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迴到家中,卻突然不知道怎麽和周靜姝開口了,周靜姝雖然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人,可是畢竟她剛剛生了孩子,自己就要離開涼州,而且還是去那麽遠的地方,做的事又格外的危險。


    可是在難開的口,總歸還是要說的,總不能玩一個不告而別吧!他現在已經是有家室的人了,不能幹這麽不負責任的事,就在路朝歌猶豫要怎麽和周靜姝開口的時候,周靜姝卻先開口了。


    “什麽時候走?”周靜姝靠坐在炕上,握著路朝歌的手問道。


    “你都知道了?”路朝歌好奇的看向周靜姝問道。


    “你離開家裏的時候,我就已經知道了。”周靜姝笑著說道:“那個叫秋玉書的官員,前一次來涼州的時候,你不就帶兵去了南疆嘛!隻不過這次我不能陪你去了,畢竟家裏兩個孩子還需要我照看,你在外麵要照顧好自己,知道嗎?”


    “我也不想離開,可劉子鈺給的實在是太多了。”路朝歌笑著說道:“雍州道啊!我真的抵擋不住這種誘惑。”


    “你這不好美人、不好權利,就是對土地念念不忘。”周靜姝輕撫著路朝歌的臉頰,說道:“去吧!我知道你心中誌向,我隻是一介女流之輩,不能幫你什麽忙,但是我也不能給你拖後腿啊!我之前就說過,你做的可是天大的事。”


    “土地啊!那可是百姓安身立命的基本啊!”路朝歌笑著說道:“我明天就要出發了,你好好在家裏照顧好我們的家,我盡快趕迴來。”


    “這一次是不是很危險?”周靜姝問道。


    “危險自然是有的。”路朝歌說道:“戰場哪有不危險的,不過你也知道我這人命大,想弄死我路朝歌的人那麽多,你看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在這裏嘛!”


    “我現在這樣也不能送你出征。”周靜姝說道:“記得穿上那件軟甲,那東西在關鍵時候能救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的道理,你比我懂。”


    “放心吧!我這人可是惜命的很。”路朝歌笑著說道:“以前我惜命,現在我更惜命,我現在可是有家的人了,怎麽可能不愛惜自己的性命呢!”


    “家中的事你也不要操心,我會操持的。”周靜姝說道:“就算是我沒時間打理,大哥大嫂也不會看著不管的。”


    “二叔二叔。”就在路朝歌和周靜姝說話的時候,門外卻傳來了李存寧和李存孝的聲音。


    兩個小家夥知道不能隨便進這個房間,兩個人就在門外唿喚著路朝歌,路朝歌輕輕的拍了拍周靜姝的手,說道:“我去看看門外那兩個小家夥。”


    “你去吧!”周靜姝笑著說道。


    路朝歌起身走出了房間,就看到兩個小家夥站在不遠處,抻著脖子看著路朝歌。


    “二叔,我聽我爹說,你又要出征了?”李存寧衝到路朝歌麵前問道。


    “是啊!明天我就要走了。”路朝歌笑著說道:“你們在家要好好讀書、習武,等二叔迴來給你們帶禮物。”


    “禮物我們就不要了。”李存孝說道:“我聽我爹說,你這次去江南兇險萬分,你可得保護好自己才行,至於禮物有沒有的不重要。”


    “呦嗬!你們兩個小家夥還真是長大了。”路朝歌笑著說道:“都知道心疼二叔了。”


    “二叔,這次去是不是真的很危險啊?”李存寧問道。


    “打仗怎麽可能不危險。”路朝歌笑著說道:“不過這仗早晚都是要打的,隻不過是早一天晚一天罷了,你爹和我啊……想給你們一個太平盛世。”


    “涼州現在可太平了。”李存孝說道:“二叔你何必還去打仗啊!”


    “存孝,你要知道這天下可不僅僅有涼州,還有很多很多的地方。”路朝歌說道:“還有很多很多的百姓吃不飽飯穿不暖衣,他們也沒有機會上學堂,你爹和我要做的,就是讓這天下的百姓,都能吃得飽穿得暖,知道了嗎?”


    “雖然我不太懂,但是我覺得很厲害。”李存孝說道:“那二叔,你打下一個太平盛世之後,是不是就不用再帶兵打仗了啊?”


    路朝歌本想告訴李存孝,就算是天下太平了,可是王朝周遭強敵環伺,還是有很多仗要打的,可是看著李存孝那純淨的眼神,路朝歌笑著說道:“對,隻要天下太平了,我就不用再領兵打仗了。”


    “那二叔你快點把那些壞人都打敗。”李存孝說道:“到時候你就不用離開懷遠城了,你就可以天天陪著我和大哥玩了,還能跟著你學習學問。”


    “想二叔陪你玩才是真吧!”路朝歌捏了捏李存孝的小臉蛋,說道:“二叔盡量好不好?”


    “好。”李存孝抓著路朝歌的大手說道。


    “二叔,你什麽時候能迴來?”李存寧問道。


    “這個我真說不準。”路朝歌說道:“存寧,你要記住,戰場上的事誰也說不準的,不管是什麽時候,在一場戰爭完全結束之前,都不要妄下定論,也不可以掉以輕心,你每一次的掉以輕心,都可能讓在前線拚命血戰的將士萬劫不複,甚至讓已經到手的勝利悄悄溜走,知道了嗎?”


    “知道了。”李存寧的理解能力要比李存孝強了許多,倒不是因為年齡的關係,李存寧打小在很多地方都比一般人家的孩子要強的多,可能和生活的環境有關係吧!每天耳濡目染的,就算是不強製他學習,看也能看出很多門道了。


    “你做的每一個決定,一定要慎之又慎,但是又不能猶豫不決。”路朝歌繼續說道:“因為你的每一個決定,都決定了很多人的命運,他們的生與死都隻在你的一念之間。”


    “就像爹爹一樣嗎?”李存寧問道。


    “對,就像你爹爹一樣。”路朝歌說道:“你看看這涼州千萬百姓,不都是在你爹爹的庇護下生活的嗎?他的每一個決定,都決定著他們以後是喝粥還是吃肉。”


    “那一定要吃肉。”李存孝說道:“我最喜歡吃肉了。”


    “對啊!存孝最喜歡吃肉了。”路朝歌摸了摸李存孝的腦袋瓜,說道:“所以你爹就要想盡一切辦法,讓你每天都能吃到肉,讓涼州的百姓每天都能吃到肉。”


    “可是我爹說,有二叔在涼州百姓就能吃的飽穿得暖。”李存寧想了想,說道:“二叔你又說,有我爹爹在才能讓涼州百姓都吃上肉,那到底是誰讓百姓們吃上肉的啊?”


    “當然是你爹嘍!”路朝歌說道:“你爹是我大哥,我當然要聽他的,他說讓我幹什麽我就得幹什麽,所以是你爹讓涼州百姓吃上肉的。”


    “我也聽我大哥的。”李存孝說道:“每次我大哥都把好吃的肉給我。”


    “這就對了,你也要聽你大哥的話,知道嗎?”路朝歌笑著說道。


    路朝歌說這些話可不是平白無故說的,既然話都說到這裏了,他借著這個機會給李存孝上上課也就是順其自然的事,雖然他的年紀還小,但是有些東西是要從小就灌輸給他的,李存寧是李家長子,這偌大的家業的繼承人,而李存孝就算是再優秀,那也是李家次子,可以享受一生一世的榮華富貴,但是絕對不能染指李存寧的那一份家業。


    “二叔,我剛剛在家裏聽爹爹說,其實這一次你是可以不用去的。”李存寧說道:“來的路上我也想了一些,我覺得爹爹說的確實有道理,你完全沒有必要冒險的。”


    “這裏麵涉及到的東西有很多的,估計你一時半刻的功夫肯定想不明白。”路朝歌笑著說道:“這事一句半句話也和你說不明白,等二叔從江南迴來之後,在慢慢跟你說。”


    “可是這會讓你有危險。”李存寧說道。


    “危險的事多了去了。”路朝歌說道:“就算是吃飯喝水都有危險,難道我們就不吃飯不喝水了嗎?民間有句俚語‘聽到蝲蝲蛄叫,還不種莊稼了’,其實就是這個意思。”


    “二叔做事自然有二叔的道理。”李存寧說道:“我知道我現在還不能幫二叔分憂,不過我還是希望二叔你能平平安安的迴來。”


    “你二叔福大命大,肯定會平安迴來的。”路朝歌笑著說道:“二叔離家之後,你們記得要幫二叔照顧好二嬸和弟弟妹妹,知道了嗎?”


    “那我搬到二叔家住。”李存孝說道:“我力氣可大了,能保護二嬸還有弟弟和妹妹。”


    “好,那你們就搬過來住。”路朝歌笑著說道:“晚上你們想吃什麽?二叔給你們做。”


    兩個小家夥對於吃這件事倒是出奇的一致,點了好幾個菜之後,就自己出去玩了,兩個人不過就是知道了路朝歌要離開,這才跑過來和路朝歌確定一番罷了。


    兩個小家夥離開後,路朝歌又迴到了房間內,和周靜姝說話。


    “走了?”周靜姝問道。


    “走了。”路朝歌笑著說道:“存寧這兩年長進不少,隻要能保持下去,將來大哥這一份偌大的家業交到他手裏就錯不了。存孝這小子可能還是因為年歲小了些,整天沒心沒肺的,不過這樣也好,享受一世榮華富貴也挺好的。”


    “你怎麽考慮的那麽長遠啊!”周靜姝笑著說道:“那你有沒有考慮過你自己的兒子女兒啊!”


    “我兒子肯定要繼承我這偌大的家業啊!”路朝歌說道:“不過我還是希望他能自己打拚出一份基業,我留下的終究不是他自己的,若是我路家的後人隻知道趴在我的功勞簿上享受太平日子,那路家也會想那些大楚的將門一般沒落,這可不是我相看到的。”


    路朝歌也確實不想讓自家的後人隻知道吃喝玩樂,而忘了他們應該如何保住這份家業,然後用自己的本事維持住這份家業,坐吃山空的事難道還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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