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通。</p>
一聲輕響，水花飛濺。</p>
寒冷傳遍全身，萬物歸於寂靜。</p>
耳邊隻能聽見嗡嗡聲，還有自己的心跳。</p>
王錦睜開眼睛。</p>
不知何時，皮膚上多了層細密的鱗片。</p>
指甲變得鋒利，雙腿開始麻木，頭腦也漸漸混沌。</p>
鮫人化。</p>
這是村民痛苦的來源，也是不可逆的懲罰。</p>
幸運的是，這份變化被牢牢鎖在了初期。</p>
“我自顧不暇，隻能保你十分鍾。”</p>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p>
王錦沒有浪費半點時間，嚐試著在水下睜開眼睛。</p>
臉盆大小的入口並不能提供足夠光線，水下一片漆黑。</p>
於是王錦點亮戒指。</p>
叮——</p>
光芒亮起。</p>
王錦瞳孔微微收縮，又在瞬間熄滅了戒指，</p>
啪嗒。</p>
粗糙的手掌從身後伸出，死死握住王錦的手。</p>
宋河。</p>
哪怕光芒隻亮起了一瞬間，他們也明白。</p>
這裏不能開燈。</p>
“臥槽。”</p>
宋河咽了口唾沫。</p>
得益於仙家的庇護，他在水下也能唿吸說話。</p>
“嗯。”</p>
王錦嚐試著張嘴出聲。</p>
雖然沒有宋河那麽清晰，唿吸也相當不適應。</p>
但他還是成功了。</p>
可惜，王錦心中並沒有多少喜悅。</p>
反而有些凝重。</p>
桃花潭很大，大到令人震驚。</p>
仿佛有人硬生生挖空了整座山，又在裏麵灌滿了水。</p>
這麽大的空間，反而並不空曠。</p>
甚至顯得有些擁擠。</p>
王錦在剛才點亮戒指的一瞬間，看到了上千張蒼白的臉。</p>
不是屍體，也不是人頭。</p>
隻有臉。</p>
有人將他們的臉皮硬生生扯了下來，整整齊齊擺在岩壁上。</p>
簡直像在展示著精美的麵具。</p>
這些麵具時不時會做幾個古怪的表情，或是用沒有眼珠的眼眶死死盯著什麽地方，露出笑容。</p>
就在王錦點亮戒指的那一刻。</p>
所有人臉同時轉向他，毫無血色的嘴唇不停開合。</p>
像是在竊竊私語，似乎下一秒就會撲上來。</p>
而他們沒有這麽做，似乎是因為…</p>
“看這個。”</p>
宋河伸手指了指不遠處。</p>
黑暗中，隱約能看到什麽東西正在上下沉浮。</p>
宋河緩緩靠近，王錦則站在原地。</p>
人魚的眼睛能夠快速適應黑暗。</p>
所以他能看清宋河指著的東西。</p>
那是口棺材。</p>
並不像正常棺材那樣水平放置，而是大頭朝下立在水中。</p>
其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不停掙紮，想要衝破水麵，離開桃花潭。</p>
可惜，這注定徒勞無功。</p>
鐵鏈從下方延伸出來，將棺材捆的嚴嚴實實。</p>
一上一下兩股力道，讓棺材恰好懸浮在水中。</p>
“別再往前了。”</p>
王錦眯了眯眼睛，開口喝住宋河。</p>
他能看到，棺材的縫隙裏似乎有什麽正在往外鑽。</p>
柔軟，細長，顏色瑰麗。</p>
頭發。</p>
王錦肚子裏恰好也有半截。</p>
“這裏麵，好像有人在說話。”</p>
宋河退迴王錦身邊，咽了口唾沫。</p>
“不用理會。”</p>
王錦麵色變了變，努力跟棺材拉開距離。</p>
一方麵，他有點反胃。</p>
另一方麵。</p>
王錦也聽到了棺材裏的聲音。</p>
不隻是說話，還有抓撓，衝撞。</p>
那東西被水泡了很久，卻仍舊具備著旺盛的生命力。</p>
顯然，是怪談。</p>
而且是實力很強的怪談。</p>
靈感預警沒有反應，可王錦還是不打算湊上去作死。</p>
從棺材上濃重的汙染來看。</p>
上去作死，那可就真死了。</p>
“魏山河布置這東西…想幹什麽？”</p>
王錦小聲嘀咕，緩緩後退。</p>
於是岩壁上的人臉也跟著靠近。</p>
顯然，這些人臉剛才跟他們相敬如賓，完全是因為不敢靠棺材太近。</p>
“打？”</p>
“嗯。”</p>
宋河開口詢問，王錦則毫不猶豫地點頭迴應。</p>
龍鱗能控製鮫人化的時間不多，王錦要加快速度。</p>
跟惹上棺材裏的麻煩比起來，跟那些人臉打交道反而更輕鬆些。</p>
——</p>
“這就是嬰頭肚屍神啊。”</p>
狐耳少女眯起眼睛，看向前方那片空地。</p>
她不止一次聽王錦提起過這個不幹人事的邪神。</p>
當麵對峙倒是頭一次。</p>
“就是他。”</p>
排頭們怒罵著靠近，將空地死死圍住。</p>
他們認識嬰頭肚屍神。</p>
而且相當熟悉。</p>
如果不是王錦打碎了那些嬰頭十字架，他們也許還在不見天日的地牢中蜷縮成一團。</p>
</p>
“唿…”</p>
戲癡拎著行金旗緩緩靠近。</p>
人多力量大。</p>
附近的嬰頭十字架被清理的幹幹淨淨，他跟蘇喜也沒少出力。</p>
“臥槽？”</p>
就在戲癡即將踏入戰圈時，纖細白嫩的手掌猛地伸出，將他拽進了幻象。</p>
蘇喜。</p>
“噓。”</p>
女人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p>
——</p>
“它們速度變快了。”</p>
王錦扯下麵前的人臉，頭也不迴地往前遊。</p>
幾次交手後，他弄清了一些東西。</p>
那些能做各種表情，又能在點亮光芒時齊刷刷注視的人臉，本身並不具備攻擊性。</p>
能夠殺人的，是人臉背後無數頭發一樣的細絲。</p>
這些細絲緩緩蠕動，於是人臉做出各種古怪的表情。</p>
可惜。</p>
真相在這時候並沒給人帶來力量，反而帶來了濃濃的忌憚。</p>
細絲來自棺材裏那個東西。</p>
細絲布滿牆壁。</p>
細絲頂著人臉…上千張。</p>
有了三條線索，側寫其實並不困難。</p>
王錦大致能推理出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p>
棺材落水，從縫隙中生長出那些頭發。</p>
也許有意也許無意，魏山河知道了頭發能做什麽。</p>
於是他主動開始投喂。</p>
簡直像是個普通的動物愛好者。</p>
當然，投喂用的食材…</p>
“這張臉還是個孩子。”</p>
宋河低聲罵了一句，伸手扯斷那些頭發。</p>
他沒拿常用的竹竿，反而從後腰摸出了略微有些彎曲的短刀。</p>
這種短刀常用來撬開各種各樣的貝類，不過用來切割倒也相當順手。</p>
嗖！</p>
發絲衝到麵前，王錦隨手一擋。</p>
接觸壓製下，這些東西可以被釘劍輕鬆斬斷。</p>
“我也是個孩子。”</p>
王錦歎了口氣，再次加快動作。</p>
棺材裏那東西似乎聞到了氣味，動作越來做劇烈。</p>
連帶著發絲也越來越靈活。</p>
雖然現在它們還隻是頂著人臉，隻會葫蘆娃救爺爺的炮灰。</p>
可一旦靈活性提升，它們就會變得鋪天蓋地，無法掙脫。</p>
要是被徹底纏住，王錦就隻能眼看著自己變成人魚。</p>
一聲輕響，水花飛濺。</p>
寒冷傳遍全身，萬物歸於寂靜。</p>
耳邊隻能聽見嗡嗡聲，還有自己的心跳。</p>
王錦睜開眼睛。</p>
不知何時，皮膚上多了層細密的鱗片。</p>
指甲變得鋒利，雙腿開始麻木，頭腦也漸漸混沌。</p>
鮫人化。</p>
這是村民痛苦的來源，也是不可逆的懲罰。</p>
幸運的是，這份變化被牢牢鎖在了初期。</p>
“我自顧不暇，隻能保你十分鍾。”</p>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p>
王錦沒有浪費半點時間，嚐試著在水下睜開眼睛。</p>
臉盆大小的入口並不能提供足夠光線，水下一片漆黑。</p>
於是王錦點亮戒指。</p>
叮——</p>
光芒亮起。</p>
王錦瞳孔微微收縮，又在瞬間熄滅了戒指，</p>
啪嗒。</p>
粗糙的手掌從身後伸出，死死握住王錦的手。</p>
宋河。</p>
哪怕光芒隻亮起了一瞬間，他們也明白。</p>
這裏不能開燈。</p>
“臥槽。”</p>
宋河咽了口唾沫。</p>
得益於仙家的庇護，他在水下也能唿吸說話。</p>
“嗯。”</p>
王錦嚐試著張嘴出聲。</p>
雖然沒有宋河那麽清晰，唿吸也相當不適應。</p>
但他還是成功了。</p>
可惜，王錦心中並沒有多少喜悅。</p>
反而有些凝重。</p>
桃花潭很大，大到令人震驚。</p>
仿佛有人硬生生挖空了整座山，又在裏麵灌滿了水。</p>
這麽大的空間，反而並不空曠。</p>
甚至顯得有些擁擠。</p>
王錦在剛才點亮戒指的一瞬間，看到了上千張蒼白的臉。</p>
不是屍體，也不是人頭。</p>
隻有臉。</p>
有人將他們的臉皮硬生生扯了下來，整整齊齊擺在岩壁上。</p>
簡直像在展示著精美的麵具。</p>
這些麵具時不時會做幾個古怪的表情，或是用沒有眼珠的眼眶死死盯著什麽地方，露出笑容。</p>
就在王錦點亮戒指的那一刻。</p>
所有人臉同時轉向他，毫無血色的嘴唇不停開合。</p>
像是在竊竊私語，似乎下一秒就會撲上來。</p>
而他們沒有這麽做，似乎是因為…</p>
“看這個。”</p>
宋河伸手指了指不遠處。</p>
黑暗中，隱約能看到什麽東西正在上下沉浮。</p>
宋河緩緩靠近，王錦則站在原地。</p>
人魚的眼睛能夠快速適應黑暗。</p>
所以他能看清宋河指著的東西。</p>
那是口棺材。</p>
並不像正常棺材那樣水平放置，而是大頭朝下立在水中。</p>
其中似乎有什麽東西正在不停掙紮，想要衝破水麵，離開桃花潭。</p>
可惜，這注定徒勞無功。</p>
鐵鏈從下方延伸出來，將棺材捆的嚴嚴實實。</p>
一上一下兩股力道，讓棺材恰好懸浮在水中。</p>
“別再往前了。”</p>
王錦眯了眯眼睛，開口喝住宋河。</p>
他能看到，棺材的縫隙裏似乎有什麽正在往外鑽。</p>
柔軟，細長，顏色瑰麗。</p>
頭發。</p>
王錦肚子裏恰好也有半截。</p>
“這裏麵，好像有人在說話。”</p>
宋河退迴王錦身邊，咽了口唾沫。</p>
“不用理會。”</p>
王錦麵色變了變，努力跟棺材拉開距離。</p>
一方麵，他有點反胃。</p>
另一方麵。</p>
王錦也聽到了棺材裏的聲音。</p>
不隻是說話，還有抓撓，衝撞。</p>
那東西被水泡了很久，卻仍舊具備著旺盛的生命力。</p>
顯然，是怪談。</p>
而且是實力很強的怪談。</p>
靈感預警沒有反應，可王錦還是不打算湊上去作死。</p>
從棺材上濃重的汙染來看。</p>
上去作死，那可就真死了。</p>
“魏山河布置這東西…想幹什麽？”</p>
王錦小聲嘀咕，緩緩後退。</p>
於是岩壁上的人臉也跟著靠近。</p>
顯然，這些人臉剛才跟他們相敬如賓，完全是因為不敢靠棺材太近。</p>
“打？”</p>
“嗯。”</p>
宋河開口詢問，王錦則毫不猶豫地點頭迴應。</p>
龍鱗能控製鮫人化的時間不多，王錦要加快速度。</p>
跟惹上棺材裏的麻煩比起來，跟那些人臉打交道反而更輕鬆些。</p>
——</p>
“這就是嬰頭肚屍神啊。”</p>
狐耳少女眯起眼睛，看向前方那片空地。</p>
她不止一次聽王錦提起過這個不幹人事的邪神。</p>
當麵對峙倒是頭一次。</p>
“就是他。”</p>
排頭們怒罵著靠近，將空地死死圍住。</p>
他們認識嬰頭肚屍神。</p>
而且相當熟悉。</p>
如果不是王錦打碎了那些嬰頭十字架，他們也許還在不見天日的地牢中蜷縮成一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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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唿…”</p>
戲癡拎著行金旗緩緩靠近。</p>
人多力量大。</p>
附近的嬰頭十字架被清理的幹幹淨淨，他跟蘇喜也沒少出力。</p>
“臥槽？”</p>
就在戲癡即將踏入戰圈時，纖細白嫩的手掌猛地伸出，將他拽進了幻象。</p>
蘇喜。</p>
“噓。”</p>
女人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p>
——</p>
“它們速度變快了。”</p>
王錦扯下麵前的人臉，頭也不迴地往前遊。</p>
幾次交手後，他弄清了一些東西。</p>
那些能做各種表情，又能在點亮光芒時齊刷刷注視的人臉，本身並不具備攻擊性。</p>
能夠殺人的，是人臉背後無數頭發一樣的細絲。</p>
這些細絲緩緩蠕動，於是人臉做出各種古怪的表情。</p>
可惜。</p>
真相在這時候並沒給人帶來力量，反而帶來了濃濃的忌憚。</p>
細絲來自棺材裏那個東西。</p>
細絲布滿牆壁。</p>
細絲頂著人臉…上千張。</p>
有了三條線索，側寫其實並不困難。</p>
王錦大致能推理出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p>
棺材落水，從縫隙中生長出那些頭發。</p>
也許有意也許無意，魏山河知道了頭發能做什麽。</p>
於是他主動開始投喂。</p>
簡直像是個普通的動物愛好者。</p>
當然，投喂用的食材…</p>
“這張臉還是個孩子。”</p>
宋河低聲罵了一句，伸手扯斷那些頭發。</p>
他沒拿常用的竹竿，反而從後腰摸出了略微有些彎曲的短刀。</p>
這種短刀常用來撬開各種各樣的貝類，不過用來切割倒也相當順手。</p>
嗖！</p>
發絲衝到麵前，王錦隨手一擋。</p>
接觸壓製下，這些東西可以被釘劍輕鬆斬斷。</p>
“我也是個孩子。”</p>
王錦歎了口氣，再次加快動作。</p>
棺材裏那東西似乎聞到了氣味，動作越來做劇烈。</p>
連帶著發絲也越來越靈活。</p>
雖然現在它們還隻是頂著人臉，隻會葫蘆娃救爺爺的炮灰。</p>
可一旦靈活性提升，它們就會變得鋪天蓋地，無法掙脫。</p>
要是被徹底纏住，王錦就隻能眼看著自己變成人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