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路朝歌這個不按規矩出牌的臭毛病是在收拾烈風軍的時候養成的,那時候他一個人帶了百十個親兵,就敢去和當時的烈風軍叫板,誰也想不到他用了一種所有人都認為不可能的方式,將烈風軍收攏到了麾下。


    本以為會有什麽驚心動魄的事情要發生,隻不過在路朝歌進入營帳之後,將瀟文昭按在了桌子上的那一刻,所有人才知道,路朝歌用了一種打破常規的方式,直接自己製定了一個新的遊戲規則。


    “‘天地院’總部那邊說過,想要解決了涼州,第一個要剪除的就是少將軍。”雲牧儒歎了口氣,說道:“他們認為,隻要剪除了少將軍,涼州的其他人其實不足為懼,因為在座的諸位,沒有人會像少將軍一樣打破規矩,自己創造規則,在座的諸位都是老實人。”


    “你聽聽,你聽聽。”路朝歌看向了李朝宗說道:“想要對付涼州,得先對付了我才行,你都得排第二。”


    “你還挺驕傲是吧?”李朝宗沒好氣的說道。


    “我驕傲了嗎?”路朝歌那一臉的傲嬌,道:“我可沒驕傲。”


    “不不不。”雲牧儒開口道:“排在第二的是世子殿下,因為那些人認為,大都督的性格已經定型了,沒有在改變的可能性了,就算是改變也是在可控氛圍之內的改變,而世子殿下從小跟在少將軍身邊,把少將軍的一些習慣秉性學了一個通透,若是讓世子殿下成年,他應該就是第二個少將軍。”


    “那我現在得排第四了。”李朝宗笑著說道:“我家那二小子,我怎麽感覺更像朝歌多一點。”


    “那你還得往後麵挪一挪。”路朝歌笑著說道:“你是不是把我兒子給忘了?”


    “所以說,‘天地院’已經鬥不過涼州了。”雲牧儒說道:“從前隻有少將軍一人,還有機會鬥一鬥,可是我不知道諸位有沒有發現,其實在座的諸位都潛移默化的被少將軍影響到了。”


    “哦?”周俊彥好奇的問道:“這話怎麽說?”


    “我聽說前段時間高麗三國聯軍寇邊?”雲牧儒問道。


    “確有其事。”周俊彥說道:“三國使者現在還在長安城呢!”


    “若是放在以前,諸位覺得應該怎麽處理?”雲牧儒問道。


    “給點好處打發了就是了。”周俊彥說道:“畢竟大楚是天朝上國,要有天朝上國的氣度。”


    “那現在呢?”雲牧儒問道。


    “賠錢。”周俊彥毫不猶豫的說道:“打了我們說走就走,還想從我們這拿好處,做夢。”


    “你看。”雲牧儒笑著一攤手,道:“揍完人要賠償這事,誰最先幹出來的?”


    “你們是不是已經被少將軍影響了?”雲牧儒說道:“以前是安撫,現在直接就是連打帶敲詐,而且你不給的心甘情願還不行,你還得笑著把銀子給我,然後還得恭恭敬敬的說一聲,我謝謝您不殺之恩。”


    雲牧儒的話頓時又引來了一陣笑聲,不過這個笑聲之中更多的是傲氣和狂妄。


    “其實所有人都在被潛移默化的影響著。”雲牧儒說道:“隻不過你們可能沒有注意到罷了。”


    “越來越多的人被少將軍影響,越來越多的人學會了掀桌子。”雲牧儒笑著說道:“等到涼州的第二代成長起來,那一定比現在還要可怕,因為在座的諸位也不過是被小小的影響了一下罷了,而這些涼州的第二代人,他們就是在這種環境下長大的,他們的認知就是,你可以不服,但是我能打到你服為止,打不服你就把你們連根拔起,然後還很霸氣的說一句,就你們這樣的也敢不服?”


    “現在想想都可怕。”雲牧儒繼續說道:“諸位可以想一想在若幹年後,涼州二代們走上疆場、官場之後,周邊的這些小國瑟瑟發抖的模樣。”


    在座的一眾涼州官員其實也想象到了那個場麵,說實話沒有人會不喜歡,萬國來朝大楚沒有做到,但是涼州在未來很有可能做到,怎麽可能不喜歡。


    “現在我堅信,你是一個合格的文壇魁首了。”李朝宗笑著說道:“這幾年你的改變還是很大的。”


    “有時間可以靜下心來想一些以前不會想的問題。”雲牧儒說道:“想的最多的就是‘天地院’到底要的是什麽?”


    “想明白了嗎?”李朝宗問道。


    “應該算是想明白了吧!”雲牧儒說道:“為了自己和為了他人,‘天地院’是前者,涼州是後者。”


    “那你這幾年的時間就不算是荒廢。”李朝宗說道:“既然你已經決定加入我們涼州陣營,那我希望你可以做好你該做的事,隻要你做好了這些,你們雲家在涼州也一定會有一席之地。”


    “是。”雲牧儒站起身,躬身行禮道。


    “朝歌,帶雲先生去住處吧!”李朝宗說道:“那邊應該已經安排好了,你們直接過去就行。”


    “多謝大都督。”雲牧儒再一次躬身行禮道。


    “你的家眷這幾天就會過來。”李朝宗繼續說道:“這些年他們在懷遠城還算是安穩,在江州抄沒的雲家的家財我已經命人送到府上。”


    “多謝大都督。”雲牧儒再一次躬身行禮道。


    “走吧!”路朝歌站起身道:“先帶你去府邸,你好好休息一番,晚上大都督為你舉辦了洗塵宴,將身上的晦氣都洗幹淨。”


    “我走了啊!”路朝歌迴頭又看向了李朝宗,道:“晚上吃火鍋吧!總吃炒菜都吃膩了。”


    “行,你看著安排吧!”李朝宗笑著說道:“反正現在你最閑了,有時間你再去看看考場蓋的怎麽樣了。”


    “知道了知道了。”路朝歌有點不耐煩的說道:“磨嘰磨嘰就那點破事。”


    李朝宗隨手抄起了桌上的一塊玉佩就扔了過去,這塊玉佩可是好東西,是當初在昌州皇宮裏找到的,看那成色就不一般,林哲言就把這塊玉送到了李朝宗這裏,算是紀念打下昌州道,李朝宗也是格外的喜歡,就每天隨身帶著。


    路朝歌一把抓住了飛過來的玉佩,然後看了看就塞進了懷裏,道:“謝了。”


    “給竟擇的。”李朝宗笑著說道:“竟擇都兩歲了,你們兩口子就不知道給孩子弄一塊好玉帶著,君子帶玉知不知道?”


    “他是個屁的君子。”路朝歌笑著說道:“他爹都不是君子,他怎麽可能是君子。”


    “你要是敢吞了這塊玉,你看我怎麽收拾你。”李朝宗沒好氣的說道:“你大嫂給你多少玉佩了,你還好意思搶孩子的東西?”


    “狗屁,連他都是我的。”路朝歌沒好氣的說道:“一塊玉佩也和他爹搶,他好意思嗎?”


    在場的涼州官員對於這樣的場麵已經見怪不怪了,反正人家哥倆沒事就來這麽一出,他們看了都不知道多少次了。


    “再說了,就給竟擇,那我姑娘呢?”路朝歌說道:“一碗水要端平,端不平容易撒,小心我家姑娘長大了報複你。”


    “滾滾滾滾滾,趕緊從我的視線之內消失。”李朝宗笑罵道:“交代你的事別忘了。”


    “知道了。”路朝歌帶著雲牧儒離開了禁軍衙門。


    “你們哥倆一直都是這麽相處的?”雲牧儒好奇的問道。


    “對啊!”路朝歌說道:“難不成我還跟他低三下四的?”


    “你們不像是君臣,更不像是兄弟。”雲牧儒笑了笑說道:“就算是普通人家的兄弟,也會因為爭家產而打的頭破血流的,你們哥倆要得到的可不是一畝地兩畝地,而是整個天下,難道你就從來沒想過要爭嗎?”


    “我爭那玩意。”路朝歌不屑的說道:“這個世界唯一能讓我爭的東西,估計也就隻有時間了吧!剩下的東西我有必要爭嗎?皇帝寶座坐上去就那麽舒服嗎?更何況我這疲懶的性子,若是真當了皇帝,倒黴的一定是百姓。”


    “倒是有點意思。”雲牧儒說道:“這天下還有人不想當皇帝的。”


    “我從最開始就不想。”路朝歌說道:“當個閑人才是我的夢想,至於那什麽狗屁的皇帝,還是我大哥當比較好。”


    說話的功夫,雲牧儒就上了馬車,馬車一路就到了李朝宗給他準備的宅邸,一間三進的院落,足夠雲家人居住,雖然不在正街上,但是位置還是不錯的。


    “不如你在江州的府邸氣派,但是足夠你們雲家人暫時居住了。”路朝歌推開了院門,就見院子裏男男女女數十家丁女仆分列兩側,一個個都低著頭。


    “你暫時先住著,等有了更好的院子,你們在搬過去。”路朝歌說道:“長安城的房子現在還挺緊俏的,之前那些大宅子我大哥都分給那些官員了,剩下的也不多了,這是地理位置比較好的一間院子了。”


    “總是比錦衣衛的詔獄要寬敞不是嗎?”雲牧儒笑著說道:“這對於我來說已經很好了。”


    “那行,我就先走了。”路朝歌笑了笑說道:“你也不用擔心你的安全,周圍有很多人保護你,你也可以當做是在監視你,就看你怎麽想了。”


    “其實我也是個餌對嗎?”雲牧儒笑著問道。


    “你這麽說也沒錯。”路朝歌說道:“我想‘天地院’的人知道你從錦衣衛詔獄出來了,肯定會有所動作的,至於他們會做到什麽地步,你應該比我清楚,不過你放心就是了,這裏是長安,是涼州軍的地盤,‘天地院’也就是個小打小鬧,他們隻要敢來,他們就迴不去。”


    “隻要能保證我的家人沒事,我倒是無所謂。”雲牧儒仿佛是看開了一般,說道:“我都是一把老骨頭了,死了也就死了,可是我的家人還有孩子,他們還年輕。”


    “你放心就是了。”路朝歌笑了笑說道:“我說你們不會有事,就不會有事,我路朝歌說的話,還從來都沒有食言過,你家裏人的安全我路朝歌說沒事就不會有事。”


    “安心。”路朝歌又說道:“我先迴去了,晚上再來接你去參加洗塵宴。”


    “有勞少將軍了。”雲牧儒躬身行禮道。


    路朝歌點了點頭,然後騎上了自己的戰馬,帶著他手下的親兵離開了,暗中保護或者說是監視雲牧儒的人不會露麵的,除非‘天地院’的人出現。


    安頓好了雲牧儒,路朝歌又迴了一趟禁軍衙門,把他這邊的事和李朝宗說了一下,然後就出了長安城,在四個考場看了一圈,工程進度還算是不錯,在科舉開考前可以完工。


    查看了一圈之後,路朝歌就迴到了家中,將李朝宗給的那塊玉佩交給了周靜姝,這東西暫時他是不準備給路竟擇帶上,這小子現在越來越淘了,保不齊什麽時候就給瞌碎了,路朝歌肯定不是心疼銀子,但是這麽好的東西隨隨便便的就碎了不就得不償失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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