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層之上，穹頂之下。</p>
烏雲到了腳下，因此能感受到久違的陽光。</p>
可王錦高興不起來。</p>
手腳冰涼，唿吸也有些不順暢。</p>
也許是高空帶來的寒冷與缺氧，又或許是麵前景象造成的衝擊。</p>
鮫人在陽光下翩翩起舞，修長的尾巴上下擺動。</p>
畸形的身體上能看到支出身體的骨骼，腐爛後流出的油脂。</p>
它們構成了璀璨的“鱗片”。</p>
上百隻鮫人將視野塞的滿滿當當，仿佛在進行永遠不會落幕的晚宴。</p>
驚豔過後是無盡的反感，詭異且矛盾。</p>
跟令人作嘔的醜陋比起來，令人作嘔的美麗要更加難以接受。</p>
“唿…”</p>
看著自己身上還沒幹透的雨滴，再看看那些鮫人腳下不斷滴落的腥臭血水。</p>
王錦心情差到了極致。</p>
所幸他是個冷靜的人，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熱血上頭。</p>
“辦正事。”</p>
輕聲安撫著小黑的情緒，王錦從挎包中掏出了什麽東西。</p>
嘎吱——</p>
機括轉動，有什麽東西微微繃緊。</p>
他在給鐵蜘蛛上弦。</p>
並沒有使用愛麗絲，而是換成了這把可靠的無聲手弩。</p>
他的目的不是發泄情緒，而是在到達陳家圍子之前摸清這些家夥的底細。</p>
“找好角度拽一隻過來。”</p>
王錦動作嫻熟地給手弩添加配重，同時開始尋找落單的鮫人。</p>
這些家夥的下半身都被所謂的“瑰麗長發”綁住，又亂糟糟纏在了一起。</p>
稍有不慎，就容易驚動一群。</p>
“好了。”</p>
選好幸運觀眾後，王錦眯起眼睛。</p>
容貌扭曲，身體畸形，渾身都是腐爛的痕跡。</p>
可還是能看出，這是個年紀不大的孩子。</p>
他就這麽孤零零飄在一邊，身體時不時抽搐一下，跳著那詭異的舞蹈。</p>
啪嗒。</p>
王錦按亮了鬼吹燈，同時做好準備。</p>
小黑分出部分身體，在手弩上構成了簡易的瞄準裝置。</p>
咻——</p>
機括轉動，弩箭悄無聲息地飛出，從鮫人胸膛位置洞穿而過。</p>
“嗯？”</p>
瞳孔微微震顫，王錦瞬間發現了異常。</p>
弩箭並沒有半點命中實體的感覺，跟在後麵的鋼索也沒傳來摩擦血肉應有的震動。</p>
</p>
就好像打在了一片泡沫上。</p>
可王錦確認自己沒有打偏。</p>
畢竟所有鮫人都在瞬間停止了動作，像是突然沒了電池的玩具。</p>
“是這樣嗎…”</p>
王錦小聲嘀咕，身形瞬間消失不見。</p>
鐵蜘蛛沒有半點猶豫脫手而出，落入茫茫雲海。</p>
鮫人們一頓一頓地轉過頭，像是發現獵物的野獸。</p>
“嗷——”</p>
原本的歌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淒厲的嘶吼。</p>
他們死死盯著墜落的鐵蜘蛛，毫不猶豫地追了過去。</p>
長尾靈巧地擺動，幾個跳躍便是漫長的距離。</p>
雲層與雨水就是他們的海洋。</p>
“這個速度…就算撞也能把人撞死。”</p>
換到另一邊的王錦抽出霰彈槍，看著那些跟自己越來越遠的鮫人。</p>
一旦事情不對就在瞬間丟棄手弩，以免對方順著繩子找到自己。</p>
這根本不需要動腦子去思考，幾乎已經成了本能。</p>
當然，如果扔掉鐵蜘蛛隻能起到“吸引注意力”這一個作用，對王錦來說太過浪費。</p>
他看著那些快速聚成堆的人魚，麵色冰冷地按下遙控器。</p>
轟——</p>
雲層被衝散，暗紅色的火光在半空一閃而過。</p>
王錦在射擊方麵沒有天賦，也從沒指望過遠程射擊能打中敵人。</p>
給手弩加配重，一方麵算是臨時抱佛腳，另一方麵…</p>
他的配重是震爆彈跟抑製劑。</p>
打不中人就直接把手弩丟到對麵臉上，炸他個滿臉桃花開。</p>
簡直太棒了。</p>
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吃這一套。</p>
“嘖…果然啊。”</p>
沒有發現任何殘肢與血跡，王錦微微皺眉。</p>
顯然，不管抑製劑還是爆炸產生的氣浪，都完美地穿過了人魚的身體。</p>
他們隻是稍微愣了愣，甚至都沒停下追逐鐵蜘蛛的腳步。</p>
“免疫物理攻擊…偏偏又能絞碎竹竿。”</p>
王錦摸了摸下巴，開始思考。</p>
這讓他想到了貓臉老太太，也想到了靈體化的桃花源眾。</p>
“物理攻擊無效”同樣也是他們的特點之一。</p>
“嗷——”</p>
耳旁傳來嘶吼聲，王錦猛地轉動身體，跟身後襲來的人魚擦肩而過。</p>
嘭！</p>
愛麗絲幾乎在瞬間擊發，硝煙與鋼珠同時從人魚身上穿了過去。</p>
可他卻又用嘴咬著王錦的衛衣，硬生生扯掉了兜帽。</p>
“我還挺喜歡那件衣服的。”</p>
王錦撇了撇嘴，無奈地歎了口氣。</p>
會發生這種情況他並不意外。</p>
人魚密度很高，會做出什麽動作也不完全可控。</p>
這隻呆頭呆腦的人魚顯然沒能跟上大部隊，反而晃悠到了相反的方向。</p>
“隻有你一個啊…那就沒必要關上鬼吹燈了。”</p>
目光微微掃過四周，王錦咧嘴露出笑容。</p>
——</p>
“打雷了啊。”</p>
聽著雲層之上的轟隆聲，宋河目光中閃過一抹擔憂。</p>
這道雷是暗紅色的，跟他印象中不太一樣。</p>
胡小北抱著小花，試圖讓她的情緒暫時穩定下來。</p>
“我的猴…”</p>
被五花大綁的戲癡躺下身子，從竹排邊上探出腦袋。</p>
他還是有點舍不得自己的非禮勿言。</p>
雖然“剝奪語言能力”完全比不上王錦的“剝奪聽覺”。</p>
可…</p>
失去的才是最好的。</p>
戲癡現在很鬧心。</p>
“我的猴…”</p>
他一邊念叨一邊往江水中看，試圖找到已經融化的非禮勿言。</p>
“閉嘴。”</p>
蘇喜終於受不了戲癡的碎碎念，抬腳就踹。</p>
可惜，這雙白嫩纖細的玉足並沒有什麽殺傷力，反而讓戲癡的目光充滿了委屈。</p>
“說不定能從天上掉下來呢。”</p>
他轉頭看著蘇喜，認真說著。</p>
“那怎麽可…”</p>
撲通。</p>
蘇喜的話被打斷，有什麽東西擦著戲癡的腦袋掉進江水。</p>
刺啦——</p>
似乎是帶著高溫的鋼鐵，在江水中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響聲。</p>
“這應該…不是猴吧？”</p>
戲癡猛地縮迴身子，咽了口唾沫。</p>
嘩啦——</p>
竹排毫不猶豫地調頭，拚命遠離剛才的位置。</p>
“他們從天上下來了！”</p>
宋河開口吼道，目光死死盯著天空。</p>
像是裝滿魚的口袋破了個洞。</p>
幾十道麵色蒼白的人影衝破雲層，詭異的尾巴給他們帶來了驚人的速度。</p>
他們緊緊跟著剛才的掉落物，像是發現餌料的魚。</p>
“蘇喜，我給你解決汙染。”</p>
狐耳少女淡淡開口，言簡意賅。</p>
“好。”</p>
女人點著頭，雙手合十。</p>
一直不太配合的她這次沒有半點廢話。</p>
烏雲到了腳下，因此能感受到久違的陽光。</p>
可王錦高興不起來。</p>
手腳冰涼，唿吸也有些不順暢。</p>
也許是高空帶來的寒冷與缺氧，又或許是麵前景象造成的衝擊。</p>
鮫人在陽光下翩翩起舞，修長的尾巴上下擺動。</p>
畸形的身體上能看到支出身體的骨骼，腐爛後流出的油脂。</p>
它們構成了璀璨的“鱗片”。</p>
上百隻鮫人將視野塞的滿滿當當，仿佛在進行永遠不會落幕的晚宴。</p>
驚豔過後是無盡的反感，詭異且矛盾。</p>
跟令人作嘔的醜陋比起來，令人作嘔的美麗要更加難以接受。</p>
“唿…”</p>
看著自己身上還沒幹透的雨滴，再看看那些鮫人腳下不斷滴落的腥臭血水。</p>
王錦心情差到了極致。</p>
所幸他是個冷靜的人，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就熱血上頭。</p>
“辦正事。”</p>
輕聲安撫著小黑的情緒，王錦從挎包中掏出了什麽東西。</p>
嘎吱——</p>
機括轉動，有什麽東西微微繃緊。</p>
他在給鐵蜘蛛上弦。</p>
並沒有使用愛麗絲，而是換成了這把可靠的無聲手弩。</p>
他的目的不是發泄情緒，而是在到達陳家圍子之前摸清這些家夥的底細。</p>
“找好角度拽一隻過來。”</p>
王錦動作嫻熟地給手弩添加配重，同時開始尋找落單的鮫人。</p>
這些家夥的下半身都被所謂的“瑰麗長發”綁住，又亂糟糟纏在了一起。</p>
稍有不慎，就容易驚動一群。</p>
“好了。”</p>
選好幸運觀眾後，王錦眯起眼睛。</p>
容貌扭曲，身體畸形，渾身都是腐爛的痕跡。</p>
可還是能看出，這是個年紀不大的孩子。</p>
他就這麽孤零零飄在一邊，身體時不時抽搐一下，跳著那詭異的舞蹈。</p>
啪嗒。</p>
王錦按亮了鬼吹燈，同時做好準備。</p>
小黑分出部分身體，在手弩上構成了簡易的瞄準裝置。</p>
咻——</p>
機括轉動，弩箭悄無聲息地飛出，從鮫人胸膛位置洞穿而過。</p>
“嗯？”</p>
瞳孔微微震顫，王錦瞬間發現了異常。</p>
弩箭並沒有半點命中實體的感覺，跟在後麵的鋼索也沒傳來摩擦血肉應有的震動。</p>
</p>
就好像打在了一片泡沫上。</p>
可王錦確認自己沒有打偏。</p>
畢竟所有鮫人都在瞬間停止了動作，像是突然沒了電池的玩具。</p>
“是這樣嗎…”</p>
王錦小聲嘀咕，身形瞬間消失不見。</p>
鐵蜘蛛沒有半點猶豫脫手而出，落入茫茫雲海。</p>
鮫人們一頓一頓地轉過頭，像是發現獵物的野獸。</p>
“嗷——”</p>
原本的歌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淒厲的嘶吼。</p>
他們死死盯著墜落的鐵蜘蛛，毫不猶豫地追了過去。</p>
長尾靈巧地擺動，幾個跳躍便是漫長的距離。</p>
雲層與雨水就是他們的海洋。</p>
“這個速度…就算撞也能把人撞死。”</p>
換到另一邊的王錦抽出霰彈槍，看著那些跟自己越來越遠的鮫人。</p>
一旦事情不對就在瞬間丟棄手弩，以免對方順著繩子找到自己。</p>
這根本不需要動腦子去思考，幾乎已經成了本能。</p>
當然，如果扔掉鐵蜘蛛隻能起到“吸引注意力”這一個作用，對王錦來說太過浪費。</p>
他看著那些快速聚成堆的人魚，麵色冰冷地按下遙控器。</p>
轟——</p>
雲層被衝散，暗紅色的火光在半空一閃而過。</p>
王錦在射擊方麵沒有天賦，也從沒指望過遠程射擊能打中敵人。</p>
給手弩加配重，一方麵算是臨時抱佛腳，另一方麵…</p>
他的配重是震爆彈跟抑製劑。</p>
打不中人就直接把手弩丟到對麵臉上，炸他個滿臉桃花開。</p>
簡直太棒了。</p>
可惜，並不是所有人都吃這一套。</p>
“嘖…果然啊。”</p>
沒有發現任何殘肢與血跡，王錦微微皺眉。</p>
顯然，不管抑製劑還是爆炸產生的氣浪，都完美地穿過了人魚的身體。</p>
他們隻是稍微愣了愣，甚至都沒停下追逐鐵蜘蛛的腳步。</p>
“免疫物理攻擊…偏偏又能絞碎竹竿。”</p>
王錦摸了摸下巴，開始思考。</p>
這讓他想到了貓臉老太太，也想到了靈體化的桃花源眾。</p>
“物理攻擊無效”同樣也是他們的特點之一。</p>
“嗷——”</p>
耳旁傳來嘶吼聲，王錦猛地轉動身體，跟身後襲來的人魚擦肩而過。</p>
嘭！</p>
愛麗絲幾乎在瞬間擊發，硝煙與鋼珠同時從人魚身上穿了過去。</p>
可他卻又用嘴咬著王錦的衛衣，硬生生扯掉了兜帽。</p>
“我還挺喜歡那件衣服的。”</p>
王錦撇了撇嘴，無奈地歎了口氣。</p>
會發生這種情況他並不意外。</p>
人魚密度很高，會做出什麽動作也不完全可控。</p>
這隻呆頭呆腦的人魚顯然沒能跟上大部隊，反而晃悠到了相反的方向。</p>
“隻有你一個啊…那就沒必要關上鬼吹燈了。”</p>
目光微微掃過四周，王錦咧嘴露出笑容。</p>
——</p>
“打雷了啊。”</p>
聽著雲層之上的轟隆聲，宋河目光中閃過一抹擔憂。</p>
這道雷是暗紅色的，跟他印象中不太一樣。</p>
胡小北抱著小花，試圖讓她的情緒暫時穩定下來。</p>
“我的猴…”</p>
被五花大綁的戲癡躺下身子，從竹排邊上探出腦袋。</p>
他還是有點舍不得自己的非禮勿言。</p>
雖然“剝奪語言能力”完全比不上王錦的“剝奪聽覺”。</p>
可…</p>
失去的才是最好的。</p>
戲癡現在很鬧心。</p>
“我的猴…”</p>
他一邊念叨一邊往江水中看，試圖找到已經融化的非禮勿言。</p>
“閉嘴。”</p>
蘇喜終於受不了戲癡的碎碎念，抬腳就踹。</p>
可惜，這雙白嫩纖細的玉足並沒有什麽殺傷力，反而讓戲癡的目光充滿了委屈。</p>
“說不定能從天上掉下來呢。”</p>
他轉頭看著蘇喜，認真說著。</p>
“那怎麽可…”</p>
撲通。</p>
蘇喜的話被打斷，有什麽東西擦著戲癡的腦袋掉進江水。</p>
刺啦——</p>
似乎是帶著高溫的鋼鐵，在江水中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響聲。</p>
“這應該…不是猴吧？”</p>
戲癡猛地縮迴身子，咽了口唾沫。</p>
嘩啦——</p>
竹排毫不猶豫地調頭，拚命遠離剛才的位置。</p>
“他們從天上下來了！”</p>
宋河開口吼道，目光死死盯著天空。</p>
像是裝滿魚的口袋破了個洞。</p>
幾十道麵色蒼白的人影衝破雲層，詭異的尾巴給他們帶來了驚人的速度。</p>
他們緊緊跟著剛才的掉落物，像是發現餌料的魚。</p>
“蘇喜，我給你解決汙染。”</p>
狐耳少女淡淡開口，言簡意賅。</p>
“好。”</p>
女人點著頭，雙手合十。</p>
一直不太配合的她這次沒有半點廢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