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棱縣船塢的船匠和船工在迅速撤離,陳彭澤抱著一堆船隻設計圖走在人群中,這些設計圖都是路朝歌設計出來之後他進行改良的,可都是他的心血,無論如何也不能扔了不管,將來還要靠這些東西吃飯呢!


    數百重甲護送著船工船匠撤離,穆棱縣內的百姓也開始有序離開,路朝歌已經承諾了他們,隻要保住性命不管是缺了什麽少了什麽,一律由官府進行承擔,有了路朝歌的保住,百姓們撤離的速度明顯快了不少,他們家家都有馬,雖然有的隻是馱馬,但是也比人走的要快的多。


    穆棱縣的縣令聶英睿是當初李朝宗選派過來的人,現年三十四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當初被李朝宗選派過來的時候還是滿腹牢騷,李朝宗也是廢了不小的力氣才說服了他,李朝宗現在實在是缺人,對每一個人才都各位的珍惜,能夠好言相勸的盡量好言相勸,若是實在勸不了的,那就讓路朝歌來勸,總有一種辦法能勸服你。


    好在聶英睿比較看得清形勢,就在李朝宗快要失去耐心,準備讓路朝歌對聶英睿進行一番勸服的時候,聶英睿直接同意了,這讓已經準備放大招的李朝宗差點被憋死。


    聶英睿也不是真的不想來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他之所以拒絕就是為了給李朝宗留下更深的印象,涼州缺文官這是不爭的事實,給李朝宗留下深刻的印象,在好好表現一番,以後有機會李朝宗一定會給他升官的。


    聶英睿到了穆棱縣之後幹的確實不錯,至少穆斯塔法和他的族人們沒說聶英睿有什麽缺失的地方,而且在穆棱縣剛開始建設的時候,聶英睿白天會跟工匠們一起幫百姓建房子,晚上還要熬夜處理公務,可以說他把縣令該做的和不該做的都做了。


    路朝歌到了穆棱縣之後也見了他,他沒有刻意去誇讚自己的功績,倒是說了自己很多不足的地方,這讓路朝歌對他的印象進一步的加深。


    此時的聶英睿帶著縣衙的衙役們挨家挨戶的查看,生怕誰家落下了老人或者孩子。


    “分散開分散開。”聶英睿衝著衙役們喊道:“一定要確保每一戶都檢查到,絕對不能落下一個人”


    衙役們知道自己家縣令的性格,對他的命令從來不敢打折扣,此時的路朝歌帶著謝玉堂和於吉昌趕了過來,但是路朝歌沒有進城,而是等在了城外。


    “於吉昌,派一千人協助聶縣令。”路朝歌騎在戰馬上揮了揮手道:“這一千人不必撤迴,護送百姓撤離。”


    “黃玉軒。”於吉昌喊了一聲。


    “末將在。”黃玉軒打馬向前。


    “帶你本部人馬,協助聶縣裏查看每一戶人家。”於吉昌道:“完成後你部不需歸隊,繼續護送百姓撤離。”


    “是。”黃玉軒接了軍令,帶著本部一千人脫離大部隊,進城協助聶英睿。


    其實這種任務沒人喜歡,尤其是在涼州軍這種聞戰則喜的軍隊,護送百姓撤離對於他們來說簡直就是煎熬,他們更喜歡拎著刀跟敵人死磕。


    “報……”一名斥候打馬來到路朝歌麵前,道:“啟稟少將軍,敵軍在金雞灘二十裏外下錨,想來是要在金雞灘登陸。”


    “過了金雞灘水路變窄,大型運兵船進去就擱淺。”謝玉堂道:“若是在金雞灘登陸,那距離穆棱縣也就幾十裏的距離,我還是帶人去擋一陣吧!若是他們現在就登陸,百姓根本就走不出去多遠。”


    “不放他們上來,他們跑了怎麽辦。”路朝歌冷笑道:“既然人家拿我當刀,那我這把刀若是不夠鋒利,豈不是讓他們笑話?”


    謝玉堂對路朝歌的決定格外費解,畢竟在他的認知當中,或者說跟路朝歌學習的過程中,將敵人堵死在江灘之上才是正解,可這次為什麽路朝歌一定要將敵人放進來。


    “於吉昌,你帶著人給我藏起來。”路朝歌想了想道:“七天之內不能被敵軍斥候發現,七天之後你帶著所有人把劉子騰的退路給我堵死了,不管到時候他有多少人殺過去,你都得給我在那釘住嘍!能不能把這幫王八蛋都留在涼州,你是關鍵中的關鍵,這一仗打好了,我不追究你烏鴉嘴的事,這一仗打不好,我送你個地方讓你成長成長。”


    “我把人都帶走了,誰來保護你的安危?”於吉昌道:“絕對不行,你讓老謝帶人藏起來,我留下。”


    “別在這跟我討價還價。”路朝歌嚴肅的說道:“你別忘了你首先是戰兵,其次才是我的親軍將軍,現在需要你這麽做,你明白了嗎?”


    “那我讓老徐帶二百人留下來保護你。”於吉昌想了想道:“你身邊一個人沒有肯定不行。”


    “把人都帶走,你這四千人到時候不知道要堵住多少人呢!”路朝歌道:“我怕到時候壓力太大,你把人都給我放跑了。”


    “老於,我還在這呢!”謝玉堂道:“我三萬多人還護不住少將軍周全嗎?”


    “我……”於吉昌剛要說話,卻被身邊的武鴻泰直接堵住了嘴巴。


    “從現在開始你把嘴給我閉上。”武鴻泰道:“你這烏鴉嘴不知道什麽時候就顯靈,你還是消停點吧!”


    武鴻泰其實就是開個玩笑,他是怕於吉昌再說下去路朝歌真跟他翻臉,不過於吉昌也沒有錯,他們是路朝歌的親軍,保護路朝歌才是第一要務,現在他們所有人都被調走了,他擔心路朝歌的安危也是正常。


    “現在就帶人走。”路朝歌道:“記住,七天之內無論如何也不能被敵軍斥候發現,明白嗎?”


    “明白。”於吉昌道:“放跑了一個我提頭來見。”


    於吉昌衝著路朝歌行了抱拳禮,又對謝玉堂說道:“保護好我家少將軍。”


    “你放心,在我這絕對差不了。”謝玉堂道:“打好你自己的仗就行了。”


    於吉昌點了點頭,揮了揮手喊道:“所有人,跟我走。”


    在別的地方躲藏於吉昌還得心思心思該怎麽才能不被發現,但是這裏可是涼州,想藏起來這件事簡直不能再簡單了,就算是他不藏,而是向南而行,劉子騰的斥候想發現他也不容易。


    劉子騰帶著大軍停在了金雞灘二十裏外,他立即派出了斥候,對這一片地方進行偵查,而此時的涼州軍大營已經跟著輜重營一起撤離,地上的生活痕跡也被仔細的清理了一遍,除了那孤零零的還沒有建成的穆棱縣城之外,這個地方再也找不到有人生活的痕跡。


    斥候的速度固然快,可涼州軍皆是騎兵速度一樣不慢,劉子騰的斥候隻在穆棱縣內發現了有人生活的痕跡,而從遺留下來的物品來看,這裏生活的絕對不是涼州本土百姓。


    斥候探索了穆棱縣之後,就不敢在貿然進行探索,斥候有的時候也需要小心謹慎,斥候什長帶著人員立即開始後撤,初步的探查已經完成,以現在探查的情報來看,大軍已經可以登陸了。


    路朝歌帶著玄甲軍走在百姓的後麵,他現在根本就不懼劉子騰的大軍,別看劉子騰有十幾萬大軍,可他能指揮的人也不少,除了玄甲軍之外,還有七萬多速不台騎兵,這些人的本事也不差,雖然指揮起來可能不想玄甲軍那樣如臂使指,但有這些人在,路朝歌的底氣也足。


    “報……”一名斥候衝了過來,道:“啟稟少將軍,劉子騰的斥候已經撤出穆棱縣,我們沒敢靠近。”


    “再探再報。”路朝歌道:“在派出傳令兵,命令沿途百姓立即到縣城內躲避,沒有我的軍令,任何縣城不得開放城門。”


    劉子騰的斥候迴到金雞灘,乘上留在江灘上的小船迴到了劉子騰的旗艦上,此時的劉子騰要比幾個月前顯的壯了不少,皮膚也黑了不少,這也是在所難免的,初到北方所有的一切雖然不是從零開始,但是也差不多,自己的那些得力手下都留在了長安城內,在這裏一切的一切都得靠自己。


    劉子騰的本事確實不錯,隻是到了北方短短的時間,就已經整合了整個北方勢利,雖然還有一些人不太服氣,但是他的能力確實不容小覷。


    “啟稟王爺。”斥候什長登上了旗艦,單膝跪地行禮,道:“從金雞灘登陸向西六十五裏有城鎮,看規模是一座縣城,從縣城內遺留的生活痕跡來看,這些人應該不是涼州本土百姓,應該是西域某國逃到涼州的。”


    “還有什麽發現?”劉子騰坐在椅子上,強忍著那種惡心的感覺,說道:“可發現了成建製的軍隊生活過的痕跡?”


    劉子騰的惡心可不是因為船上的環境不好,而是他暈船了,作為一個土生土長的北方人,他坐船的機會很少很少,平時就算是乘船也是在人工湖裏泛舟之類的,哪在這種水流湍急的大河上坐過船,第一次坐船是從長安逃出來之後,從江州坐船去北方的時候,那時候他就發現了自己有暈船的毛病。


    “發現了在金雞灘不遠的地方有兩處船塢。”斥候什長道:“在那座小縣城的外麵發現了軍隊生活的一些痕跡,不過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撤走了,而那處軍營,應該是涼州留在這裏看管兩座船塢的。”


    “一個活人都沒有嗎?”站在劉子騰身後的晉州道戰兵將軍閆向榮問道。


    “沒有,但是發現了大量的馬蹄痕跡。”什長說道:“那個縣城應該是涼州收留的西域某部落的落腳點,看規模足夠十幾萬人居住不成問題。”


    “西域?外族?”劉子騰冷笑道:“李朝宗,收攏外族不明勢利,隻要我把這條消息傳出去,我看你在涼州道還能不能待的下去。”


    劉子騰說的沒錯,大楚對外族從來都不存在憐憫之心,更不會讓外族人在大楚之內生活,李朝宗這麽做確實是觸犯了大楚某些不成文的規定。


    不過有些東西並不是根深蒂固的,就算是涼州百姓知道了也未必能有什麽反應,李朝宗離不開涼州,涼州何嚐能離開李朝宗?現在的生活都是李朝宗給他們的,一旦真的把李朝宗逼出涼州,他們的生活就會變成從前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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