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騰和路朝歌談過之後的第二天,大軍開始拔營,路朝歌也沒有阻攔,隻是派出斥候全方位對劉子騰和他的大軍進行了監視,至於跟上去給劉子騰來一家夥,這件事路朝歌也不是沒有考慮過。


    不過最後路朝歌放棄了,一來是時間上有些來不及了,阜寧縣糧倉的糧食夠三十萬大軍三個月的用度,但是涼州軍的德行……純純的善財童子,薊州道的流民也不算少,那些無家可歸的人路朝歌不可能看著不管,可補給線沒有建成,隻能靠著阜寧縣糧倉的糧食對流民進行救濟,可糧食畢竟有限,最終造成的結果就是路朝歌必須在一個月之內打通補給線,要麽涼州軍就隻能餓著肚子打仗了。


    劉子騰帶著大軍撤了後,路朝歌立即傳令武肅軍和廣效軍調頭,到邊界上接替謝玉堂駐守,自己則帶著玄甲軍調頭南向,準備和步嘉澍匯合,直接接手陽州道。


    就在路朝歌帶兵準備向陽州道進軍的時候,在平州道的劉子揚和劉子墨所部,接到了劉子騰和路朝歌談和的消息,而浦興賢這邊也在差不多的時間接到了消息,頓時雙方劍拔弩張隨時都有可能開戰的風險。


    而於吉昌在外麵遊蕩了一段時間,確實也燒毀了不少劉子墨和劉子揚的軍糧,不過再被於吉昌截了兩次之後,押運糧草的直接從幾千人變成了上萬人,這讓於吉昌變得無從下嘴,隻能帶人後撤前去與路朝歌匯合。


    劉子騰在陽州道的守軍在接到了命令之後,立即撤出了陽州道,這段時間他們被步嘉澍和閆向榮折騰的也是不輕,雖然他們堅守不出,但是隔三差五的被驚嚇一番,他們也是夠難受的了,不過四萬大軍想全部撤出陽州也不是一天兩天能完成的,駐守陽州道的將軍顧誌國沒有把所有的兵力集中在陽州城內,而是分散駐守在陽州城周邊的幾座大小城池中,這樣的好處就是各地相互之間能夠進行快速支援,壞處就是各地的守軍都不算充裕,一旦被大軍圍困進行圍點打援,那各地的不對一旦出城進行支援,就可能被逐一擊破。


    好在陽州這一仗沒有打起來,步嘉澍和閆向榮手底下皆是騎兵,也沒有像樣的攻城器械,也就隻能隔三差五的嚇唬嚇唬他們,這才讓顧誌國手下的四萬大軍得以保全。


    顧誌國帶著陽州道駐軍離開陽州城,一路上收攏了各地的戰兵,在步嘉澍的監視之下離開了陽州道,穿過薊州道迴到了豐州道,當顧誌國帶兵迴到豐州的時候,已經是路朝歌和劉子騰和談半個多月之後了。


    而此時的路朝歌已經命人接手了陽州城的防務,他手下的軍隊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捉襟見肘了,而且手下皆是騎兵,步兵都留在了薊州道邊界上。


    在陽州道短暫的停留之後,路朝歌立即讓人控製了陽州道的各個港口,隨後飛鴿傳書李朝宗,讓他立即運送物資過來,他手裏的物資已經撐不了多久了。


    李朝宗收到飛鴿傳書是三天之後,已經是四月的中後旬了,李朝宗在接到信之後不敢耽擱,立即給個傳書給葦子峪,葦子峪帶著一萬多李朝宗的親軍,一直待在路朝歌登陸的那處廢棄的港口,不過現在的港口可已經煥然一新了,在這裏囤積了大量的物資,就是在等李朝宗的命令。


    數不清的運輸車離開港口,浩浩蕩蕩的前往陽州道。


    而在平州道,劉子墨和劉子騰的大軍與朝廷的大軍在僵持了這麽久,又得知了劉子騰和路朝歌和談之後,劉子墨和劉子揚終於是扛不住了,他們知道若是在這麽僵持下去,路朝歌一定會在平州道上插一腳。


    雙方在平州道之內發生了幾次小規模的衝突,雙方人手都給有損失,總體來講劉子墨他們的損失稍微大了一些,畢竟浦興賢的手底下有不少涼州軍的將軍校尉在,這種小規模的衝突隻不過是決戰之前的前奏罷了。


    就在雙方摩擦不斷的時候,浦興賢給路朝歌去了一封密信,送信的依舊是浦興賢的家的世仆浦宜民,這一次浦宜民倒是沒有了前一次那麽拘謹。


    “浦大人這麽長時間一直和對麵僵持也是不容易啊!”路朝歌笑著說道:“你迴去跟浦大人說,待我這邊準備好之後,我就親自帶兵過去支援他。”


    送走了浦宜民,謝玉堂走進了中軍帳說道:“我現在就帶兵往平州道方向移動。”


    “你著什麽急。”路朝歌道:“咱們現在的糧草不充足,什麽時候補給到了什麽時候在出兵,反正他們僵持也不浪費我的糧食,就算他們打起來了,也不是一天兩天能決出勝負的,到時候在帶兵趕過去就行。”


    “就怕到時候來不及。”謝玉堂道。


    “就這麽跟你說吧!他們誰贏誰輸最後兜底的都是我。”路朝歌道:“什麽狗屁的聯手,占了地盤才是正經的,剩下的都是扯淡。”


    浦興賢投靠李朝宗這件事知道的人可不多,整個涼州道之內知道的隻有李朝宗和路朝歌兩個人,其他人對這件事並不清楚,這種事當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了,總不能滿世界宣揚對吧!


    “這麽弄以後咱們還能有盟友嘛?”謝玉堂有些擔心的說道。


    “盟友?”路朝歌大笑道:“狗屁的盟友,隻要利益給的足夠多,在堅定的聯盟都能隨時瓦解。”


    “說的也是。”謝玉堂想了想說道:“是不是調些步卒過來,這邊都是騎兵。”


    “突襲步卒速度太慢。”路朝歌道:“我也沒準備攻城,攻城戰能不打盡量別打,損失太大了。”


    “有的時候也不得不打吧!”謝玉堂說道:“死活不出城你不打怎麽辦?”


    “這種事你要視情況而定。”路朝歌道:“去跟輜重營那邊說一聲,糧草的剩餘情況一天給我匯報一次。”


    “是。”謝玉堂應了一聲便退出了中軍帳。


    “第一次打這種後勤這麽緊張的仗。”路朝歌撓了撓頭,道:“好在搶了阜寧縣的糧草,要不早就拍拍屁股迴家了。”


    就在路朝歌嘀咕自己的糧草的時候,在平州道劉子揚劉子墨大營內,兩名帶兵將軍此時卻犯了難,主要還是因為是打還是撤退,要不說大軍出征必然要有一個能做主的跟著才行,要不關鍵時刻連個能做主的都沒有。


    劉子揚和劉子墨兩個人對手下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防備的,這也不能怪兩個人,畢竟這一次兩個人都派出了自己手下一半多的兵力,若是讓這兩個將軍自己做主,可能最後他們直接就不會迴去了,在外麵自立門戶了。


    可就因為這兩位王爺不願意放權,凡事都要請示匯報,距離有這麽遠,戰機這種東西都是稍縱即逝的,隔著千裏萬裏的還想遙控指揮,這種事有人幹過最後怎麽樣了?


    現在劉子騰和路朝歌和談結束,路朝歌控製了薊州和陽州兩道,補給線已經打通了,而且兵峰直指平州道,隨時都有可能殺過來,這個時候若是不趕緊撤退最後就隻能被路朝歌的騎兵活活耗死,可兩位王爺遲遲沒有下達撤退的軍令,兩個人也不敢就這麽帶兵撤離,畢竟他們的副將可是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呢!一旦兩個人違背了兩位王爺的軍令,這副將就可以直接接管軍權。


    “要打就速戰速決,不能等路朝歌帶兵殺過來了再打。”汪弘致在中軍帳內踱步道:“現在咱們兵力上有優勢,直接幹掉朝廷的大軍,然後調頭收拾了平州城內的殘餘敵軍,死守平州城等著王爺和楚王談判。”


    “沒有軍令你敢亂動?”郭宏朗低聲道:“那倆貨可是虎視眈眈的盯著呢!一旦咱們違抗了軍令,他倆就敢直接接管大軍,咱倆迴去就是挨宰的貨。”


    “也不知道兩位殿下是怎麽想的,隔著十萬八千裏的還要指揮大軍。”汪弘致有點憤怒的說道:“隔著這麽遠他們能知道戰場的形勢嗎?”


    “你小點聲。”郭宏朗說道:“隔牆有耳,你不怕那兩位告你的黑狀啊!”


    “讓他們告。”汪弘致一巴掌拍在案幾上,憤恨的說道:“十幾萬大軍遠道而來,現在我最擔心的是咱們的後路被人堵上了,咱們連迴都迴不去了。”


    “你是說劉子騰?”郭宏朗問道。


    “不然呢?”汪弘致說道:“他跟路朝歌說的是要迴去平叛,可是平叛需要二十萬大軍?就算是各地都已經亂了,他有十萬大軍足夠了,留下十萬人和路朝歌對峙還不夠用?說到底我就是覺得他是衝咱們來的。”


    “這對他沒什麽好處吧!”郭宏朗想了想說道:“晉州和成州都在淮王的攻擊範圍之內,若是把您家那位惹急了,這兩個地方還能有好了?”


    “咱們都完蛋了,我家那位還哪有兵力襲擾這兩個地方了?”汪弘致冷哼道:“我就怕到時候劉子騰帶兵反撲過去,王爺連濟北道都丟了。”


    “要不咱倆帶兵撤?”郭宏朗想了想說道:“不過這次一點戰果都沒有,還浪費了那麽多的糧草,怕是迴去之後也落不到好啊!”


    “落不到好也比死在這裏強。”汪弘致說道:“真要是把這十幾萬人扔在這了,咱倆就算能迴去,也一樣落不到好,倒不如給兄弟們留一線生機。”


    就在兩個人商議退軍的時候,中軍帳外兩名將軍相互看了一眼,隨後掀開門簾走了中軍帳,一時間四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看著對方,隻不過誰也沒說話,場麵一度陷入了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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