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心,我知道。”


    沈寅初嘴上說著他知道,其實心裏卻不是這麽想的。大妹子過年打電話拜年也匆匆說兩句就掛了,肯定有啥大事。當時還遲遲疑疑地,像是有什麽話要說還沒說出來。


    第二天是年後第一天出攤,沈寅初四點多鍾就急急忙忙趕到小廣場,準備多幫小丫幹點兒,也讓妹子第一天能有個主心骨。


    他才趕到小廣場,影影綽綽雪地反射的光看見自家小攤子門口蹲了個人,捂著大棉襖蹲在門口。


    沈寅初還以為是流浪漢,趕緊準備過去給整起來,這天可是能凍死人的!結果走近了一看,居然是二柱子。


    “二柱子,你咋這麽早就來了?不冷嗎?有車嗎?”


    二柱子站起來,吸溜吸溜鼻子:“哥,我各個兒走來的,不冷。”


    不冷啥?這孩子臉都凍白了!


    沈寅初顧不上收拾店裏頭,趕緊拉著二柱子到租房那邊,敲開門,大興嫂披了衣服來開門,看見二柱子這模樣趕緊把他拽進屋。


    “這傻小子,咋就擱那凍著?”


    小丫心疼得不行,二柱子跟老四差不多大,她也當是弟弟一樣,忙活著給孩子整了一碗雞蛋疙瘩湯,放了點飯包的肉末醬做調味。


    “沒事,我不是怕來晚了麽!不咋冷,我穿得厚。啞巴叔也叫我早點來,寅子哥出攤也不容易,早點來幫一把手。”


    沈寅初知道,這小子這話看著實在,其實倒有一多半是為了打動他罷了。


    不過,二柱子這孩子村裏頭從小看到大,人品不壞,有些小聰明倒好。身邊都是太實心眼的人也不好,總得有個機靈點的才行。


    “行了,你早點來倒好,趕緊吃,吃完就跟我走。”


    聽著這話,二柱子吸溜吸溜地吃了兩大碗疙瘩湯,小丫又給他加了一根火腿腸。二柱子三口兩口吃下去,抹了抹嘴,站起來穿上棉襖:“寅子哥,咱走不?”


    “走吧。”


    沈寅初又裝了一塑料袋自己調料的醬汁,拎起來打包好的三個七孔鍋,倆人直接往火車站走。


    上岡市是煤礦城市,一直到二零一幾年的時候,這邊還保留著蒸汽機車。經常有民國片過來采景。


    沈寅初一邊走一邊問二柱子:“二柱子,你大名叫啥?”


    “我叫崔雲斌。”


    村裏住了這麽久,平常都二柱子二柱子地叫著,沈寅初第一次知道這小子原名聽著還挺斯文的。


    他頓了頓:“我記得這名字是我爺爺給取的,後來老村長托人打聽,我們家那一片都塌了……聽說也沒什麽人留下來。”


    這孩子命苦,不然就衝著他能從人販子手裏逃出來的這個聰明勁兒,現在指不定在哪個重點中學刻苦讀書呢。


    “你這名字取得好聽,想必你家裏頭當時也對你寄予厚望。別的寅子哥也不多說,哥不是叫你一直給我打下手跑腿的,哥是想給咱們村裏頭找出條路來。中國這老些人,誰不吃喝不吃個零嘴啥的?將來你做好了,說不定自己開個店,你家裏頭也未必就真沒人了,等你有錢了好好找。”


    二柱子點點頭。他也聽出沈寅初話裏頭的意思了,趕緊保證:“哥,你放心,我肯定好好幹,你叫我幹啥我幹啥!”


    倆人到了火車站,買了到鋼城的兩張票。從上岡市到鋼城,一張票十二塊八毛錢,倆人買好票,等了一陣子,才上了八點鍾的車。


    這年月大家出行都是坐火車,帶的行李也多,行李哪怕稍微超重了也很少有人管。沈寅初叫二柱子拿著醬汁和輕行李,自己提溜著鐵鍋。


    鐵鍋太重不敢往行李架上放,就塞在了倆人座椅腳底下。才坐下沒多會兒,就有人過來跟二柱子換了位置,三個人一起打起了升級。


    火車車廂裏頭熱烘烘臭烘烘的,大冬天的也不好開車窗,沈寅初從兜裏摸出來媳婦給準備的清涼油,往鼻子下麵摸了一點,這才好受了一些。


    “哥,也給我點兒。”


    二柱子觀察了一陣子,發現沈寅初雖然精明,可是個實在人。他不太客氣,反而能混得好一點。


    “你少抹點,抹多了可嗆鼻子。”


    沈寅初把清涼油遞過去,冷不防旁邊的哥們兒也伸了手:“這小哥,能不能給俺也抹點兒?這車廂裏頭也忒嗆了……你瞅瞅……”


    他往另一邊努努嘴,有個大哥脫了鞋正晾腳。光看著隱隱約約的白汽,沈寅初就又下意識地挖出來一塊清涼油重新抹了一層。


    一圈幾個大哥都抹了一下,到二柱子手裏頭清涼油已經下去了一半。沈寅初顯得無聊,索性靠在窗子上睡了一會兒。


    現在火車還沒提速,從上岡市到鋼城要六個半小時。沈寅初準備了兩袋子飯包,到車裏開始放盒飯的時候,倆人一人一袋飯包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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