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凱蒂貓想死你的小熊維尼啦。】


    【飼主:蘇·蘇(賞金獵人)】


    每次上完算數課,學校裏的修女嬤嬤總會摸著魯切尼的腦袋,語氣和藹而讚許地誇獎他有學數學天賦。


    不過經過情人節這一天晚上,十歲的魯切尼認為自己還有經商天賦的。


    瞧,他把嬤嬤種在學校溫室花圃裏的玫瑰花剪下來,在情人節的晚上拿出去叫賣,在第二天淩晨到來前,就把花賣掉了,小小地賺了一筆。


    溫室花圃裏的玫瑰花當然不是屬於他的,但是魯切尼平時就住在學校裏,嬤嬤澆花除草的時候他總是積極幫忙。


    最近學校就要關閉了,嬤嬤忙著清點學校裏的公共用品,沒有時間去照顧花圃。魯切尼看著即使是在溫室裏也有了枯萎跡象的玫瑰花,感到十分可惜。


    正好情人節到來了,他想到以往總能看到有人在情人節賣花,這才自作主張把花都剪下來,拿去賣。


    雖然沒有經過嬤嬤允許,但魯切尼想,他會把賣花所得的錢全部交給嬤嬤,讓她不要再為窮得需要賣掉學校而發愁了。


    這樣嬤嬤也該不會生氣了。


    這麽想著的魯切尼加快步伐,企圖趁巡夜的嬤嬤發現他晚上偷溜之前迴到溫暖的臥室。


    隻是在校門的對麵街上,魯切尼看到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隻看等下拉出來的身形就知道這是一位女士。她站得筆直,目光直勾勾地盯著對麵的學校。


    魯切尼離她還有些距離,沒辦法看正臉,隻能看到她漂亮的側臉,而且有點眼熟啊。


    魯切尼略微一想就迴憶起來,這不是之前那位向買走了他剩下的所有玫瑰花的好心先生的女伴嗎?


    他當時看她第一眼就覺得她漂亮得不像話。那位好心先生也是蠻帥的,說話帶些沒聽過但是很性感的口音,而且就那樣站著不說話不笑的時候還會給人酷酷的感覺。


    情人節晚上,這位漂亮女士沒有陪著好心先生嗎?


    就算好心先生為她買了那麽多花也不能打動他嗎?


    魯切尼有些疑惑,又走近了幾步,這位絕對是個混血兒的女士臉蛋上隱隱約約露出了的三道抓痕。


    他看著那三道抓痕,想起自己不久前惡作劇嚇唬睡在操場上的野貓,而被撓在手背上的抓痕,繼而迴憶起嬤嬤抓著他的手給他上藥時的疼痛。


    這傷跟他的貓抓傷很像,而且都是三道呢。


    嬤嬤曾說,外表不是一個女生最重要的東西,但是他們作為男生,應該愛惜她們的外表。


    於是他有點不好意思地開口了:“這位女士……”


    漂亮的女士聞聲低了低頭,看到是他後完全不意外,笑著點了點頭:“你好,小神父,這麽晚了不該到處跑的。”


    魯切尼覺得自己又情不自禁紅了臉。他把頭壓得更低了:“我不是神父……而且我對這裏很熟悉了,才不怕晚上走夜路呢。”


    而且貝克街的犯罪率一直都很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街上居民素質比較高哦。


    漂亮的女士笑容更深了一些,跳過後麵該不該走夜路的問題,帶了些戲弄的語氣說:“哦?不是神父嗎?我看你穿著神父的衣服,而且長得這麽秀氣,還以為你是後備的神父呢。要知道,長得好看的神職人員可是非常吃香的哦。”


    這隻是算是校服的衣服!


    魯切尼被誇得漲紅了臉,還想說什麽,就見眼前這位女士歎了口氣,問道:“嬤嬤……還好嗎?”


    魯切尼有點懵:“欸?女士,您認識我們的嬤嬤嗎?”


    臉上露出一個迷人又神秘兮兮的笑容,蘇·蘇伸手摸著魯切尼的腦袋,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話:“我跟你一樣都想為她做些什麽啊……”


    跟我一樣?想為她做些什麽?


    為誰?為嬤嬤嗎?


    魯切尼聽得似懂非懂。


    不過他至少能明白一點,這位女士果然是認識嬤嬤的。


    蘇·蘇又呆呆望了一會兒漆黑的學校,然後摸摸有些忐忑不安的魯切尼的腦袋:“小神父,你叫什麽名字?”


    “……魯切尼,還有我不是神父!”魯切尼紅著臉反駁。


    蘇·蘇覺得這個小男生有點有趣:“怎麽動不動就臉紅?真可愛。”


    “……”魯切尼根本不想臉紅的,卻不得不任由自己的臉蛋再燙一些。


    黑暗中的校園突然亮起了一盞燈,看起來像是快沒電的手電筒,從一棟建築物大約是門口的方向飄出來,一步步接近了校門。


    魯切尼發現了那盞燈,也看到了燈影附近飄啊飄的修女袍角,立刻想到那可能就是晚上起來巡夜卻發現他不在時的嬤嬤,她老人家擔心他,想要來找他了。


    “我得迴去了!晚安女士!”他急匆匆地說完,抬腳就往校門口跑去,不過晚了一步,那盞燈已經飄到門口了。


    想到嬤嬤接下來會有的嚴厲的表情,還有喋喋不休的嘮叨,魯切尼幾乎是瞬間就皺起了臉。


    我慘了……魯切尼在心中默念著,卻隻能腳步乖乖地走向那盞燈。


    隻是越走近嬤嬤,魯切尼越發覺得奇怪。


    怎麽嬤嬤今天看起來這麽高大?


    平時穿著很合身的修女外袍變得有些小了?瞧,連腳上的長靴都露出來……等等。


    魯切尼猛地停下步伐,驚恐地看向眼前的“嬤嬤”。嬤嬤她才不會穿紅色的秋褲和紅色靴子呢!


    “這不是紅色的秋褲,好孩子。”修女袍下響起了一個懶洋洋的帶些加拿大口音的英語,“你見過外穿而且這麽豔麗的秋褲嗎?”


    魯切尼一愣:“……啊?”


    男人?!


    眼前這人一轉身,正臉看向魯切尼,卻把他嚇出個好歹。頭巾下露出來的臉,居然也是通紅的!還沒有嘴!


    這,這是嬤嬤說的偷小孩的惡魔嗎?可是沒有嘴,他偷走小孩又能幹什麽?總不能吃啊!


    “小心!”


    魯切尼聽到剛剛那位女士的聲音,下一秒眼前天旋地轉,腦袋也混沌一片。等他能看清楚眼前的時候,他已經不再站在校門口了。


    他看著街角的路燈,發呆。


    這燈……離他起碼二十米吧?


    就算跑得再快,也不可能一秒鍾跑那麽遠吧?


    魯切尼瞪大了眼睛。


    剛剛眼疾手快把魯切尼帶開一段距離,讓他遠離那個神經病的蘇·蘇瞥他一眼,不再管他,而是聲音十分平靜地開口了:“凱蒂貓。”


    “奧!我親愛的世界最美最瘋狂的女人,給你一個大大的hello!”被蘇·蘇叫做凱蒂貓的人,戴著不仔細隻能看到搞笑和恐懼混雜的麵具,做出一個要撲過來擁抱她的動作,“我的凱蒂貓十分想念你的小熊維尼!”


    蘇·蘇微微一笑,紅唇一抿,語氣很好地迴答了一句:“我的小熊維尼從未想念你的凱蒂貓,所以,趕緊滾蛋。”


    魯切尼那麽純潔的少年,一點都不明白這兩個成年為什麽要拿著那麽可愛的小熊維尼和凱蒂貓問候對方。


    他說道:“如果您想念這位女士,那就直說想念就好了嘛,這位紅頭罩先——”


    凱蒂貓用一聲口哨打斷他,還伸出一根食指左右搖擺:“寶貝兒,在漫x說對家,你跑龍套的工資不想要嗎?”


    魯切尼:“……啊?”


    蘇·蘇拉著魯切尼後退:“別管他,這是個神經病。”


    “奧!聽到你說我神經病,我真是不勝榮幸。”凱蒂貓說著,還嬌嗔地拎了拎袍角,“還有這位小寶貝兒,淩晨十分還在外麵亂晃,你想要嬤嬤來打你屁屁嗎?來,告訴嬤嬤,你想要中式拔罐式,還是泰式按摩式?”


    “……”


    直覺告訴魯切尼,隻要是他動手,那麽無論哪個都不好。


    “奧我親愛的蘇——”


    “你閉嘴。”蘇·蘇直截了當地打斷他,“我並不希望聽到我引以為傲的名字從你的臭嘴裏說出來。”


    凱蒂貓也改得從善如流:“奧我親愛的瑪麗·蘇!欸,你這是什麽表情?奇怪為什麽我會知道這個名字?不奇怪嘛,我當然是知道噠,你爸爸叫傑克·蘇,你的名字是他給你起噠!”


    被喊出拋棄多年的真名的蘇·蘇語氣變得十分不善:“……廢話少說,你打扮成這個鬼樣子,有什麽事?”


    “當然是有重要的事啦!”凱蒂貓的語氣裏奇異地糅合了“散漫”和“歡快”這兩種氣息,他一邊說一邊朝蘇·蘇走過來,“話說你最近是不是有點缺錢?”


    “不是有點,是非常。”蘇·蘇說著,在凱蒂貓出其不意地甩出一把巨大的電鋸向她出手時靈敏地拽著魯切尼瞬移到一邊,挑起了眉,“怎麽著?有人懸賞了我的腦袋?”


    凱蒂貓矯揉造作地輕輕撫摸著手上的電鋸,撫摸完了隨手往身後一捅,那一直“哢哢哢”響的巨大電鋸居然就這麽消失了。


    蘇·蘇忍不住吐槽一句:“小叮當的萬能口袋在肚皮上,你的萬能口袋在肛部嗎?”


    “別這麽高估我,我這個星期痔瘡又犯。”凱蒂貓說著,終於把身上那一層礙眼又礙事的修女袍脫了,扔到一邊去了,順手抽出後背的刀,“其實我也很窮,請你為了我的痔瘡想,貢獻出你的腦袋吧。”


    蘇·蘇隻有一句話跟他講:“滾蛋。”


    凱蒂貓很可惜地一聲嘖:“那麽小熊維尼,凱蒂貓我隻能智取你的腦袋了。”


    你滿是痔瘡的話裏跟智取有個毛關係啊!


    魯切尼剛想發表自己的吐槽,肩膀被人一扯,頭昏眼花地感覺又來了。他用猜測下一個地點在哪裏來壓抑這種眩暈感,哪曾想,頭昏眼花之後,他居然還在原地。


    蘇·蘇看都不看放在自己肩上的那隻手,幾乎從牙縫裏擠出這麽一句話:“放手!”


    她越是這麽說,凱蒂貓越是放肆地與她勾肩搭背:“可不能放手,一放手你就會‘咻一咻’地飛走啦!瞧你的眼神,我當然會知道你瞬移的秘密啦!隻要碰到你——你的腳除外——的東西的重量超過了你的體重,你就既不能帶走也不能自己‘咻一咻’了,對吧?我有看過有你出場的另一本小說哦~為了弄死你,我也有下過恨功——嗷嗷嗷疼!嘿!”


    手腕上突如其來的劇痛讓凱蒂貓下意識地鬆了手,蘇·蘇反應迅速地接住掉進她懷裏的黑嚕嚕的東西,不停息地轉移走了。


    閉著眼睛的魯切尼感到臉頰上有什麽毛絨絨的東西在蹭他,不像是蘇·蘇的頭發。


    他睜開眼睛,貓咪在暗處縮成細線的瞳孔正瞪著他。


    魯切尼;“……女士?”


    蘇·蘇:“怎麽了?”


    魯切尼:“……貓。”


    蘇·蘇笑得眯起眼睛:“這是我的國王陛下!”


    剛剛就是不知道從那個犄角旮旯裏跳出來的黑貓撲到蘇·蘇身上,牙齒和指甲齊用,咬傷和抓傷同時留在了凱蒂貓身上,讓他一時分神,讓蘇·蘇有機會帶著黑貓一起瞬移。


    黑貓張嘴咪了一聲。


    他一不小心又被邪神弄成貓了,好不容易尋到蘇·蘇的氣味來找她,卻沒想到發生了那一幕。


    他認識那個人。他跟蘇·蘇的賞金獵人職業很像,是個傭兵,也是一個“比起世界和平,我更想要錢”的角色。


    不過現在情況變得好玩。


    他跟蘇·蘇在一起,在被懸賞,蘇·蘇也在被懸賞。


    要是有誰足夠幸運逮到他們,這兩份懸賞金就可以同時入賬了。


    被救了一次的蘇·蘇頗為感激地抱住黑貓的腦袋,“吧唧吧唧”兩口,把兩個口紅印印在了黑貓的腦門上。


    “謝謝你呀,陛下。”她難得誠懇地說道,“我把你弄丟了,你居然還能找到我,我真是越來越喜歡你了呢!”


    “……”


    不需要你喜歡我,我需要你喜歡我——另一個我!


    這時,在一邊魯切尼早已瞪大了眼睛:“咦?女士,這是你的貓?”


    “是呀,怎麽了?看起來不像?”蘇·蘇說著,抱起黑貓展示給他看,“瞧瞧,我們多親密呀——來親我一口。”


    “……”


    黑貓厚著臉皮親了一口,親在臉頰上,距離能嚐到口紅味還有他一爪子的寬度。


    魯切尼還在驚訝:“可是我聽著,這貓的口音跟之前那位買了我所有花的好心先生……一個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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