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帶著一眾將軍走在戰場上,這一場大戰下來,紅杉軍進入四江的主力基本上都交代在這裏了,戰場到處都是紅杉軍士卒的屍體,打掃起來也是格外的費力,好在有剛剛抓的俘虜幫忙,要不這戰場都不知道要打掃到什麽時候。


    路朝歌隨手撿起一把紅杉軍遺落在戰場上的戰刀,一手握著刀柄一手捏住刀尖的位置,稍稍一用力,戰刀就變成了三段,隨手將斷掉的戰刀扔在了地上。


    “兵源素質、武器裝備,沒有一樣合格的。”路朝歌隨手又撿起一把涼州軍遺落在場上的戰刀,說道:“同樣規格的戰刀,涼州軍的戰刀卻能做工如此優良,知道為什麽嗎?”


    “這句話不應該是敵人說的嗎?”楊嗣業走在路朝歌的身邊問道。


    “我幫林成祖問的。”路朝歌笑了笑說道。


    “那你倒是說說這是為什麽?”夏文宇問道。


    “因為雙方從一開始想要的東西就不一樣。”路朝歌說道:“涼州要的是天下,所以我們從一開始就給自己定下了一個爭奪天下的標準,而紅杉軍可能也有想要這個天下的打算,隻不過目標不是那麽明確罷了。”


    “我們想要這個天下,那就要有得到這個天下的底蘊才行。”路朝歌繼續說道:“嚴明的軍紀、優秀的兵源、強大的戰兵、優質的裝備、優秀的將領以及充足的後勤補給,最最重要的是,我們有著這個天下誰都沒有的,那就是民心。”


    “所有人都知道民心的重要性,可是真把百姓裝在心裏的又有幾個?”路朝歌說道:“北方的劉子騰,東麵的劉子揚、劉子墨,紅杉軍的林成祖,誰真把天下百姓裝在心裏了?這個天下唯有我大哥真的把百姓裝在了心裏,所以,這個天下一定是我大哥的。”


    “當我大哥坐上了那個位置,你們也會得到你們想要的。”路朝歌說道:“財富、地位,所以諸位請跟我一起努力,把我大哥送到那個他該坐的位置上。”


    路朝歌說這些話算不上是廢話,他不過是再給這些將軍們注入更多的信心罷了,讓他們知道,當他大哥坐上那個位置之後,他們這些跟著李朝宗起兵的人,都能得到他們想要的,讓這些人不需要有什麽可擔心的。


    “末將領命。”跟在路朝歌身邊的諸位將軍齊聲道。


    “傷亡數字統計出來了嗎?”路朝歌問道。


    “還在統計。”康嘉福走上前說道:“關鍵是紅杉軍的屍體太多,要先把他們的屍體清理幹淨了,才能處理戰死袍澤們的遺體。”


    “袍澤的遺體盡快處理。”路朝歌說道:“記住,無論如何一定要把所有戰死袍澤都找到,一定要把他們都帶迴家。”


    “末將領命。”康嘉福說道。


    “去紅杉軍大營看看。”路朝歌說道:“不是說有一大堆糧食沒處理嗎?”


    路朝歌接過謝玉堂遞過來的戰馬,翻身上馬帶著一眾將軍直奔紅杉軍的營寨。


    當路朝歌帶著人趕到紅杉軍大營的時候,此時已經在火海中化為了灰燼,路朝歌帶著人走進紅杉軍大營,遍地燒焦的屍體散發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不過都是屍山火海裏闖過來的人,他們對這個味道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一路到了紅杉軍的輜重營,看著那堆積如山的糧食以及數百名衣衫襤褸的紅杉軍輜重兵。


    “刷……”除了路朝歌以外,所有將軍抽出了腰間的戰刀,死死的盯著堵在輜重營門口的數百紅杉軍士卒。


    路朝歌看了看對麵那數百紅杉軍士卒,又看了看地上挖出來的防火帶,笑了笑說道:“這條防火帶是你們挖的?”


    “是。”一名紅杉軍士卒走出來說道。


    “那這麽說,這批糧草是你們保下來的了?”路朝歌又問道。


    “對,我們保下來的。”那士卒說道。


    “強征的輔兵?”路朝歌又問道。


    “不算強征。”士卒說道:“我們不過是為了混一口飽飯吃的百姓罷了。”


    “吃不飽飯的百姓。”路朝歌歎了口氣,道:“家裏還有沒有什麽親眷?”


    “有,都在福州道。”士卒說道。


    “你們都是福州道人?”路朝歌問道。


    “對,我們都是福州道人。”士卒說道:“這位將軍,看在我們保住了這麽多糧草的份上,能不能饒我們一命?”


    “我本來也沒準備殺你們。”路朝歌說道:“你們保住了這麽多的糧食,在我涼州軍算是大功,有功就要賞,說說看,你們想要什麽?”


    “讓我們活著離開。”士卒說道。


    “康嘉福。”路朝歌喊道。


    “末將在。”康嘉福走了過來說道。


    “一人給拿五十兩銀子。”路朝歌說道:“這筆錢算我頭上,迴涼州我把銀子給你補上。”


    “末將領命。”康嘉福說道。


    “能給你們的就這麽多了。”路朝歌說道:“有了這筆錢,你們短時間內應該是衣食無憂了,以後別讓我在戰場上看見你們,好好生活吧!”


    “誰不想好好生活,可就這亂世讓我們怎麽好好生活?”一位年紀稍小的少年走了出來說道:“就算是你給我們再多的錢,也不過就是解決了一時溫飽罷了。”


    “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路朝歌擺了擺手,示意那些將軍收起手中的戰刀,問道:“或者說我做到什麽程度你才能滿意呢?”


    “為什麽要打仗?為什麽就不能收起刀兵,讓百姓過上平靜的生活呢?”少年問道。


    “那你迴去之後問問林成祖,願不願意投降涼州?”路朝歌笑著說道:“孩子,仗不是我涼州挑起來的,是你們先殺了第三將軍,然後悍然入侵江南四道,我隻不過是和朝廷做了一個小小的交易,幫朝廷拿迴江南四道,就這麽簡單,挑起戰爭的是你們,至於你們現在沒有平靜的生活,那你們得去找林成祖,而不是找我,明白了嗎?”


    “你們都是一丘之貉。”少年說道:“不過就是為了自己的利益,你們根本不把百姓的死活放在眼裏。”


    “孩子……”路朝歌本來是想叫著少年一聲孩子的,可是想了想自己的年齡,又止住了話頭。


    “這位小兄弟,有機會去涼州走走看看。”路朝歌說道:“我跟你說的再多也不如自己看看,看看涼州百姓過的是什麽日子,再看看你們過的是什麽日子,別說我們不把百姓放在心裏,隻能說你們的上將軍林成祖,沒把你們放在心裏罷了。”


    說完,路朝歌擠過人群走進了輜重營,當他穿過人群之後,卻突然停住了腳步,說道:“下次就別女扮男裝了,自欺欺人罷了。”


    路朝歌的話音落下,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剛剛那說話的少年,那少年看著也沒什麽稀奇的地方,麵相上看也看不出像一個姑娘,雖然身材消瘦了一些,但也不是說不過去,畢竟這個時代吃飽飯都不容易,怎麽可能長的很魁梧。


    那少年被人看的很是不自在,卻也隻是往身邊男人的身後躲了躲。


    “少將軍,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夏文宇好奇的問道。


    “你見過哪個大老爺們紮耳洞的?”路朝歌笑了笑說道。


    “您觀察的可是夠細致的。”夏文宇有些佩服的說道。


    路朝歌沒在答話,走到了一個糧囤旁邊,抽出腰間的匕首狠狠的刺了進去,順著路朝歌刺出來的缺口,白花花的大米淌了出來。


    路朝歌用手接住流出來的大米,放到鼻子前聞了聞,說道:“都是去年的陳米,不過吃不成問題。”


    “我這就叫人把這些糧食都運迴去。”康嘉福說道:“這次出征的費用算是彌補迴來一些了。”


    “彌補迴來一點是一點。”路朝歌說道:“這次要不是為了換雍州道,你以為我會帶你們跑這麽遠打著爛仗?”


    “外麵那些人就這麽把他們都放了?”康嘉福突然低聲問道。


    “不放了還留著?”路朝歌反問道。


    “這仗都沒打完呢!你現在把他們放了,和讓他們送死沒什麽分別。”康嘉福說道:“不如暫時歸到我輜重營,等四江平複了之後,再把他們放走,你看行不行?”


    “有道理。”路朝歌想了想說道:“但是,有句醜話我和你說在前麵,你要是有什麽歪心思,我第一個閹了你。”


    “別鬧,我都有家室了。”康嘉福說道:“他們不是說咱們沒把百姓放在心裏嗎?那咱就讓他們都看看,我涼州軍是不是真的把百姓放在心裏,將來他們迴到福州以後一宣傳,那福州的百姓還不爭先恐後的往咱們涼州跑啊?”


    “你最近沒少讀書啊!”路朝歌笑著說道:“咋了?準備迴家考狀元啊?”


    “你不是讓我沒事的時候多讀書嗎?”康嘉福說道:“我主要是聽了你的話。”


    “那這些人我就暫時交給你了。”路朝歌說道:“但是那個女的絕對不能進軍營,我不管你用什麽辦法,女人不能進軍營這是鐵律,誰都不許打破。”


    “您放心就是了,我在大營邊上給她找個地方先住著。”康嘉福說道:“那些老爺們先留在大營幹活,總不能白吃飯吧!我那可沒有那麽多糧食給他們吃。”


    “那你就看著安排吧!”路朝歌說道:“反正你別給我整出什麽幺蛾子就行,要不別怪我不客氣。”


    康嘉福再一次走到輜重營外麵,大聲的說道:“你們現在跟我迴涼州大營,該給你們的賞賜一文錢都不會少你們的,但是為了你們的安全考慮,你們暫時不能離開這裏,現在外麵兵荒馬亂的,就算是讓你們離開,你們也不一定能活著迴到福州道,等四江之戰結束之後,你們在自行離開。”


    “而這一段時間你們就在涼州軍大營幫忙幹活。”康嘉福繼續說道:“我們也不能白白管你飯不是,隻要你們好好幹活,保證你們吃飽喝足。”


    說完,就帶著數百衣衫襤褸的紅杉軍輔兵離開了,而路朝歌帶著一眾將軍繼續在紅杉軍的大營裏巡視,想看看能不能找點有利用價值的東西,不過找了一圈之後,路朝歌就徹底放棄了,謝玉堂這把火點的那叫一個徹底,別說是有用的東西了,連一件完整的東西都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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