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軍在幽州那真是風生水起,一路上根本就沒有遇到什麽成規模的抵抗,偶爾能遇到幽州軍的斥候,也隻是抵近偵察一番之後轉身就跑,根本就不給涼州軍接近的機會。


    按理說,涼州軍進入幽州這麽長時間,不管是劉子騰還是許偉曄,都應該得到消息才對,可是他們愣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這就很不正常。


    路朝歌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可是他唯一能給出的解釋,就是劉子騰現在的重心都在豐州道那邊,而且幽州牽扯了涼州軍大量的兵力,也可以避免涼州軍摻和到豐州戰場。


    不管怎麽樣,涼州軍在幽州進展順利,也許再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就能完全控製住整個幽州,到時候路朝歌就可以拍拍屁股走人了。


    連續幾天時間,路朝歌除了收攏難民就是在大營內溜達,比他在長安的時候還要清閑,隻不過身邊沒有那幾個小家夥在,他就多少顯得有些無聊而已。


    而此時的鄴城王府,幾天前就已經趕迴來的晏元愷,此時就站在王府的書房內,本來迴來當天就要請見劉子騰的,不過那時候劉子騰正關注著豐州戰場,也就沒有見他。


    “豐州道的戰事你都知道了?”劉子騰看著站在那裏的晏元愷問道。


    “知道一點。”晏元愷說道。


    “你怎麽看?”劉子騰問道。


    “我沒什麽看法,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晏元愷說道:“既然已經將兵權交給麴將軍了,那就應該相信他。”


    “那你說我應該相信你嗎?”劉子騰問道。


    “最好不要相信我。”晏元愷說道:“您也看到了,現在整個鄴城誰不知道,我是涼州方麵的人。”


    “你不想給我解釋解釋嗎?”劉子騰又問道。


    “沒什麽可解釋的。”晏元愷說道:“在幽州我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務,安民軍現在也不知道跑什麽地方去了,您讓我解釋,我自己都不知道要怎麽解釋。”


    本來晏元愷是準備迴來找死的,然後給路朝歌一個出兵幽州的借口,可是現在不需要了,路朝歌連借口都懶得找了,直接就派兵進了幽州,那他現在就得想辦法活下去,然後給涼州創造更大的價值。


    “現在有一個證明你不是涼州探子的機會。”劉子騰身體前傾,看著眼前的晏元愷說道。


    “您說的是幽州的涼州軍吧?”晏元愷怎麽可能不知道劉子騰說的是什麽意思。


    “對,而且我還知道一個消息,路朝歌前幾天已經到了幽州。”劉子騰說道:“而且他的身邊現在沒有人保護,除了那二十多萬難民,就剩下一萬多重騎兵以及輜重兵,我要你帶兵去抓住路朝歌,要活的路朝歌。”


    “王爺,您要是想弄死我您直說,犯不上在搭上數萬兄弟的性命。”晏元愷苦笑著說道:“您不是不知道,涼州軍進入幽州的戰兵有多少,除了薊州方向的烈陽軍、捧日軍、神銳軍,還有路朝歌手底下的精銳玄甲軍以及路朝歌的親軍,這整整五個軍十八萬人,您能給我多少人?”


    “現在的冀州,滿打滿算也就五萬人馬,您就算是都給我,我也收拾不了涼州軍呐!”晏元愷繼續說道:“要不您直接一刀宰了我,還能給您省下數萬將士。”


    “涼州軍不用你去解決。”劉子騰說道:“在幽州的那個大型難民營地,現在隻有路朝歌和一萬玄甲軍,我給你兩萬重騎兵,你去把路朝歌給我抓迴來。”


    “王爺,您來看。”晏元愷走到輿圖麵前說道:“鄴城和難民大營的距離,我帶著重騎最少要走四五天的時間,可是以涼州軍現在在幽州的推進速度,一旦我這邊有了動作,他們一定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就算消息傳到他們那裏要晚一些,但是隻要路朝歌能頂住三到四天的時間,您這兩萬精銳重騎兵估計就迴不來了。”


    讓他去打路朝歌,那不是開玩笑的嗎?他可是涼州軍的人,而且還是路朝歌的親兵出身,讓他帶著人去抓路朝歌,還有比這個更好笑的笑話了嗎?


    “兩萬重騎對戰一萬重騎,你沒有信心?”劉子騰看著晏元愷問道。


    “有,但是時間不允許。”晏元愷說道:“要是給我十天半個月,我也許能拖死路朝歌,可就四天的時間,您就滿大楚去打聽,誰要是能在四天之內解決了路朝歌和他手下一萬重騎兵,我就把腦袋摘下來給他當夜壺。”


    “你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劉子騰說道:“還是說你不能對路朝歌下手?”


    “王爺,說到底您還是不信我。”晏元愷笑了笑說道。


    “不信任你我敢把自己手裏最精銳的重騎兵交給你嗎?”劉子騰說道:“豐州戰場結果如何還未可知,現在幽州眼看著也要落在涼州軍的手裏了,我能依靠的人不多了,你晏元愷就是我最倚重的人,這個時候你居然退縮了。”


    “既然王爺您想賭一次,那我就豁出去了。”晏元愷說道:“但是我不能保證一定把活的路朝歌帶迴來,也保證不了我能活著迴來。”


    晏元愷突然轉性,也給劉子騰弄的一愣,剛才還嚴詞拒絕死活都不願意去的晏元愷,竟然突然之間答應了。


    其實晏元愷想的也很簡單,既然劉子騰願意把這兩萬重騎兵送到路朝歌嘴邊去,那他就順水推舟,帶著這些人去送死就是了,到時候讓路朝歌再把他送迴到劉子騰身邊就是了,就憑路朝歌的本事,想把他送迴到劉子騰身邊,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嗎?


    “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活著迴來的。”愣了一下的劉子騰,開口說道:“我手下的將軍也隻有你能擔此重任了。”


    “王爺,您也別抱太大希望。”晏元愷歎了口氣說道:“我隻能說我盡力而為吧!爭取拖住更多的涼州軍,讓他們沒辦法在幽州長驅直入,也沒辦法抽出手來插手豐州道的戰事,至於路朝歌您其實也沒那麽想要抓住他吧!”


    “果然還是瞞不住你。”劉子騰大笑著說道:“你盡量拖住涼州軍就是了,要是能把路朝歌抓迴來就再好不過了,路朝歌可是李朝宗的左膀右臂,沒了路朝歌他李朝宗在我眼裏不過就是一個隨時能夠捏死的螞蟻罷了。”


    “那我盡快整軍出發。”晏元愷說道。


    “現在就走吧!”劉子騰說道:“大軍已在城外等你了,隻要你到了就能出發了。”


    “是,末將這就走了。”晏元愷抱拳行禮後,轉身離開了劉子騰的書房。


    晏元愷剛剛離開,從劉子騰的書房後麵,劉茂典走了出來。


    “王爺,既然他都看出來了,為什麽不把您的其他部署告訴他?”劉茂典眯著眼睛看著書房外問道。


    “有些事,還是不要讓他知道的好。”劉子騰撫摸著腰間的玉佩,說道:“我是相信他,可是我也不敢保證他真就不是涼州的探子,所以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您既然都不相信他,還敢把兩萬重騎兵交給他?”劉茂典說道:“您就不怕他帶著人投靠了路朝歌?”


    “我自然有我的安排。”劉子騰說道。


    王府書房內發生的事情,晏元愷自然是不知道的,他離開了王府之後,直奔城外兵營,既然劉子騰已經下了命令,他也就沒必要再拖遝下去了。


    到了城外兵營,就看到了兩萬整裝待發的重甲騎兵,而就在他看到那兩萬重甲騎兵的時候,他不由的眉頭一皺,因為他在隊列的最前方,看到了一個他十分不喜歡的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宋元勳。


    兩個人本來就不對付,這一次劉子騰又讓他跟著自己出征,目的已經明確的不能在明確了,不就是盯著自己的嗎?


    “晏將軍,真是好久不見。”宋元勳看著打馬而來的晏元愷,趕緊迎了上去,擺出一副假惺惺的笑臉,卡著晏元愷說道:“還沒恭喜晏將軍,幽州一戰剿滅安民軍,您可是立了大功啊!”


    “我不知道你這種人怎麽還好意思在我麵前給我道恭喜。”晏元愷冷冷的看著宋元勳,說道:“我不在鄴城的這段時間,你沒少在王爺那說我壞話吧!你真以為我不知道是不是?”


    “晏將軍這是說的哪裏話?”宋元勳依舊笑著說道:“當初您是涼州軍探子的告示,那可是貼的滿城都是,而且寫的言之鑿鑿的,換成誰也會相信吧!更何況我也是為了王爺好,還請晏將軍見諒。”


    宋元勳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要是換成一般人估計打個哈哈也就過去了,可是晏元愷什麽狗脾氣?他可是路朝歌的親兵,身上有些東西還真就是和路朝歌很像很像,尤其是懟人這方麵。


    “是為了王爺還是為了你自己?”晏元愷勒停戰馬,停在了宋元勳的身側,說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算盤,就你那點本事,你還想當豐州道駐軍將軍?就是王爺手下的將軍都死幹淨了,也輪不到你這個小人。”


    “對對對,我是個小人,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宋元勳說道:“現在我是您的副將,還請將軍您多多照顧。”


    宋元勳是真的在強忍著和晏元愷翻臉的衝動,他已經和麴鴻信計劃好了,合力對付晏元愷,現在還不是和他翻臉的時候,所以無論如何都要忍下去,而且這次他跟著晏元愷出征,最主要的就是監視晏元愷,說白了就是監軍,到了幽州之後,多向王爺打點小報告,到時候自然會有人收拾他。


    “你放心,我肯定會照顧好你的。”晏元愷依舊一臉不屑的說道:“遇見路朝歌,我第一個讓你衝上去送死。”


    “晏元愷,你別太過分。”宋元勳這一次是真忍不住了,壓低了聲音說道:“大家同僚一場,沒必要鬧得那麽難看,最好不要影響了這次對涼州軍的作戰,不然你和我在王爺那都沒法交代。”


    “你不用交代了,我說了,我肯定第一時間就弄死你。”晏元愷冷哼道:“你自求多福吧!希望路朝歌能對你手下留情,讓你活著迴到鄴城。”


    晏元愷並不是開玩笑,他是真的會找機會弄死宋元勳,沒有別的目的,就是單純的想弄死他,要是他連這點脾氣都沒有,那他還是晏元愷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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