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朝歌知道魏東亭要去定安縣後,就讓魏東亭就跟著自己的車隊,也算是做個伴。路朝歌自然不擔心魏東亭兩個人有什麽壞心思,他可不信就憑借兩個人就把他手下這二百親衛都收拾了。


    一路前行,魏東亭跟路朝歌倒是混熟了,兩個人並肩騎著馬,魏東亭開口道:“泉州道和福州道那邊紅杉軍鬧得厲害,你在涼州道聽說了嗎?”


    “聽說了。”路朝歌道:“你們不就是從福州道那邊過來的嗎?”


    “也是為了躲避戰亂。”魏東亭道:“我聽說涼州道太平,就想著來這邊定居。”


    “定居沒問題啊!”路朝歌道:“涼州道一直都在招募流民,你們不算是流民,但是也能分到房子,若是想種地,就自己開墾荒地,開墾多少就去縣衙裏麵備案,第一年有官府提供糧種和耕牛。”


    “不用還?”魏東亭好奇的問道。


    “想得美。”路朝歌笑道:“第一年要歸還糧種的,但是不用交稅。第二年要是還想用耕牛,可以向官府租賃,用完之後歸還官府就行,但是第二年要交稅了。”


    “稅幾何?”胡頭領在後麵插嘴道


    “十五稅一。”路朝歌想了想說道,又轉身問自己的親兵隊正:“你家多少?”


    “少將軍,我是戰兵,家裏是二十稅一。”那隊正說道:“然後其中有一部分是免稅的。”


    “二十稅一?”路朝歌想了想道:“是不是還是多了點?畢竟你家可是少了一個壯勞力。”


    “有免稅的土地。”隊正道:“而且我有軍餉可以拿。我家四個男丁呢!不差我這一個。”


    “那日子過的好不好啊!”路朝歌又問道:“這些事我就知道個大方向,具體的都是林哲言那小白臉子和人商量的,你要是日子過的不好可得說。”


    “好著呢!”隊正說道:“家不僅有了餘糧,因為我是戰兵,家裏還攢了不少錢呢!這次過年說是家裏都能做一套新衣服,而且還能有大魚大肉可以吃。”


    “那還行。”路朝歌長舒了一口氣道:“要是你們都過得不好,那我就得找林哲言那小白臉子嘮嘮了,連你們這些出生入死的戰兵生活都保證不了,那還打個屁仗。”


    “我家老四過了年就要應征呢!”隊正道:“到時候日子就越來越好了,就是現在都不知道比之前強了多少,我家之前是流民。”


    胡頭領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心頭巨震,他曾經就是個農人,活到現在也是第一次聽到十五稅一和二十稅一。


    魏東亭也同樣驚訝,問道:“隻要是戰兵就可以有免稅的土地嗎?”


    “當然了。”路朝歌道:“這是涼州道的政策,其他的地方你想都不要想啊!”


    “那我若是從軍,做到將軍的位置,會有多少免稅的土地?”魏東亭問道。


    “不知道。”路朝歌確實不知道,他隻知道戰兵是有免稅土地的,但具體是多少他還真不知道。


    “將軍沒有。”那隊正開口道:“做到五品將軍以後就沒有免稅的土地了,但是軍餉更高。”


    “於吉昌現在一個月能拿多少軍餉?”路朝歌好奇的問道。


    “於將軍是你的親兵將軍,都督給定的是從三品的俸祿。”隊正迴答道:“差不多有一百多兩銀子,要是算上那些補貼的話,差不多有一百二十兩一個月。”


    “比我都有錢。”路朝歌笑著說道:“這次迴去,高低讓他出出血,請我吃頓大餐,我帶著楊延昭去。”


    魏東亭又被震驚到了,一個月就是一百二十兩白銀,那一年可就是一千多兩,胡頭領此時已經想要問問路朝歌還招不招人了,他又想從軍了。


    “少將軍,你一個月多少?不得四五百兩啊?”魏東亭好奇的問道


    “我做夢的時候有這麽多。”路朝歌道:“我和都督都沒有,一分都沒有。”


    “一分沒有?”魏東亭道:“你可是涼州道的少將軍,怎麽可能沒有軍餉呢?”


    “你給你爹幹活,你爹給你工錢不?”路朝歌沒好氣的反問道。


    “對對對,我把這事給忘了。”魏東亭恍然大悟道:“整個涼州道都是都督和你的,你要軍餉也沒什麽用。”


    “狗屁,誰說沒用。”路朝歌道:“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出門想花點錢,都得跟我嫂子要,我眼看就十四了,花錢還管人要,丟人不丟人?”


    魏東亭不知道說什麽好,畢竟他十四歲的時候,花錢也得管家裏要。


    胡頭領又問道:“我若是能開墾出一百畝地,那這些土地是不是都歸我?”


    “當然,你要是有這個本事的話。”路朝歌笑著說道:“不過我覺得你可能更想從軍。”


    魏東亭聽了路朝歌的話,頓時身形一僵,道:“我叔都四十多歲了,還怎麽從軍,少將軍開玩笑了。”


    “魏東亭,你是不是覺得我沒認出你來?”路朝歌笑著說道:“福州道義軍的大頭領。”


    “你……”魏東亭呆住了。


    胡頭領也是楞在那裏,剛才還好好說話的路朝歌,突然就報出了魏東亭的身份,頓時一股寒意從腳底下爬了起來,瞬間就爬遍了全身。


    “放心,我沒想把你們怎麽樣。”路朝歌笑著說道:“從你們出現在汜水城開始,我就已經注意到你們了。”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身份的?”魏東亭問道


    “福州口音,騎著戰馬,虎口有老繭。”路朝歌慢吐吐的說道:“一老一少的組合,這麽多特征,我要是還想不到是你們,那就見鬼了。”


    “你想怎麽樣?”魏東亭問道:“把我們捆起來送到長安城去?”


    “你倆挺值錢唄?”路朝歌沒好氣的說道:“都說了不會把你倆怎麽樣,到了涼州道你本本分分的就行,你要是想在涼州道給我搞出個義軍,你看我剁不剁了你。”


    “你是在害怕嗎?”魏東亭有些挑釁的問道。


    “我怕。”路朝歌嘲笑道:“我怕你都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還義軍?說到底還不就是叛軍。”


    “我那是義軍。”魏東亭怒喝道


    “喊什麽喊。”路朝歌沒好氣的說道;“你說你是義軍,那你跟我說說,為什麽朝廷把你們定義成了叛軍?”


    魏東亭頓時沒有話說了,他被朝廷的戰兵剿滅了這件事就是事實,他沒辦法反駁。


    “你記住了,在現在的大楚隻有兩種軍隊,一種就是朝廷的戰兵,一種就是叛軍。”見魏東亭不說話,路朝歌繼續說道:“朝廷那些皇子招攬你你拒絕了,那你說他們不把你當成叛軍,把你當成什麽?”


    “我都已經向朝廷表示我的忠心了。”魏東亭道:“每攻打下一座城池,我都交還給朝廷,難道這還不夠?”


    “幼稚。”路朝歌笑道:“朝廷,朝廷那麽大,你到底忠心的是誰?你總有個明確的目標吧!”


    “朝廷就是朝廷,還要分誰嗎?”魏東亭的軍事才能是不低,可是這個政治覺悟絕對低的夠可以了。


    “沒救了。”路朝歌哀歎道:“涼州道牛不牛,不一樣要在太子一方嗎?這樣我們才名正言順,這樣我們才不是叛軍,明不明白?老皇帝現在不問世事,那些個皇子都在爭奪皇位,你不隊那你就是他們共同的敵人,他們就會聯起手來把你除掉,甚至可以和紅杉軍交易。”


    “說到底還是要在某一方,對不對?”魏東亭苦笑道:“我就想為這個國家做點事,有什麽錯嗎?”


    “誰都沒說你是錯的。”路朝歌歎了口氣,道:“可是這個世道就是這樣,你能為我所用你才是對的,既然你不能為我所用,那我就不能留著你看著你做大。”


    魏東亭歎了口氣,不在說話。


    路朝歌卻繼續說道:“你當時是將紅杉軍和朝廷都得罪了,那就不能留著你,你低估了人心的險惡。現在怎麽樣了?福州道又全都交給了紅杉軍。”


    “快到定安縣了。”路朝歌繼續說道:“在進入定安縣之前,我給你個機會,要麽跟我走繼續從軍,將來有機會給你那些死去的袍澤報仇,要麽你就在涼州道當個農民過一輩子,你那些袍澤的仇有機會我幫你報。”


    說完,路朝歌不在開口,其實魏東亭失敗的主要原因,就是因為他在政治上的不成熟,他以為憑借自己的能力,可以將福州道收複迴來,可他卻忘了,大楚已經出現一個李朝宗了,朝廷絕對不會允許出現第二個像李朝宗一樣的人。


    一路上魏東亭不在說話了,路朝歌也懶得再開解他了,能說的自己都說了,機會也給他了,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想明白吧!若是想不明白,那就當一輩子老百姓也挺好。


    那親兵隊正看著沉默的魏東亭,道:“大道理我也不懂,其實你的事我們都知道,你有想法是好的,可你要先保證自己能活下來才行,若是不然有再多的想法都是空想。你想想為什麽我們大都督可以在一年多的時間裏就控製整個涼州道?為什麽現在手下有十幾萬的大軍,有些事看著挺丟人的,其實也沒那麽丟人。”


    隊正說的丟人事就是隊,在魏東亭心裏,隊就是一件丟人的事,他一心一意為了這個國家,不隊在他心裏不僅不重要,甚至他都沒想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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