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紅杉軍的俘虜之後,涼州軍在利州又休息兩三天,三天之後大軍開始拔營,而紅杉軍的那些俘虜不是異族,不能像對那些異族一樣說殺就殺了。


    這些俘虜要怎麽處理,路朝歌到現在也沒想好,這些人殺又不能殺,放又不能放,這些人一旦放走那就是一群禍害,若是返迴紅杉軍還好一些,好歹不會禍害南疆的百姓,可若是這些人留在南疆,那最後來收拾他們的還得是自己。


    而就在路朝歌還在糾結這些俘虜要如何處理的時候,他的那封露布報捷書已經在沿途傳開了,不過議論路朝歌字醜的人還真就不算多,他們多是在議論路朝歌打的這一仗,不管是收拾南疆的那些蠻夷小國,還是對付朝廷叛逆紅杉軍,都彰顯著涼州軍的霸道。


    傳令兵在路朝歌親兵的護衛下一路北上,所過之處百姓們無不是歡唿雀躍,楚國數百年未曾讓敵國打進疆土,這是楚國百姓第一次感受到異國入侵的可怕。


    可隨著涼州軍趕到,局麵瞬間逆轉,南疆十數小國聯軍被盡數屠滅,一眾貴族成為了階下囚,他們的死活現在全都掌握在大楚的手中,或者說是掌握在路朝歌的手裏。


    傳令兵狂奔十二天,最終露布報捷書抵達長安城。


    天剛蒙蒙亮,長安城的大門還沒有打開,可此時城門處已經聚集了無數百姓,他們是起早準備進城的百姓們,三一堆五一塊的聊著天,聊的最多的當然就是南疆的戰事,從南疆邊軍全軍覆沒的消息傳來,這件事就成了整個大楚的頭等大事,百姓們最多的還是擔心,雖然現在的日子過的不算好,但總比生活在異族的統治下要幸福的多。


    隆隆馬蹄聲傳來,遠處一名騎士擎著一麵大旗,身後二百騎兵緊緊跟隨,馬上的騎士看著風塵仆仆,那一身盔甲已經沒有了當初的顏色。


    “南疆大捷,速開城門。”傳令兵嘶吼著:“南疆大捷,驃騎大將軍路朝歌不負皇命,擊敵於南疆,八十五萬南疆宵小授首,鎮南關克複。”


    長安城外的百姓看著奔騰而來的騎兵,自覺的躲到了一邊,這傳遞軍情的騎兵可惹不起,真要是躲閃不及被撞死了,那真是倒了血黴了。


    “快開城門。”看守城門的校尉大喊道:“南疆大捷,速速打開城門讓信使進城。”


    厚重的長安城大門緩緩打開,傳令兵擎著軍旗直奔皇宮,這個消息送到長安城之後,還要在送往涼州,涼州那邊可是有一群人等著呢!


    穿過長長的城門洞,傳令兵狂奔至皇城下,這個地方他就不能再往裏闖了,不管是多緊急的軍情,在這裏必須下馬接受檢查,然後才能進去,而且隻能徒步不能騎馬。


    沿途的百信發出了山唿海嘯的歡唿聲,他們雖然距離南疆頗遠,可你畢竟是楚國的領土,現在領土被收複,值得每一個人高興。


    傳令兵在接受檢查後,在數十名禁軍的陪同下直奔大殿,皇帝陛下這個時間還在上朝,這個消息必須第一時間送到皇帝陛下手中。


    “報……”一名禁軍衝進大殿,打斷了還在滔滔不絕的大臣,那大臣狠狠的瞪了禁軍一眼,可禁軍卻如同沒看到一般,說道:“南疆大捷,八十五萬蠻夷宵小授首。”


    禁軍話音落下,整個大殿頓時議論四起,而劉子鈺從龍椅上站起來,道:“信使何在?”


    “信使到。”候在大殿外的一名小太監,尖著嗓子喊道。


    “宣。”劉子鈺穩定了一下心情,重新坐迴龍椅,對身邊的貼身太監說道。


    “宣,南疆信使上殿。”劉子鈺的貼身太監喊道。


    聽到喊聲,傳令兵擎著露布報捷書走進大殿,道:“見過陛下。”


    涼州軍的兵有一個算一個,都跟路朝歌一個德行,想讓他們心甘情願的跪下,那你就當一個美好的夢想就好了。


    “呈上來。”劉子鈺這個時候也不想糾結著小小傳令兵見他不跪的事了,他更著急看那封露布報捷書。


    傳令兵從包袱中拿出一麵嶄新的露布報捷書,高高舉過頭頂,劉子鈺的貼身大太監走過來接過捷報隨後展開,路朝歌那兩筆破字就展現在了劉子鈺的麵前。


    劉子鈺強忍著想撕了這封捷報的衝動,仔細的將捷報看完後,大笑道:“好好好,南疆無憂矣,給諸位臣工看看。”


    大太監舉著捷報慢慢轉過過身,捷報展現在朝臣們的眼中,最先吸引他們的並不是捷報本身,而是路朝歌的那兩筆破字,朝臣之中不乏書法大家,他們看著路朝歌的那幾筆字渾身上下都跟著不得勁,


    秋玉書沒有關注路朝歌的字,要說整個朝堂之上誰的字寫的最好看,那無疑就他是秋玉書,路朝歌的字雖然醜,但是不耽誤所有人看。


    “好,打的好。”秋玉書讀完捷報之後擊節稱讚道:“此一戰定能震懾南疆宵小數十年,南疆未來數十年無憂矣。”


    “秋大人,一場勝仗而已,何需如此激動。”祖良翰冷哼道:“打贏了南疆蠻夷小國而已。”


    “祖大人為何不去領兵?”秋玉書直接懟了迴去,道:“聽祖大人的口氣,若是您去領兵一定也是一場大勝,可惜了這麽好的立功機會了。”


    “他不過就是僥幸贏了罷了。”祖良翰道冷冷的說道。


    “僥幸也好運氣不錯也好,諸位忘了……”幸景同站出來說道,可是話剛說了一半,就被劉子鈺打斷了。


    “你下去休息吧!”劉子鈺道:“賞賜一會兒會送過去。”


    “多謝陛下。”傳令兵本來還想再多聽一點,萬一能聽到什麽跟涼州有關係的消息呢!


    傳令兵行禮,道:“陛下的好意心領了,然軍務在身不敢在長安城多耽擱,還請陛下恕罪。”


    劉子鈺當然知道這傳令兵的軍務是什麽,也不好阻攔便放他去了。


    待傳令兵離開後,劉子鈺道:“現在可以說了。”


    “陛下,既然仗已經打完了,是不是可以開始行動了?”幸景同行禮道。


    “自然。”劉子鈺冷笑道:“狡兔死,走狗自然要烹了才行,不過此時不能操之過急,先要把路朝歌穩在南疆,隻要他在南疆,他就逃不出朕的手掌心。”


    劉子鈺的人早就趕到了南疆,之所以一直沒動手,不過就是等到路朝歌打贏這場仗罷了,國門被破是他劉子鈺的恥辱,他需要有人幫他挽迴顏麵,而這個人就是路朝歌,現在路朝歌的任務完成了,自然是該動手的時候了。


    “陛下,是不是也要給些封賞?”桂弘亮站出來說道:“畢竟是打了一場勝仗,若是朝廷不封賞一番,以後誰還會為朝廷賣命。”


    “諸位商議一番,該如何封賞。”劉子鈺點了點頭,道:“此戰大勝路朝歌功不可沒,給的封賞不可太低,而且要讓他留在南疆。”


    將路朝歌留在南疆才是最終目的,將他和李朝宗分開,隻要將兩個人分開,就可以找機會一一擊破。


    “陛下,已經封無可封了。”祖良翰站出來說道:“在升官那就是正一品的大將軍了,現在空缺的也就隻有南疆大將軍了。”


    “封他大將軍之位又能如何?”幸景同站出來說道:“隻要他死在任上,官職在高又能如何?”


    “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祖良翰道:“若是我們的計劃失敗了呢?那這南疆大將軍可就坐實了,到時候南疆五道可就全都落到涼州手裏了。”


    “祖大人說的在理。”宮嘉熙說道:“南疆之地不容有失,南疆有失江南四道危矣。”


    “難不成就不封賞了?”秋玉書道:“如此一來可不是什麽好事,路朝歌滿意不滿意先不說,涼州那些驕兵悍將怕是也不能同意吧!”


    “臣倒是有個折中的辦法。”浦興賢站出來說道。


    “浦愛卿快快說來。”劉子鈺道。


    “據聞路朝歌愛護戰兵,把他們都當成自己的兄弟一般,那就不如路朝歌的封賞稍微少一些,分給他手下的戰兵就是了。”浦興賢道:“路朝歌的衛國公給他加個世襲罔替,讓他繼續總督南疆軍政事,至於涼州的那些驕兵悍將,那就給他們送錢,當兵不就是為了錢嗎?多給一些就是了。”


    聽了浦興賢的話,劉子鈺陷入了沉思,楚的國庫現在還是十分豐盈的,拿錢出來自然不在話下,若是凡事都能用錢解決,那也就算不得什麽問題了,可是他知道大楚的國庫這幾年是一年不如一年,可以說是入不敷出,若是長久這樣下去,大楚的國庫早晚會被禍害的一幹二淨。


    可現在也是沒有其他的辦法,大將軍的職位不能輕易交給路朝歌,交給誰都行就是不能交給路朝歌,一旦路朝歌成為了南疆大將軍,那他在南疆可就在沒有掣肘,說不定路朝歌哪天就帶著人把江南四道給占領了,他也不是沒這麽幹過,蜀州、江州、益州不都是這麽丟的嗎?


    “路朝歌的封賞就按照浦愛卿說的辦。”劉子鈺道:“朕聽說路朝歌有個未過門的媳婦,是前禮部尚書周俊彥的長女,既然是老臣了,那就也給些封賞。”


    路朝歌的封賞已經到頭了,既然不能封賞路朝歌,那就換個方向封賞,劉子鈺這個辦法確實很不錯,至少能讓路朝歌心滿意足。


    不過他其實是多心了,他就算是不封賞路朝歌,路朝歌都不會多想一點,朝廷的封賞在路朝歌眼裏還不如謝靈韻多給他些零花錢來的實在,而且涼州軍出征有自己的封賞製度,朝廷的賞錢最多就算是錦上添花吧!


    “南疆大將軍的人選要早些議定,不可讓路朝歌在南疆一家獨大。”劉子鈺又說道:“無論如何南疆之內必須有人能夠製衡路朝歌,諸位覺得讓誰去比較好?”


    站在朝堂上的一眾老將軍誰都不能去,這麽大歲數了在折騰去南疆將,若是真是一去不迴可就熱鬧了,但是中生代的將軍們又很少,年輕一代的人就更少了,大楚到現在可以說是出現了武官的斷層,老的一代成了朝堂上的擺設,第三巍奕已經是朝堂上這些老將軍之中最年輕的了,至於其他的最小的都已經七十歲了。


    而他們的下一代雖然習武從軍可也墮落了,他們雖然嘲笑袁庭之家出了一窩子讀書人,可他們自己家也好不到哪裏去,根本就是後繼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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