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路朝歌和那根‘父慈子孝’棍的故事,涼州高層官員們基本上就沒有不知道的,路朝歌在涼州再囂張,遇見謝靈韻拎著棍子出現在他麵前,他也老實的跟個鵪鶉一樣,除了敢躲以外,他就隻有挨打的份。


    但是涼州的官員們也知道,有威懾力的其實也不是這根棍子,其實是謝靈韻本人,路朝歌從來沒敢跟謝靈韻頂過一次嘴,李朝宗都被路朝歌懟過,但是謝靈韻從來沒有過。


    “二叔,我跟你說。”李存孝趴在路朝歌的耳邊輕聲說道:“其實我娘是擔心你,怕你真把北方攪和個天翻地覆,我娘說了,北方終究將是咱們的北方,你現在把他打爛了打碎了,將來不還是在自己花錢嘛!”


    “真是你娘說的?”路朝歌看著李存孝問道。


    “對啊!肯定是我娘說的。”李存孝那小眼珠滴溜亂轉,就是不看路朝歌。


    “臭小子,你當你二叔真傻呢是吧?”路朝歌在李存孝的屁股上輕輕的拍了兩下,說道:“說吧!你爹到底讓你們來幹什麽?”


    “我爹就是讓我們來陪著你,怕你不高興。”李存寧笑著說道:“我爹知道你最疼我和存孝了,我倆在這你就不會離開陽州,就不能打劉子騰了。”


    “行,你們老李家有一個算一個,把我拿捏的死死的。”路朝歌沒好氣的笑了起來,說道:“打蛇打七寸,你爹每一棍子都往我七寸上敲是吧!”


    “二叔,現在這不能打仗了。”李存寧小大人一般,開始勸說路朝歌:“要是發了大水,要死好多人的,這次陽州百姓被屠戮了六萬人,我也知道你心裏不好受,其實我爹心裏也不好受,他跟我說的時候,他聲調都不對了,我能感覺的出來,要不是為了天下黎民百姓,我爹也會支持你打的,可是現在真不行的,我在書上看到過,法國大水之後就願意發生瘟疫,我不知道瘟疫具體是什麽樣,可是我看書上說,發生瘟疫會死更多的人,二叔你是分得清輕重的人。”


    “現在都開始說教你二叔了。”路朝歌笑著摸了摸李存寧的小腦袋瓜,說道:“看來我家存寧真的是長大了,不能在當成小孩子看待了。”


    “不是的不是的。”李存寧趕緊說道:“我還有很多東西要向二叔學習呢!不過這次你得聽我的好不好?”


    “好好好,這次二叔聽你的。”路朝歌歎了口氣說道。


    “和劉子騰談判的時候,你不能生氣。”李存寧又說道:“要是劉子騰親自前來,你一定要控製好自己的脾氣,不能在那個時候把他抓起來,你能做到不?”


    “行行行,二叔都答應你。”路朝歌苦笑道:“這次你怎麽說,二叔怎麽做。”


    在一旁看熱鬧的劉子睿也是無奈的搖頭,剛才跟自己還跟個烏眼雞一樣,這換成李存寧之後,那真是說什麽是什麽,要不說人家兩個感情好呢!


    老李家還真是把路朝歌拿捏的死死的了,知道在這涼州誰能治的了路朝歌,誰能哄得住路朝歌,就這倆孩子一出手,都不需要別人了。


    “德行,我跟你說的時候,你咋不是這個態度呢?”劉子睿在路朝歌的身後踢了路朝歌一腳,道:“剛才那副囂張跋扈的德行呢?你在拿出來啊?”


    “我跟孩子能這樣嗎?”路朝歌站起身,拍了拍屁股,說道:“你咋沒把宇寧也帶來?”


    “他現在一天天也不知道在忙什麽。”劉子睿笑著說道:“讓他出來走走他也不願意,也懶得管他,愛幹什麽幹什麽吧!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了。”


    “少將軍、王爺,您二位是不是帶著世子殿下先進城?”就在兩個人說話的功夫,薛泰清適時的插了一句嘴。


    也不是薛泰清非要插嘴,關鍵是這天都快黑了,讓一個王爺,一個郡王,兩個王世子在大門外麵聊天,實在是說不過去,而且他也知道,路朝歌一天沒吃東西了,這個時候趕緊進城吃點東西才是正經的。


    “對對對,你看看我這腦子。”路朝歌笑了笑說道:“趕緊進城,孩子估計都餓了。”


    “葦子峪。”路朝歌招唿一聲。


    “末將在。”葦子峪來到路朝歌麵前行禮道。


    “你帶著人在城外就地紮營。”路朝歌吩咐道:“物資一會讓人給你們送過來。”


    “末將領命。”葦子峪躬身行禮道。


    “進城進城。”路朝歌牽著兩個孩子的手,就進了城。


    晚飯是在道府衙門吃的,薛泰清也沒敢安排去酒樓吃飯,這個時候安排去酒樓,那不是給路朝歌上眼藥呢嗎?


    “這次和談什麽章程?”飯桌上,路朝歌和劉子睿討論起了和談的事。


    “還能什麽章程。”劉子睿笑著說道:“打下來的土地寸土不讓,進入陽州道的那些人……”


    “他們必須給我留下。”路朝歌說道:“別的事我不管,但是這件事絕對不行,那些人已經不能算是人了,連老人孩子都殺,他們也配叫人?”


    “我盡力。”劉子睿依舊笑著說道:“我準備把和談的地點放在薊州和豐州交界的地方,你看安排在什麽地方比較好?”


    “那就永和府吧!”路朝歌想了想說道:“那地方剛占領下來,現在也是咱們的地盤了。”


    “那就安排著永和府。”劉子睿說道:“安全的問題你上點心,我倒是無所謂,一個閑散王爺,那兩位可不僅僅是你的心頭肉,那也是咱們涼州的未來,誰都能出事,他們兩位掉根頭發都不行。”


    說著,還看了看兩個吃飯吃的噴香的小家夥。


    “這個你放心。”路朝歌說道:“玄甲軍這兩天就到了,等玄甲軍一到位,咱們一起過去。”


    “陽州道這邊圍剿的事不能停。”劉子睿想了想說道:“這也算是給劉子騰施壓的一種方式,讓我在談判桌上有底氣和他爭。”


    “你放心,就那幫子畜生,你讓我停我都不可能停。”路朝歌說道:“你就放心大膽的談,有我在你擔心什麽?”


    “就因為你在我才擔心。”劉子睿笑著說道:“你那狗脾氣,我怕你一個控製不追,把劉子騰給宰了。”


    “放心吧!絕對不能。”路朝歌說道:“我答應孩子的事就沒有食言過。”


    “這點我相信。”劉子睿說道:“克製克製,等度過了這段危險時期,你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


    “嗯,我知道了。”路朝歌點了點頭,算是應下了。


    哄住了路朝歌,劉子睿這趟差事也就算是完成一半了,至於和劉子騰的談判,他其實沒什麽可擔心的,雖然這次和談是涼州一方提出來的,但是劉子騰隻要腦子還沒徹底壞掉,他就不會拒絕,因為他的地盤基本上都靠近渾河。


    李朝宗要麵對的問題,他劉子騰一樣要麵對,除非劉子騰就是不想好了,就要讓北方爆發瘟疫,那別說是劉子睿了,誰來了也沒有辦法。


    吃過了飯,薛泰清又給他們安排好了住的地方,李存寧和李存孝肯定是要和路朝歌住一起的,路朝歌也習慣了,這麽多年不也都是這麽過來的嗎?


    將兩個孩子安頓好,路朝歌獨自一人下了樓,在樓下要了一桌子飯菜又叫了兩壇子酒,然後就那麽坐在那裏,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位爺,您倒是吃點,這麽半天了一筷子都沒動。”掌櫃見沒什麽客人了,就來到了路朝歌麵前,恭敬的說道:“是不是小店的菜不合您口味?”


    “不是不是,我在想點事情。”路朝歌笑了笑說道。


    “想什麽事也不耽誤您吃喝不是。”掌櫃的拍開泥封,給路朝歌倒了一碗酒,說道:“要是我沒猜錯,您就是少將軍吧!”


    “你看出來了?”路朝歌笑了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示意那掌櫃坐下來說話。


    這掌櫃也不客氣,坐在了路朝歌的身邊,給自己也倒了一碗酒,說道:“我知道您在想什麽事呢!”


    “這你都看出來?”路朝歌問道。


    “陽州道能驚動您的事可不多。”掌櫃的說道:“是不是為了那六萬被屠戮的百姓?”


    “是啊!六萬人,整整六萬人呐!”路朝歌咬著後槽牙惡狠狠的說道:“我現在還沒辦法給他們報仇,要說我心裏沒火,誰信?”


    “少將軍,我就是個升鬥小民,有些話不知道我能不能說?”掌櫃看著路朝歌問道。


    “你說。”路朝歌說道:“有什麽不能說的。”


    “說到底,大都督是為了保護更多的百姓。”掌櫃說道:“陽州死了六萬百姓,大都督和您那肯定心疼,我們這些升鬥小民別的不知道,但是我們知道大都督和您那都是愛民如子的人,但是洪水無情,總要取舍不是嗎?”


    “其實道理我都懂,就是心裏那股氣順不出去。”路朝歌歎了口氣說道:“要是沒有這場大暴雨,要是沒有渾河水位上漲,我一定弄死劉子騰,我對不起那六萬死去的百姓。”


    “少將軍,沒有人會怪您的。”掌櫃的說道:“我們這些升鬥小民可能識字不多,但是我們也知道誰才是為了我們好的人,我們沒什麽能耐,但是我們知道感恩。”


    “少將軍,我代表我一家老小,敬您一碗酒。”掌櫃的端起酒碗,說道:“要不是您帶著涼州大軍占領了陽州,我現在過的什麽日子,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能這個酒樓早就幹不下去了,那些百姓其實也一樣,要不是大都督和您,他們可能在就死了。”


    說完,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路朝歌端起酒碗,也將酒喝了下去。


    掌櫃的站起身端起酒壇給路朝歌滿上,然後退到了一旁說道:“少將軍,不管大都督和您做什麽決定,我們陽州的百姓肯定支持大都督和您,有些事現在沒辦法,不代表以後也沒辦法,時間還長,咱走著瞧就是了,那種傷天害理的事都能做得出來,他劉子騰好不了。”


    “謝了,掌櫃的。”路朝歌再一次端起酒碗,將杯中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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