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路朝歌三人在酒樓喝的開心的時候,遠在平州道的軍營內,汪弘致和郭宏朗頂盔摜甲,默默的坐在中軍帳之內,他們在等,而在軍營內各個地方,十幾萬戰兵皆是身著盔甲,手中攥著兵器。


    已經決定從正麵突圍的兩位其實心裏也是忐忑,對麵朝廷的大軍也不是泥捏紙糊的,一旦被朝廷大軍堵住他們又不能第一時間突出重圍,那等待他們的可就隻有兵敗這一條路了,而且很有可能全軍覆沒。


    “老郭,你覺得咱們這次能成功嗎?”汪弘致打破了沉寂,開口道:“我這心裏總是感覺沒有底啊!”


    “這種事誰敢保證一定能成功呢!”郭宏朗說道:“盡力而為吧!隻要能衝破封鎖,咱們就有一線生機。”


    “我最擔心的是對麵的浦興賢。”汪弘致說道:“若是他已經探知了咱們的糧道被人截斷,估計會針對我們有所防備,到時候咱們更被動。”


    “總要試一試的,一直在這裏僵持下去,糧草也扛不住了。”郭宏朗說道:“早點撤迴去才是最正確的選擇。”


    隨後,兩個人又陷入了沉默,時間一點點的流逝,中軍帳內除了劈啪作響的火燭的聲音,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


    “將軍,時間差不多了。”一名校尉走了進來,開口道:“是不是該出發了?”


    “出發吧!”汪弘致站起身來說道。


    郭宏朗也跟著站了起來,兩人一起走出了中軍帳,隨著兩人一聲令下,大軍緩緩走出大營,向著朝廷大軍的軍營走去,雙方相距差不多二十裏的距離,一路上大軍沒敢點上火把,在黑暗之中不斷前行。


    汪弘致和郭宏朗走在隊伍的中央位置,大軍斥候不斷派出返迴,打探著路上的消息,一切都還算順利,大軍在接近朝廷大軍軍營五裏的地方,被朝廷大軍的斥候發現了蹤跡,郭宏朗知道自己的行蹤不可能藏得住,他率先帶著手下騎兵衝了出去。


    他要先衝進朝廷大軍的軍營,將朝廷的大軍攪合個天翻地覆,給大軍爭取時間。


    六千騎兵毫無懸念的衝進了朝廷大軍的軍營,基本上沒有受到什麽像樣的阻攔,可是當郭宏朗衝進大營的一瞬間,他就知道,自己的計劃失敗了。


    大營之內空空如也,除了一間間空蕩蕩營帳之外哪裏有半個人影。


    “衝出去。”郭宏朗知道不能在這裏久留,大喊道:“衝向港口就有希望。”


    就在這時,大營的四周頓時火光四起,數不清的朝廷戰兵湧進大營,見了麵根本就沒有多餘的廢話,見到人就是一刀砍下去,騎兵失去了速度的優勢,又被包圍在了大營的中央,根本就是活靶子。


    密集的箭雨覆蓋了郭宏朗率領的騎兵停駐的地方,郭宏朗勉強的躲過了第一波箭雨,可第二波箭雨隨之而來,這一次郭宏朗沒有躲過去,肩膀上中了一箭。


    “衝出去,一定要衝出去。”郭宏朗將箭杆砍斷,高聲喊道:“衝出去和汪將軍匯合。”


    可是想衝出去哪裏有那麽容易,四麵八方衝上來的戰兵如同虎狼一般,將最外圍的騎兵拽下戰馬,沒了戰馬的騎兵戰鬥力直接削減一半之多。


    被拽下戰馬的騎兵直接被按在了地上給捅死,那些被圍在中央位置的騎兵,在箭雨的覆蓋下損失慘重,而就在這個時候,汪弘致帶著大軍終於趕了過來,可是他們根本就沒有機會衝進大營,朝廷大大軍早就等著他們了。


    其實在汪弘致和郭宏朗知道自己後路被截斷的時候,浦興賢也得了消息,而且這消息還是晏元愷派人送過來的,要說得到消息的時間,浦興賢可要比汪弘致和郭宏朗早上一些。


    至於晏元愷為什麽要這麽做,當然是借刀殺人了,他也是早早就得了劉子騰的命令,在收拾了劉子揚和劉子墨的軍隊之後,就要立即帶兵調頭迴去平叛,他的時間也很緊張。


    索性就把這個消息送給了浦興賢,而浦興賢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叫來了邢無忌,邢無忌思考了整整半天的時間,得出了一個結論,他們最有可能的就是從自己這裏突圍,順便搶了他們的運兵船,然後迴到濟北道。


    浦興賢知道自己領兵的本事一般,所以對於邢無忌的說法也沒有過多的糾結,就讓邢無忌放開手腳去幹,他隻看最後的結果就行了。


    結果就是郭宏朗被堵在了答應之內,汪弘致被堵在了答應之外,雖然兵力上並不占優勢,但是勝在他們才是出其不意的那一方。


    被堵在大營之外的汪弘致帶著人死命的往大營內衝,他要救出被困在大營中的郭宏朗,正打的激烈的時候,突然一陣號角聲傳來,原本堵在大營之間的朝廷大軍開始後撤,最後竟然撤的一個也不剩,就連大營內圍著騎兵的戰兵也火速撤出了大營。


    汪弘致也沒有多想,接上從營地內衝出來的郭宏朗就開始向著港口方向前進,而邢無忌則帶著人跟在了大隊人馬的身後。


    港口的船早就被他撤走了,他不過是想把大軍趕到渾河邊上,讓這些人徹底失去希望,到時候軍心渙散的他們可就好打的多了。


    ‘破釜沉舟’可不是所有人都能用的出來的,至少汪弘致和郭宏朗在這種情況下,他們是沒有時間去鼓舞自己的大軍的。


    汪弘致和郭宏朗帶著大軍一路趕到了港口,可港口內哪裏還有船舶的影子,除了翻滾的渾河之外,就再也沒有了任何東西。


    這個時候他們才意識到,自己從接到糧道被劫的消息開始,自己走的每一步都落到了敵人的算計之中。


    他們麵前是滾滾的渾河水,在他們的後麵則是朝廷大軍的兵鋒。


    “怎麽辦?”汪弘致看著受傷的郭宏朗問道。


    “先殺出去再說。”郭宏朗強忍著肩膀上傳來的疼痛,說道:“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吹角,全軍列陣。”汪弘致大聲喊道。


    隨著號角聲響起,本該火速結陣的大軍,此時卻是行動緩慢,好似沒有了精氣神一般,而邢無忌在聽到了號角聲之後,立即命令自己手下的騎兵發起進攻,他不會給敵人太多的時間。


    汪弘致發現了軍隊行動緩慢,就派出了自己手下的親兵不斷催促,可效果依舊不明顯。


    時間不等人,朝廷大軍的騎兵已經近在眼前,可自己這邊的軍陣還沒有集結完成,倉促之間哪裏擋得住騎兵的衝鋒,直接就被朝廷的騎兵從中央撕開了一條巨大的缺口,就是這條巨大的缺口,讓大軍被朝廷軍隊分成了兩段。


    邢無忌就是那種逮到機會就死咬著不放的主,這麽大的一條缺口他豈能浪費了,後續的步卒直接衝了進去,開始向兩側不斷擴大這條缺口,而他手下的騎兵則開始在敵軍混亂的軍陣之中來迴穿梭。


    而汪弘致手底下的騎兵本來就有限,在大營之內損失了一大批,剩下的騎兵根本就對那些在軍陣之中往來穿梭的敵軍騎兵根本就沒有辦法。


    “汪將軍,我是走不了了,你趕緊想辦法離開。”郭宏朗說道:“你若是能活著迴去,我的家眷就拜托你了。”


    “活著迴去?”汪弘致苦笑道:“咱哥倆就一起死在這吧!就算是我能活著迴去,你覺得王爺能放過我嗎?幾萬大軍損失殆盡……唉!”


    “找機會先逃出去吧!”郭宏朗說道:“若是有機會就往陽州道跑,那裏現在是路朝歌的地盤,朝廷的大軍也不敢輕易踏入,到了陽州道再想別的辦法。”


    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原本被截成了兩段的軍陣這個時候已經被分成了三段,而且軍陣還在不斷的向後移動,若是在移動一些距離,後軍可就要被推進渾河之內了。


    “頂迴去,把敵人頂迴去。”汪弘致嘶吼著:“再退大家就都要死在這裏,跟著我殺出去還有一線生機。”


    可此時他的嘶吼就仿佛是臨死前的掙紮,龐大的軍陣已經不再聽他的指揮,而是開始各自為戰,失敗已經注定,十幾萬大軍隻是一戰就要損失殆盡。


    汪弘致不甘心,郭宏朗一樣不甘心,可是在不甘心又能怎麽樣,走到今天這一步全是他們的錯誤嗎?想來並不是的,劉子揚和劉子墨一樣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遠在千裏之外卻想著遙控指揮。


    汪弘致和郭宏朗眼看著自己已經控製不了軍隊,隻能帶著手下的親兵開始突圍,他們手下的親兵算得上是精銳了,可是在數倍於己的敵人麵前,精銳也會被活活耗死的。


    邢無忌沒有帶人衝進戰場,這場戰鬥已經沒有懸念了,他要做的就是等待著最後的收網,可是這個時候他卻發現了在一眾人掩護之下,準備從包圍圈之中衝出去。


    邢無忌知道這可能是敵軍的主將,帶著自己手下的親軍就衝了上去,別人都可以逃,但是這兩人卻不能放走。


    邢無忌不是什麽高手,他的本事都是在涼州軍中學的,馬上用的也是馬槊,不過他的技術也僅限於最簡單的招式罷了,不過這些也就夠用了。


    邢無忌帶著人堵在汪弘致和郭宏朗的麵前,本來邢無忌還想先勸降一下的,可是想了想又放棄了,這個時候說的廢話太多反倒是耽誤時間。


    汪弘致和郭宏朗知道想要活命,就必須從擋在他們麵前的這個人這裏殺出去。


    雙方也不廢話,打馬就衝了出去,第一個照麵,邢無忌手中馬槊橫掃,直接把受傷的郭宏朗掃落馬下,郭宏朗落馬之後也不敢亂動,隻能努力的蜷縮著身子,這是他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祈禱戰馬不要踩在他的身上。


    兩軍交錯而過,汪弘致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郭宏朗了,帶著剩下的人開始逃離,至於郭宏朗的親兵倒是忠心,在一名團率的帶領下調轉馬頭去救落馬的郭宏朗。


    邢無忌看著逃離的汪弘致,再一次打馬衝了出去,郭宏朗那數十親衛隻不過就是一個照麵的功夫就全部被斬落馬下,而後邢無忌帶著人直撲汪弘致。


    汪弘致帶著人還沒跑出去多遠,就被邢無忌追了上來,他手下的親兵想要阻擋,可哪裏擋得住,隻糾纏了片刻功夫,就被殺了個一幹二淨,而此時的汪弘致也被邢無忌的馬槊抵住了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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