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斯自從遇見謝爾頓,就像是走上一條不歸路一樣與他越走越近,同時關係也變得越來越好,無意義的對話和互相的說笑越來越多,設計原則的帶著侮辱性的詞匯越來越少。


    比如以前謝爾頓會說,蘭斯你智商低真沒辦法,但是在他發現他智商雖然高但是絕對武力上被鎮壓之後他就不這麽說了,他會尋找更加隱晦的,更加能體現他智商高的說法來表達自己的思想,一般來講心情好的話蘭斯當成沒看到。


    而以前蘭斯會動不動威脅謝爾頓——威脅是他的長項,他在生活中也時常這麽做,但是現在他也很少這樣了,因為他發現對於一個心智還具有許多童真童趣的人來講,被威脅的習慣了居然會產生抗性,當他發現時常蘭斯都隻是說說而不會真的怎樣他的時候,他就開始有些得意了。


    “蘭斯,在中餐館挺一下,我要去買一隻左宗棠雞。”謝爾頓說,由於他說的一點請求的意思都不帶,就顯得有些囂張並且讓人不想理睬。


    蘭斯也準備不理他,他裝出一副融入了開車的世界誰也不想理的境界中,因為他知道這一家餐廳的左宗棠雞是多麽的坑爹並且排隊的人還是那麽多,誰知道會不會等了半天還買不到,會不會終於買到了但是謝爾頓·煩人精·庫珀先生又覺得不好吃,然後跑來理論。


    聽說過因為一份陳皮雞丁引起的謝爾頓先生的語言學習作戰,蘭斯表示他不想真的體驗一迴,然而當年陳皮雞丁事件的時候謝爾頓和他還不熟,怎麽著也不會到他這裏鬧,現在就說不定了。


    “蘭斯,能不能把我載到那家中餐館去?我要去投訴他們的左宗棠雞做的不正宗。”——已經滿足於蘭斯作為司機出現的謝爾頓如果這樣說的話,蘭斯覺得他可能會失手打死這個家夥,為他的那麽多破事。


    他感到有些焦躁,這種焦躁並不是平時那樣的在心裏的焦躁,而是貫穿於四肢的,從神經的末梢一直爬到身體深處,帶起像是瘙癢一樣感覺,令他很不舒服。這種感覺從手上而來,從手掌麵上爬上來。


    “嘖。”蘭斯當然知道自己是怎麽了,這種感覺不是全然陌生的,雖然也已經幾年沒有感受到過,嘛,誰能知道那些打扮入時的全身上下都表達著自己不是下層人的小姐和夫人為什麽會用低劣的化妝品呢,難道因為手沒有臉重要就可以糟蹋了?或者臉上的其實也都是劣質品。


    從右手傳遞來的瘙癢讓蘭斯沒辦法保持良好的心態,現在他的眉頭不和平的皺緊,心裏隻想著怎樣快點迴家,以及把車上的這個從剛剛沒有被滿足購買*的大齡兒童送迴去。


    因為蘭斯的家庭從一開始就是中等的,帶給他的一直是十分正經的教育和享受,斯托克夫人從來不會使用差勁的化妝品,所以蘭斯前十多年的人生也從來不知道皮膚過敏為何物。說起來他並不怕花粉,也不怕灰塵,但是一些女士使用的低廉化妝品會讓他吃苦頭。


    第一次過敏是高中的時候學校舉辦小型舞會,打扮的十分用心的女孩子和蘭斯跳了一支舞之後,他就感到了不適,當然事情到最後那位小姐和蘭斯一樣都沒有好心情,後來蘭斯就比較注意這個方麵,說起來這真是不好受。


    而今天,是啊,誰知道那位帶著漂亮女帽的,舉止正常自然的,帶著孩子來看心理的女士手碰了什麽東西呢,反正和她握過手的蘭斯現在從手掌到全身都不舒服了。


    不同於疼痛感,說起來如果是痛覺的話他還沒什麽關係呢,隻是現在握著方向盤的右手被輕柔的酥麻覆蓋了,這更讓他覺得不能忽視並且無力。


    是的,就是這種感覺才憤恨。


    就連在旁邊嘰嘰咕咕不知道在說什麽的謝爾頓都發現車子裏麵氣氛不對,警惕的看過來。他看見了什麽呢,總是認真的溫和的心理醫生緊抿這的嘴唇,會溫柔的看著別人的眼睛被眼鏡掩蓋的冷冽,還有一隻紅腫的、顯得可怕的右手。


    蘭斯十分安心於今天忘了摘眼鏡,他的偽裝永遠要是最好的,不能有一點破綻,雖然旁邊坐著的是不諳世事的謝爾頓,但是他的偽裝不是為了旁邊的人準備的。


    他並不是對著某個人偽裝自己,也不是對著大眾,這隻是他生活的習慣,就如同受到挑釁他會更加努力的扭曲思想一樣。


    謝爾頓的目光毫不退縮的對上蘭斯不高興的,可以算是怒氣勃發的眼神,在蘭斯對他冰冷的吐出:“閉嘴!”兩個字的時候,也沒有絲毫瑟縮。


    這就是作為單純的人類——也許同時也是自戀的人類的好處了,謝爾頓終究還是良善的心裏能想到的是蘭斯不正常的、紅腫的手而不是他那拒絕的聲音。


    謝爾頓生了病會幹什麽,找媽媽找妹妹找室友找鄰居照顧自己,還要聽兒歌還要讓別人在自己的胸口抹藥膏,還要順著順時針不然胸毛會打結。而蘭斯呢,蘭斯生了病會幹什麽,不希望別人看見能快點好就快點好絕對不矯情不嬌氣,現在還要苦逼的開車送自己和鄰居迴家。


    人和人的區別大抵就是這樣。


    “呃,鑒於你看起來好像是皮膚過敏了——”謝爾頓露出想要安慰人但又不知道怎麽安慰的困難表情,但是他還是說出了自己從別人那裏學來的話:“好啦好啦,吹吹就好啦,以性別來講你不用糾結於自己的手變得不好看的。”


    也許前麵還是像模像樣的關心,但很快這個天生沒心沒肺的家夥就暴露了自己不會說話的本性:“我妹妹也過敏過,媽媽說不用擔心擦上藥膏就好了,但是她更恐懼於會不會留疤——我想你作為一位男士不會有這種困擾,嗯,也許你自己更能了解自己的心理。”


    他很淡然的就把話題歪到心理的方麵去了,就好像他很喜歡心理學一樣,實際上他自己是個連心理學上說自己是有心理疾病都不能接受的笨蛋。


    “從心理學上來講,我也不是為傷疤很醜陋這樣的理由生氣。”蘭斯從嘴巴裏麵艱難的憋出這句話,他的手心好像出汗了,粘粘的不舒服,更讓他覺得自己的手上可能沾了不幹淨的東西,惡心又無力,這時候如果旁邊的人會開車的話多好啊,就可以把自己換下去了,他想。


    但是謝爾頓在開車這方麵就是個廢柴,完全指望不上,如果不想自殺的話蘭斯絕對不會把方向盤交給這個家夥——一車兩命,質量保障。


    “實際上你閉嘴就好了,謝爾頓,”努力地用聊天來轉移自己注意力的蘭斯說道:“閉嘴,安安靜靜的坐著,我會把你送到地方然後我的手會不會留疤就不勞您操心了。”


    “哦,天哪,”不太會看別人臉色的,也許是突然母性大發了也許是一直都很好心的謝爾頓誇張的叫了一聲,然後告訴蘭斯他實際上還是關心他的:“媽媽相信的宗教說生病的人是應該得到照顧的,作為鄰居和朋友我不能把你扔下。”他這麽說著,似乎又覺得自己變成了英雄人物,簡直可以自我崇拜一下,或者說他沒怎麽照顧過別人,現在心急了。


    “你要相信我,蘭斯——你知道自己是因為什麽才會過敏的嗎?”


    “化妝品,廉價的化妝品。”蘭斯說,他覺得謝爾頓似乎變得有用了一些,不管怎麽說吧,現在他的心情好了一些。


    “那麽這種事不會傳染的,看來我可以照顧你。”謝爾頓說:“你上次幫我擦過藥膏,我是說,我也可以幫你。”


    不知道怎樣照顧人,也沒有學習過與人相處的謝爾頓,蘭斯突然覺得這家夥現在說的話可以接受,雖然他不需要。


    謝爾頓的眼睛亮晶晶的,沒有一絲偽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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