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帶著鎮遠軍和烈風軍一路急行,終於是離開了蜀州道進入了涼州道,進入涼州道之後的道路就好走了不少,一馬平川的大平原讓行軍的速度又快上了幾分。


    “報……”一名斥候打馬而來,道:“少將軍,涼州大營來人了。”


    “哪呢?讓他來見我。”路朝歌抿了抿有些幹裂的嘴唇說道。


    不多時,一個獨臂戰兵被帶到了路朝歌麵前,路朝歌看著眼前的人,道:“薑遠之?你怎麽跑迴戰兵了?”


    “少將軍。”薑遠之因為斷了一臂,不能行抱拳禮,隻見他右手握成拳,敲打在自己的胸口,道:“楚軍剛進入涼州道的時候我們這些退伍老兵就接到了消息,本來是沒有我的份,我在家裏實在閑不住,就自己跑來了。”


    “這次召迴了多少老兵?”路朝歌笑著問道:“加上預備役差不多十萬人左右。”


    “現在戰事如何了?”路朝歌又問道、


    “楚軍已經被圍住了。”薑遠之道:“林少爺派我來,就是讓我給您通個氣,不用那麽著急趕迴去。”


    “圍住了?”路朝歌疑惑道:“楚軍差不多有二十萬吧?你們加起來不過二十萬,就把人圍住了?”


    “具體的情況還是等您到了大營,讓林少爺跟您細說吧!”薑遠之道:“讓我說我也說不太明白,不過我知道冀州道的武肅軍投奔了咱們涼州,那個姓步的將軍好像是大將軍曾經的手下。”


    “林哲言說什麽時候總攻了嗎?”路朝歌又問道。


    “不打了。”薑遠之道:“朝堂那邊派人來何談來了,我聽說林少爺可是沒少管朝廷要東西。”


    “這就服了?”楊嗣業問道。


    “沒辦法不服。”薑遠之道:“於吉昌將軍帶著五千鐵騎,把他們禍害的可是不輕,先是在雍州道就遲滯行軍,後來第二次進了雍州道,把羽林軍的騎兵全殲,又一把火燒了一批送往前線的糧草,現在的楚軍已經快沒糧了。”


    “於吉昌這小子可以啊!”長孫傑笑著說道:“跟在少將軍身邊沒少學啊!這不就是當初少將軍在西域的打法嘛!”


    “加速往大營趕。”路朝歌道:“趕到大營吃肉嘍!”


    薑遠之一路陪著路朝歌往大營趕,一路上給路朝歌講了不少自己家的事,路朝歌十分認真的聽著,當聽到薑遠之的妻子已經懷孕,路朝歌打趣道:“你喜歡兒子還是姑娘?”


    “當然是兒子。”薑遠之也不能免俗,道:“有了兒子才能繼承家業。”


    “切,兒子有什麽好的。”路朝歌道:“要說還是姑娘最好,你看我大哥家那個淘小子,再看王爺家那個淘小子,一個個都是不省心的,我大哥也是沒福氣,老二居然還是個小子,倆臭小子以後鬧死他。”


    路朝歌是沒有重男輕女思想的,反而有點重女輕男,可是這個時代的男人那重男輕女的思想可是根深蒂固,若是家裏沒有男丁繼承家業,死了都不好意思見列祖列宗。


    “都督那是好福氣。”薑遠之道:“兩個兒子那是頂好的福氣呢!”


    “那是。”楊嗣業笑著說道:“以後都督的家業大了去了,總得有人來繼承家業,沒有兒子可不行。”


    “一群老頑固。”路朝歌不屑的說道:“我看你們就是沒有姑娘,不知道姑娘的好。”


    長孫傑家裏是三個小子,楊嗣業家裏是兩個小子,這倆人根本就沒體會過姑娘的好。


    “要是小子你以後準備讓他幹啥?”路朝歌看向薑遠之問道。


    “當兵啊!”薑遠之毫不猶豫的答道:“我估計等我兒子長大了,都督肯定能坐在那最高的地方,我想那時候這個國家一定不會有戰亂,百姓們一定會過的很開心。”


    “那你還讓你兒子當兵?”路朝歌笑著說道:“在家當個老百姓不好嗎?”


    “少將軍,我沒讀過書,但是道理我懂啊!”薑遠之道:“就算這個國家沒有戰亂,可是肯定有人想著對咱們不利,想著欺負咱們,若是沒有人守護這個國家,讓那些狼子野心的人打進來,那百姓還能有活路了嗎?”


    “你這沒讀過書的比那些讀了一輩子書的人不知道強了多少倍。”路朝歌笑著說道:“你也覺得都督能坐在那個最高的位置上嗎?”


    “不是我覺得,是涼州的百姓都這麽想的。”薑遠之道:“既然他們坐在那不幹正事,那就換都督來坐,至少都督不會讓百姓餓肚子。”


    楊嗣業和長孫傑同時挑了挑眉,他們這些人也堅信李朝宗一定會坐在那個位置上,現在看來不止他們堅信,就連涼州的百姓都堅信這一點,將來會有更多的人堅信這一點。


    “徐天壽。”路朝歌喊了一聲。


    “在這呢!”不遠處的徐天壽應了一聲。


    “你幫我記著點,會定安城之後去買個長命鎖。”路朝歌說道:“給薑遠之家孩子的。”


    “還是五斤的那種?”徐天壽打趣道。


    “滾犢子,正常的那種。”路朝歌沒好氣的說道。


    路朝歌給孩子打造五斤的長命鎖這事在涼州道高層已經傳開了,這些人沒事就拿這件事打趣路朝歌。


    “少將軍這可使不得。”薑遠之拒絕道:“我成親的時候您就送了大禮,怎麽好再收您的禮物。”


    路朝歌擺了擺手,道:“給孩子的,又不是給你的。”


    一路快馬加鞭,終於在幾天之後,路朝歌帶著大隊人馬趕到了涼州大營,林哲言早早的得到了消息,帶著人離開軍營迎接路朝歌。


    “哎呦!這麽隆重啊!”路朝歌翻身下麵,來到眾人麵前說道:“聽說你們這一仗打的挺艱苦啊!我一路著急忙慌的趕迴來,看樣子你們也沒有想象中那麽艱苦嘛!”


    “玩笑話一會再說。”林哲言笑著說道:“我給你引薦一個人,武肅軍的將軍步嘉澍。”


    說著,步嘉澍走了過來,行禮道:“末將步嘉澍見過少將軍。”


    “我都聽說了。”路朝歌扶了一下步嘉澍,道:“以後就是一家人,私下裏沒那麽多規矩,我大哥過一段時間就迴來了,到時候我帶你去見他,想來你們有很多話要說。”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路朝歌就看到躲在人群後麵的於吉昌,路朝歌招了招手,道:“老於,不敢見人了?聽說你這次打的不錯。”


    於吉昌從後麵走了過來,低著頭也不說話,路朝歌看著於吉昌,道:“惹禍了?”


    於吉昌隻是低著頭還是不說話,路朝歌看了看眾人,道:“他這是咋了?吃啞藥了?”


    “黎成益戰死了。”林哲言小聲說道。


    聽了林哲言的話,原本還笑容滿麵的路朝歌頓時愣住了,好半天才說道:“你再說一遍?”


    “黎成益戰死了。”林哲言這次提高了音量。


    路朝歌一把抓住於吉昌的衣領,道:“怎麽死的?”


    於吉昌不敢隱瞞,將黎成益戰死的經過告訴了路朝歌。


    “黃宏深,老子跟你勢不兩立。”路朝歌鬆開於吉昌,吼道:“辱我兄弟,我必百倍還之。”


    黎成益戰死路朝歌確實氣憤,可也不是不能接受,當兵不就是這樣嗎?尤其是這亂世的兵,誰知道自己什麽時候就沒了,可他不能接受的是黎成益和那些袍澤的遺體被掛在了路邊示眾,若是路朝歌連這口氣都能咽下去,那他就不是路朝歌了。


    “朝歌,你冷靜點。”看著抽出戰刀的路朝歌,林哲言一把拽住了他,道:“你放心,黃宏深我一定交到你手裏,讓你親手料理了他,再忍幾天行不行?”


    林哲言說話的語氣不像是在勸,更多的是像在哄著路朝歌,他了解路朝歌,別的事他都可以不計較,就算黃宏深把他的親兵都殺了,路朝歌隻會說黃宏深有本事,可他千不該萬不該把這些戰兵的屍體掛在路邊示眾。


    “相信我。”林哲言繼續說道:“再給我幾天的時間。”


    “十天,我就給你十天。”路朝歌說道:“十天之後你沒把黃宏深交到我手裏,我就自己去抓他。”


    “好,就十天。”林哲言看著冷靜下來的路朝歌,道:“十天之後見不到黃宏深,我陪你去抓他出來。”


    迴到涼州軍大營,林哲言原本要將兵權交出去,卻被路朝歌製止了。


    “沒有臨陣換將的。”路朝歌道:“你又沒損兵折將,又沒有什麽戰略性的錯誤,這個時候換了你,好像你犯了多大的錯誤一樣。”


    “那我就先帶著。”林哲言笑了笑說道:“你好好休息休息,有什麽事等休息好了再說。”


    當天夜裏,路朝歌帶著於吉昌幾個人,在涼州軍大營外,也不知道總那裏弄來了紙錢,路朝歌將紙錢一把一把的扔進火堆裏,嘴裏嘀咕著:“老黎,你也是沒有那個富貴命,才過上幾天好日子就走了,你說你就是改不了那莽撞的臭毛病,說了你多少次你也不長記性。”


    路朝歌頓了頓,繼續說道:“你家裏老父母有兄弟們照顧,你媳婦和孩子……我每個月讓人送銀子過去,保證不讓她娘倆吃苦,以後孩子是想從軍還是讀書,這幫兄弟們肯定都幫你看顧著,將來讓他出人頭地。”


    路朝歌又拿出了一壇子酒,拍開泥封將酒倒在了地上,道:“不是什麽好酒,對付喝吧!等打完這一仗,我弄幾壇子好酒送到你墓前,讓你喝個夠。”


    就在路朝歌嘀嘀咕咕說話的時候,謝玉堂拎著一壇酒走了過來,謝玉堂將酒倒在了地上,道:“兄弟,慢點走,等著看少將軍給你報仇。”


    謝玉堂、於吉昌以及於吉昌手下的五名將軍,那可真是過命的交情,沒當過兵的人不會知道,這種過命的交情到底是一種什麽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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