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狄浦斯聽到這個謎語後,不禁微微一笑。


    “你的謎底是一個人。”他迴答說,“人在幼年,即生命的早晨,是一個氣力弱小的孩子,他用兩條腿和兩隻手在地上爬行;等他長大成人,進入生命的中午,毫無疑問隻用兩條腿走路;後來,他終於年邁體衰,進入生命的黃昏,隻好拄著一條拐杖幫著走路,好像三條腿一樣。”


    謎語猜出來了,斯芬克斯羞愧難當。她絕望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而猜出謎語的年輕人自然得到了公告所承諾的王位以及前國王的遺孀——他的生母伊俄卡斯忒——而可憐的人兒卻對此一無所知。


    伊俄卡斯忒是位溫柔豐滿的女人,她給俄狄浦斯帶來了異性的快樂,還有母愛般的包容。婚後,兩人很快就有了第一對孿生兒,不久又生了一對女兒。


    幸福總是那樣的虛假和短暫,在謎底沒有揭曉前。


    俄狄浦斯當上國王沒幾個年頭,底比斯突然發生了瘟疫。祭司們從神殿帶來啟示:


    “神的命令,把王國裏收留的一位罪孽之徒驅趕出去。否則,你們永遠擺月兌不了苦難的懲罰,因為謀殺國王拉伊俄斯將成為一筆巨大的血債壓在城市的上空。”


    俄狄浦斯當即表示他會親自過問此事。他派出使者請來了盲人占卜師提瑞西阿斯,要求他使用神秘的力量占卜兇手。


    這是一個日落的黃昏,在宮殿之前,眾人的圍觀中,提瑞西阿斯舉行了占卜儀式,他的雙眼“看”透了交織在底比斯上空的命運之線,驚恐萬端地說出了結果,“俄狄浦斯,不必再費力尋找,你自己正是禍害整個城市的元兇!你是殺害國王的兇手,又是你跟自己的母親生活在傷天害理的婚姻之中。”


    俄狄浦斯對此全然不加理睬,嘲笑盲人是騙人的魔-術-師,詭計多端的流氓。另外,他又懷疑自己的妻弟克瑞翁,埋怨他們倆人玩弄陰謀。


    但是,命運就是要在這一天對俄狄浦斯進行審判。


    當初跟隨在老國王拉伊俄斯身邊的仆人出現了,他對俄狄浦斯進行了指證。隨後,一個又一個的證人出現,將俄狄浦斯的一生拚湊在世人麵前:


    國王拉伊俄斯和王後伊俄卡斯忒婚後長期無子,於是他們到特爾斐的阿波羅神廟祈禱請教,祭司們給出了一則神諭:“拉伊俄斯,你會有一個兒子的。可是你要知道,你命中注定將喪命於你的親生兒子手上——這是宙斯的命令。”


    這對夫妻對此惶恐不安。他們想要分開住宿,但炙熱的愛情卻令人難以抵擋,於是男人終於在一個夜裏爬上了女人的床。


    一年之後,伊俄卡斯忒生下一個男孩。這個孩子的出現讓父母又想起了神諭的內容,為了阻止預言實現,他們命人用釘子將嬰兒雙腳刺穿,然後用繩索捆綁起來,扔在喀泰戎荒山下。


    執行這殘酷命令的牧人可憐平白無辜的孩子,謊稱已處死了嬰兒,實則將他帶到科任托斯,交給國王波呂玻斯。按照孩子腳上的傷口,老牧人為他取了俄狄浦斯這個名字,即“腫腳”之意。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清楚了。盲人占卜師提瑞西阿斯說得沒錯,俄狄浦斯就是殺害親父,娶了親母,給底比斯帶來災難的那個罪魁禍首。


    一夜之間從高高在上的國王成為了喪失所有榮譽的全民罪人,俄狄浦斯覺得自己快要瘋了。他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殺死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生下了他,傷害了他,拋棄了他,後來又愛上了他,為他生下了孩子——是的,就是那個既是自己的母親,又是自己的妻子的女人。


    他手持利劍闖進她的臥室,想要用言語羞辱她,控訴她,然後再殺掉她,然而眼前陰森森的淒慘景象卻令他停下了腳步:王後伊俄卡斯忒頭發散亂,已經吊死在床頭上方。曾經的她是那樣的鮮活、甜美、溫柔,現在成了一具毫無生氣的冰冷的屍體。


    俄狄浦斯此時才發現,自己在恨她的同時,是如此的深愛著她。


    他哽咽地上前,解開繃緊拉直的繩子,把愛人的屍體放在床上,從她的衣服上取下金色的胸針。


    他詛咒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寧願從來沒有發生過!他舉起胸針,狠狠地刺向了自己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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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捂住雙眼,戴維-迪蒙尖叫地從床上坐起。


    眼仁一陣陣的劇痛,夢裏發生的事情渀佛真實存在一般。


    一大堆的信息湧進大腦,漲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他大口地唿吸著空氣,盡量保持冷靜。


    一幅接一幅陌生而又熟悉的畫麵在腦海裏閃現:


    一位溫柔的母親正抱著一個嬰兒,憐愛地端詳著這個小生命。但是這種喜悅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很快這個小寶貝就開始了哭鬧。


    它的要求簡直無窮無盡——母親的乳*汁,溫柔的,還有……改換尿布了。總之,它的要求必須立刻得到滿足,否則就會用尖叫把你逼上絕路。


    他漸漸長大,但母子之間的“戰爭”並沒有因此而停止。他從不接受不合心意的食物,哪怕再饑餓。是的,他的要求必須得到滿足,否則就會毫不猶豫地用堅定的意誌和超高的分貝陷母親與彷徨無計的精神癱瘓狀態。


    但即便如此,母親仍覺得自己的孩子比那些別人家的乖孩子更招人愛。


    直到此時,畫麵中終於出現了孩子的父親。小孩子是如此渴望能被父親抱在懷裏拋拋接接,或是一塊兒打滾撒歡,但是父親總是在忙其他事。他對自己的繼承人毫無興趣,甚至還不如街邊20美元一炮的妓*女。


    於是男孩果斷地將自己的愛全部給了母親。但是很遺憾,他的這種全心全意的愛並沒有得到完全的迴報。隻要父親願意,他可以輕易點燃母親眼中的火焰,而男孩卻不行。


    他開始對母親溫柔,裝成熟做出一副小男子漢氣派,拐彎抹角地詆毀父親……但無論怎麽做,在與父親爭奪母親的愛的這場戰爭中,他徹底的失敗了。


    那個男人感覺到了兒子的挑釁,他狠狠地揍了他一頓。推搡中兒子的頭頂撞上了床角,倒在了血泊裏。


    畫麵的最後,是一位麵目滄桑的老人在雨中輕撫著孩子的臉,低聲沙啞的說道:“你叫什麽?”孩子迷茫地搖了搖頭。“那得給你取個名字,就叫……戴維-迪蒙吧。”


    “戴維-迪蒙!”年輕的魔術師從床爬起,來到鏡子前。


    “這就是被你所遺忘的記憶嗎?”他低下頭,撩開頭發,細細地模索著頭頂。在發線後兩厘米處,有一道難以磨滅的疤痕。


    “我該恨誰?那個男人?還是占有了我全部的愛後,仍拋棄了我的你——母親!”


    戴維抬起頭,挺起胸,嘴角微微勾起,默默地笑了。


    他重新迴到床邊,舀起那本銅書。


    剛才湧入腦中的信息可不止那一段記憶,還有一些關於這本書的知識。


    他打開封皮,翻過第一頁——也僅能翻動這一頁,心裏默讀第二頁的內容:


    靈魂的桎梏被打破,在聖火的引領下,你開始涉足……的禁區。從此,你有資格學習……的知識。


    讓我教你,如何令自己的心靈平靜。你須謹記……,如此,當**與靈魂的波動相同時,方能掌握這種力量。


    它能超越所有的精妙之物,也能滲透入所有堅固之體,是強大力量中的最強者。


    ……中產生了眾多非凡的變化,我將教你如何掌握這些變化。謹慎地使用它……強大的是知識。


    吾為……!吾掌管時間,創造文字、數字和一切科學!


    ………………


    書頁上有一些文字無法讀出,也不能行諸與文字,但他能領會那些意思。


    放下書本,戴維-迪蒙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靈平靜。


    他把注意力集中在腦部,像x光一樣上上下下全方位掃描。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每當他的注意力將要耗盡時,內心深處總能爆發出一兩點火星,將他的精神燃燒得更加旺盛。


    這些火星,讓他聯想起穿越來時做的那場夢——夢境中最後一團聖火爆裂,飛濺入他的靈魂。


    “靈魂的桎梏被打破,在聖火的引領下,你開始涉足……的禁區。從此,你有資格學習……的知識。”


    這是銅書中的話,聖火就是鑰匙,打開了“形而上”的知識之門。


    過了很久,他終於感覺到在類似鬆果體的部位有一異物。


    “它是神秘之中的神秘,永遠在物體三態間變化。”戴維喃喃自語道:“當無法察覺它時,它如恆古堅冰,謂之金剛;當察覺它時,它如清泉,謂之智慧水;當使用它時,它如微風,謂之源能。”


    戴維用意識觸碰這異物,它似乎活了過來,開始緩緩向四周輻射清涼。


    冷靜——就是這種物質起到的效果之一吧。


    “嘔”,戴維突然大口大口地嘔吐,將胃部的所有東西都吐了出來。身體無比虛弱,精神卻很亢奮。


    到極限了——他知道。人不可能無止盡地提升力量與智慧,基因與腦容量就像一把雙重的鎖。哪怕擁有了神秘的力量,他也不可能成為超人。


    好不容易緩過勁,他爬起來衝了個澡,把自己收拾幹淨。然後整理行禮,交錢退房,在門口攔了一輛的士。


    “希爾頓飯店。”他報了地址,然後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下意識的,他將手按在了旅行包上。在那裏,他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銅書的厚度與冰涼。


    的士開始緩慢地加速。從後視鏡裏,戴維最後一次看到了那間承載他許多記憶的小旅館。


    “我再也不會迴到這裏了,絕不!”他在心裏暗暗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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