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弟子——瑪法裏奧、伊利丹。”塞納留斯並沒有隱瞞的意思,如實為大祭司介紹道:“那個女孩叫泰蘭德,是我弟子們的朋友,剛好也在。呃,她是你們月神殿的見習祭司。”


    大祭司的眼光依次在這三個年輕人的身上劃過,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的心裏默默地把這三個名字記了下來,尤其是泰蘭德。


    “你也有弟子了,塞納留斯。是打算入世了嗎?”


    “不,隻是難得遇見誌趣相投的好苗子罷了。”塞納留斯謙虛道:“我暫時還沒有入世的打算。”


    他的迴答讓大祭司鬆了口氣。她環顧四周。“接下來,會有更多的人趕來這裏。你看……”


    塞納留斯明白她的意思,事實上他對暗夜精靈俗世鬥爭亦是毫無興趣。因此他迴答:“我隻是來查證發生了什麽而已。月神恩跡,我也無意據為已有。”他的蹄子在地上刨了刨,猶豫了片刻。“我說這話,可能有些掃興。但……我覺得,這是艾露恩的眼淚。”


    “天啊!”大祭司驚訝地捂住了嘴。她的腦中飛快地轉過了無數念頭。


    自己信奉的神祗降下了實實在在的神跡,然而卻是個不祥的預兆,這絕對不能告訴普通的民眾。不然如果在凡間掀起了任何風浪,受苦的總是普通的民眾。女神必然也不會看到這樣的局麵。


    大祭司打了個冷顫,從最初的驚訝中迴過了神,沉聲道:“我明白了。我會好好處理此事的。”


    塞納留斯見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加上他本身就不願意多管暗夜精靈的事情,因此再次向大祭司點了點頭,便轉身離開了。瑪法裏奧猶豫了下,也打算跟著自己的老師離去。但是泰蘭德卻挪不開步子。


    她不走,伊利丹自然也舍不得離去。瑪法裏奧走了幾步迴過頭,發現自己的兄弟依然和泰蘭德站立不動,他不由得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走在前麵的老師,又看看留在後麵的兄弟和泰蘭德,不知道自己是應該催促他們跟著老師迴去,還是跟著他們一起留下來。


    幾個年輕人的舉動,大祭司看在眼裏微微一笑。“你們幾人能有幸見到神跡降臨,自然是有你們的緣分在此。不如就留下來。這可是我們暗夜精靈一族的大事。”


    聽了大祭司這樣說,塞納留斯迴過身側目瑪法裏奧道:“大祭司說得極是,這是你們的命運。留下來見證吧。”


    艾露恩的神跡降臨是何等大事,他們幾個何德何能能有幸參與其中。瑪法裏奧對於自己一向很有認知分寸,連性子也和塞納留斯一般地不願參與紛爭。聽了塞納留斯這樣說,瑪法裏奧總覺得心裏有些慌亂,他脫口叫道。“老師……”


    塞納留斯沉穩地看向他。老師翡翠色的眼眸中是瑪法裏奧從沒見過的深沉憂慮。


    “留下來。”他簡短的說道,然後高大的身影一步步走向了林地的深處。


    大祭司看著塞納留斯消失的背影,露出滿意的神色。瞬即她姿態優雅地就地坐了下來,並和藹地朝著泰蘭德招了招手。


    “好孩子,來我這裏。聽說,你也是月神的祭祀?”


    泰蘭德激動地臉紅了。“是。”她乖乖地垂首坐在了大祭司的身邊,隻是又忍不住仰慕地偷偷抬眼看著大祭司,眼神中滿是憧憬。


    大祭司微笑著,手輕輕滑過她光滑的發絲,仿佛一位慈母在給自己心愛的女兒整理頭發。她一邊梳理著泰蘭德的頭發,一邊也梳理著自己心裏紛亂的心緒。


    “泰蘭德,你對於女神的恩跡是怎麽看法?”


    泰蘭德沒想到大祭司居然會就這樣重大的問題詢問自己這樣卑微的人物的意見,又激動又訝異話都激動得有些說不清楚了。“我……我……”


    大祭司鼓勵地笑道:“沒事的,孩子。現在隻有我們幾個,你可以大膽的說出你的想法。我專心伺奉女神已經很久了,或許你的想法會比我更貼近人民的心。”


    得了大祭司的鼓勵,泰蘭德覺得自己如果再不說點什麽就太過意不去了。她大著膽子說道:“慈悲的艾露恩無論降下的神跡是什麽,都是她對我們心懷憐憫與愛的象征,我們應該懷著感恩的心好好珍惜。我想,這樣的神跡應該會有很多的信徒會追隨來朝聖的。”


    “嗯,是呢……”大祭司輕聲應道,她手下的動作溫柔不停,臉上的神色沒有半分變化,這讓泰蘭德的心裏患得患失了起來,也不知道自己說得是對是錯。她偷眼瞥了眼明顯心不在焉的大祭司,抿了抿嘴,保持著乖順的姿態。畢竟對她來說,做夢也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和月神殿的大祭司這樣近距離的接觸,隻盼著這樣的相處能夠更久一些。


    不多時,這裏的空地又多了幾個人。他們看見了大祭司紛紛行禮問好。


    大祭司站了身,環顧了四周,露出一個誌得意滿的笑來。她等的人也差不多到齊了。


    這個時間,能精確地定位並趕到這裏的,無一不是周圍位高權重的領主——黑鴉堡壘的庫塔洛斯·拉文凱斯領主,納薩拉斯學院的艾爾婭院長,阿蘇納的法羅迪斯王子,蘇拉瑪的艾利桑德大法師……但是不出大祭司的意料,辛薩琳的女皇並沒有派人前來。反正女皇知道,總有人會把事情如實報告給她。


    “諸位,”大祭司溫聲道。“艾露恩降下了她的恩澤。”


    她這話一出,幾位領主不同程度的震驚了。


    艾利桑德大法師個性倨傲且又是法師,平時也並不信奉艾露恩。因此她開口搶白道:“艾露恩的恩澤,大祭司的意思是這是艾露恩降下的恩跡咯?”


    “是的。”大祭司不卑不亢道:“我以月神殿大祭司與女神之名起誓,這的確是艾露恩降下的神跡。”


    艾爾婭院長和身邊的法羅迪斯王子對視了一眼,繼續保持沉默,等著大祭司的後文。


    庫塔洛斯·拉文凱斯領主也左顧右盼,似乎並沒有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他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瑪法裏奧和伊利丹的身上,悄無聲息地打量著著兄弟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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