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物,可為心!”魔帝淡漠如常。


    其掌心緩緩攤開,竟露出一顆銀白色的石頭。


    那石頭,乃是蘇羽培育多年的天竺銀竹,結出來的果實。


    果實的外殼碎裂後,從中跌落出的石頭。


    此石頭,極為沉重,


    一旦放下,便可壓垮任何一座七星文明。


    即便是如今,蘇羽都無法輕易將其拿起來。


    但魔帝,卻輕描淡寫將其握於掌心。


    “鏡花天子被人祖打碎,身軀一分為四。”魔帝緬懷道。


    眼神之中,含著深深的悵惘。


    “你若得到其中任何一部分身軀,都沒有用,可你偏偏得到了心的部分。”


    魔帝道出天竺銀竹果實中石頭的真正來曆!


    鏡花天子的心!


    當年,鏡花天子和九尾天子,同時被人祖給打碎。


    九尾天子臨死前,以天道死亡之眼,暗中偷走了鏡花天子的心髒部分。


    並藏於眼中的太上息土中。


    隻是,蘇羽陰差陽錯之下,在苗圃內種植了天竺銀竹。


    它吸收掉心髒,並凝結成為唯一的一顆果實。


    蘇羽手握此物多年,卻始終不清楚它的作用。


    魔帝望向蘇羽,眼裏浮現一絲玩味神色。


    “凡胎聖體的身體,石胎天子的心,兩者若是融合,會誕生怎樣的存在呢?”魔帝緩緩道。


    凡胎聖體,石胎天子。


    都是天地間至高的存在。


    一個代表蒼生。


    一個代表聖山。


    雙方乃是對立的存在。


    可眼下,卻要將一位天子最為重要的心髒,融合進凡胎聖體的胸膛中。


    史無前例的創舉,會誕生什麽,真的很難說。


    便是魔帝,都有一絲好奇和期待。


    說著,魔帝將天子之心,打入蘇羽的胸膛內。


    但,剛放進去,那顆石頭就自行滑落而出。


    “意料之中,兩者無法自然融合。”魔帝淡淡道。


    可他並未就此罷手。


    而是以自己強橫無比的魔威,強行將天子之心,放在了蘇羽的胸膛內。


    眼看天子之心不肯融合,魔帝以自身的力量,設置了一個封印。


    將天子之心強行封印在蘇羽胸膛裏。


    任憑那石頭不斷跳動和反抗,都未能脫離。


    而此石頭安置好後。


    猙獰的胸膛傷口,竟然開始融合,生生將心髒給包裹進去。


    隨後。


    咚咚——


    輕微的心跳聲,響徹在寂靜的空氣裏。


    天子之心,成功融合於蘇羽的身體裏了。


    但,蘇羽的石化之軀,並沒有變化。


    隻若一個空有心髒的石人。


    “魔帝,為什麽他還不恢複過來?”邪小月問道。


    魔帝道:“心,我是給他補上了,但身體已死,無法補救。”


    什麽?


    邪小月剛剛舒緩的心,重新緊縮。


    既然如此,魔帝為其放置心髒有何意義呢?


    “除非,有人肯犧牲自己。”魔帝望著邪小月,又望了眼蘇彩兒和秦仙兒。


    邪小月躬身一拜:“請魔帝指點明津。”


    魔帝淡然道:“石胎天子之傷,需以凡胎聖體之血來治。”


    凡胎聖體?


    邪小月眼中布滿絕望。


    天地間的凡胎聖體,早就滅絕。


    或許蘇羽就是最後一位凡胎聖體。


    再上哪裏去找第二位凡胎聖體呢?


    “凡胎聖體,他身上還有一具。”魔帝隔空一抓,又是強行從蘇羽的空間儲物器中,將殘月女皇得到的凡胎聖體屍體給取出來。


    邪小月立刻大喜過望。


    這下蘇羽有救了。


    然而,魔帝下一句話,卻將其打入冰冷深遠。


    “隻不過,凡胎聖體的血,是天下最危險的血脈,沒有之一。”魔帝的臉上都透著一絲凝重。


    “將凡胎聖體的血,塗滿石像任何角落,需要一人有死的覺悟。”


    即便是魔帝,都不願意觸碰凡胎聖體之血。


    因為,它會無差別的傷害一切觸碰者。


    哪怕是魔帝都不例外。


    “我來,用我的命來救我的爹。”蘇彩兒宛若贖罪的人,看到了救贖的機會。


    隻要蘇羽能夠活過來,她怎樣都無所謂了。


    魔帝並未理會她,而是以強大的魔力,生生將凡胎聖體的手腕給切開。


    頓時,一股九彩之色的血液,從手腕處流淌而出。


    他稍稍遠離,淡漠道:“你們誰來?”


    “我!”邪小月距離最近,一馬當先將凡胎聖體的血給接住。


    當蘇彩兒要靠近過來,卻被邪小月一把推開。


    她望著蘇彩兒,目中透著釋然:“你爹付出一切救迴來的生命,不應該如此輕易滅去。”


    “可是……”蘇彩兒緊咬著嘴唇。


    邪小月深深凝視著蘇羽,呢喃道:“沒有可是,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她的手指,染了一絲凡胎聖體之血。


    其手指便立刻燃燒起來。


    劇烈的灼痛,令邪小月的靈魂加速流逝。


    可其臉上,卻全是幸福的微笑。


    “此生能夠結識你父親,是我最大幸運。”邪小月微笑著,將凡胎聖體聖體之血,塗抹在蘇羽的臉上。


    塗抹過後,石化之地,立刻恢複,出現正常之色。


    她再度染過一絲,繼續塗抹。


    凡胎聖體之血的殺傷力,令她靈魂不斷散去。


    可其臉上的微笑,卻越來越安詳。


    “本以為一生都渾渾噩噩度過,直到遇見你父親。”邪小月仿佛在細數人生裏,最為美好的時光記憶。


    “最初,我們是朋友,後來,成了敵人。”


    “直到最後,我們又成為朋友。”


    邪小月的靈魂,已經消散過半。


    魔帝看在眼中,並未阻撓。


    從邪小月犧牲自己的身體,釋放出他時,邪小月就已經死了。


    正應她那句話。


    為蘇羽付出,她願意。


    蘇彩兒淚眼朦朧,道:“你停下來吧,這是我該做的事。”


    邪小月沉浸在深深的迴憶裏,無法自拔。


    自說自話道:“知道為什麽嗎?因為你父親的為人,讓我們重新成為朋友。”


    蘇彩兒聽著,第一次安靜聽著別人口述中的父親,第一次想象他的不凡。


    邪小月轉身凝望著蘇彩兒,柔聲道:“你真的很令人羨慕,有這樣一個父親。”


    其目光,穿過蘇彩兒,落向遠處神色複雜的秦仙兒。


    “但我最嫉妒的,一直都是你呀。”


    從第一次見到秦仙兒,知道她是蘇羽失去記憶的妻子。


    那一刻起,便一直在嫉妒。


    嫉妒,秦仙兒擁有蘇羽。


    而蘇羽的心裏,卻隻裝下了秦仙兒,別人,再也容不下分毫。


    此刻,邪小月已經將蘇羽全身都塗滿。


    隻剩下最後一縷。


    她卷起一絲凡胎聖體之血,其靈魂已經透明得幾乎看不見。


    其靈魂熒光,徹底散去。


    即將歸墟。


    一章,明天開始補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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