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朝歌迴到自己的住處,作為一個受雇傭的下人,你是不可能有單獨的住處的,就是一個大通鋪,路朝歌躺在了屬於自己的位置上,開始整理自己得到的所有信息,他要在這些信息裏找出一些別人沒發現甚至是自己忽略的東西。


    路朝歌將自己得到的所有的信息一條條篩選,一條條過,直到天黑下來,路朝歌才將所有的信息篩選完,並形成了一條不完整的事跡線,但是這裏麵還需要很多情報來佐證,可路朝歌的情報有限,也隻能暫時到這裏。


    一轉眼就到了新年,雖然這幾年世道越來越不太平,各地民亂四起,但是長安城內外依舊到處張燈結彩,畢竟這裏是長安城,大楚暫時來說最安全最平靜的地方。


    過年了,路朝歌這些下人也得了王府的賞賜,東西不多,一人一套新衣服,一人二兩銀子,也算是讓大家過年開心一下。路朝歌的銀子自然又孝敬了四管家,四管家也習慣了路朝歌的孝敬,笑眯眯的收了起來。


    過年了,王府內頗為熱鬧,唱戲的、雜耍的應有盡有,這都是從外麵請來的,府上的下人們來迴穿梭,忙碌卻井然有序,路朝歌作為四管家的親信,自然是跟在四管家身邊寸步不離,隨時聽候四管家的吩咐。


    而此時的定安城,李朝宗和謝靈韻圍坐在一起,闔府上下吃了團圓飯,可這頓飯吃的並不算團圓,在李朝宗那桌,一副空著的碗筷就擺在那裏,謝靈韻抱著五個月大的李存寧,隻見李存寧脖子上掛著一個小小的長命鎖,這是路朝歌當初讓人買來送迴來的。


    李朝宗端著酒杯淺淺的喝了一口,道:“過年了,大家都盡情的吃喝,今天沒有那麽多規矩,皆可飲酒,”


    謝靈韻看出了李朝宗心裏的不痛快,知道他在擔心路朝歌,便安撫道:“朝歌此時在長安城,可能過的比你都好,你呀!就別擔心了,朝歌的本事你還不知道嗎?到哪也不會吃虧,保不齊人家現在在長安城都風生水起了呢!”


    “一個多月了,本以為能夠迴來過年的。”李朝宗道:“也不知道現在朝歌到底怎麽樣了,在長安的探子,自從朝歌進了長安城,就再也探不到他的消息了。”


    確實談聽不到了,畢竟打死那幫探子也想不到,路朝歌一頭紮進了乞丐窩,然後又進了王府。


    路朝歌跟著四管家,有幸一起看了王府的雜耍和戲曲,雖然路朝歌對這玩意沒什麽興趣,可也不能扭頭迴去睡覺不是,就這麽瞪著眼睛熬著。


    終於熬到了散場,二皇子帶著王妃、世子離開,這邊的人也各自散去,隻留下打掃的人。


    路朝歌迴到住處,待所有人都睡著後,悄悄的離開了住處,來到二皇子的住處,路朝歌繞到小院側麵,翻牆進了小院,而在外麵守衛的侍衛,根本就沒發現路朝歌的蹤跡。


    來到劉子睿的臥房之外,就聽見裏麵傳來了聲音,是一個男性的聲音,好似在和人說話,也好似在自言自語。


    路朝歌蹲在房間的窗戶下,靜靜地聽著劉子睿說話,說這話的劉子睿突然哽咽了起來,而另一個聲音突然響起,那是王妃的聲音,也就是那個跟謝靈韻一模一樣的女人。


    路朝歌慢慢移動道門前,輕輕地推開了門,一股寒風瞬間湧入房間,劉子睿迴頭看向一身下人打扮的路朝歌,劉子睿頓時怒喝道:“誰讓你進來的,滾出去。”


    路朝歌不緊不慢的關上門,道:“你最好別喊,我能到這裏,也就能弄死你。叫你的那些侍衛離遠些。”


    劉子睿身為皇子,哪能慣著路朝歌一個下人,而且這個下人還敢威脅他,頓時大怒道:“誰給你的膽子?”


    說著,抽出立在床邊的戰刀,向路朝歌衝來,路朝歌不慌不忙的迎了上去,一把嵌住劉子睿的手腕,將人按在桌子上,王妃見劉子睿被止住,剛要喊,路朝歌道:“你認不認識謝靈韻?”


    剛要叫出聲的王妃頓時收住了聲音,呆愣愣的看著路朝歌,道:“你是何人?”


    路朝歌鬆開控製住劉子睿的手,道:“先迴答我的問題。”


    劉子睿擺脫了路朝歌的控製,將王妃護在身後,道:“是誰派你來的?劉子騰還是劉子鈺?”


    “沒人派我來,我自己來的。”路朝歌隨意的坐了下來,道:“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路朝歌,我大哥叫李朝宗,我大嫂叫謝靈韻。”


    “你……”王妃驚唿,卻被劉子睿攔住。


    劉子睿冷冷的說道:“你若沒事就離開,我不追究你擅闖王府的罪名,離開長安城,我就當今天這事沒發生過。”


    “看來鄭洞國給我的消息有假啊!”路朝歌自顧自的說道:“他跟我說當年的事你也有插手,看來他撒謊了。我想知道你為什麽敢娶謝家的女兒為妻,還立為王妃呢?”


    路朝歌手肘杵在桌子上,笑眯眯的說道:“別跟我說你的王妃隻是跟我大嫂長的像,我不信這個世界上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人,即使有,也不會這麽湊巧就讓我遇到。”


    “隻要我現在喊一聲,你連這個房間的門都出不去。”劉子睿護著王妃來到床邊,和路朝歌保持一定的距離,道:“你現在離開,我就當什麽事都沒發生。”


    “你能不能別翻來覆去就那麽兩句話。”路朝歌無奈的說道:“你說著不煩我聽著都煩。我知道你現在在長安的處境有點困難,可也不至於謹慎成這樣,唯一的理由就是,你身後的這個女人,必然是謝家的遺孤,我若是出去把這事宣揚出去,你覺得劉子鈺、劉子騰能不能借機咬死你?”


    “你怎麽證明你是李朝宗的人?”王妃開口道。


    “我怎麽證明,我證明個屁,我是偷跑出來的,我大哥跟大嫂根本不知道我在哪。這麽跟你說吧!我來長安就是要弄死二皇子你的,畢竟你當年可是我大哥最好的朋友,當他知道當年你在他背後捅了他一刀後,你知道他有多傷心嗎?他傷心我就不爽,隻有弄死你,我才能爽,我大哥才能開心。”


    王妃抓住劉子睿的手,反將劉子睿護在身後,道:“我叫謝靈珊,是謝靈韻的親妹妹。”


    “果然。”路朝歌道


    劉子睿惡狠狠的瞪著路朝歌,道:“說吧!你若是要殺我,現在就動手,但是不要動王妃。”


    “你有病,有病就去治。”路朝歌道:“王妃是我嫂子的妹妹,那就說明你在當年那件事上,你確實是插手了,不過是插手救了謝家的人,這件事我告訴我大哥,我大哥估計就不會傷心了。”


    “你真是路朝歌?”劉子睿問道


    “我都這麽出名了嗎?”路朝歌摸了摸自己的腦袋道:“你都知道我的大名了?”


    “涼州道的事誰不知道?”劉子睿冷哼道:“他身邊有幾個人,都是什麽人,幾位皇子哪個不是一清二楚的。”


    “那我就不廢話了,把當年的事跟我說一說。”路朝歌道:“原原本本的說,我要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大哥大嫂。”


    劉子睿見路朝歌確實沒有惡意,坐到了路朝歌的對麵,將當年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了路朝歌。


    七年前或者說八年前,李家和謝家作為兩疆大將軍,權柄之大讓人難以想象,當時的劉子鈺剛被立為太子,急需要人支持,就找到了當時的李謝兩家,可李謝兩家根本就沒有隊支持太子的打算,並不是不看好劉子鈺,而是當時的老皇帝還沒到不問政事的時候,所以這麽做也無可厚非,劉子鈺也明白了兩家的想法,也就暫時放棄了。


    可大皇子劉子騰沒能被立為太子,心裏不痛快,同樣找到了李、謝兩家,李、謝兩家當然也是拒絕了,可劉子騰心裏不痛快,認為李謝兩家已經投靠了劉子鈺,這才聯合自己的人,給李謝兩家扣上了謀反的帽子,但是當時的老皇帝還能看不出來是怎麽迴事嗎?但是為了平複自己這嫡長子的憤怒,也就順水推舟將這事定死了。


    至於二皇子參與到這件事的傳言,其實是劉子睿和劉子騰做的交易,他要保住謝家的人,可他能拿出來做交易的籌碼很有限,沒辦法,劉子睿隻能咬牙在了劉子騰這一邊,算是幫著劉子騰背了半個鍋,可到最後也隻保住了謝靈珊一個人,男丁是一個也沒保住。


    至於說鎮北將軍是二皇子的人,那就更扯淡了,劉子睿現在根本就不參與朝堂的事,甚至連問都不問,至於鎮北將軍到底是誰的人,其實所有人都一清二楚,那都是劉子騰的人,而謝靈珊之所以能夠在王妃的位置上做的如此穩固,也是因為老皇帝雖然處理了李謝兩家,可為了安撫自己的次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當然,對外你不能提王妃是謝家的人,不然就是活生生抽皇帝陛下的臉了。這也能從側麵反應,二皇子為什麽到現在都是深居簡出了。


    路朝歌聽完劉子睿的敘述,輕輕的歎了口氣,道:“看來我二哥錯怪你了。”


    “朝宗現在怎麽樣?”劉子睿問道:“還有謝靈韻。”


    “他倆逃亡了七年,然後就撿到了我。”路朝歌道:“為了讓大嫂能夠順利生產,我們才搬到縣城裏住下,之後的事你們都應該知道了吧?他們現在都挺好的,生了個兒子,叫李存寧,小名鴻鴻。”


    聽到自己的姐姐一切安好,堅強了這麽多年的謝靈珊哭了起來,劉子睿安撫著謝靈珊,道:“你若是迴去,將我的話一五一十的告訴朝宗,當年我是實在沒有辦法,隻有這樣我才能保住謝家的人。”


    “我知道,你放心吧!”路朝歌歎了口氣,道:“鄭洞國這人能用不?”


    “能,他家現在也是水深火熱。”劉子睿道:“不隊都是個麻煩。”


    謝靈珊哭了一會,從床下拿出一個盒子,將他放到桌子上,道:“你迴去將這個盒子交給我姐姐,她看到這個盒子就能明白一切了。”


    路朝歌點點頭,道:“放心,我一定帶到。”


    “朝歌,我也這麽叫你吧!”劉子睿道:“我知道你大哥現在想要幹什麽,你迴去告訴他,千萬千萬小心蜀州道那邊,那邊全是太子的人,而且蜀州道那地方你也知道,群山環繞易守難攻。”


    “你們若是在長安城遇到危險,就到城南找一個叫賴三的人。”路朝歌道:“那是我的人,不過都是一幫乞丐,他們幹別的不行,但是想辦法把你們送出長安城沒問題。你們隻要出了長安城我就有辦法把你們接到涼州道。”


    “涼州道現在真的是鐵板一塊?”劉子睿問道,他是不相信這麽短的時間內李朝宗能完全控製涼州道。


    “那你看怎麽說。”路朝歌笑著說道:“反正涼州道最大的軍閥就是他,手裏有兵有糧的,而且劉子鈺的支援馬上就到了,就瀟文昭那些人,我分分鍾捏死他們。”


    “你就那麽自信?”劉子睿問道


    “不是自信。”路朝歌笑道:“我這算是不要臉,我聽我大哥說,你當年也是熟讀兵書的,你沒事就再看看,到了涼州道,王爺當不了,當個將軍不也挺好的嘛!雖然到最後可能打的還是你自己家。”


    “你是真敢說。”劉子睿笑著說道


    “行了,不廢話了,我走了。”路朝歌道:“王府我就不待了,我直接迴城南了,把事情交代完,我就迴涼州道了,出來一個多月了,我要是速度快點,還能趕上新年的尾巴,和他們一起吃頓飯。”


    “跟我說說,你為什麽那麽在乎朝宗的感受?”劉子睿道:“為了讓他個高興,你都敢一個人跑王府來要弄死我。”


    “我的命是他救的。”路朝歌淡淡的說道:“第一頓飽飯是我大嫂給我做的。你說這麽大的恩情,我這輩子都還不完,所以嘍!讓他們開心開心挺好的。”


    “就這麽簡單?”劉子睿問


    “還真就這麽簡單。”路朝歌聳了聳肩,道:“別那麽複雜,累不累啊!你既然不想爭,那就別爭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不比啥都強?”


    劉子睿點了點頭,路朝歌繼續說道:“不管到什麽時候,一旦發現事情不對,帶著老婆孩子就跑,什麽也別管,我迴去之後會安排探子時刻注意你這邊的情況,一旦發現不對,就讓他們護送你離開。”


    路朝歌帶著謝靈珊給他的箱子離開了王府,當然,不是從正門出去的,而是翻牆離開的。


    離開王府的路朝歌,一路迴到了城南的乞丐窩。賴三見路朝歌迴來了,趕緊帶著眾人起身相迎,路朝歌也不廢話,從懷裏摸出一張銀票,道:“這些銀子給你們,你們以後再長安城好好發展,還是那句話,你們以後都是我的人,你們就是我在長安城中的眼線,你們要不停地給我打聽長安城的消息,不管是官麵上的還是官麵下的。”


    “老大,您到底是哪位?”賴三結果銀票,道:“你也給兄弟們交個底。”


    “我的身份你們暫時不用知道。”路朝歌道:“明天我會離開長安,但是會有人來與你們對接,有什麽事跟他們說,他們會第一時間把消息傳遞給我,你們幹得好,就會有源源不斷的錢送到你們手中,你們幹得不好,或者出賣了我的人,那會有人來送你們下去,相信我的話,我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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