備之後才開始做,缺少官員就隻能辛苦一些人了,當然了,他們的辛苦也不是白白辛苦的,他們也會得到巨大的好處,升遷之事肯定要比一些同期的官員更快。


    總之這都是相輔相成的,你受多少苦就享多少福,這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甚至連早餐和晚餐也沒有,在涼州這個僅有少數人可以拚爹的地方,你隻有拚命的做好自己該做的事,然後你才會比其他人得到更多的機會。


    離開了禁軍衙門的路朝歌一路迴了家,讓人在狀元樓定了一桌子飯菜,他晚上準備請傅玉山他們吃頓飯,也算是給他們接風洗塵了,這麽多年了,有事還知道往自己這裏跑,也充分說明了這三個人對自己的信任。


    當然了,你要是覺得這頓飯僅僅是為了接風洗塵,那你就太單純了一些,這頓飯路朝歌不僅是為了給他們接風洗塵,更是為了試探一下這三位。


    當初在江南認識他們的時候,已經是幾年前的事情了,這幾年路朝歌也沒有過多的關注過江南四道的事情,他們到底是不是新折柳的人還有待商榷,試探一下也是人之常情。


    安排好了一切之後,路朝歌叫人從錦衣衛那裏拿來了這些年收集的關於江南四道的情報,躲在書房裏開始研究,研究了整整一下午的時間,也沒從情報裏麵分析出太多的東西,這幾年新折柳在江南真的是很老實,學這涼州治理著地方,雖然沒開過科舉,但是他把江南四道治理的還是不錯的,總體來說他在江南四道表現的還不錯,如果不是這次他也稱帝的話,李朝宗也好路朝歌也罷,都不會把他怎麽樣,到時候高官厚祿肯定也少不了,但是現在他已經稱帝了,那就隻能說明他這麽多年都是裝出來的。


    一直研究到了傍晚時分,路朝歌才趕到了狀元樓,此時傅玉山三人早就趕到,在雅間等著路朝歌的到來。


    “不好意思,家裏那邊有點事,耽誤了些時間。”進了雅間的路朝歌打著哈哈,道:“別站著了,都坐吧!”


    幾人落座之後,路朝歌笑著說道:“當年你們在江南保衛戰的時候,都立了不少的功勳,我離開江南的時候也將你們的功勳上報給了新折柳,他沒提拔過你們嗎?”


    “您要是不上報可能還好點,您這一上報,我們就被打上了涼州軍的標簽了。”蔣濟同苦笑道:“新折柳在您離開之後就召集了各地將軍,唯獨我們三個他連召集都沒召集過,我們當時也沒多想,可是後來越來越覺得不對勁,最開始是我們手下的戰兵被調離,理由是我們三個手下的戰兵經曆了江南保衛戰,都是精銳中的精銳,要把這些人集合起來組成一支精銳戰兵,我們也沒多想,想著人調走了,你總要給我們進行補充吧!”


    “結果給我們送來了一堆老弱病殘。”傅玉山接過話頭,歎了口氣,道:“我想著就算是老弱病殘也行,好歹是把人給我補齊了,實在不行等這些老弱病殘退了,我自己在招募一下戰兵就是了,反正給我的糧餉也是八千人的。”


    “結果您猜怎麽著?”傅玉山歎了口氣問道。


    “隻給了你們一半的糧餉,對吧?”路朝歌說道。


    “要是給我一半我什麽都不說。”傅玉山有些激動的說道:“就給了我兩千人的糧餉,還讓我保證軍隊能夠滿員,合著我當著戰兵將軍,還要自己往裏麵搭錢,沒有這麽欺負人的。”


    “其實這些都還好。”萬誌新也跟著開口道:“你給我們多少糧餉,我們維持多少戰兵,這個到什麽地方都說的過去吧!”


    “道理是這麽個道理,可他要是想整你們,這就是借口。”路朝歌笑了笑,說道:“那這件事應該已經有好幾年的時間了,你們怎麽就沒想著早點來找我?”


    “但是想著總是有辦法解決的。”蔣濟同苦笑道:“可試了幾次之後,我們就知道了,這擺明了就是要弄死我們,想著好死不如賴活著嘛!最多就是被斥責幾句,能忍就忍了,家人親眷全在江南那邊,也不好和他徹底撕破臉。”


    “最後卻是落了個這麽個下場。”傅玉山歎息道:“我們在知道他要稱帝的消息之後,就開始秘密往外轉移家眷,他其實應該也知道這件事,隻不過是懶得搭理我們,那時候正是他登基稱帝的緊要時刻,而且我們這幾年也沒接觸到他的核心秘密,我們去什麽地方對他的影響其實並不大。”


    “今天知道新折柳稱帝,我也是很震驚。”路朝歌笑著說道:“我想過所有人會稱帝,但是唯獨沒有想過他會稱帝,果然人心是最難測的。”


    “他稱帝不僅您覺得震驚,就連他身邊的那些人都覺得震驚。”傅玉山說道:“從他要稱帝的消息泄露到他真的 稱帝,也不過就是三天的時間。”


    “好在他沒有為難你們這些人。”路朝歌說道:“現在新折柳手底下有多少戰兵,你們知道嗎?”


    “我們也就是知道個大概情況。”蔣濟同說道:“差不多有三十萬人左右,具體戰鬥力如何我也不太清楚,自從他赴任江南大都督之後,我就已經被排除在他的核心圈子之外了,我在平泉城駐守的時候,我麾下之後兩千戰兵,是我一手訓練出來的,戰鬥力還算可以。”


    “三十萬可不算少了。”路朝歌想了想,說道:“可能還不止三十萬,一定還有你們不知道的軍隊在,真他娘的是個麻煩事。”


    “新折柳這個人城府太深。”蔣濟同開口道:“他有什麽事,就連他最親近的人都不告訴,說是一意孤行也不為過。”


    “要不說他能成大事呢!”路朝歌笑了笑,道:“往往成大事的人不需要朋友,隻需要最忠誠的手下就可以了,有的時候一意孤行反而是最正確的選擇。”


    “新折柳在江南名聲怎麽樣?”路朝歌接著問道。


    “要說名聲還是不錯的。”萬誌新說道:“他很多政策都是照搬涼州的,所以還是很得民心的。”


    “這又是一個頭疼的地方。”路朝歌歎了口氣,道:“老百姓擁戴他,就願意為他去拚命,這要是真打起來,得有多少百姓死在戰場上。”


    “這也是在所難免的。”蔣濟同說道:“戰爭總是會帶來這樣那樣的傷亡。”


    “你們離開江南的時候,他有沒有大量調集軍隊?”路朝歌又問道。


    “他的軍隊主要集中在東麵地區,防備著林成祖。”蔣濟同想了想,說道:“在和涼州軍接壤的襄州,好像還真沒有多少軍隊。”


    “他不擔心涼州也在情理之中。”傅玉山說道:“涼州軍一旦對江南地區發動進攻,他就可以聯合林成祖,對南疆發動進攻,南疆的守軍雖然是您一手訓練出來的,但是畢竟都是沒有經曆過戰火的新軍,和涼州這種一路打殺出來的軍隊肯定不是一個層次的。”


    “行了,先不提他了。”路朝歌笑著說道:“先吃飯,你們已經到了長安了,就安心在這裏待著就是了,軍職給你們保留,等有合適的地方,我就把你們安排過去。”


    “多謝少將軍。”三人趕緊說道。


    路朝歌也想從他們這裏得到更多的消息,可是看他們三個人在新折柳那裏的地位,估計想問也問不出來了,他索性就不問了,等錦衣衛那邊的調查結果就是了。


    吃過飯之後,路朝歌叫人將已經有些醉意的傅玉山等人送了迴去,自己也迴到了家裏,隨後又躲進了書房。


    周靜姝端著茶來到了書房,將茶壺放到了路朝歌麵前, 道:“這頓飯什麽也沒問出來啊?”


    “三個被極度邊緣化的人,我還能問出什麽來。”路朝歌歎了口氣,道:“新折柳這個人的城府太深了,不管是什麽人都不一定能成為他的心腹,他的秘密你想知道很困難。”


    “那就是說這三個人沒有問題了?”周靜姝問道。


    “也不能說沒有,萬一他們是裝傻充愣呢!”路朝歌笑著說道:“反正現在也不可能給他們什麽實際的軍職,就讓他們當個閑散人就是了。”


    “這倒也是。”周靜姝笑著說道:“那你是不是又要離開了啊?”


    “不知道。”路朝歌搖了搖頭,道:“先看看那些人的反應吧!要是我沒猜錯,那我估計很快就會離開長安城了,要是我高估了那些人,我還能在長安城待一段時間。”


    “這麽多人稱帝,大哥和你不準備做點什麽嗎?”周靜姝好奇的問道。


    “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對瀘州等地發動清掃。”路朝歌笑著說道:“你說那些人咋想的,沒什麽實力也想當皇帝,這不是找死嘛!”


    “我跟你說,就在瀘州那邊,有個叫米慶鬆的。”路朝歌接著說道:“他一共就占了兩個縣的地盤,手底下的軍隊……勉強就算是軍隊吧!不過三四千人,他就敢稱帝,這膽子比我還大呢!”


    “也許他真有了不得的地方呢!”周靜姝想了想,說道:“照你的說法,他能用三四千人抵抗這麽久,一定是有過人之處的,要不然他怎麽可能這麽點實力就稱帝呢!”


    “你說的有道理啊!”路朝歌先是一愣,隨後就反應了過來,道:“能用三四千人在那麽亂的地方生存下來,沒點本事還真不行。”


    “所以說,還是得小心點這些人。”周靜姝說道:“既然要動瀘州等地,那一定是杜將軍和穆將軍,應該讓大哥提醒他們一下,小心為妙。”


    “有道理。”路朝歌點了點頭,道:“果然還得是旁觀者清啊!”


    “我就是亂說的。”周靜姝笑著說道:“反正就是小心一些總是沒有錯的,你說對吧!”


    “是這麽個理。”路朝歌點了點頭,道:“明天我就去大哥那一趟,把這件事跟他說一說。”


    路朝歌想了想,然後站起身,道:“我現在就去大哥家一趟,你跟我一起去不?”


    “我就不去了。”周靜姝笑著說道:“你和大哥商量的是正事,我去幹什麽,我去看看孩子。”


    “行,我想去一趟。”路朝歌拿起大茶壺猛灌了一大口,道:“你要是累了就早點休息吧!”


    路朝歌一路到了李朝宗家裏,此時的李朝宗剛剛吃過了晚飯,正在書房看書,路朝歌一路來到了書房。


    路朝歌把周靜姝的話跟李朝宗說了一番,李朝宗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的嚴重性,他和路朝歌已經陷入了一個怪圈,那就是兵力太少幹不了什麽大事。


    這本來就是一個錯誤的論點,隻不過是他和路朝歌兩人隻有在涼州軍初創的時候感受過兵力上的劣勢,後來打的仗基本上兵力都是保持著優勢,就算是有劣勢也不是很大,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因為兵力不足的事感到過頭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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