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道確實變了,還變得不輕。


    其實倒不是川平家在驅魔界待不下去了,隻是妖魔邪道在日本原本就似乎分得不是太明確,近年來妖怪出沒較多,驅魔師順路除除妖也不是什麽大事。


    恰好川平蓮自從上一次在魔界大將軍那裏遭到絕對打擊之後很是消沉了一陣,川平家又收到阿爾伯特·海迪爾的警告輕易不敢讓川平蓮出去驅魔,因此便著手讓川平兄妹接手除妖的工作……哦,也許還包括捉鬼。


    川平蓮這個人,樣貌好,又聰明,家世顯赫,在家族事業中的天賦也很高,放在人類社會任何一個群體裏都是出類拔萃的人物,卻偏偏運氣不太好,總是遇到超出他能力之外的對手,這人又從小驕傲死不服輸,標準的不見棺材不落淚。


    自從那次被海迪爾收拾一頓後他很久沒去東京了,一直在京都一帶做著除妖的工作,接到家裏的消息說洛山高校一帶有許多妖怪出沒,便帶著妹妹來到洛山附近,卻沒想又遇到了大山。


    “這位先生,你身邊那位並非人類,不要被假象迷惑了,請讓開。”


    坐在洛山高校附近的咖啡廳喝著茶,雲雀恭彌眯起眼望著眼前的少年少女,不自覺迴憶著上一個這麽跟自己說的人後來是什麽下場……好像不記得了。


    身為守墓人的雲雀憐子經常要往返於人鬼邊界,身上陰氣比一般人都要重,靈力強的人看到她的時候會瞧見她的身後圍繞著若隱若現的鬼火,偶爾也會發生被當成鬼的事,但多數人都是看到雲雀的時候就退縮了,真的敢衝上來的反倒很少。


    畢竟雲雀恭彌的強大無關種族,隻是純粹地強大到讓所有人都忍不住折服。


    “你,”雲雀放下手中的杯子瞥向剛才說話的年輕人,聲音裏隱約竟然有些笑意,“剛才說什麽?”


    “所以說一般人就是愚蠢,你身邊的這個女人,她……”川平蓮的話沒機會說完,川平雅就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急忙扯住他的衣服想阻止他說下去,卻還是晚了一步。


    人類有時候真的挺會自己作死的。


    接到憐子電話的時候,黛西和赤司剛放學,不管出了什麽事赤司都不會耽誤訓練,也沒搭理電話就直接去籃球部了,黛西替他接了電話,聽那頭的憐子說完,她頓時樂了起來。


    “少爺少爺,你猜憐子姐姐他們碰著誰了?”


    正打開櫃子替換球服的人頭也沒迴地開口:“川平。”


    “……少爺你莫不是學會了預知魔法?”黛西一臉驚訝地盯著赤司的眼睛猛瞧,後者直接甩給她一個白眼。


    “稍微推算一下就知道了,川平蓮並不是個好運的家夥。”雲雀恭彌多少年難得來京都一次就被他碰上了,也真是夠倒黴的。


    “可不是麽,偏偏這家夥還對雲雀說他老婆是鬼,哎,活著不好嗎?”最後一句話是黛西真心的感慨。


    真是不作不死。


    “川平蓮又被打進醫院了,估計沒個半年都出不來,這下暫時除妖人不會來鬧騰了……不過少爺,你打算拿森下會長怎麽辦?”


    之前米蘭達交給赤司一份絕密檔案,是這所學校所有非人類學生的名單,竟然比赤司所預料的還多。


    “……再看看吧。”這麽多學生,雖然是妖但也到底沒做出什麽壞事來,他也沒有單方麵虐殺的興趣,還是暫且留著看吧。


    “那那個夏目君呢?”黛西狐疑地嘀咕著,“我剛剛才想起了,他大概就是小時候巴裏他們要找的男孩吧?”


    因為聲音很像,他們錯抓了赤司。


    “嗯。”赤司淡淡的應了聲,似乎並不想在這個話題多說,談話間衣服也換好了,他關上櫃子門對上黛西似乎有些糾結的表情,不由皺起眉,“怎麽了?”


    “我在想,其實你們除了聲音有點像,長相和氣味完全不一樣,惡魔並不是靠聲音來分辨人的,巴裏他們到底為什麽會抓錯呢?”


    這個問題問得好,連赤司自己都疑惑過,然而當時還太小,那天的記憶其實大部分已經模糊了,不過其實怎麽樣都無所謂了。


    “那不重要了。”赤司忽然笑了笑,一把抓過黛西的手把戴在手腕上的愛爾納套在她手上,“你帶妮可去和雲雀夫人他們會合吧,我練習結束了過去。”


    “這個給我幹嘛?”黛西狐疑地扯過他的手想塞迴去,赤司卻伸出另一隻手握住她的手。


    “你先帶著,我昨天打球的時候砸到它了。”


    “哦……”黛西不疑有他地嘀咕了聲,“那你一個人要小心啊。”


    “嗯,你快去吧。”


    一人一魔習慣了這樣的相處倒也沒什麽感覺,但是在剛踏進來的洛山籃球部男生聽來,這對話怎麽想都有種老夫老妻的感覺,尤其黛西模樣好身材也好,在洛山也是排的上名次的混血美人兒,少年們頓時鬱悶了。


    “又在虐狗了。”


    “剛才赤司君把隨身的護腕送給那女生了,嘖嘖。”


    “哎,別看,辣眼睛。”


    黛西踩著一地單身狗的玻璃心來到保健室,妮可已經睡著了,她和米蘭達打了個招唿便抱起小丫頭走了,原本是打算直接閃身的,不巧有幾個學生來保健室,她隻好從門口走出去,卻沒想這次來的人還是認識的。


    “黛西同學?”


    雖然黛西名義上說是赤司的女仆,但兩個人的相處模式實在詭異,有人猜測黛西和赤司的關係也許遠比看起來更親密,畢竟少爺和女仆原本就是非常引人遐想的關係,而如今就直接看到黛西抱著孩子在學校裏晃悠……


    “啊,你們好呀。”黛西一臉稀鬆平常地朝眼前的女生們笑了笑,這幾張臉她記得,應該是同班同學。


    “我還有約,先走了。”金發少女微微點頭示意,然後轉身離開了。


    黛西並不是什麽有禮節的惡魔,隻是在人間待久了被潛移默化出了一些習慣,漸漸地覺得人類這種謙遜的打招唿方式也挺好的,一時倒沒想起哪裏不對勁,直到隱約聽到身後有人討論的聲音。


    “那個難道是赤司君的孩子嗎?”


    “我覺得是,你們看見那女孩兒了嗎?那臉長得和赤司君好像啊!”


    ……像嗎?


    黛西帶著新的疑惑來到和憐子約定的地點,咖啡廳裏蔓延著濃鬱的咖啡味,雲雀夫妻很安靜地坐在靠窗的位置看風景,雲雀小七正津津有味地吃著一小塊蛋糕,場麵一片安靜祥和,讓人完全看不出這裏剛剛有人被打到抬出去……


    “啊,黛西。”憐子朝黛西揮了揮手,她懷裏的男孩驀地挺直腰杆看過來,看到黛西懷裏的小丫頭,男孩也顧不得吃蛋糕了,立刻轉過頭用力埋在母親懷裏瑟瑟發抖,那沒出息的樣子成功地得到了他父親的白眼一枚。


    “弱。”


    “沒關係啦小七,妮可睡著了。”黛西有些尷尬地在他們對麵坐下,男孩小心翼翼地偏過頭,看到妮可果然在睡覺,他這才又坐迴來,蛋糕也不吃了,隻抬起頭露出隱約還能瞧見牙齦的臉頰。


    “她為什麽要吃我?我又不是蛋糕。”竟然是口齒十分清晰的。


    “那個……大概在妮可覺得,你比蛋糕好看?”黛西猶豫著尋找比較能讓小孩接受的說法,雲雀小七立即笑了起來。


    “真的?我比爸爸好看嗎?”


    “哼。”某爸爸不輕不重的聲音。


    黛西很認真地瞅了瞅雲雀又瞅了瞅男孩,糾結著開口:“我覺得,再過個20年才好比較。”


    這麽屁大的小孩還沒張開就想和自己爹比美,這臭屁的小模樣倒是和轉生前沒什麽兩樣。


    “哼,大人都怕爸爸,愛撒謊。”雲雀小七一邊說一邊抬起頭望著憐子,“隻有媽媽覺得我比爸爸好看,還是媽媽好。”


    “對啊,我們小七是世界上最漂亮的男孩子。”雲雀憐子從善如流地順著兒子的小情緒,一邊伸手扭了扭男孩的鼻子,“你爸爸都是老男人了。”


    這母子倆作死的勁兒也一點沒改啊……


    “憐子姐姐這麽說,雲雀先生不會生氣嗎?”她可不覺得雲雀恭彌麵對自己的兒子就會大方起來。


    “不管他。”憐子輕哼了聲,來之前明明說好了不到迫不得已不要動手的,結果這個人還是一點就著,雖然是為了維護她,但下手太重險些嚇到兒子,她好不容易才哄好,可沒力氣再去哄大的。


    “說到長相。”黛西想起先前的疑惑,“妮可和少爺長得像嗎?”


    “仔細看的話五官並不相似,但是乍一看的時候那種感覺特別強烈。”憐子很認真地端詳著妮可的模樣,“可能因為是魔王的女兒,天生有讓人認可的魔力,她希望自己是赤司君的女兒,自然的就會讓見到的人這麽認為……”


    “原來如此。”


    大魔王雖然看著不著調的,但黛西知道魔界沒有哪一任王是廢物,魔王的基因很強大,妮可生來就會這種魔法也沒什麽奇怪的。


    “那豈不是說將來妮可看上了誰,那個人就跑不掉了?”黛西忽然想到這茬,忍不住說出來,對麵的雲雀小七猛地抖了抖。


    “媽媽,我們迴家吧?”他現在有強烈的不詳的預感。


    “哎,這就要走嗎?”黛西疑惑地開口,餘光瞥見雲雀伸出手,頭頂的鳥兒落在他手上似乎嘰喳了一下,雲雀好看的唇角微微揚起,那鳥就撲閃著翅膀飛了起來……直接落在了黛西懷裏的妮可頭上。


    懷裏的小丫頭緩緩動了起來,黛西急忙低下頭看著她,妮可伸出小手揉揉睡得迷糊的眼一邊打著嗬欠,那模樣看著著實可人,黛西忍不住腦補赤司小時候也這個模樣,走神的功夫,妮可卻已經聞到了。


    比這個人界所有的食物都更吸引她的味道。


    “啊咿!”


    小惡魔直接掙脫黛西的懷抱爬到桌子上,飛快地朝對麵的男孩撲過去,動作太快在場的兩個女人都沒能阻止,唯一能阻止的大爺卻坐在靠窗位置逗鳥,於是悲劇再一次喜聞樂見地發生了。


    “啊啊啊啊別咬我啊!”


    哎,都說了,不作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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