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智完全被刀魂所奪的公子羽,全然沒有感覺到自己指尖流出的晶瑩血珠,像一隻擁有了生命的紅se小蛇一樣,正在刀身上不斷爬行。


    而黑se刀身卻像是一頭嗜血的兇獸,很快便那條血蛇吞噬的無影無蹤。他原本那張與人為善的臉上,也多了幾分邪魅。可是公子羽依舊沒有感覺到自己心境的轉變,似乎自己本就是這個樣子。


    “難怪靜竹先生你斷定這把刀曾經很可能是靈寶,單論這把刀的材質,就算原本的陣法全部破碎,單是這駭人的刀勢,便也已經不弱於一般的法器公子羽看著自己手中的黑刀,一臉陶醉的看著刀身讚歎著。


    他眼中所能看到的隻剩下這把刀,他心中所能想到的,也隻有永無盡頭的殺戮,絲毫不理會靜竹無心作為這把刀主人有何反應,徑直站起身來,向著草廬外走去。


    草茅外的竹林中,公子羽恍若陷入千萬人圍殺般,正做那最後的搏命之爭。翻手運刀,每一式都挾著沉重的力道,每一招都極盡狠辣之所能。


    他ziyou修習劍術,所學劍法雖然隻是凡人武學,卻也用的無比純熟。從沒真正修習過刀法的他,初始之時還有些許掛礙,可是一趟刀法還沒有走完,他對這把黑刀的運用,刀法在他手上已經變得如同行雲流水。刀氣縱橫奔流,人影翻飛疾迅,帶起四周巨竹如同怒海翻滾的綠se波濤,與他自己愈發沉重的唿吸。


    靜竹無心立在一旁觀看了片刻,無奈地搖著頭:


    “還不快些停手,你神智已失,已經完全陷入邪道!”


    “邪道?什麽是邪道?擋我心之所yu者,便為邪道!”


    公子羽邪笑著看向一旁的靜竹無心,刀勢應聲一轉,裹挾著刀刃上不斷吞吐的殺氣,整個人像是劃過黑夜的流星一般,向著靜竹無心劃去。


    這是快到極限的一刀,快到凡人的眼睛已經無法撲捉刀光劃破虛空的軌跡,隻有刀身破空帶起的‘唿唿……’聲,預示著殺機已然臨身!甚至於整個巨竹山穀的靈氣,都因畏於刀法的威勢而為之一滯。這是無比純粹的一刀,純粹到隻剩下無邊的殺意,純粹到早已超越了仙凡的界限。哪怕再給公子羽一次機會,他也未必能夠再次揮出這樣驚豔的一刀。


    刀氣臨身,靜竹無心卻並不以為然,隨手一劈,隻是微微一個抬手迴勢,淩厲的真元已經懾住了公子羽帶起的刀氣。


    靜竹無心無視公子羽幾乎要迸she而出的痛苦,和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龐,惡狠狠的道:


    “看看這你手中把刀,至少也有上萬斤的重量,你一個小小的築基期修士,沒有對應的禦器法訣,正常情況下怎麽可能揮舞自如?”


    靜竹無心將手中的黑刀,橫陳在公子羽的麵前,寬大漆黑的刀身上,模糊中照出公子羽的麵孔,讓他清楚的看見自己臉上那痛苦扭曲的表情。被心中殺意不斷灼燒的公子羽想要別過臉,卻被靜竹無心嚴厲的聲音逼得正視刀上的自己。


    “劍者,君子配飾,禮器也;刀者,殺戮之物,兇器也。這把刀上的殺戮之氣不散,無數亡魂凝結的yin氣何其之重?你的命魂已被刀魂所躲,必因心力衰竭而亡,此時不醒更待何時!”


    “莫要以為我被你所製,你就可以小覷於我,就算你製住這把刀,你也製不住我的心!如今我隻是築基修士又如何,這把刀還不是隨我心意而動,你究竟是沒有長眼睛還是怎樣?”公子羽激動地反問靜竹無心,緊握刀柄的手臂青筋浮跳。


    靜竹無心滿臉冷笑。


    “哼,想要控製這把刀?就憑你?你還不配!”


    公子羽吸了一口氣,心神像是受了極大的重創,再也握不住手中刀柄,‘鐺’地一聲,黑刀落在地上。原本沒入公子羽體內的煞氣,隨著兩者分離,迅速從公子羽體內倒湧而出,再次將黑刀包裹。


    靜竹無心拾起掉地上的黑刀,轉身便要進入草茅。


    “為什麽!”


    眼見黑刀被奪,公子羽頓時失魂落魄的大叫起來。


    “因為你之所以能舞動這把刀,不過是這把刀的刀魂在消耗你身jing血、神識而已


    “我會!我一定能!一定能夠掌控它!一定能夠掌控這把刀!求求你還給我啊……”


    靜竹無心停下腳步,卻沒有迴頭。


    “掌控它?你看看你如今是一副什麽樣子?你的氣度你的驕傲還剩下多少,如今的你,隻是一條沿街乞食的喪家之犬!”


    對於靜竹無心的蔑視,公子羽滿是不甘的吼道:


    “我是公子羽!我是當代莽山一脈的公子,我是未來整個莽山的主人,我為什麽不能掌控一把刀!你又憑什麽辱罵我是一條喪家之犬!”


    “《醫經》上有雲——重yin為癲,重陽為狂。癲者,金水之yin旺也,心經主喜,肝經主怒,狂者木火有餘,故多喜怒;腎經主恐,肺經主悲,癲者金水有餘,故多悲恐。形於癡呆之狀,或笑或泣,如醉如夢,言語無序,人事不知,此誌願太高而不遂所yu者多得。


    你對照你下你如今這幅模樣,與癲狂之症可有半分不同之處?你現在經曆yin魂入體,體內氣血兩衰,命魂又被這把黑刀所奪,我不與你多言,待你度過此厄,恢複神智之後再來此地尋我


    隨著黑氣一點點的抽離身體,公子羽的臉上變得沒有一絲血se,慘白的臉se配上那雙嗜血的紅瞳,變得愈加yin森可怖,如不是靜竹無心在一旁小心掌控火候,恐怕早就因此而身死道消。當然,若不是靜竹無心在公子羽三魂七魄未曾完全穩固的時候,就將這把黑刀擺在公子羽麵前,公子羽也不至於變得如此狼狽。


    看著心神受損後的公子羽愈行愈遠,靜竹無心突然感到一絲的蕭索。這把刀上牽連的宿命因果,豈是那麽容易就能夠接下的?為了心中不滅的執念,明明知道想要承擔這份因果,命中必有失魂之厄,竟然仍舊如此堅定的定下了如此折磨自己的大局,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既然已經踏入此局,那我就陪你與天地眾神賭這一局,希望你前世給自己準備的禮物,能夠讓你此時此刻仍舊甘之如飴。我也該做我應該做的事情了……”


    說著,一團此地土地遺蛻所化的jing血,從靜竹無心的手中飛出,向著莽山山林深處飛去。緊接著,一聲獸吼衝天而起,驚跑了無數躲避太陽星壓製的飛鳥走獸。


    “雖然這是你當初布下的局,我隻是幫你講計劃變成現實的傀儡,可是我感覺自己真的是好壞呀!哈哈哈……我當年同修的好友,你可還記得我這個可憐人!我們很快就會見麵了,很快,很快……”


    伴隨著蠻獸暴躁的嘶吼,已經看不清靜竹無心臉上是喜悅還是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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