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圍子，村頭小院裏。</p>
小花縮在角落，看著那張小小的桌子。</p>
三道身影坐在一起，無比和諧。</p>
狐耳少女跟老太太聊著天，時不時開口笑笑。</p>
老太太雖然上了年紀，卻依舊耳聰目明，跟胡小北相談甚歡。</p>
蘇喜則麵無表情地重複著咀嚼的動作，咽下味道詭異的湯汁，再把嘴裏的東西偷偷吐掉。</p>
她突然有些後悔來這裏。</p>
被砍掉一根手指不說，還要在吃這種東西的同時，看胡小北跟老太太有說有笑。</p>
</p>
相當憋屈。</p>
當然，另外兩人並不這麽想。</p>
“小姑娘長得真俊，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p>
老太太抓著胡小北的手掌，樂嗬嗬地誇獎。</p>
“哪有，您真會說笑。”</p>
少女擺了擺手，笑顏如花。</p>
“有中意的人嗎？”</p>
老太太似乎是覺醒了什麽天賦技能，繼續追問。</p>
“咳…”</p>
少女麵色紅了紅，趕緊岔開話頭。</p>
閑聊兩句後，胡小北開始進入正題。</p>
她伸手指了指四周，再次開口。</p>
“阿婆，這裏的霧氣是？”</p>
“霧氣？我想想…”</p>
老太太開始思索，皺紋縮成一團。</p>
胡小北則不著痕跡地抽迴手掌，眼中閃過寒芒。</p>
她知道，那碗東西絕對不能吃。</p>
當然，給別人吃還是沒問題的。</p>
胡小北沒什麽變態的愛好，她隻是需要蘇喜給自己爭取時間。</p>
倒不是非要從老太太嘴裏得到什麽線索。</p>
隻要問出來半句話，對現在這種一頭霧水的狀態來說，也是好事。</p>
“霧氣，我想起來了。”</p>
老太太點了點頭，隨即伸手指向蘇喜。</p>
“這小姑娘是考察隊帶來的人。”</p>
“好像是十幾年前吧…他們一走就這樣了。”</p>
“聽說是挖出了什麽天然溫泉，冷熱水一激成了霧氣。”</p>
老太太伸手拍打著膝蓋，似乎在追憶往事。</p>
“那群人說霧氣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我們就沒管。”</p>
“一開始村頭老李還不信。”</p>
“後來大夥的病都慢慢好了，我的風濕也是。”</p>
“就連說話聲都開始越來越好聽，這玩意應該也對嗓子有好處。”</p>
“嘿，真是神了。”</p>
老太太豎了個大拇指。</p>
“…”</p>
胡小北挑了挑眉，沒有第一時間搭話。</p>
片刻後，她再次開口，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p>
“您今年高壽？”</p>
“啊呀，我想想。”</p>
老太太翻著白眼，手指輕輕撚動。</p>
“我一九一九年生人，應該快…九十了。”</p>
“您還真硬朗。”</p>
胡小北開口稱讚，笑容乖巧無比。</p>
同時伸手摸向短刀。</p>
一九一九年生人，今年應該百歲往上。</p>
倒迴十七年前，才是八十多歲。</p>
霧氣並沒能讓老太太延年益壽，痛苦消失是因為她正逐漸死亡。</p>
直到現在，死而不自知。</p>
“嗐，看我這腦子。”</p>
老太太拍了拍腦門，看著蘇喜，又轉頭望向胡小北。</p>
“等著，我給你也整一碗。”</p>
相當熱情好客。</p>
胡小北點頭答應，又在對方起身走進屋子的時候緩緩起身，亮出短刀。</p>
“嘿…今天挺熱鬧啊。”</p>
還沒等胡小北動手，老太太便突兀地轉過頭。</p>
目光直接穿過胡小北，望向門口位置。</p>
那裏空無一物，老太太卻仍舊熱情無比。</p>
“等著，我給你也整一…”</p>
老太太話還沒說完，半截腦袋便騰空而起，眼珠仍舊死死盯著門口。</p>
——</p>
“呸！嚇我一跳。”</p>
戲癡甩著行金旗上的血，低聲啐了一口。</p>
麵前躺著的是條人魚。</p>
並沒有像一開始那些失去胳膊，畸形也沒那麽嚴重。</p>
“可惜了，說不定還能交流。”</p>
王錦挑了挑眉毛。</p>
調律者不是偵探。</p>
雖然同樣具備強大的觀察推理能力，可前者畢竟帶著“怪談”兩個字。</p>
有時候自己調查一整天，也不如跟麵善的怪談打聽打聽。</p>
“是她撲過來的，哥們兒正當防衛。”</p>
注意到王錦的目光，戲癡有些心虛地撓了撓頭。</p>
“不過你提到交流…這人魚確實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p>
“確實可惜，我的鍋，下次注意。”</p>
戲癡歎了口氣，老老實實認著錯。</p>
“扛著。”</p>
王錦沒多說什麽，而是把宋河扔到了戲癡身上，自己轉身走進屋子。</p>
調律者當不成，就隻能試著當偵探了。</p>
小黑提前探查兩圈，安全不成問題。</p>
吱嘎——嘭！</p>
王錦推開吱嘎作響的房門，結果直接把房子推塌了一小半。</p>
門檻門框腐朽的厲害，被霧氣侵蝕成了碎渣。</p>
房頂幾乎沒有幾處好地方，晚上都不用打燈，完全可以借著月光生活。</p>
“嘖…整天泡在霧氣裏，這樣也正常。”</p>
王錦撇了撇嘴。</p>
嘎吱。</p>
地上鋪著爐灰，踩上去發出響聲。</p>
屋子裏沒什麽異味，甚至隱約能看出最近的生活痕跡。</p>
順著地上的擦痕，王錦一路進了屋子。</p>
已經坍塌的土炕角落，用布蓋著什麽東西。</p>
掀開布片，抖落灰塵。</p>
能看清那是坨亂糟糟的水草。</p>
已經完全風幹，伸手一捏甚至會掉渣。</p>
有點像是條形的紫菜。</p>
“咳咳…”</p>
戲癡被灰塵嗆得直咳嗽，他開口詢問。</p>
“帶著嗎？”</p>
“嗯…”</p>
王錦摸了摸下巴。</p>
一條有智慧的人魚，保存了多年的東西。</p>
“帶著。”</p>
年輕人用布包住海草，塞進了戲癡的戲服。</p>
這玩意兒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p>
不過死道友不死貧道，王錦並不在意。</p>
“話說你…”</p>
塞完水草，王錦抬頭端詳著戲癡。</p>
“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p>
“沒有，就是有點餓。”</p>
戲癡緩緩搖頭，認真迴答著。</p>
隨即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王錦。</p>
“雙魚玉佩的副作用沒起效果…難不成蘇喜一直在附近？”</p>
王錦無視了戲癡的目光，轉身走出院子。</p>
需要調查的東西有很多。</p>
第五要素，魏山河的下落，那條奇怪的龍，小白墳到底是什麽，陳家圍子發生的情況，還有胡小北的蹤跡。</p>
而他們僅僅發現了一條人魚…現在還變成了死魚。</p>
“進度太慢。”</p>
王錦緩緩搖頭，加快了腳步。</p>
——</p>
“塌了。”</p>
院門口，狐耳少女麵色複雜地看著麵前的空地。</p>
並不僅僅是物理意義上的坍塌。</p>
老太太死亡的瞬間，整個院子都在震動。</p>
隨後…院子就跟那具人類屍體一起消失了。</p>
像是某種殉葬儀式。</p>
幸虧她們跑得快，否則絕對會變成陪葬品。</p>
“嘔…這裏還有別人。”</p>
蘇喜止不住地幹嘔。</p>
為了讓胡小北的交談順利進行，她幾乎一直在吃那奇怪的東西。</p>
雖然會及時吐掉，可還是難免咽下一兩口湯汁。</p>
這個味道蘇喜一輩子都忘不了。</p>
簡直跟胡小北喂給自己的食物不相上下。</p>
“咳…咳咳…”</p>
蘇喜喘著粗氣，一臉絕望。</p>
她什麽都沒吐出來。</p>
“是啊，有別人。”</p>
胡小北皺起眉頭。</p>
她可以肯定，有人搶在自己前麵掀飛了老太太的天靈蓋。</p>
一個…老太太能看到，而自己看不到的人。</p>
胡小北心中有了猜想，這個猜想跟“蘇喜”的具體身份有關。</p>
可她不知道麵前這女人到底是不是本人。</p>
唯一的判別方式就是…</p>
痛下殺手。</p>
問題是那樣做不太厚道，而且萬一蘇喜真是本人呢？</p>
“繼續往前走吧，你來帶路。”</p>
胡小北歎了口氣，再次開口。</p>
情況兜兜轉轉，又迴到了原點。</p>
當做探路炮灰的話，是不是蘇喜就不重要了。</p>
“我…等我一分鍾…”</p>
蘇喜咬牙迴應，再次幹嘔。</p>
“好。”</p>
胡小北意外的通情達理。</p>
她環抱著雙臂，手指輕輕敲打著胳膊。</p>
片刻後，少女輕輕開口。</p>
“十七年前的所謂‘考察隊’，領頭的是輪迴？”</p>
“…嗯。”</p>
猶豫了一下，蘇喜還是緩緩點頭。</p>
她知道，這些東西早晚會被王錦推算出來。</p>
與其現在嘴硬，還不如乖乖迴答，免受皮肉之苦。</p>
“你從那時候就開始跟著他了啊。”</p>
胡小北沒繼續詢問，而是感歎了一句。</p>
蘇喜一愣，隨即笑了笑。</p>
“算不上跟著。”</p>
“他隻在需要我的時候叫我過去，除此之外都見不到人。”</p>
“快二十年了，我連他的臉都沒見過。”</p>
女人喘了口氣，目光有些恍惚。</p>
“所以，醫生真的殺了你全家？”</p>
“…嗯，我當時並沒有騙你們。”</p>
蘇喜點頭。</p>
“如果輪迴這次沒出現，我可能會繼續被家裏人壓榨，或者跟著醫生做事。”</p>
“醫生…你覺得他跟輪迴比起來怎麽樣？”</p>
胡小北挑了挑眉毛。</p>
“我不知道。”</p>
蘇喜緩緩搖頭，聲音有些沙啞。</p>
“我對輪迴的理解並不比你們多，我隻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p>
“但是這兩個人同樣偏執…隻是後者的瘋狂藏的更深。”</p>
女人認真迴應。</p>
“想沒想過…做點正經事。”</p>
也許是對蘇喜的身世感到憐憫，胡小北猶豫著開口。</p>
“汙染沉澱劑很貴，一個月五六千的工資買不起。”</p>
蘇喜慘笑著。</p>
“不過還是謝謝，我…這次盡量幫你們。”</p>
“不客氣。”</p>
少女用力點頭，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p>
小花縮在角落，看著那張小小的桌子。</p>
三道身影坐在一起，無比和諧。</p>
狐耳少女跟老太太聊著天，時不時開口笑笑。</p>
老太太雖然上了年紀，卻依舊耳聰目明，跟胡小北相談甚歡。</p>
蘇喜則麵無表情地重複著咀嚼的動作，咽下味道詭異的湯汁，再把嘴裏的東西偷偷吐掉。</p>
她突然有些後悔來這裏。</p>
被砍掉一根手指不說，還要在吃這種東西的同時，看胡小北跟老太太有說有笑。</p>
</p>
相當憋屈。</p>
當然，另外兩人並不這麽想。</p>
“小姑娘長得真俊，一看就是大城市來的。”</p>
老太太抓著胡小北的手掌，樂嗬嗬地誇獎。</p>
“哪有，您真會說笑。”</p>
少女擺了擺手，笑顏如花。</p>
“有中意的人嗎？”</p>
老太太似乎是覺醒了什麽天賦技能，繼續追問。</p>
“咳…”</p>
少女麵色紅了紅，趕緊岔開話頭。</p>
閑聊兩句後，胡小北開始進入正題。</p>
她伸手指了指四周，再次開口。</p>
“阿婆，這裏的霧氣是？”</p>
“霧氣？我想想…”</p>
老太太開始思索，皺紋縮成一團。</p>
胡小北則不著痕跡地抽迴手掌，眼中閃過寒芒。</p>
她知道，那碗東西絕對不能吃。</p>
當然，給別人吃還是沒問題的。</p>
胡小北沒什麽變態的愛好，她隻是需要蘇喜給自己爭取時間。</p>
倒不是非要從老太太嘴裏得到什麽線索。</p>
隻要問出來半句話，對現在這種一頭霧水的狀態來說，也是好事。</p>
“霧氣，我想起來了。”</p>
老太太點了點頭，隨即伸手指向蘇喜。</p>
“這小姑娘是考察隊帶來的人。”</p>
“好像是十幾年前吧…他們一走就這樣了。”</p>
“聽說是挖出了什麽天然溫泉，冷熱水一激成了霧氣。”</p>
老太太伸手拍打著膝蓋，似乎在追憶往事。</p>
“那群人說霧氣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我們就沒管。”</p>
“一開始村頭老李還不信。”</p>
“後來大夥的病都慢慢好了，我的風濕也是。”</p>
“就連說話聲都開始越來越好聽，這玩意應該也對嗓子有好處。”</p>
“嘿，真是神了。”</p>
老太太豎了個大拇指。</p>
“…”</p>
胡小北挑了挑眉，沒有第一時間搭話。</p>
片刻後，她再次開口，問了個不相幹的問題。</p>
“您今年高壽？”</p>
“啊呀，我想想。”</p>
老太太翻著白眼，手指輕輕撚動。</p>
“我一九一九年生人，應該快…九十了。”</p>
“您還真硬朗。”</p>
胡小北開口稱讚，笑容乖巧無比。</p>
同時伸手摸向短刀。</p>
一九一九年生人，今年應該百歲往上。</p>
倒迴十七年前，才是八十多歲。</p>
霧氣並沒能讓老太太延年益壽，痛苦消失是因為她正逐漸死亡。</p>
直到現在，死而不自知。</p>
“嗐，看我這腦子。”</p>
老太太拍了拍腦門，看著蘇喜，又轉頭望向胡小北。</p>
“等著，我給你也整一碗。”</p>
相當熱情好客。</p>
胡小北點頭答應，又在對方起身走進屋子的時候緩緩起身，亮出短刀。</p>
“嘿…今天挺熱鬧啊。”</p>
還沒等胡小北動手，老太太便突兀地轉過頭。</p>
目光直接穿過胡小北，望向門口位置。</p>
那裏空無一物，老太太卻仍舊熱情無比。</p>
“等著，我給你也整一…”</p>
老太太話還沒說完，半截腦袋便騰空而起，眼珠仍舊死死盯著門口。</p>
——</p>
“呸！嚇我一跳。”</p>
戲癡甩著行金旗上的血，低聲啐了一口。</p>
麵前躺著的是條人魚。</p>
並沒有像一開始那些失去胳膊，畸形也沒那麽嚴重。</p>
“可惜了，說不定還能交流。”</p>
王錦挑了挑眉毛。</p>
調律者不是偵探。</p>
雖然同樣具備強大的觀察推理能力，可前者畢竟帶著“怪談”兩個字。</p>
有時候自己調查一整天，也不如跟麵善的怪談打聽打聽。</p>
“是她撲過來的，哥們兒正當防衛。”</p>
注意到王錦的目光，戲癡有些心虛地撓了撓頭。</p>
“不過你提到交流…這人魚確實一副有話想說的樣子。”</p>
“確實可惜，我的鍋，下次注意。”</p>
戲癡歎了口氣，老老實實認著錯。</p>
“扛著。”</p>
王錦沒多說什麽，而是把宋河扔到了戲癡身上，自己轉身走進屋子。</p>
調律者當不成，就隻能試著當偵探了。</p>
小黑提前探查兩圈，安全不成問題。</p>
吱嘎——嘭！</p>
王錦推開吱嘎作響的房門，結果直接把房子推塌了一小半。</p>
門檻門框腐朽的厲害，被霧氣侵蝕成了碎渣。</p>
房頂幾乎沒有幾處好地方，晚上都不用打燈，完全可以借著月光生活。</p>
“嘖…整天泡在霧氣裏，這樣也正常。”</p>
王錦撇了撇嘴。</p>
嘎吱。</p>
地上鋪著爐灰，踩上去發出響聲。</p>
屋子裏沒什麽異味，甚至隱約能看出最近的生活痕跡。</p>
順著地上的擦痕，王錦一路進了屋子。</p>
已經坍塌的土炕角落，用布蓋著什麽東西。</p>
掀開布片，抖落灰塵。</p>
能看清那是坨亂糟糟的水草。</p>
已經完全風幹，伸手一捏甚至會掉渣。</p>
有點像是條形的紫菜。</p>
“咳咳…”</p>
戲癡被灰塵嗆得直咳嗽，他開口詢問。</p>
“帶著嗎？”</p>
“嗯…”</p>
王錦摸了摸下巴。</p>
一條有智慧的人魚，保存了多年的東西。</p>
“帶著。”</p>
年輕人用布包住海草，塞進了戲癡的戲服。</p>
這玩意兒還是有一定危險性的。</p>
不過死道友不死貧道，王錦並不在意。</p>
“話說你…”</p>
塞完水草，王錦抬頭端詳著戲癡。</p>
“沒什麽不舒服的地方？”</p>
“沒有，就是有點餓。”</p>
戲癡緩緩搖頭，認真迴答著。</p>
隨即用期待的眼神看向王錦。</p>
“雙魚玉佩的副作用沒起效果…難不成蘇喜一直在附近？”</p>
王錦無視了戲癡的目光，轉身走出院子。</p>
需要調查的東西有很多。</p>
第五要素，魏山河的下落，那條奇怪的龍，小白墳到底是什麽，陳家圍子發生的情況，還有胡小北的蹤跡。</p>
而他們僅僅發現了一條人魚…現在還變成了死魚。</p>
“進度太慢。”</p>
王錦緩緩搖頭，加快了腳步。</p>
——</p>
“塌了。”</p>
院門口，狐耳少女麵色複雜地看著麵前的空地。</p>
並不僅僅是物理意義上的坍塌。</p>
老太太死亡的瞬間，整個院子都在震動。</p>
隨後…院子就跟那具人類屍體一起消失了。</p>
像是某種殉葬儀式。</p>
幸虧她們跑得快，否則絕對會變成陪葬品。</p>
“嘔…這裏還有別人。”</p>
蘇喜止不住地幹嘔。</p>
為了讓胡小北的交談順利進行，她幾乎一直在吃那奇怪的東西。</p>
雖然會及時吐掉，可還是難免咽下一兩口湯汁。</p>
這個味道蘇喜一輩子都忘不了。</p>
簡直跟胡小北喂給自己的食物不相上下。</p>
“咳…咳咳…”</p>
蘇喜喘著粗氣，一臉絕望。</p>
她什麽都沒吐出來。</p>
“是啊，有別人。”</p>
胡小北皺起眉頭。</p>
她可以肯定，有人搶在自己前麵掀飛了老太太的天靈蓋。</p>
一個…老太太能看到，而自己看不到的人。</p>
胡小北心中有了猜想，這個猜想跟“蘇喜”的具體身份有關。</p>
可她不知道麵前這女人到底是不是本人。</p>
唯一的判別方式就是…</p>
痛下殺手。</p>
問題是那樣做不太厚道，而且萬一蘇喜真是本人呢？</p>
“繼續往前走吧，你來帶路。”</p>
胡小北歎了口氣，再次開口。</p>
情況兜兜轉轉，又迴到了原點。</p>
當做探路炮灰的話，是不是蘇喜就不重要了。</p>
“我…等我一分鍾…”</p>
蘇喜咬牙迴應，再次幹嘔。</p>
“好。”</p>
胡小北意外的通情達理。</p>
她環抱著雙臂，手指輕輕敲打著胳膊。</p>
片刻後，少女輕輕開口。</p>
“十七年前的所謂‘考察隊’，領頭的是輪迴？”</p>
“…嗯。”</p>
猶豫了一下，蘇喜還是緩緩點頭。</p>
她知道，這些東西早晚會被王錦推算出來。</p>
與其現在嘴硬，還不如乖乖迴答，免受皮肉之苦。</p>
“你從那時候就開始跟著他了啊。”</p>
胡小北沒繼續詢問，而是感歎了一句。</p>
蘇喜一愣，隨即笑了笑。</p>
“算不上跟著。”</p>
“他隻在需要我的時候叫我過去，除此之外都見不到人。”</p>
“快二十年了，我連他的臉都沒見過。”</p>
女人喘了口氣，目光有些恍惚。</p>
“所以，醫生真的殺了你全家？”</p>
“…嗯，我當時並沒有騙你們。”</p>
蘇喜點頭。</p>
“如果輪迴這次沒出現，我可能會繼續被家裏人壓榨，或者跟著醫生做事。”</p>
“醫生…你覺得他跟輪迴比起來怎麽樣？”</p>
胡小北挑了挑眉毛。</p>
“我不知道。”</p>
蘇喜緩緩搖頭，聲音有些沙啞。</p>
“我對輪迴的理解並不比你們多，我隻是他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p>
“但是這兩個人同樣偏執…隻是後者的瘋狂藏的更深。”</p>
女人認真迴應。</p>
“想沒想過…做點正經事。”</p>
也許是對蘇喜的身世感到憐憫，胡小北猶豫著開口。</p>
“汙染沉澱劑很貴，一個月五六千的工資買不起。”</p>
蘇喜慘笑著。</p>
“不過還是謝謝，我…這次盡量幫你們。”</p>
“不客氣。”</p>
少女用力點頭，眼中閃過狡黠的光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