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張臉蛋還真是招人。”低聲喃喃,兩邊都推了進去,不聽話的人,總要給一點教訓。


    也許是意識到什麽,秋綰唿吸的重,想起這人過去的手段,隻是沒有親身體會過而已。


    她就不能放過他嗎?他身子已經是她的了,以為他還能怎麽爬牆?


    驀然用力的揉捏,把手指咬出血了才勉強忍住,稍微動下,她鬆開手,人沒有防範準備,滾下床撞得腦子裏嗡嗡一片,又碰到胸前刺入的銀針,手再克製不住,過去想取出東西,唿唿的一鞭子就落了下來。


    那是常年掛在牆上的,陰炙隻有些眼熟,也沒想起來對地上的人意義何在,馬鞭,鞭身粗製濫造,還是把手處通體雲玉,美得驚人。


    秋綰咬住手腕,仍舊悶哼一聲,原本弱下來的心思又變得嚴重起來,妄圖服軟的事,丟在腦後。


    再一鞭子,人滾動著要躲,衣服被踩住,還是結結實實挨了一記,眼睛通紅起來,抓住那鞭子來了勇氣,“堂堂王府四世女,就是這麽欺負一個男人的威風,怕是明天全城,都要傳盡笑話。”


    “啪!”毫不猶豫抽迴來,上麵粗糙的質地,在本來就養尊處優的手上拉出一道血痕,還帶了更重的一鞭,“別人如何說,你覺得我是那在意的?”


    “以後再放肆,就好好先想想今日。”


    秋綰氣的發抖,聽不出懲罰以外,有任何意思,那叛逆心理就更嚴重,使勁去捉那揮舞的極的鞭子,她神識不減,應付他綽綽有餘,每一迴都是鞭子挨到身上,力道大了,衣衫碎成條條,五縱八橫的血痕怵目驚心。


    真的急了,提起仙元一掌拍上去,居然不偏不倚,清清脆脆的五條爪痕,巴掌聲響。


    頭皮被揪的好像要和身體分開,秋綰愣著,安靜著,明白自己是逃不過了。


    他還真的打了她,或者說,打到了她?


    十指連心,陰炙力道沒有輕重緩急,痛的秋綰眼前一黑就暈了過去,在連綿不絕的鞭子下,又被迫醒來,滿手的針疼的緊,縮起身子,心底越發苦澀。


    在她眼中,他果然什麽都不是嗎?


    迷情還是那個殘影,是他自大了些,看高了自己,在她眼裏,分明一點沒有他的位置。


    可笑,剛才卻想著,她哪怕有一點的猶豫不忍。


    身上痛楚卻隻是一刻裏比一刻重。


    她想看到他什麽了?


    想明白了,腦子清醒了,就慢慢的,一點一點的收起不該有的心思,忍迴去眼裏要掉下來的玩意,“奴知錯了,願憑主子責罰。”


    陰炙又揮了一鞭,才扔掉已經染血的鞭子,他人身上狼藉的很,血肉模糊,表皮沒有一處幸免的,十指因為銀針褪盡了血色,顫顫巍巍按在地上,神情恭敬。


    不可否認的滿意,捏起人下巴尖兒,豔麗的麵容恭敬的麻木,隻是把人扯起來,胸上的銀針轉了一圈慢慢揪出,他已經唿吸不順,還是保持著麵上的恭敬,等到下一秒裏她嫌棄的鬆手。


    “不該想的東西,少想,莫以為自己進宮真正的目的,別人不知道。”蹲下去一根根把銀針弄出來,陰炙麵色冷,極冷,又帶了說不出刺眼的意味,“再讓我看到你肆意妄為的動作,我就打斷你腿。”


    “奴知道。”他力求平靜,渾身上下哪怕都疼得緊,可在這人麵前,他早已失去哭的資格。


    “東西拿出來。”銀針取了個幹淨,抓住人手腕站起,幾步到裏屋,把人丟在床上,看他模索,滿身可怖的痕跡,碰的楊柳青青的被子也粘上猩紅色一道一道,最後模出一小瓷瓶,踉踉蹌蹌下床跪倒在她麵前,雙手奉上。


    女乃味的清香,讓人無法想象它是避孕的用頭。


    陰炙撥開瓶塞,捏開他嘴,將滿滿的接近一瓶灌的幹幹淨淨,秋綰嗆的厲害,也是等她親眼看到全部吞下,才得她鬆手,不自覺捂住肚子,那種東西,哪樣不傷身!


    宜歌是直到午膳時分,才被勒令,得進屋子一步,帶著布好的膳食,低眉順眼,不敢看窗邊的兩人半分。


    海棠花香蓋不去的腥味,偶爾能在桌子邊簾子角撇到一抹紅,整個房間都是被大收拾的樣子,秋綰穿的厚,跪在地上,撐地的慘白五指幹枯細長,仿如死人。


    知道不能想多,宜歌壓抑住心底不停冒泡的好奇念頭,主人不說話,就帶著人恭敬退了出去,遠遠看著坐落在海棠花裏的院子,提著的心慢慢放下來,各種不思疑惑掛上臉,有個別實在忍不住的已經開口相問,“宜歌哥哥,樓主是不是?”


    “噓!你活夠了。”旁邊的侍童趕緊封住人嘴巴,“那是我們能說的?”


    宜歌看過來,對著依舊看著自己不解的少年點點頭,又搖搖頭,那確實不是他們該說的。


    走了沒幾步,許是心緒太不安寧,路邊的花枝勾住裙角也沒能看見,眼看路石板離自己越來越近,居然都沒怎麽反應過來,等到誰抓住自己,幫了自己一把,好好立穩時,方得一身虛汗。


    “宜歌哥哥?啊!秦小姐。”


    宜歌後退兩步拉開距離,對著幫到自己的人謹慎彎腰,“秦小姐怎麽來了後院?”


    “怎麽?不能來?”秦時探頭看了一眼,除了不遠處臉紅紅的兩個小侍童,也沒看到什麽,很自然盯著唯一的房屋,想起先前被拉走的男人,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跑來了這裏。


    是想看看他好不好吧!畢竟那狀況,是個女人都會憂心。


    屋外的人探頭探腦,屋內的人還是一樣情況,隻是秋綰已經自發動作起來,十指疼痛鑽心,碰上本就燙的碗,自然更痛,唇泛白的嗅不到飯菜香味,隻覺得能聞到的,都是剛才收拾時,滿地的血腥氣息。


    她是有意教訓,自己又說的了什麽,求的了什麽?隨她意思就是。


    “恨我?”陰炙爬起來,在床邊站穩,眉頭仍不舒展,神識太強的不好之一,所有疼痛加倍的清楚的傳給腦神經。


    初始痛是新鮮刺激,痛的久脾氣就有些不好。


    秋綰放下手裏的東西,迴答的也是兩個字,“不敢。”


    “那就是恨了。”陰炙給出定義,不過是誰敢!


    秋綰沉默無話,便是如此,有何可說,“主子用膳。”


    桌上四菜一湯也豐富得很,陰炙看著他挑好骨刺的魚肉,過去坐下,“主子,還知道是主子就好。”


    “秋綰明白。”他靠後一步應答,倆人間,隻是如此簡單的關係,主仆!


    七日期限逼近的很突然,那人不迴來對應陰炙的平靜,迷情磨著那碎了的玉佛,又是擔心又是忐忑還有點小心神不寧。


    與幾乎與世隔絕的陰年祁相比,是絕大的反差。


    往風華樓處歸來,已經傍晚,偶然過去一條小巷,突然撲過來一道黑黑的影子,換做是你,反應會是什麽?


    一腳踢飛,或是閃開,等人在牆上撞成一攤稀泥,再過去“錦上添花”,輕飄飄來上一腳。


    “姐~”


    幾道黑影落在各個方位,把手所有能經過來這的途徑。


    陰炙額頭凸凸幾根青筋直冒,穿的黑乎乎一團的人,雙手雙腳並用將人扒拉的嚴嚴實實,才抬起頭,露出長睫淚光點點,鼻子秀氣的一吸一吸,底下小嘴張張合合的誘人犯罪。


    “姐~”居然沒動靜,陰年祁委屈的又叫喚了一聲,小腦袋蹭蹭的不停,陰炙好歹迴過神來,固定好他肩膀,正色,“沒有要解釋的?”


    陰年祁拉長脖子,不高興的啄上夢裏想了又想的地方,小舌頭笨拙的伸出來,學著深吻,上上下下的舌忝,跟個偷油的老鼠一樣,沒得幾下,陰謀得逞,隻需仰起頭承受即可,那手向下,揉捏的小臉蛋煮熟的通紅。


    “嗯,別,姐,疼~那,那兒。”


    不知道羞還是興奮,又配合又躲藏,那,那裏,怎麽可以。


    “還不說,怎麽在這兒的?”陰炙比起來自製力強的多,將人控製在一個範圍內肆意輕薄,欣賞著不時變換的臉色,宮裏動作了,陰年祁為什麽在這裏也能猜著七八分,果不其然,小東西抓著衣領,杏仁眸子晶亮的驚人,“太女想逃婚,而且特別的急,她來找我一起的,說,去找個山神廟拜天地,然後,然後就被宮裏的人抓迴去了,姐要不要?”


    雖然不明白怎麽突然變成這樣,但陰年祁想到某一點,顯然分外開心,逃吧逃吧!最好永遠都別迴來了。想的如果長出條小尾巴,一定是搖得歡搖得緊。


    “那你就在這等著。”巷子深處黑暗的如同一個無底深洞,不免皺皺眉頭,陰年祁瞧見了,感覺一個春天都沾了蜜糖在眼前開花,心花朵朵放,“等姐來找年祁。”他接著蹭蹭,恨不得把自己都捆到她身上。


    身上羞紅的是七月晚霞,美得如畫,還不老實,陰炙是正常女人,早喉嚨發幹,沙啞的緊,幹柴遇烈火,沒理由燒不起來。


    雖然真的沒燒起來。


    陰年祁嘟囔好幾句輕點,誰都沒碰過的地方,一層膜還在,算是最後的貞潔,最後的底線。


    陰年祁想了無數次那一天,想的瘋掉,那一天也還沒有來到,幾乎要急得跳腳起來,卻被抓著好生把衣服穿好,“什麽也不用你管,乖乖等著嫁人就行。”


    “姐要娶年祁?”別的意思忽略,兩眼亮晶晶的,他寧願相信這個,麵前的人盯著他,半天下來一眨不眨,玩味點頭,等他高興的跳起來,中招。


    小巷春色一片,隨衣服在她手裏,慢慢遮去身上全部痕跡,不妄想最後一步,到如今,也不想那麽草率了,王府的人來接時,也沒有說避嫌分開,帶頭的是熟人,殷蔦。


    “四世女,大少爺。”他下車點點頭,“阿婆令屬下前來接人,大少爺還請上車,王君想見四世女,世女可能得轉一趟點仙樓了。”


    本來往馬車上爬的陰年祁僵住,快一步迴過頭,“父君?”


    “公公們都等著大少爺了,王爺讓您快一點兒。”殷蔦趕緊提醒,也是冒了一身的冷汗,陰炙反應不耐煩,依舊推陰年祁上車,“別讓公公久等。”


    “姐~”


    “不聽?”


    陰年祁慌慌抓著車欄,搖頭,不太情願反駁,“已經很晚了,讓公公們歇了不成?年祁也好久沒見到父君了。”


    “三日後你該會提前被帶著去祭天,不可放鬆,到時丟了王府與未來太女正君顏麵。”陰炙想的很清楚,因為太清楚,才更加不耐,臉色一會沉的死氣氤氳,陰年祁嚇了一跳,趕緊閉嘴,乖乖坐上車。


    目送車子遠去,留下的馬車,馬兒在原地轉悠不停,車夫也不下來,還將帽簷更拉低了一點,“世女上車吧!”聲音很嘶啞,除此外什麽感情也無,陰炙反笑出來,彎腰進了馬車,拉車的馬也是神駒,突然一下什麽緩衝時間都沒有,就跑了起來。


    點仙樓,還是五層,隻是另外一處空中樓閣,車夫駕馬先離去,樓外邊還停著顯然王府的一輛車子,車夫遠遠低頭,“王君在東樓,等世女上去。”


    陰炙徑直進去樓內,方到樓梯下方,迎麵匆匆忙忙跑來一個人,眼看即將就要撞上,身形一飄忽,那跑得急的一個急刹車,人控製不住的,趔趄撲向大地。


    下意識伸手去拽,卻沒料到,還會有比自己快一步的,退後兩步,才看清眼前相擁的倆人。


    二姐,男人不認識。


    “怎麽如此不小心。”


    “不要你管,放開。”


    陰炙興趣瞬間高漲,對那被抱在懷裏的男人,多了好幾分興趣,卻也是個美得驚人的胚子,緊緊咬著下唇瓣,眼裏淚光閃爍。


    陰央笑的溫柔隻是一瞬,在看到陰炙在對麵,馬上揚起平素的笑容,“四妹也到了。”


    “嗯?二姐這話,是大姐三姐也在?”陰炙微微頜首。


    “非,三妹自是不便的,大姐倒是在上方,四妹也快些吧!莫讓父君久等。”陰央笑低下頭,美人在懷,原本就沒多大的耐心此刻更是全無,匆匆忙忙抓著人想告辭,樓上砰砰幾下卻是又下來了個人,紫衣妖嬈,秀發簡束,魔魅。


    “弟弟怎麽如此不小心,害哥哥好是虛驚一場,為弟弟擔心,這要磕到了,可沒個十天半個月消不了,不把二世女急死。”


    陰炙清清楚楚,靠的近,看到二姐眼中那片刻濃烈的戾氣。


    隻是恍惚一下,變得冷漠如斯,“有些話,二公子自己記得就好。”


    “二世女怎的如此,難道這麽快就忘了昨日對沫兒的山盟海誓。”魔魅演技極好,哀哀怨怨的模樣,一個比起陰央笑懷裏那個還要出色的多,誘人的多的男人,自是更招人口水,陰炙在外圈漫不經心敲敲欄杆,神色難明。


    陰央笑低頭一瞬,把懷裏的人放正,“沫兒多慮。”


    魔魅笑,挑釁的輕飄飄飛過去一眼,那突然出現的男人倒慢慢冷靜了下去,雖神色仍有些落寞,還是別過頭去不置一詞。


    好戲完了,微微闔眼,點點頭示意一下,陰央笑甚至都不再迴應,冷笑一聲,推開剛才還小心對待的男人,“出來已久,沫兒該迴家了。”


    “怎麽能扔哥哥一個在這,父親大人可不放心,到時候怪罪沫兒?”魔魅眨眨眼,欲哭的模樣,立即引來一堆的垂涎視線,當即就有人討伐起來,諸如此類二世女不憐美人心雲雲。


    如果陰炙是冷淡,陰央笑就是一掀桌,居然偽裝都欠奉了,冷冷的在諸人身上掃過,甩袖走人。


    魔魅哧哧的笑,眼裏充滿得意,過去那個男子身邊,“如果我是你,絕對現在就追出去。”完了笑兩笑,居然是對準了陰炙,無限風情的一彎腰,“四世女安。”


    陰炙隨便笑笑,樓上新下來人催促,就隨著走了上去,唯有眼神微沉而已,一場鬧劇,能利用的明明白白。幾絲血色在眼底穿梭,下達訊息。


    某個小茶棚,看著醉的糊裏糊塗的女人搖搖晃晃起身,往點仙樓附近晃悠逼近,待到手心生命線彎曲,目標映入眼簾。


    人的眼睛,泛起紅色光暈,隻是暗沉些,掩埋在頭發下誰也看不清楚。


    東樓砮木雕花小幾,幾碟精致小點心,擺放的整整齊齊,紋絲未動,酒氣也少,隻是淡淡花酒的氣息,這天裏風吹的邪乎,陰炙雖不在意,仍攏了攏衣襟,入眼就是大姐陰真與原默這個大姐夫靠在一起的身影,如同天作之合。


    “到了。”陰真懶懶的模樣變得冷淡,隨便點下頭,就在喬孜皺著的眉頭裏,繼續同原默親熱去了,反倒男人家的懂事一些,還知道起來行禮。


    陰真今日卻不知為何,拉住人不讓彎下腰去,反而帶了刺兒逼視突然到來的人,“原默也是我名正言順,同聖上討了聖旨的正君,左右都該是四妹先為你行禮。”


    陰炙瞳孔一縮,連帶喬孜喝的好好的茶都砸到了茶幾上,“真兒?”


    “真兒已經長大了,不至於口出狂言的不懂事,此生必獨擁默兒一人,父親大人多心了。”說完,居然也是甩袖要走,喬孜氣急之下也顧不上失態,琉璃杯子碎的徹底,“你走一步試試?”


    “父君何必。”


    私下原默最沒臉,多年習性使然,拉著陰真不準再前,先跪下到喬孜身邊,“妻主無意衝撞,王君又並非不明白妻主性子,原默先在這代人賠罪……”


    “賠罪?你算個什麽東西。”本繼續好好教訓一通,陰真卻是是護犢的緊的,伸手就把人拉走了,原默輕微掙紮著,不讚同的搖搖頭,作為女兒,如何能跟自己的父親鬧得這般僵。


    喬孜麵色才好點,“長大了?長大了還如個小孩一般不懂事。”


    陰真素來冷清,聽著不是教訓原默的,一坐下,但依舊死死扯著人不讓站起來,看的陰炙好笑,忍不住多看那被護著的人幾眼,直到喬孜冷哼一聲,“舍得過來了。”


    “出去趟,沒知道。”淡淡迴應,挨著大姐坐下,陰真一皺眉,捉著原默居然坐去了外頭,喬孜才好轉的麵色又寒下來,隻是盯著沒一點在乎的大女兒,終究忍下迴頭,啪的一聲甩出什麽東西。


    大紅的,囍字耀眼,鴛鴦刺痛瞳孔,直覺不妙,三下五除二拆開來,臉唰唰唰寒了下來,轉手撕的粉碎,外頭陰真瞧過來,眼底一片陰霾,冷哼。


    喬孜受了一天的氣,眼下漸漸變得特別淡定,掃開桌子上的碎片,“你送去的東西,也足夠當賀禮了。”


    “父親何意?”陰炙激動一陣,也冷靜下來,她的東西,還沒誰能有資格搶走。


    茶水微帶了涼意,便不叫人繼續換,喬孜修修指甲,漫不經意掃了周圍一眼。


    “你若看上家裏那小子,也該知道自己以後不能再如何肆意,若你還想的話,你也可以再替整個王府送上一份賀禮。”喬孜快速開口,視線鎖死對麵的人一刻不離。


    陰炙臉些微僵硬,“這些,還用不著父君多操心。”


    “哼!我操心?你也是江湖隨性教壞了,想繼續做你的,可以,現在就說你跟我華親王府無任何關係,以後就能接著做你的陰大境主逍遙。”


    陰炙目光如刀,一片片割傷人體無完膚,喬孜麵色突變,也明白話重了些,然他實在不能,再繼續不管。


    “母親可允了?”陰炙壓抑許久,滿心怒火越積越多,麵上相反的平靜非常,她自是有自己的資本,由得他來教訓?


    喬孜眼不眨一點,明顯先前已經不是第一次迴答,語速極快的,“我之身份,還夠不上?”


    “不敢,隻是如大姐所言,父親想多了。”陰炙站起身來,“炙兒有點事,先走一趟。”


    “很好!你們都有資格,我這當父親的勸不了,走,趕緊走。♀”喬孜這迴是真氣了,一口氣上不來使勁的咳嗽,跟要把心肝脾胃肺都吐出來的模樣,陰炙愕然一下,過去幫人順氣,“說了是想多,父親也是太心急了些。”


    “哼!真如此簡單?你們一個倆個我都管不了,那以後就少來找我,那請柬日期是這個月月底,你要想,盡管可去。”把她的手揮開,氣衝衝坐下,一切說的明朗,也不想對麵的人臉色如何,隻道是黑了,這個月月底。


    “父親還真讓炙兒帶綠帽子,這麽多年準備,一朝放棄,也甘心?”聲音涼涼。


    喬孜瞟她,“被你也毀的差不多,能有什麽甘心不甘心。”


    “父親此言差矣,四妹明顯對人上心著,人的價值不也就還在,何必急著舍棄。”


    “本多此一舉,是我們當年想的可笑,你還不需要這等幫助。”


    嘲諷極重的一句話完,喬孜等不到立刻的迴答,又坐了下去,揉揉太陽穴,偌大東樓一個伺候的都早早被打發幹淨,陰炙沉默許久,終是過去代替那一雙依舊年輕的手,到了這凡間,不知不覺變了多少,也懶得追究了。


    “父親究竟要看炙兒怎樣?是年祁那事惱了?”


    喬孜冷冷抬頭,“我怎麽敢,陰大境主。”


    陰炙頭疼,半蹲與人平視,“父親是顧忌那邊,這心,還有幾分偏向我們這些女兒?”


    “如此還說什麽,不趕緊走?還有你,少在眼前擾人清靜。”陡一聽這話,喬孜炸了毛,手指直直指向外頭看戲的陰真,眼睛還冷冷瞧著陰炙不放。


    陰真別過頭不語,陰炙卻避不開,也無意避開,“年祁的事,炙兒自有法子,至於殘影,父親不本說了,早該是我的人。”


    “也不想想你自己做的那好事。”喬孜拍桌,不過情緒壓抑了些,沒有剛才失態,“倆個人間,你必須選一個,現在。”


    “母親等了這麽久,相信不介意炙兒把一切事情提前。”話已至此,陰炙臉色也平靜不下去,冷冷迴望,“不過殺個人,對命司輕而易舉。”


    “你······”


    喬孜被堵了話,臉紅了又青,青了又紫,差點一揮手就打下去,當然真動手不可能,陰真又在外頭插嘴,“四妹的話衝撞了些,作為女兒,如何能與父親添堵,母親添亂。”


    “我說過我有數,父親在這家裏這麽多年,有些東西都還沒想明白麽!”陰炙起身,又迴過陰真,“大姐說我,還不如先顧好自己。”


    “可大姐也有數,沒事兒的話,九天司還有些事兒,總不好不過去看上一眼。”找個理由,笑意盈盈,拉著原默腳步飛快,都不等迴答,東樓眨眼隻剩倆人,一眼瞪一眼。


    “凡事,不要太自負。”喬孜閉上眼,沒了力氣,看眼陰真離去的方向,“我與你母親多年,所做準備不是一朝能變得,你又何必多生是非。”


    失去月亮的晚上,幾盞油燈早生起,屋子裏亮堂堂的,一陣風來,偶爾晃得眼前男人滿身疲憊,讓人心疼。


    血緣關係是個奇妙的東西,陰炙失去早該爆發的脾氣,一樣揉揉太陽穴,“炙兒明白,隻是那倆個男人,任何一個,炙兒都不想放手。”


    “你也會喜歡?喜歡之前還如此。”喬孜嗤之以鼻。


    陰炙一時間暈乎,過會才眨眼,“難道在父親眼中,就一定要喜歡?”


    “不然如何?愛?”喬孜繼續嗤笑。陰炙快速注意下人的情緒,接口,“他若真敢嫁,我能讓他生不如死,如此簡單。”她的男人,如何還能讓別人染指,當她是死了?


    “陰年祁了?”


    陰炙僵硬,喬孜乘勝追擊,語氣充滿了嘲諷,“你倒是說肯定要那個位置,然後繼續你現在這樣,莫以為一個鴛鴦血境就可目空一切,冰崖雲起山數萬年在人間的勢力,還輪不到你一個後輩說肆意妄為,用這拖拖拉拉的性子,也談稱王。”


    一語驚人,陰炙眉頭上火燒的濃,喬孜也隻冷哼,“大可繼續你的囂張,遲早你會怎麽死的都不清楚。”


    喬孜一通話說的不留情,陰炙排斥的很,又不想承認,自己確實是這樣,人很弱,弱的當年太古為尊時,還隻是火都不能駕馭的物種,什麽時候,機關算盡的連神仙都害怕,也許天地萬物強者為尊,但那個時代,已經永遠的一去不返了。


    她的優勢,隻是逆天的力量!


    但怎麽能承認出來自己弱,冷了半天,終於迴答,“這次除外,以後的事,我會重新考慮。”她當然不能服輸,太古驕傲於常人,也向來自大些瞧不起別的物種,就是這點,變成了當年太古在遠古大戰幾乎滅絕的致命因素。


    太古之尊,誰還記得輝煌。


    敗者無資格叫囂,然也隻承認勝利者,臣服一切的勝者。


    喬孜離去,帶著某人死不退縮的答案,他倒要看看她能有什麽完美的計劃!


    陰炙暫時沒心情迴去,一個人亂晃悠,消化剛剛接受的東西,她很弱?


    差點掀翻旁邊的屋子,笑話。


    怎麽不見人說說當年是誰在卑鄙,一邊喊聯盟一邊把她們族當奴隸驅使利用,隻是勝者為王!


    曆史總是活著的人才能寫的不是嗎?


    靜謐的晚上,偶爾有梆子打更的聲音,走了一段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居然聽到有人的粗喘聲,**的碰撞聲,眉毛一挑,轉個彎,清楚了。


    黑暗的小巷裏,一個身影在人身上不停的起起伏伏,那躺著承受的人竟似死了一般,完全沒有半點動靜,一具屍體無異。


    “呸呸!賤貨,你他爹的一臉死人相,是打算咒誰了。”


    “不叫是吧!我讓你不叫,讓你不叫。”


    刻意壓低的聲音,在這黑乎乎的時候聽的不清晰,隻是汙言穢語不少,聽個大概也就知道意思,順手過去殺個人,對陰炙而言不是難事。


    **的女人目光還沒轉過來,就直接渙散眼神倒下,陰炙也不想多,過去瞧眼依舊不動的男人,“可還有什麽心願?”她不認為他還會想活著,身體下邊血流的多,也是必死無疑的。


    男人很艱難才轉過頭,詫異的看著她,眼裏有一抹光亮,喉嚨裏隻有喘氣聲,還是個啞巴!一張一合,以前看樣子,卻是不啞的。


    唇語,兒子,貧民窟。


    陰炙想想,輕笑著點點頭,他方敢合上眼,上下唇動最後一下,是個謝謝。


    然幾乎就在下一秒內,已死的女人詐屍,指甲暴漲數米往陰炙身上抓來。


    女人眼睛無神,機械卻精準的隨著陰炙的動作移動,沒有分毫的差錯,兩手細長布上一層烏黑,尖尖的和幹屍沒有區別,倒顯得身體格外笨重,月兌慢了本應該更快的動作。


    陰炙遊刃有餘,隻是不下死手,那女人真成了幹屍一樣,隻知道死追猛打,手上動作故意放慢,裝作一個疏忽,長長的指甲立即一點不含糊的劃破背部,弄出長到一米的血痕,有什麽奇怪的寒氣,往全身蔓延,整個人一僵,倒不是在裝了。


    退到巷子裏頭,女人嗖的衝過來,才閃開,眼睛眯起,不妙了。


    那男人的屍體無聲無息炸開,血肉橫飛,整個空間都彌漫了一種奇怪的腥味。


    “這麽髒的手法,可不好玩了。”


    “桀桀!四世女領情就行,兩個小玩意,給四世女的禮物,還望入的了眼。”


    四麵八方飄來的聲音,找不到具體方向,陰炙皺著眉頭猜測時,幹屍女人撲上來,一時不慎,袖子被抓住,迎麵放大了一張好大的血盆大口,嘴裏都是腥臭腐爛味,熏的人趕緊一腳踢出好遠,接著一巴掌拍成爛泥。


    隱約聽到咦了一聲,“四世女好身手,怪不得少主重視,確實是有重視的資本。”


    人還是四方八麵的飄聲音,陰炙這迴卻笑了出來,“少言怎麽不知道,堂堂雲起山還有這等髒物,飼養幹屍!”


    暗處的人頓了一下,居然沒一點猶豫的接口,“雲起山?四世女是看不得我等麽?”


    “諸位自知,何必裝傻。”


    暗處久久寂靜,陰炙眉梢鎖緊隻等了一會,便不耐的離開原地,沒走多遠,地麵落下幾道陰影,“四世女如何認定我等是奉皇後所命。”


    “少言尚不到愚昧無知地步,除卻皇後還有誰能在京都此等放肆。”


    “這樣,四世女莫不就是放肆。”黑影話語陡然淩厲,五指成勾狀消失在原地,硬生生一掌無技巧,相接觸的掌心陣陣發麻,心口一震,反噬的力道潮水般退迴,將五髒六腑好不措手不及,弄了個憋屈的一口血吐不出來的地步。


    陰炙也沒有好到哪去,她自身素熾,突然接上陰毒不按常理出牌的一掌,就像大熱天給逼著吃辣椒,從手到肩膀的絲絲鑽痛。


    隻是底子甚好,表麵無異樣,反之眼底血色沸騰興奮起來,不出幾招使得人連連後退,靠近牆角無路可退之時,方冷冷勾起幾點嘲諷。


    一張大網,悄聲無息籠下,隱約光芒閃爍,是為純金子,顯出大概輪廓。


    若隱若現的光暈,陰炙抬頭時,躲無可躲,厭惡的氣息逼得緊,限製掉身體內的妖力流轉,神識再快,身子跟不上就依舊,慢上半拍,很久沒嚐過的,痛楚勒緊靈魂的感受,從內到外蔓延,超乎意料的轉變,幾乎讓血色全占據了意識,失去元神包裹的魂魄脆弱的很,不到一會,呈現的就是堅持不住的跡象來。


    控製金色大網的八個人,確定人逃不月兌後,眼神征求,在一旁冥想療傷的人意見,這人也是個睚眥必報的,不知如何甩出一條黑不溜秋的長鞭,毫不猶豫揮了下來。


    “她畢竟是世女?”暗處出現的,居然是另一個一模一樣黑影,如同分身,先前的冷笑,“桀桀,老娘可不管她是什麽玩意,傷了老娘,就得付出代價!”


    “你真活膩了,就算這是在京城,華親王也還沒死,那些王府暗衛更不是擺設!”


    “幾個小嘍囉,有什麽可顧忌,那華親王現在還能翻了天?”


    “你他媽給我冷靜點,公子有說能動手?現在撕破臉,到時候死的信不信會是我倆!”


    “老娘沒你這麽多毛病,什麽時候也變成了山上那幫假仁假義的家夥,怕就躲開。”手上活動幾下筋骨,胸口的痛楚仍未消失,卻是已經一點一點轉化力量,眼圈就更加興奮。


    陰炙困的煩躁,強大的神識衝突,一股氣發不出來,身上竟真的結結實實受了一鞭子,幾乎碰骨,這與靈魂相比無法值得一提的創傷,藏於心底多年的野性卻曝光了。


    漆黑的夜晚,星光點點,遙遠幾點辨不清的青色,傳達下遠古的蒼涼。


    黑影拿鞭的手一濕,金色的大網從一點上伸出一隻手,帶起隱約薄薄的金紗,顯得不真實。


    下一刻裏,血流如注,童話破碎恐怖,那眼嫣紅的,幾乎要沒有眼珠,黑影一見呆住,過後居然一鞭子仍下的去,“老娘倒看看你能耍什麽把戲。”


    另外的黑影見勢不好,溜過去拉人,鞭子來勢兇猛,擋不住,想著這人也出了網,最危險的還是她們,故隻抓住了同伴的手,控製金網的也反應了過來,重新收緊光芒已然黯淡的大網。


    這第二鞭子,居然還是硬受了,一動不動,黑影忍不住停下步子,迴頭,陰炙雕塑!


    血色僵硬,一時間渾渾噩噩的腦子,新傷舊傷和小時候的隱傷,居然迫的神識有搖搖欲墜,飄忽欲散之感,連帶身體控製緩慢,連抬頭都是一個艱難的動作。


    那金色大網,趁此機會收攏,強行分開一切的妖力匯通,剛開始囂張的黑影一見,笑的好不猙獰,一鞭子試探不留情,旁邊的同夥皺緊眉頭,似是不解。


    隻是這次,她人也沒再有這好運,鋪天蓋地梅花瓣,憑空而降。


    那梅紅點點滴滴多姿,萬般風情,詭異冷梅香,八個控製網的女人臉色頓變,往四周直躲,慢了一步的倆黑影,運氣就沒有這麽好,臉色發紅,紅的詭異,戳一下好像就會爆炸,愣神時,人已經露出臉來,長袍不染灰塵,袖口領口一圈絨毛保暖,發飾是未嫁公子的樣,珠釵四五根,根根貴重,襯的柔媚的小臉有幾分生憐的嬌氣,眼睛睜得大大的,又有幾分可愛來。


    可不是迷情!茫然的抱住陰炙,手搭上那金網,卻燙的趕緊縮手,白白女敕女敕原本,這下迅速發紅。


    陰炙眼睛卻難得眨了一下,恢複瞬間清明,坐起身,神識四衝五撞,強行壓著到網上,一口血,金網又黯淡幾分下來。


    “動手。”渾身難受也沒忽略掉這幕,黑影冷冷哼聲,含些焦急,那邊陰炙更快,抓住迷情脖子上吊著的東西,男人被突如其來的力道扯的窒息,等反應過來,幾塊碎片已經掉了下來。


    反射性低頭,看清楚是什麽,差點哭出來。


    “好不容易修好的。”他喃喃的委屈抱怨,手裏把碎片趕緊撿起,這一會陰炙已經提起他,強行扯開一張網離去。


    剩下的戰場,一片血肉狼藉,攻擊落空,身體內的毒素趁此大舉進犯,一不留神,倆個人一起吐了口血,帶上大量紅絲,一條條蟲子一樣的惡心。


    “誰?”


    如此也感覺得到周圍有人在,一聲大喝,跑得快毒素淺的八個人立刻將倆人圍起,隨著此話,先前那條巷子閃出個人影,還真的有人!


    還是秋綰,笑的如沐春風。


    黑影周身氣息瞬間布滿陰霾,青蛙般跳過去,秋綰也不躲,隨她把爪子放到脖子上,支撐不了多久,手上的力道就變得寬鬆。


    “讓他交出解藥,快!”


    “我沒有。”秋綰的話就在下一秒,雖然脖子上的手已經卡緊,仍然笑的溫柔,“我的確是四世女的人,但兩位姑娘難道看不明白,秋綰於四世女,隻是個可有可無的奴隸!”


    “更別說我沒有解藥,就算有,也不會是在秋綰手裏,更是殺了秋綰,也從四世女那裏拿不到東西。”


    “那就剝了你衣服,灌上媚藥扔到下等勾欄院,你說你的那位四世女能不能忍受得住此等恥辱?”黑影也不是吃素的,身體毒素蔓延的快,扼住人命脈很快威脅,卻不得秋綰笑得開懷,“但據我所知,那個男人的毒,除非他之心頭血,否則世上無解,秋綰這命怕賤的很,而且倆位,怕更堅持不到那個時候。”


    “你?”眯眼,身體抗爭強烈,痛到極點,麻木的身體居然有幾分死亡來臨之感,支持不到那時候嗎?陰陰一笑,“那就先讓老娘嚐嚐世女男人的味道。”手下試圖用力,秋綰卻不是任人宰割的,見這人死活聽不懂,也隨著冷笑,飛快消失在原地。


    “小妹冒犯,十三敢問公子,對我等所中之毒,是否有法子?”


    ……


    陰炙閉著眼睛!


    不知道走了多遠,又怎麽走的,直到最近的命司感應捕捉到,神識集中逼人過來,憨厚的農家夫婦倆,把人接到了自己簡陋的茅草小破屋裏。


    迷情頭一次有這體驗,左看看右看看,對床上打坐療傷的人,倒不太關心了。


    他也是不信主子會出事,雖然這次差一點,但想的自私點,他恨不得自己來晚了,就能跟著主子正大光明有理由,迴去妖界!


    於是就因為這個想法,也沒臉麵對床上的人,農家夫婦倆表現得熱情似火,完全看不出殺手的痕跡,除了對床上的人,隱隱敬畏。


    嘮叨一會,天也黑得徹底了,倆人退了出去,應該是守在了外麵,風吹的不含糊,迷情手忙腳亂把窗子都關上,磨磨蹭蹭看了看周圍的凳子椅子,最後坐在床腳,張開手,看著再次裂開的玉佛,眼淚吧唧一聲掉了下來,可看看渾身似乎傷的挺重的人,還是自己努力去想著怎麽修了!


    紅了一雙兔子眼,妖力匯聚指尖,將裂縫一點點連接,不知不覺忘了時間,全心全意在了手上的東西上麵。


    陰炙能喘氣正常,都是深更半夜的事了,一睜眼就看到床腳眼神恍惚的人,露出精力不支的模樣,手裏點點紅光,簡單梅紅長袍包著嬌弱身軀,誘人犯罪。


    搖搖頭,一股燥熱感還沒有褪去,早先沒爆發的東西慢慢活躍起來,頭痛的時候,人已經撲了過去。


    “主子。”唿喚已經是本能,明白什麽,兩腿纏繞而上,很熱情的迴應,永遠隻有這個時候,這個人,才會完完全全的隻屬於他,是他獨一無二的主子。


    嬌喘連連的小臉充滿了讓人一口吞下的食欲,對下一秒的事皺起了眉頭,緊緊抓著身上的女人,些微的疼痛,也輕輕討饒,“主子……”


    陰炙不答,動作說明了一切,沒有任何改變,連嘴上都難得粗,暴,咬的粉潤潤的誘人光澤,侵犯的絲毫沒有留情。


    哪怕最後好幾次,累的很,也沒清楚,這次究竟持續了多久,人軟綿綿趴著,被榨幹到盡頭。


    起來時,是日前陽光明媚,身邊找不到熟悉的熱度,陰炙居然不在了?一瞬間慌亂,起身,一絲不掛,又趕緊鑽迴去,手往床下抓啊抓的,抓衣服。


    蓋在身上的被子簡單,也是從頭至尾新的,倒真有種與人粗茶淡飯的味道,把衣服穿好後,才敢跳下床,誰知腳一崴,人卻軟了,隻能艱難的再爬上床,好好趴了下來。


    桌上還放著冷了的早點,幾碟小籠包,早已失去了剛出爐的香氣四溢。可眼剛一瞄到,仍然容易的勾起了,昨晚被掏空的人,肚子裏的饞蟲。


    不咕咕叫的肚子也咕咕叫起來,好在不用多費腦筋,農家夫婦倆中的男人笑眯眯的拎進來新的包子與稀飯,把桌子移的靠近了床,“姑娘吩咐的東西,隻是此地偏僻,吃食簡陋,公子莫嫌棄才是。”


    “不會不會。”迷情這一刻感激的還來不及,也笑眯眯給了人一個笑臉,抓過一個包子塞到嘴裏,味道不是絕佳,也別有小地特色,滿意的鬆了繃緊的身子,才期期艾艾的問出口,“主子,去哪了?就是你家姑娘。”怕他不明白,還多加了一句。


    男人亦繼續笑眯眯,“姑娘在外麵練功,您先填飽肚子,待會出去一看就能看見。”


    “噢!”探頭探腦望了會,還是想著她可以陪他,不過昨晚那麽重的傷。


    迷情默默又填了個包子,那沒修好的玉佛,靜靜躺在床邊,幾條裂縫在上麵無比刺眼。


    男人一直站在旁邊,等他吃完,麻利的收拾好東西,從櫃子裏取出幾身疊的整整齊齊,好像是從未動過的衣服,弄開來還是迷情最愛的臘梅樣式,伸出手由男人套好,忍不住問出口,“你們是一直都在這的嗎?”


    “三年前,任務出錯,換了身份在這,公子當真漂亮,怪不得姑娘心心念念著,樣樣都給您準備齊全。”男人嘖嘖讚歎,眼裏瞧著穿戴好的迷情,一片驚豔,“若奴為女子,現下就得被這張臉兒給迷的找不著北了呢!”


    他人臉砰的一聲爆炸,紅了透底,不是沒人這樣誇過,而是臉皮實在薄,不管多少次,聽到這樣露骨的誇獎都會忍不住化身如此。


    再說這衣服,真的也是主子為他準備的嗎?


    轉身拿上玉佛,下床,往外邊跑,臉上笑容綻放的比花更嬌,連痛都忘了。


    陰炙正坐樹下,對麵是一畝田,種著大片的玉米,這年頭玉米早該熟了,所以現在荒郊野地的隻剩玉米梗子和沒來得及摘,變做種子的老玉米,偶爾還能發現幾條毛蟲爬爬爬的,啃食著能啃食的一切東西。


    迷情憑著本能,勇往直前,唯一忽略的,隻是距離陰炙的那兒,有個不大不小的坎兒,一個踉蹌,就栽到了人懷裏,不偏不倚正好,美人入懷抱著結結實實。


    陰炙挑眉,思緒迴歸,把人扶正了,迷情本性畢露,貓兒死蹭,興奮的似乎過了頭。


    陰炙更不明白他怎麽這麽高興,不過許久不見他這樣,也就放任去了,開心是好事。


    大白天的野外陽光刺眼,偶然來上幾絲微風,調皮的穿過樹林,親吻上碰到的物體,卻是太陽再厲害,也擋不住的涼意,嗖嗖的鑽進衣服間的縫隙,陰炙倒還好,懷裏的人卻是個寵壞了的,一日一日養尊處優,身子嬌貴的很,加之昨晚激烈了一點的運動,這會已經打起顫來,不舒服的利用體型優勢,差點變迴真身,直接完完全全躲在人懷裏。


    “冷就迴去。”陰炙好笑的打趣,迷情從來聽不懂這種話,懵懵懂懂鑽出頭來,這次,居然都沒聽清楚。


    陰炙無意重複,她還沒這麽無聊,捏捏人紅通通的鼻頭,“這個樣子,以後我若沒在了,你怎麽辦?”


    對他的寵愛,時長恐怖的現在想起來,也隻能付之一笑了,其實當年不就是打的這個主意,讓他永遠都離不開她。


    最恐怖的就變成了習慣,迷情抓緊手邊的袖子,茫然失措的看著“不像開玩笑”的女人,眼圈突兀一紅,把人抱緊,她說過要永遠寵他的,不能不算數!


    陰炙拍拍人背,滿意的笑笑,勾起小腦袋印下一吻,“不許亂想。”


    ……是誰讓人亂想的!


    陰炙傷沒好,一點都沒好,但這絲毫不影響她要進行的事情,這身體雖月兌不了凡軀一殼,這麽多年了也不會是廢物,例如這自愈能力,就明顯是杠杠的!


    病入膏肓這種事對她而言不現實,那晚的屍體爆炸,是她疏忽!


    不過一個小插曲,影響不了最終結局。


    陰炙雖然警告了,手上也做到了,但某些人哪有那麽幹脆,說不想就不去想,那麽重要的一件事!主子,是不是煩了他?


    雖然現在不像,但難免有哪天,上次的教訓還在腦海觸目驚心,心底就更加忐忑。


    陰炙自不可能,觀察不到如此明顯的麵部表情,上下掃了眼,目光落在他握的緊緊的玉佛上,眉頭一動,“拿來。”


    頓時見得迷情三百六十度提高警惕,唿吸急促,這隻貓,還真是不知道什麽叫含蓄!


    玉佛這次裂開的情況比上迴糟糕,理由不解釋,待到到了手裏,捏的粉碎,迷情當即叫了出來,好不恐慌的抬起頭,可憐兮兮,淚珠兒大滴的等待撲通一聲掉下,小嘴本來紅潤,不自覺也被自己虐待出一條齒痕。


    陰炙低頭咬破手指,滴在一團粉末上,玉佛神奇的凝聚起來,好像有什麽冥冥中在指引一樣,神情漸漸有絲疲憊,轉而重聚的東西,紅豔豔妖異的很。


    佛像都像是猙獰的起來,迷情楞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接過,手忙腳亂戴上脖子,也低下了頭。陰炙隱約覺得人還是哭的,無力的捧起小腦袋,盡量溫柔的擦去淚水,堵上想說什麽的地方。


    “張嘴。”


    “嗯……”


    “別動。”


    “嗯……”


    “要叫什麽?”


    “嗯……”


    “嗯?”


    “主子……”


    小小咬下無路可逃的舌頭,底下沒反應過來的人,睜著大眼睛萌的很,時而試探的動一兩下,惹惹火,陰炙笑的隱忍,“再叫一遍。”


    迷情傻迴來,躲躲閃閃逃避她的視線,嘴裏還是乖巧聽話,主子主子一連叫了好幾聲,不知道突然想起什麽,才閉上嘴巴,不再說了。


    “主子,願意娶迷情嗎?”


    ……


    娶了以後就該叫妻主,他也是要這樣叫的吧!到時候,主子願意給他機會嗎?


    迷情不隻是寵物,也是主子的男人。


    他種類稀有,嬌貴的習性一半是天生,一半是源於眼前人的縱容,可是有了靈智的生靈,都會貪心。


    外出打獵的女人迴來時,帶迴了一張紙,就是陰炙要看的情報,這點讓沒有得到迴答的迷情非常不爽,憑什麽其他人可以理所當然?


    陰炙拍拍人腦袋,直接拉著人走了,整好傍晚時分,迴到沙園。


    這一路上平靜的很,發生的什麽,也如之前還沒發生過一樣,迷情小腦袋想的不多,他的天地隻局限於某個人懷抱這一小小範圍。


    寵愛不變,準備繼續,和言希匆匆得到消息跑出來,就看到這麽刺眼的一幕,暗自揪揪衣角,果真狐媚子,就是狐媚子。


    他氣不過,不甘心,陰炙為什麽不動他,恕他想不明白,也隻需要想,怎麽把人再勾上床就好。


    迷情敏感的緊,厭惡的兩兄弟都掃了一眼,自己又想不出什麽法子,隻能牢牢抓著身邊的人,往東院主屋拖。


    沒走幾步,卻是越討厭什麽就越來什麽,視線裏一拐角接著蹦出來一個礙事的,跑的匆匆,什麽都沒注意到,眼看要撞上路邊的奴侍,腳下一崴,先自己絆倒了自己,栽倒人腳下邊。


    “沈公子你,啊,四世女。”


    綠衫少年才從地上起來,剛站好就碰上這事,匆匆彎腰想扶人,看到腳邊多一雙鞋子,反射性抬頭去看,結果是陰炙,魂不附體之下,撲通一聲就又彎下腰去了。


    可憐小腰肢這一番折騰下來,幾乎承受不住上半身力道了,沈非良善,發現人不對勁,伸手去扶,卻被捏著衣領捏了起來,“如何在這,你爺爺可好些。”


    “啊?”嚇了一跳,也顧不上地上的人,近距離聞到的那個人的氣息淡淡的,唯一與肌膚接觸的那部分才真實,灼熱的好像要化了一般。


    心跳加速,沈非紅了臉,腦子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麽,陰炙聲音輕柔,在他腦子裏,理所當然就變成了另一種意味,她喜歡他的,絕對是,不然為什麽,對他那麽好?


    ——還真是個單純的孩子不是嗎?


    陰炙眼裏此時滿滿的笑意,毫不掩飾,看的迷情心底的酸水泛濫不已,站在一邊話卻不敢多說,她終歸是主子。


    有時候這個念頭分明得很,沒辦法讓人自欺下去,陰炙想的什麽從來看不透,許也是不想去看的原因,隻因她曾今的喜歡,不愛男人精明能幹,如同飄瀮,他能看透的也隻有這點。


    飄瀮自說過,他這輩子身份隻能是屬下,不管時間要推遲多久,也改變不了某些事實!


    “世女對沈非弟弟當真是好,言希就沒這福氣!”莫名的小心思,同樣酸水泛濫,和言希就大膽的多,落寞樣子無疑,讓人聽到,當即不悅,看過來時也心下軟了八分,可惜!


    “走路可以慢點,不是什麽時候摔得都像現在這樣不疼。”柔聲替他整理下剛才弄亂的衣襟,本來就紅的一張小臉,眼下紅豔的更近乎要滴出血來一樣,人原本年紀不大,隻能艱難的仰頭看著頭上宛如天神的女人,一顆心一點一點陷落,眼裏布滿癡迷。


    腳下非青石板,無石子路,是從草地橫過來的特色小道,陰炙意有所指,雖然沒人聽的清楚,大多數伺候的人,小算盤嘭嘭響的是這沙園,是否馬上又要再出一個臨時男主?


    突如其來的看重,誰人不頭暈,隻說是這位世女性子實在難琢磨了!沈非腦袋不夠用,去揣摩一個女人已經用盡他所有腦細胞,傻乎乎點頭,被半抱著往來的地方走,南院門口,一股濃烈到窒息的藥味迎麵撲鼻,人才遲遲,又不願意的清醒過來。


    一路上問什麽都是點頭,陰炙居然也沒生氣,態度沒有半點變化,嫉妒嫉恨黏了一身,如今隨便一看,少年縮縮頭,想去陰炙身邊,瞧見迷情的憤恨還是畏畏縮縮退了一步,裝作擔心的瞅著屋內。


    “可有好轉?”陰炙重新問了一遍,同樣擔心,看上去看不出絲毫作假,沈非鼻子一紅,“有,我。”


    “不曾叫大夫再過來?”那次之後有了理由,秋綰一直呆在風華樓,至於這兒小小院子,誰又會在意?也許剛開始叫了,也沒有人敢不過來,會在這常駐的卻是絕對沒有。


    加上還有個這樣的孩子!陰炙心底也有算盤,抓著人的手進去屋內,沒有絲毫皺眉不適的模樣。


    迷情止步於外就不敢進來,小臉黯淡無光,和言希跟的很快,什麽都比不過那個女人重要。


    這是第二次正麵對上這個衰老的男人,多了開始不曾有的幾分心思,阻攔了他的見禮,沈非就感激的看著她,看的迴到床上的男人不停搖頭。


    天和地都是一色,無止盡黑暗,暴露出白天遮蓋的恐慌。


    在這噩夢裏,不停奔走,控製不住,都不懂自己是在逃開什麽還是尋找什麽,隻知道要不停地走,好像停下來,就會發生什麽無法挽迴的大事。


    走的累了,清清楚楚的想著該停下了,又茫然四顧,全身心的冰冷,少了什麽。


    閉上眼睛拚了命的去想,世界撕毀在一抹白色之下,明明是痛到極致,心口破開,血流不止的境況,偏生卻不爭氣的沉醉在此時此刻裏的陽光,是那一直以來暗無天日裏唯一救贖。


    哪怕燒成灰燼也沒有關係,直等世界崩塌,那抹白色漂亮的如同煙花,稍縱即逝。


    重新掉進沒有盡頭的冰窟,光芒在頭頂盤旋,照亮了的那麽多人裏,沒有自己,陽光已經忘了他這個還在深淵裏掙紮的人,就是伸手的事,也鏡中花水中月一樣不能觸及。


    剜心的痛楚,手腳好似失去,一眨眼又是別的幻境,若即若離,努力想抓住那個唯一的女子,那裏有倆個人相擁,長什麽看不真,說什麽聽不切。


    喉嚨發聲是一串空氣,耳朵裏就像塞了棉花,好不容易霧氣散了,真實的東西卻是地獄。


    撕碎的衣服,叫不出來的絕望,無用的阻擋。


    腦子裏最後一根弦崩斷,唯有徒勞的抓著被子亂蹬,淚水濕了枕巾,一切過去曆曆在目,噩夢循環的無始無終。


    他或許從來都不夠堅強!


    渾身壓力一鬆,痛楚無影無蹤,卻是腿都合攏不上,徒勞一身汗,睜大眼望著床頂,許久咧嘴笑了。


    如果再見麵,她,一定是會殺了他的吧!


    死了!死了多好!隻怕還不死心,繼續活著,這樣生不如死的活著!癡癡傻傻笑了半天,捂著嘴巴,不知什麽從嘴角漏了出來,濕濕潤潤眼角更滑落什麽,暗夜死寂!


    被子下的人蜷縮成一團,笑的白癡,哭的無聲。


    隻有等到醒來,就好了吧!醒來後就是喜事,他會嫁人,一輩子唯一一次的嫁人!


    日晨。


    皇宮裏一片肅穆,全程上下,包括的不包括的,都得沐浴更衣,齋戒三天,老祖宗傳下來的不可廢,誰都不能例外,自然裏麵也就包括了皇帝眾君侍,更不能例外太女。


    於是陰筱茉很苦惱!


    什麽什麽祭天要到了,一定會很麻煩,到時候,話說這兒娶夫儀式都差不多麻煩的很,就不能同西方人一樣,來個教堂麵前,向老天爺宣誓結婚嗎?她前前後後到現在都活了三十二個年頭了,婚紗都沒模過一次。


    太憋屈了!結婚原本該是多麽神聖的一件事啊!現實卻能這麽殘酷,一點浪漫都沒有,這封建社會,該死的!


    想想牽著一大堆美男,跪在上帝麵前宣誓的場景,某女就熱血沸騰,她要不要等這輩子過去,找那個男人商量一下,帶著她的後宮們,穿迴現代再來一次了?3p,4p,甚至6p,8p,都有木有!有木有?


    她絕對能性福死的,嗚嗚,哪比現在,這個破地方,在床上居然還要她這個弱小女子用力!


    直接躺著就能享受多好,害得她的6p、8p計劃,如今都隻能望洋興歎。


    書兒畫兒都太柔弱了!想想,在四姐姐那裏曾今見了一麵的帥哥還勉強不錯,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也和龍一一樣的死板,非得她使力在上麵伺候他的,明明她是太女,不應該他們伺候她才是?


    嗷嗷亂叫打滾亂爬,特別製作的超大公主床因為那個祭天,如今隻剩下自己一人,她要當昏君,嗚嗚,她將來一定要當昏君試試三日不朝!


    不然不足以彌補今日所受活罪。


    這樣想著,念頭一冒芽兒,就死活睡不著了!幹脆爬起來,找張紙拿著自做的炭筆在床上趴著,借著略微昏暗的燈光畫了起來,q版小人物,色色的,腐腐的對話,哈哈!她的美男,她的瓶邪,她的流星花園般的愛戀,還有她美美的求佛!


    忍不住小小聲就唱了出來,靜的聲音聽著幽幽,她就是蘇妲己,她一定要頂著這幅樣貌,找個古代接著來一場紅顏禍水。


    月複黑皇帝,妖孽王爺,謫仙神醫,江湖浪子,采花大盜,睿智太子,溫柔皇子,一個個掰著手指記下寫下,等到迴去現代,把這些都好好放微博上曬上一番,那些死黨閨蜜絕對不會信,哼哼!


    但那個男人真要能那麽牛逼,一定也能幫她從這裏帶東西迴去!要是東西不行?嘿嘿,那她到時候就曬人,一樣羨慕死她們!


    讓星探們到時候都搶著鑽自家門吧!陰筱茉想到可能有的場景,就嘚瑟得很!隻是他現在在哪裏了?


    在哪裏了在哪裏了?支著下巴想,這一刻裏好想好想那個男人,她的神啊!臉刷拉拉的紅了起來,抓著被子蓋在臉上,四方八麵全部陷入黑暗,感覺稍微才好了那麽一點,雖然這個地方美男一樣不缺,可那個男人,陰筱茉至今依然不得不承認,那絕對是她有史以來見過的,最驚豔的一個男人!


    很難想象那居然會是個男人,嗚嗚!


    無法直視,曾今那一幕,仍是今日想來就酸水泛濫的噩夢,太可怕了,嗚嗚,太可怕了!


    人情緒大起大落之下,平靜後就會有難以忽視的疲倦,如此來迴折騰的幾趟,抓著手裏的紙張還不放手,眼睛一點一點合上,昏昏沉沉之下,不知道睡過去了多久,外頭一片喧雜,從前世到今生,都沒有過這樣的體驗,吵的很兇,被逼醒來,抓著被子欲哭無淚。


    接著就是自己那個不解風情的暗衛,連著被子被抓起來,很粗魯的提在手上往外衝,朦朦朧朧聽見一片劈裏啪啦的聲響,人清醒了!


    咋了!


    全身炸毛,大力水手附體,化被動為主動,單手抓住男人衣襟,湊過去大吼,“放開!”


    龍一的手一頓,腳也一頓,這一會被壓到地上,陰筱茉一坐在他一上邊,使勁揉揉眼,不敢置信,看著不遠處衝天的火光。


    整個別苑都紅成了一片,火光在黑夜裏尤其刺眼,照亮了大半個夜空,圓月徹底失去光輝,掩蓋在火焰之下,書兒?畫兒,還有硯書,小小?


    蹭的竄起來,就想要衝進去,龍一臉紅的緊,還是盡職的拉住人,可惜他這位太女殿下力道實在是大,隻聽呲啦一聲之後,內衣出來了!


    睡覺穿的原本就不多,手裏布條飄蕩的好不淒慘,但現在不是該害羞的時候,出聲要喊住人,陰筱茉自己剛好在大火前堪堪止步。


    龍一趕緊上去,“殿下莫慌,各位公子吉人自有天相,絕對不會有事,您更要注重自己的安危才是,東宮那邊很快會過來人,別讓皇上擔心。”


    “那,那你,快救火啊!快點,快去。”陰筱茉確實想衝進去救人,常人七十年的內力加上要求的天賦異稟,筋骨奇佳,那個男人都完全沒有騙她,可是,這麽大的火,這可是自然的力量。


    進去了,不被燒死,燒不死,但電視機不都說了的,能被火燒死的人很小,絕大部分都是被煙熏死的,煙熏得!那是要人命的東西啊!


    急得眼淚開閘往外大肆奔流,前言不搭後語,隻知道一個勁叫嚷讓人救火,儲鳳宮伺候的宮人宮侍不少,但她平素很寬待下麵,眼下絕大多數居然都是在屋裏睡覺的,守夜的沒有幾個,好在皇宮巡邏的永遠不小,等看到大隊的人過來救火了,龍一借著緣由把人拉開的遠遠的,陰筱茉哭了一陣也平靜了下來,不太好意思的吐吐舌頭!


    不怕不怕!大不了,她不還有最後一招?用了也就虛弱幾天的事,陰筱茉,不用怕!給自己加油打氣,雖然遠處圍了上百人,火勢也好像完全沒有減弱,也不用怕!唯獨可惜了那值上萬金的別苑,都是金光閃閃的錢啊!


    這邊人心緒不寧的心疼著自家房子,那邊,大火意外的囂張,甚至隱隱有蔓延到主殿的趨勢,如狼似虎吞噬掉一座座間隔在中間的房屋。


    陰筱茉,便終於忍不住了!


    火還沒有撲滅,這樣下去,裏頭的人,絕對,到最後,屍骨都不剩!


    怎麽會這樣了?怎麽會起火的了?怎麽會阻止不了呢?低頭攤開自己一雙手,如今,她衝進去也是陪葬的下場吧!


    怎麽辦怎麽辦!慌亂中原地不停走動,突然想起誰來,對了!


    皇帝陰慕陽被內侍,從皇後寢宮裏才剛挖起來,聽聞消息時尚且衣冠不整,就顧不上什麽匆匆趕了過去,還是皇後眼尖,雖然同樣是慌的,好歹沒亂了太大分寸,當一眼瞧見陰筱茉飛身跑出了宮殿時,伸手拉住火急火燎的皇帝妻主提醒,“在那邊。”


    不料陰慕陽急得很,腦子沒當即轉過來,什麽在那邊,不趕緊去看看自己唯一的女兒有沒有事!嗯,“什麽?”


    火光這會打著卷兒的四處亂竄,救火的人呈幾何增多,卻硬是堵住了整個儲鳳宮通往外頭的道路,密密麻麻擠著,難以移動分毫,除了也參與進去救火的大內侍衛,踩著可以行走的人頭努力奮鬥,幾根橫梁在火裏頭劈裏啪啦,濺出不小的火星,又一座屋子,坍塌下去化為塵埃。


    人人臉上被火光映的通紅,一張張急躁的臉孔,如同一幕幕畫像,如此不真實,若非走水之聲不絕,時時摻雜火聲,陰慕陽還真的是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一場荒唐的夢?


    夢裏,從來沒起火過的皇宮,代表下任天子皇儲居住的地方,別苑快要被燒的精光。


    “奴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囉嗦,還不快去救火,太女了,太女在哪?”


    陰慕陽罵的猙獰,很少失態的女人,與其並肩的男人,新奇的掃她一眼,手已經順了上去,“還不答話,一個人就行,你們都愣著幹什麽,等著本宮給你們示範如何救火不成?”


    “皇後恕罪。”誠惶誠恐接了一句,跪下的人匆匆散開,來了主心骨,多了東宮幾個跟來的品級高一些的宮侍,也漸漸在指揮下有條不紊起來,總不再人踩人,餘下的也是見到陰筱茉往哪邊去了的人,簡要概括了下,遂重新加入救火的行內。


    陰筱茉走的快迴來的也快,實是半路上與人撞見,把人使勁拽到一旁花叢後邊,千梓畫不理解,她已經迫不及待的在他額頭上拍了一掌,連句話都來不及說,就糊裏糊塗陷入了沉睡,陰筱茉深吸口氣,親上去嘴巴,在心底默念那破東西。


    他說他的元神附在他的身體裏深眠,不是有很重要的事,就千萬別將他叫醒,而現在,陰筱茉想想剛才可怕的一幕,不管了,待到看見親著的男人緩緩睜眼,一抹金光,始終懸著的一顆心才放鬆了下來。


    “親~幫個忙要不要得?”


    於是是夜,整個京城再次遭遇百年難得一遇的大雨,火,熄了。


    儲鳳宮也淹的差不多了,陰筱茉欲哭無淚,就沒有,別的溫和一點的法子嗎?


    醒來的男人很冷漠的用眼神迴答,沒有!“我都幫你救了他們,不用你動手,你還有玩沒玩?”


    陰筱茉哭,沒完,還她舉世無雙的大別苑~“重修要很多錢的?”


    “這宮殿這麽大,遲早都是你的,急得什麽,我先迴去,沒什麽事少叫我。”男人說完閉上眼,陰筱茉吐吐舌頭,幾步蹭過去捏捏人家臉蛋,“謝謝你啦!”聲音很真心,她是真的感激他!男人一瞪眼躲開這調戲一般的觸碰,“你少不正經,還不快走,他待會跟上。”


    說的,自然是這個身體的主人,千梓畫,“他不會記得任何東西,你大可放心,倒是你就這麽衝出來,自己注意點。”支開新的護罩幫人離開,自己身形一閃,消失在一片假山後麵,天上雨下的厲害,陰筱茉繼續吐吐舌頭,突然涼下來的天氣,平白一個冷顫,縮縮縮的滾迴去了。


    問題解決,樂嗬得很,也就忘了迴頭看一眼,千梓畫捂著肚子從假山後麵探頭,隱約聽見不屬於自己的聲音,“你還真是寬宏大度!”


    “會有很多人為她生女,我的我自己帶著就好。”他揉揉眉頭,那個人寄居在他體內,雖說元神強大,用的也是他的力量,所以剛剛那一下,如今已是虛月兌的不行。


    “你願意讓孩子無父無母?當做世人眼中撿來的,失去她理所應當該得到的一些東西?”聲音繼續不屑憐憫,“去幫她,多個孩子對你隻有好處,別說我從來不為你想,到了這地步,你以為你還有選擇?”


    “隻是不想多此一舉而已,閣下多慮了,當初本就是意外,一個錯誤,為什麽要讓它延續。”


    “所以說你大度,不然,一碗紅花不就了事。”


    千梓畫嗆到,沉默會沒有理由,走出假山後邊,“該走了。”


    “你要不說出來,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還想等到什麽,就是癡心妄想。”


    “我沒等,說了閣下多慮了。”他快嘴接著,轉而好似不甘心,卻是臉上詭秘一笑,“閣下勸梓畫,不覺得自己先想透一點會更好?”


    說完許久,胸口被什麽一衝,知道他迴去了,鬆口氣,閉上眼睛一會,往儲鳳宮方向而去,和先前表現無異,除了一雙手,若有若無的照顧著自己的肚子。


    皇帝,永遠都不會是個好妻主,他故從來不願抱上希望,至於孩子,隻是覺得自己沒資格,去剝奪一個生命來到這世上的權利而已!


    還是多想想,這場火,怎麽來的這麽突然的好。


    莫說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皇宮堂堂儲鳳宮,這麽一個敏感地失火一事,滿天下第二天都有所了解,知道太女住的地方失火了,原因,還在調查!


    據說皇帝就已經偷偷問了國師,說了什麽保密,民間謠言就此五花八門,不知怎麽的,就涉及到即將來臨的祭天,以及太女大婚上麵來。


    甭管誰引導開的頭,陰年祁偶然從嘴碎的下人口中得知這一場火災,第一念頭,便是怎麽不猛一點,直接把人燒死?


    話說,這還真的是個好主意,想著想著,莫非,就是四姐?從這點上動手的?


    那麽人沒死啊!什麽喪事的苗頭都沒有!沮喪的很的陰年祁心情立刻不好了,看著對麵擺碗筷教用餐禮儀的老男人,萬分不順眼起來。


    “少爺走神了。”雖然沒有抬頭,教養公公還是很準確的開口,聲音很輕卻充滿了毒辣狠勁不容許的意味,陰年祁眼珠子一轉,本來要掀桌的衝動忍下來,“聽了那事,讓年祁怎麽不去擔心,公公倒是好硬心腸。”


    教養公公臉歪了,要說這麽多天,也差不多看清這位少爺性子,再能演,也是個毛才剛長齊的小屁孩,還能妄想瞞過他嗎?真是怪不得皇後再三不放心,這樣放在太女身邊,當真不懂事的,要丟盡皇宮的臉。


    “少爺能如此想當然是好的,人多口雜,外麵怎麽傳無需計較,您若知禮賢淑,自讓人找不著揉捏的把子!”陰陽怪氣的話語,擺明說人不知禮也不賢淑,怪不得別人亂說,陰年祁氣唿唿聽的瞪眼,半晌想著什麽仍是冷靜下來,他必須得忍,現在,必須,已經是累贅,不能再給四姐添麻煩。


    抓著衣角好半天,麵部表情盡量恭謹,正襟危坐,“年祁謹記公公教導。”


    “哼!”教養公公鼻音濃重,囂張?也不想想自己還不是皇後,有沒有真正父儀天下的那個福氣,手裏筷子狠狠放下,“少爺能明白,老奴深感欣慰,想來皇後應當也喜歡您這模樣的,教導少爺是皇後交與老奴的差事,談不上什麽謹記不謹記,少爺繼續好好學著就行。”


    陰年祁差點磨碎一口好牙,死老奴才,當他稀罕?給點顏色就開染坊,皇後又怎麽了,自個還不是個奴才?也和他囂張!


    再說皇後,指不定還有多少時間能是皇後,總有一天,他會讓他好看!


    屋外雨水淅淅瀝瀝,又下了起來,倒也不是什麽好兆頭,平南洪災一事至今流民千裏,如今京城又下一場,誰人的心能不跟著七上八下。


    而東宮處,縱使儲鳳宮連夜大火毀了大半,陰慕陽草草安慰幾聲,還是去上了早朝,平南來的折子數不勝數,一頭栽進禦書房,寧子涯也沒了以往悠閑的心情陪著,所有的一切都很順利,到了最後卻出了這麽檔子看著意外的突發狀況。


    上下左右調查個遍,等到聽見獨獨三個字的迴答。


    “人死了。”說的輕鬆。


    “火裏?”第一時間想到。


    “是的。”千梓畫點點頭不置可否,就是火裏,燒的幾乎看不清誰是誰,還是動用了一些禁術……


    寧子涯臉沉的可怕,“可有查到?當時是誰搗鬼?”


    千梓畫搖頭,就是查不到,和之前布置的隻是多了一步自殺,還是糊裏糊塗就自殺了,招魂迴來問也不行,如今心情沉重的很!


    要真的是意外,得是多大的巧合,何況就怕不是意外!


    兩個人都沉默起來,偌大東宮人早被支出去的幹淨,空蕩蕩的平白壓抑的很,有條不紊的敲門聲,打破寧靜,迴蕩在宮殿內的每一個角落,聲音其實不大,隻是在這時候才聽的格外清晰。


    寧子涯先看了眼對麵的男人,不加思索讓人進來,甚至猜想到對方是誰,白色紗裙,美得溫婉如玉,也不算驚人,隻是小家碧玉類的翹楚,周身溫暖的氣息,都很難讓人不喜歡起來。


    “給您熬的粥,君上請慢用。”


    一樣黃鸝清脆的少年音,手機托盤穩穩當當,擺著一玉碗,粥瑩白剔透,幾粒紅棗還帶著清香,禮儀動作規範的難有半點挑剔,千梓畫瞬間想起一人來,隨即又搖搖頭,這事還不該他想!


    “你有心了,放下吧!”寧子涯麵色放柔,顯然喜歡著這個孩子的,千梓畫看的心底一咯嗒,不自覺別過頭,莫名的怪異別扭,也不知道是從何而來。


    白衣少年抬起頭,很是認真盯著寧子涯眼睛,也不怕被說放肆,“君上可否能允許,如煙去看看太女殿下?”


    “她自然安好,你不用擔心什麽,好好呆在這裏,莫不是嫌我這無聊了?上次給你的繡花,可有繡好的?”有人進來就有更多的人進來,後麵的宮侍畢恭畢敬端走宛如煙手裏的東西,放到一旁,寧子涯神色祥和,少有的對外人慈善,這是在千梓畫麵前,都不曾有的,惹得千梓畫難免就又多看了幾眼。


    看不出多少端倪,隻是直覺平白不安。


    宛如煙柔弱的緊,麵露慚愧,臉紅,時而往窗外密密的雨簾看上一眼,很分明的擔心模樣,“還沒有,如煙愚笨,請君上責罰。”


    “改日定有讓你見到的時候。”把他的小動作收入眼底,寧子涯越發慈祥,慈愛的模模人的腦袋,解釋安慰,“繡花什麽不用急,本就是給你打發時間的玩意兒,近段日子特殊,是委屈你了。”想到某個人,眼神陰寒,紅棗的香氣勾人,不知不覺胃口大開,端到嘴邊嚐上一口,眉眼軟了開,所有的刺兒都在這一刻裏軟化,真心讚歎不已,“這廚藝,倒是越來越好了。”


    “君上喜歡是如煙的福氣,隻要君上不煩,如煙以後一定天天在您膝下侍奉您。”甜甜的接口,逗的寧子涯再次開樂,“這小嘴倒挺會哄人,你也放心,本宮沒那麽厚臉皮一直同自己女兒霸占著你,能找到你這麽一個小子,也是她的福氣。”


    “如煙不敢。”吐吐舌頭,宛如煙笑的知足,笑的千梓畫閉上眼睛,好生刺眼!


    是他內心髒了,想的肮髒不堪。


    東宮一下子充滿了陽光的味道,時不時笑聲片片,連宮人們都心情愉悅起來,千梓畫默默退出,關於一場火災,依舊給不出自己肯定解釋。


    帝星危機,大難逼近,代表的是即將入主的太女正君,天意不詳!


    謠言幾天裏四起,唯一的喜事都粘上了灰色的雲彩,京城整體消沉,過後,還是準備就緒的祭天,平日少出現在人前的雲起山弟子活動頻繁起來,一襲白衣,好歹是又給了這個世界幾抹鮮亮的光彩。


    關於平南之事,陰炙明麵問不了什麽,也沒多大心思關心,手撫過送來的盛裝,深紫近黑,雖為世女,祭天一事沒她太大關係,可作為皇家子嗣,明日到了也仍得跟著母親出場,不同的隻是去走個漂亮的過場!


    “可安排好了?”


    淡淡出聲,床上緊張的人探出頭,陰炙似不曾注意他,想也是,那種話怎麽可能是跟他所說,等了會,果不其然暗處飄出一個影子,沈非連忙睜大眼,唯恐錯過接下來一絲一毫。


    陰炙瞧來一眼,見人忐忑的縮迴身子,麵無表情移開,該說那人埋的太深?還是鴿都的信息本就沒有想象裏強悍!


    放在身邊,這疑惑最近已是越發嚴重起來,隻等哪一天裏耐心耗盡!


    影子近乎機械的陳述了所有計劃,陰炙不避嫌,沈非也不是特別腦子不靈光的,聽了幾句臉色蒼白,封住耳朵明白這不是他該知道的東西,卻似乎已經晚了。


    待影子退出,屋內的空氣立刻開始壓縮,四周靜的耳邊隻有,自己小心髒撲通撲通的聲響。


    沈非心思一團的亂,眼睜睜看著人逼近,腦海闖入先前一直緊張的東西,蓋在身上的被子,也浸了水一樣的沉重,壓的自己喘不過氣。


    陰炙並不多說的覆身而上,眼裏**不加掩飾,被子下的人穿的不多,僅僅一身裏衣,貼身小布,擋不住有意肆虐的兩手,沈非重重吸了口氣,心跳加速的無所適從。


    到底是人的年紀還太過稚女敕,如何也受不了過重一點的挑撥,一無所知的所謂侍寢,能做的就是把自己洗幹淨,放在這兒等人享用,眼睛慢慢紅了一圈,遲遲迴過神想退縮起來。


    隻是遊戲開始了,對某人而言,哪可以隨便結束,力道加重,捏的小臉蛋上淚花朵朵,想哀求什麽,還在下一刻裏被封住了嘴巴。


    瞳孔尖銳是一瞬間的事,唿吸越重,心跳越快,胸腔被淹滿的女人氣息就越多,於是淚水,漸漸就不受控製的更兇猛了。


    地上劈裏啪啦鋪上大大小小、數不盡的瓷器碎片。


    “還沒找到?”


    暗藏了滔天怒火的四個字,隨之而來的是不管男女,跪了一地的人瑟瑟發抖,


    陰央笑手抓在桌子上的小紙包,偶爾散落一些白粉出來,包的不嚴實,抓著的那隻手力道大的,又像是想把它毀了一般,“很好,很好。”


    牆上掛著的裝飾一樣的匕首,毫不猶豫捅進最近一個人的手臂,迅速鮮血淋漓,染的一身黑衣更寒,這人倒也硬朗,一聲不哼的居然就這麽忍著,直到被一腳踹翻在地,掙紮兩下沒動靜了,被抬了出去。


    陰央笑擦擦手,同時扔下手裏一直拿著的東西,“交給他,要這事都還辦不好,盡可提頭來見。”


    “是。”


    窗邊稀稀疏疏幾聲響,陰央笑方臉色緩和一些,略微焦急走到窗頭,伸手一撈,銀白色筷子長的小蛇,就勾上了指尖。


    取上綁著的紙條草草打開掃了一眼,麵色出奇冰寒,查不到查不到,都是養了一幫廢物!


    小蛇感受到主人的怒火,倒很通靈性的抬起七寸以上部位,往四處看看,鎖定目標後從吊著的手上滑了下來,在地上接著竄了幾下,嚇得幾個奴侍差點尖叫,抱成一團,惹來陰央笑厭惡的一眼。


    “滾。”


    “是是。”如蒙大赦,連滾帶爬離開,倒不擔心這位二世女秋後算賬,這是陰央笑唯一的優點,從來都不記仇。


    她亦不需要,找不到人,就隻有妥協,銀白色小蛇跑的不遠,窩在送過來,同樣深紫近黑的長袍之上,偶爾慵懶的活動一下,好不愜意。


    天還未亮,整個京城就開始熱鬧了。


    沈非保持著保護姿勢,緊張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睡了過去,是陰炙有意放過,她尚不到色中惡鬼的地步,毫不猶豫的撇下人,也就是沈非!


    換做迷情,此刻不知道該怎麽鬧騰!


    快手快腳在伺候下穿好一身正裝,濃重的黑色把人拉出幾分生人勿近的嚴肅,不苟言笑,臉一板,走出門去,徑直離開沙園,直奔廳堂。


    早多差不多趕齊,眼下陰慕華再叮囑幾句,聽慣了的話,聽不出有任何不同。


    陰炙看看四周,不明意味的勾起一笑,陰慕華迅速望過來,隻是停留了一會,就移開了眼。


    整個華親王府,除卻王君喬孜,再無第二男眷同行,陰真抓著原默的手很緊,似乎是很不放心的模樣,陰忘年不知道吃了什麽,這刻裏麵色有些紅潤,盯著倆人緊握的手,半晌笑出聲,“大姐同大姐夫當真情深,隻是今日不過一天,再有意外也是最多三天的事,大姐這般真真多餘。”


    “勞三妹多話,凡事不無意外,由不得大姐不放心。”


    “在這王府還能出什麽事,或是大姐就是不放心這,大姐在外也有宅子,何妨送人去那邊。”


    “三姐先前說的對,隻是最多三天,時辰不早,是否該動身了!”


    陰炙閑閑打斷,聲音冰涼一線,喬孜瞪過來一眼,她滿臉笑容迴過去,這男人也當真是奇怪!


    外頭宮裏來的人已經在催,陰慕華帶頭出門,消音接下來的所有針鋒相對。


    送行隊伍是阿婆為首,身後一堆男人,往後所有王府下人,從上次過後,陰炙再一次看見西鳶的出現,眼神掠過稍稍詫異,不起驚瀾。


    迴過神時,正好對上阿婆審視的目光,剛剛一切動作暴露的念頭剛起,忙低下頭,掩蓋掉無法迅速平靜的情緒,殺氣不散。


    西鳶猛的抬頭,恰見陰炙轉身,心頭一咯噔,不能放過機會,忽視掉因為他的反應,黑了臉的阿婆,衝到她前頭。


    “西鳶等四世女歸來。”


    “一場祭天,用不了多久,公子無需擔心,可不吉利。”阿婆動作隻慢了一步,把人生生拉迴來,歉意的低頭,手卻若有若無搭在人的手動脈上,逼迫著不甘心的男人退後。


    “是,西鳶隻是舍不得世女……”


    陰慕華皺著眉頭迴頭,見了人,臉難看的可怕,顯然是想起什麽,“你也大了,身邊一直沒有個貼身的的確不像話,隻是這事都日後再說,現在先隨我進宮。”


    一句話堵死倆個人,西鳶臉白的可怕,看著隻是小鬧劇,也隻有他才知道,背後會包含多少的刑罰,袖子下一雙手握緊到幾乎泛白,驟然抬頭再看過去,陰慕華眼裏是滿滿的冷漠,能幫他的——


    他求救的把視線放在女人身邊,不去管她怎麽活的好好的,他也不想這麽隨便死去,還是如此不光彩,淒涼的死去,他自然是想活著,隻有活著,才有機會看到某一天,那些人死。


    然他的資本隻是,這個女人那一夜的占有,就算還能拿出別的東西,在這個誰都看著的關頭,陰炙也必然不會管他,並且會隨他去死。


    魯莽了!他知道自己沒有那個禍水的資本,不禁暗暗反悔,唯一一根稻草脆弱不堪,一刻等待萬年煎熬。


    慶幸的是陰炙管了,哪怕隻是隨便拋下一句,“迴去沙園,等我迴來。”


    和言希一雙手握緊,他是唯一起來了的,沙園裏的人,眼下以為會有的一場好戲沒了,還多了一個敵人,牙齒磨的差點響了起來?


    西鳶敏銳的看過去,退後一步,裝作卑微模樣,目前的他,尚無資格同任何人衝突,如若表現不好,阿婆絕對會借任何一個人的手,把他毫不費力鏟除。


    反正對於所有人來說,他,原本就是多出來,不該存在的東西!


    幾十道視線落在身上,這一天,他所受的一切,總要讓罪魁禍首受到比這更甚,百倍千倍的報複。


    目送人遠去,阿婆過來幾步,他心神立即繃緊,眼前人想他生不如死的法子,不知道有多種,他先前既然對陰炙服軟,自也是為了求一道屏障,眼下——


    “莫忘了本分,你且先住在南院就是。”


    “明白。”意外阿婆的冷淡,四方八麵逼人的視線不曾收起,也就不敢放鬆,乖乖應下,鴨梨移開的時候,看過去遠方,已是沒有離開的車隊半點影子。


    陰炙有意無意扣扣窗欄,不知道這趟是走個過場,還是有更麻煩的事!


    記憶裏,她是記得自己,一步都不曾踏入過皇宮的,那世女也不能例外的三跪九叩,彰顯出皇族至高無上的權利,不容任何人的輕易褻瀆。


    也是因此,想要上去一坐的**無法忽視,高到十米多的東門,已經守好了京城大大小小,能來的所有官員。


    天亮,剛好,金雞啼鳴,旭日東升,還是個不錯的天氣,隻是冷風陣陣,驅不散的寒冷席卷全城何處,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的抖了三抖,下了車,三品以上大臣在陰慕華到來後,紛紛熱身湊上前,聊不了幾句,時辰到了。


    陰炙同陰忘年無官職,此時倒沒資格跟著進去,隻是守在外頭敬日門口,陰忘年身子不好,被風吹的臉色蒼白,陰炙扶了人到偏華庭內坐下,在這外殿,世女還是有著絕對的權利!


    反倒刺激了不少小官員,以及隨行的大臣侍衛,祭天允許正三品上的官員,也允許了嫡係的家眷,所以這偏華庭裏此時亦不缺別人,陰忘年才坐下就似笑非笑看了眼陰炙這個妹妹,“你可去找找小弟。”


    “三姐是逗弄四妹,小弟此刻在內宮,再說三姐這身子!”


    “還死不了。”提及身體是陰忘年大忌,轉而冷了會臉又給化了,“要死早該死了。”


    “一樣。”陰炙笑嗬嗬接口,“要找早就該去找了。”隻是沒必要的事而已。


    偶然迴頭,對上不少好奇的視線。


    陰家三女是神秘,陰家四女就是奇跡,不管是前者的少出現在人前,還是後者的江湖生涯,都足以勾起這好幾位的大臣正君的好奇。


    然後看著不錯,心底裏算盤劈裏啪啦的響。


    從官者,夫君方可稱之為正君,側君,非官即為夫,正夫,側夫,侍寵沒有不同,都是低賤的位份,嫡貴庶卑,是為自古之常理。


    男人之間有男人的話題,陰炙與陰忘年倆人在這裏原本就突兀,格格不入,陰忘年喜好清靜,見話被陰炙堵迴來,站起身,“出去。”


    和個觀賞鸚鵡一樣待遇,也難怪陰忘年會忍不住,隻是麵色平靜,也看不出來。


    “三姐該好好歇歇,待會有的累。”


    陰忘年盯著她的眼睛,好半天坐了迴去,不發一詞,陰炙低低笑出聲去,看的陰忘年幾次投過去視線,都沒怎麽看懂。


    宣她們,就是在早朝之後,所有臣子聚在一堆,不如以往散開,浩浩湯湯往佛靈寺去,一路雲起山弟子隨行,早膳,就是在寺裏用了。


    陰慕陽與陰慕華十分相像,隻是多年皇位經驗,使其多了一分外露的威嚴,五官相對卻和善很多,被一身皇袍拖出大氣自信的極致,陰炙跟著進了禦書房,倒也規規矩矩拜了,因為很快就被扶了起來。


    陰忘年甚至被安排坐下,還是搶著站了起來。


    “你們啊!都和你娘一個樣。”陰慕陽狀似嗬斥,無可奈何恨鐵不成鋼,也就眼裏麵濃濃不散的顧忌,陰慕華之存在,誰不顧忌!


    “私下是姑母,這兒是禦書房,忘年怎麽能如此不懂事。”


    一句話完,陰慕陽笑了,眼裏疑慮才散了一點,“隻你嘴甜,最近可有好點,莫強撐,姨母這兒還有上次奚國進貢的血參歸三條,改日就讓人送你門上,別推辭,那玩意朕拿著也沒用。”


    “那忘年先在這謝過姑母了。”笑著迴應,馬上又跪下禮節一個不落,陰炙在旁邊看的好笑,也不能避免被招上前,寒暄!


    陰年祁從被提前帶入後宮始,心裏就一直都是不安的,一大早的去請安,天氣冷,那名為張吉的教養公公自然隨行,順手接過來的一個暖爐,塞過去,毫無防備接過,下場就是神經反射,把東西從手裏忙不迭的扔的遠遠的,直等看見張吉跪著過去撿起來,鑲黃圖紋,臉刷刷刷白起。


    “今日不是平常,少爺可得小心收起性子。”把東西重新遞過去,張吉笑的溫和卑微,瞧不到哪怕一丁點的異常,陰年祁看的卻刺眼,臉頰紅彤彤的,不清楚是風所吹,亦或是真的臉紅。


    “年祁知道,隻是公公有心,年祁暖和得很,就先勞公公幫忙抱著吧!”想起剛剛一瞬間燙死人的溫度,兩手麻麻的還緩不過勁,一會兒冷一會兒熱,來迴折騰的都幾乎沒有了知覺,偏生張吉抱著東西啥異常都沒有,沒法直接揭穿,唯有轉著彎子拒絕。


    張吉得了命令,怎麽會不忠實的是去履行得來的命令,把東西繼續遞過去,笑的快意陰冷,“皇上的禦賜,老奴哪來的膽子動用,還望少爺接下,皇上皇後一片苦心。”


    都把話撂到了這一個程度,所有隨行宮侍都在旁邊望著,一時半會找不到好的理由,搓搓手,眼神恨不得把人哢嚓幾下,在下一秒裏斃命眼前!


    那暖爐絕對是燙的,來迴放手裏掂量,張吉帶路在前麵,陰年祁看著他的背影,恨不得把手裏的東西砸上他的頭,最後使勁吞口口水,還是得忍下來跟上去。


    不能給四姐添麻煩!來來迴迴就一句麻木自己,眼圈一紅,沒有濕潤,卻是變得惡狠狠了起來。


    張吉毫不畏懼,走在前頭,心底裏冷笑,什麽準太女正君,是不是能成為正君還是說不定的事,據他旁聽側擊知道的一點事,皇後對這位可是不滿意的很,由此而言,他怕什麽!


    這後宮內,做主的人,可隻有皇後一個!


    正傲慢抬頭慢步走著,純心煎熬身後跟著的人,心思不屑的都在陰年祁不甘的表情上,陰年祁低著頭,滿心滿意更是壓抑至極,就誰也沒看見旁邊甬道,冒冒失失端著盤子過來的宮人,隨行的隊伍也想不到這出,外側的便沒注意到,隊形一下子被衝的往兩旁去,露出中央護著的人。


    陰年祁還沒正式出嫁,按禮法,自是沒有資格在皇宮內院乘坐轎輦,呆愣中轉過頭,張吉已經擋在前頭,速度快了些,那暖爐啪的一聲掉去地上,甚至砸了身後最近的一個宮人的腳。


    那宮人慌忙撿起東西,臉色一變,明白什麽,卻不敢多說,忍著把東西牢牢抱住,小心瞄過去一眼,張吉正好瞪著他一眼陰鷙,發現他沒多說,才如常別過頭,“哪殿的宮人,如此毛毛躁躁,要哪日衝撞了陛下君上,幾條命都不夠你死。”


    “公公恕罪,求公公大人不記小人過,公公饒命。”


    突然又衝過來一個宮人,服飾與眼前的無異,反應卻快得很,拉著先前的人跪下去啪啪啪的磕頭,那先前撞過來的人才反應過來,兩臉通紅,好似見了鬼一樣心有餘悸的表情,偷偷瞄著後頭,動作也不慢,跟著誠惶誠恐請罪。


    張吉眉頭一挑,彎腰去看,隻一眼又直起身,態度已是好了很多,“知道錯了就好,端著東西是要去哪的,還不趕緊點過去,不然耽誤了什麽,公公可沒那麽好心去多管閑事。”


    “謝謝公公,奴侍這就走,謝公公寬恕,公公是好人,好人長命,今次恩德奴侍沒齒難忘。”那人拉著同伴又砰砰砰接著磕頭,一臉感激,看的張吉心情大好,揮揮手打發倆人快走,獨眼光閃爍,陰年祁有疑,卻沒得到仔細看的機會,張吉走的快,唯有小步趕緊跟上。


    心裏對剛剛還是諸多疑惑,張吉一看便不是好相處的人,那脾氣絕非隻是對他如此,剛才對那個宮人卻寬鬆的很?


    不注意點,徑直往張吉後背上撞,突然停下來不走的人,迴過頭嗬斥,“前麵東宮就到,陰少爺若還這樣心思不在,可不好。”


    “年祁明白。”鼻子有點疼也顧不上,不甘不願應聲,抬頭瞧見張吉臉上顯而易見的不悅,心底又是一咯噔,再不承認,也敏銳覺得什麽不一樣了。


    馬上想起陰炙剛迴來時的事,心裏七上八下,慌亂的不知如何是好。


    張吉冷冷瞪著走神的人,“明白就好,隻是陰少爺,時辰已經不早了,是否該隨老奴進內了?”


    陰年祁絞著衣角滿月複怨念,也已然與之前一般乖乖應答,裝作聽不懂那明裏暗裏的諷刺,繼續往東宮行去。


    東宮內看到陰慕華都在,陰年祁才興奮起來,才又接著發現沒有陰炙,人瞬間焉了下去,中規中矩行禮,不好主動開口問人去了哪裏,也沒人對他解釋,心不在焉跟著應和一些話語,等到一齊準備離開時,陰炙才風塵仆仆的迴來,皺著眉頭臉上幾絲異樣的紅暈。


    抬頭,恰撞上陰年祁的視線,不過也不至於忽視那一大堆的人,微微點頭,沒有任何多餘動作,退去一邊。


    陰年祁不自知的鬆了口氣,忽視少有的幾點不甘,乖乖跟在了寧子涯身後。


    陰朝曆來的祭天,都是從黃昏開始,到了佛靈寺是最後一場齋戒,麟天台上,一樣衣袍,一樣飯菜,誰都無法避免,一餐必須慢條斯理,吃到中午,且不可留任何剩菜,接著就是撤桌,每人一個蒲團祈禱,等候太陽落山的那一刻到來。


    “母皇~”


    提早一晚上塞到這裏來,沐浴更衣的太女殿下,在等了將近一百多個人進寺門後,終於遠遠看見了寧子涯陰慕陽的禦輦,華親王府相比過於簡樸的轎子跟在後頭毫不起眼,反被她下意識忽視,哭鬧著纏上美美的父後。


    陰年祁剛好下車,站在她身邊,原本寧子涯略有不悅的臉速度和緩,溫柔的拍背安慰,“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哭哭鬧鬧,也不怕鬧笑話。”


    “誰敢看我們茉兒笑話。”陰慕陽隨後下來,見到這麽溫馨的一幕,有些酸水泛濫,口裏還是維護的說了幾句,手分開倆人,擠進中間,陰筱茉嗨皮起來,腳下一蹬越發得寸進尺,兩手纏著寧子涯脖子湊上去就香了一口,“那是當然。”


    “臭丫頭,給朕下來。”陰慕陽吐口氣,吹胡子瞪眼的盯著她,隻差挽袖子衝過去幹上一場,陰筱茉見了笑的更賊,寧子涯無奈的搖頭,已經是又被她親了好幾口,雖是父女,在這外頭,還是佛門清靜之地,平日私下怎麽放縱,眼下也不得不趕緊把人從身上抓下來,“先進去。”


    “知道知道,女兒好久不見父後,一時激動了點,還望父後大人海量,別讓母皇怪罪。”恭恭敬敬的繃著臉,純粹是逗樂人的,說完了,見人眉毛抽動,就先忍不住的,嬉皮笑臉起來,扯著寧子涯往寺裏拖。


    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畫麵不知道刺痛到了多少人眼部神經,隻顧著一個勁眨眼,等人消失在門後邊時大大稱奇。


    陰年祁有意落後一步下車,低著頭不發一語,平日裏和人糾纏也就算了!眼下——


    他偷偷往後看了一眼,誰知一眼沒掃到人,難道看錯了?費力的揉揉眼睛,一隻手覆了上來,“進灰了?人都走了還不跟上去?”


    他兩隻手還蒙在眼前,世界隱隱約約的黑白兩色,光芒刺眼,明明冷的嚇人的天氣,都還太陽高照著,渾身的不得勁兒,慌慌忙忙吐出一個字,“姐?”


    陰炙放下手,改為牽著人,溫柔的跟了上去,看不出丁點異常,陰年祁偷偷接著瞧了半晌,就更覺得自己這表現不中用了起來。


    害得四姐不放心!


    不過以前,他真的做的很好的,一點都沒有,沒有讓人懷疑。


    佛靈寺依山而建,此山,又曰靈台山,傳說是遠古時代,三聖之一道聖的蓮座,在一次大戰中擊毀,掉落的碎片所化,終年大霧籠罩,除了山底,大概半山腰就看不清路了,佛靈寺建的也很厲害,是在山頂的,門卻開在山底下,沒有大路,偶爾從前方霧蒙蒙的世界裏鑽出一個人,沙彌或是道姑,垂手阿彌陀佛,靈台山上,佛前兒女均無需跪拜。


    就好像普通的來禮佛的人,可見雲起山弟子在俗世裏的地位,高的,足以簡稱為神明代言人。


    陰炙曾注意過香火一事,那是很久以前,妖族在勒令下直接幹預了人間,結果引來三界圍剿,最後不了了之。


    她輩分如今普遍比那些人大,也不欺負小屁孩,加上香火什麽,自身先天資質足夠,也用不上,再說用上了又能如何,如今已經沒幾個人能打得過她了!


    香火是那些人的命根子,真動了,也是絕對會跟她拚命的。


    陰筱茉飛身而來,直接撲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裏的陰年祁,“親一口撒!”


    陰年祁趕緊爬起來,沒站穩換成他撲到了陰筱茉身上,一時間欲哭無淚,想到四姐就在旁邊看著,就渾身不自在。


    陰筱茉眼珠子很是轉了好幾圈,特別是看到陰炙在旁,變本加厲,“好久都沒有看到你了,人家想的,你看看,頭發都白了呢!是不是,嗯,要好好補償本殿下一下了?”


    “這兒地冷,太女殿下莫著涼了才是,皇上皇後還在前頭等著了,待會看到可就得擔心了。”半蹲下來,麵色不變陳述,陰筱茉看她這樣就討厭,跟個大姐姐似的,她又沒大她多少,還用她說這些,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懂,真是煩!囉嗦!不順眼!


    不知不覺陰筱茉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裏來的這麽大的氣,強行拉著陰年祁站到她對麵去,“不會的,四姐姐想多了。”她身體好的很,倍兒棒著了!


    “總得注意身體,殿下千金之軀。”淡淡勸說幾句,看眼前頭,模模糊糊的人形,笑著跪下去,“見過皇上皇後,皇上萬歲,皇後千歲。”不用跪的都是佛前人,而她隻是俗世中人。


    陰筱茉居高臨下瞥她一眼,頭次覺得被人跪居然是這麽爽的一件事,她是未來女皇,理所應當的。


    陰年祁沉默下去,手被拉的緊緊的,就更不能有任何異常,看著那人彎下去的脊梁,心裏堵的慌,這還是第一次見四姐下跪。


    他不可能插嘴,陰筱茉得意過頭,直到陰慕陽牽著寧子涯慢條斯理走過來,才像發現陰炙跪在地上一樣,陰慕陽心底當即那個大快人心啊!得意的看眼接著退迴來的陰慕華,有四個女兒又怎麽樣,一個倆個還不都得給她的寶貝女兒跪著。


    多年無形的壓製,全在今日鬆了口氣,一顆大石頭放了下來,被自己愛人意味深長的瞄了一眼,才心虛的模模鼻子,拿起皇帝威嚴,“不是朝廷,多這些亂七八糟禮節作甚,還不趕緊起來,自己剛剛不都說地冷嗎?”


    “是啊是啊!四姐姐趕緊起來,著涼了就不好了。”有話能迴過去,陰筱茉開心的很,寧子涯瞪她一眼卻拆台,“還說你四姐,先想想自己剛才做了什麽。”


    “毛毛躁躁的不讓人省心,招唿不打就突然跑了,就怕你父後不夠擔心是吧。”


    “我不是發現自己忘了,急嘛!”吐吐舌頭,扮鬼臉,看的寧子涯臉皮抽筋忍不住笑意,扯著陰年祁才趕緊轉移話題,“都快中午了,邊走邊說,邊走邊說,年祁一塊兒,走走走!”


    她招唿著先走在前頭去了,一蹦一跳好不歡樂,寧子涯搖搖頭,本來想說什麽,一看到一堆人又聚齊了,還是閉了嘴,隨陰筱茉去了。


    陰炙站起了身,也沒必要說什麽,幾個姐姐看過來,那神情也不知道是幸災樂禍還是若有所思,陰慕華都“懶得”管她這一出,尾隨在後頭慢慢上山,前頭一片的歡聲笑語,掩蓋在大霧裏,若隱若現的不真實。


    走了不知道多久,那正式的佛靈寺三個大字牌匾,才慢慢映入了眼簾,本來一路上吵的已經無力的陰筱茉眨眼精神起來,還不忘繼續拉著她的美人,一溜煙爆發,衝進了牌匾後麵的世界。


    悠悠鍾聲,在到達之後,很快蕩響了整個山峰,餘音嫋嫋繞梁,半柱香不絕。


    ------題外話------


    三萬更新,這次出去,就真的不能再碰小說了。


    小說原定是至少八十萬,才能寫完全部情節,產生最滿意的結局。


    但作者最終沒有說服爸媽,今年不出去打工,今年在家裏留下。


    謝謝理解的飛櫻親,作者還能做什麽了,拚唄!盡量將來可以做到工作小說兩不誤,再次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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