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認為有了安身立命之地,心情舒暢地在韋陀寺山門前享受大明朝冬日暖陽的萬天明,遠遠地瞧見屯長李青山領著幾個手拎鐵尺、鐵鏈,衙門中公人般打扮的人,朝此處行來。


    萬天明當時腦袋就大了,眼睛也直直的盯住遠處行來之人,心中盤算良久。自家搶胡大官人家財物一事並無疏漏,卻不知怎的捕快會到此來?難道是領路的李青山,嗅得蛛絲馬跡去報官了不成?若真如此,不如殺了忘恩負義的屯長李青山,宰了平素裏狐假虎威狗仗人勢,欺壓良善的鳥捕快,就此反了他娘的地狗朝廷。倒時也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無拘無束落得個逍遙快活。


    此念頭一起,往事曆曆的浮上心頭。三、四個月前,老子用自己造的盒子槍打鳥,也是老子點兒背,遇到了警察王黑胖一夥兒,該死的王黑胖把老子一口氣兒追出去了三百八十多年,父母妻兒是永無再見之日,幸福文明的生活再也享受不成了,那叫一個淒慘慘,悲切切啊!


    別的不說,就這天下動蕩年月,想活下去也是不容易啊!是吃糠咽菜,履曆兇險,差點兒沒把老子給餓死。


    不得已,從無不良記錄的老子當了迴劫富濟貧的好漢,剛剛好過了一點兒,還沒來得及偷偷的樂上兩聲呢,官差捕快又尋來了,老子也算前後兩世為人了,難道就和你們這些公門中人這麽的有孽緣,碰見就倒黴?


    難道又要被你們這些捕快(古時候的警察)追的無處藏身不成。娘的,尼瑪能把老子追迴去三百八十多年也行啊,就怕再把老子追出去個千兒八百載的,老子這條小命要讓你們如此這番的折騰,豈不是水多麵少---活的希,死翹翹了嗎?


    萬天明前情後事的加起來越想越怒,真真是新仇加舊恨,焉能不怒。此時萬天明緊盯著行至跟前的捕快們,是雙目盡赤,兩手撩開僧袍握住自造盒子炮的槍柄,麵樓兇相就要發作。


    笑嗬嗬的李青山一見萬天明變了臉色,兩手插在腰間僧袍之內,如同兇神惡煞一般,心說“不好,這和尚一定是誤會案發了,要犯渾。娘的,和尚你犯渾不打緊,到時可要連累俺們這些與你在僧綱、道紀那裏作保的三老四少們啦。”


    李青山一看要壞菜,也不等身後尚未站定的捕快公人們開口說話,急忙上前兩步,拉住了往外拔槍的萬天明,一邊衝著萬天明擠眉弄眼,一邊打著哈哈的說道:“天明大師啊,俺與你引見一下,幾位日照縣衙的捕頭老爺。幾位老爺聽說,這韋陀寺裏來了得道地高僧,今天特地的來上香拜佛,請大師指點迷津地。”


    說完又用拉住萬天明胳膊的手,使勁的往下按了按,誠懇的小聲嘀咕道“別慌,沉住氣,聽俺的,保準沒事兒。”


    這一下倒把萬天明給弄糊塗了,看這架勢李青山不是給官府報信的幫兇呀,反倒像是為自己打掩護的自家弟兄。不管咋地,看看形勢再說,現在也不是扯虎皮做大旗的時候,石頭手榴彈剛剛做成功,數量還不多,手下的青少年隊伍,肯不肯跟著自己殺官造反,還沒一點兒把握呢?現在是能不與官府衝突就不與官府翻臉的冬眠時期。


    萬天明打定主意,掏出僧袍下的雙手,緩和一下麵色,衝著七八個衙役捕快打扮的公人,單掌稽首,笑吟吟的道了聲:“阿彌陀佛,貧僧有禮了。”


    捕快官差們唬著臉,也紛紛拱了拱手迴道“大師客氣了,客氣了。”說完又把手中的鐵尺、鎖鏈,有意識地抖了個叮當亂響。


    萬天明一看這幾人言語還算客氣,不像是來緝盜捕兇的,但又一個個的黑著臉,手裏舀著叮當作響的家夥,實在想不出是何由來。扭頭看看身側的李青山,隻見李青山是朝廟裏直努嘴。


    萬天明心想,先讓到廟裏再說,要有什麽不對勁兒,老子跟你們來個關門打狗,豈不是更保險。想到此間,就笑嗬嗬的說道:“幾位官爺,請隨小僧到方丈靜室敘話,喝口香茶也好去去寒氣。”說罷畢恭畢敬的把幾個公差往廟裏領去。


    幾人也不客氣,跟著萬天明大大咧咧的行去,一路之上對廟中事物指指點點,嘀嘀咕咕。


    一行人來到方丈靜室之中,分賓主坐定奉上香茶,還未等萬天明開口相詢,為首的一生的高大,留有長須的官差就開口道:“俺姓趙,本是日照縣的步快捕頭。隻因城中胡大官人家被殺人放火洗劫一空,州府衙門發下海捕公文,俺們弟兄查訪到此,聽說這韋陀寺又重開了山門,聚集了許多的和尚,恐有歹人混入,俺們特到此查看一番。”說罷還煞有介事的掏出公文,在眾人的眼前晃了晃。


    萬天明聞聽此言,才算把心放在了肚子內。心說“原來是搞刑事偵查地。娘的,把俺驚了個半死,老子埋了財寶,花出去的都是重鑄了的金銀,珠寶首飾又不曾流入當鋪黑市,你們要是能破了案那才叫神探呢。老子這些反偵察手段,都是幾百年後電視上學的,跟你們這年月是不可同日而語地······”


    萬天明還沒月複黑完呢,卻又聽那趙捕頭厲聲問道:“不過你這和尚廟裏到也有些可疑,和尚們不打坐念經,卻習些拳腳棍棒,不知為何啊?”


    萬天明剛要答話,李青山可就坐不住嘍,急忙道:“那些本是屯中子弟,農閑時節來到廟裏跟著天明大師習些拳腳,一是強身健體,二來是劉黑七等強人再來禍害俺們時,也好保家護院不是,還望官爺不要誤會了。”


    萬天明在一旁也隨聲附和著,心說“這些人的眼還挺毒,俺這做賊心虛的滋味,細一品還挺不好受。”


    “那也不對,這些小和尚都一色的新棉衣褲,一個個都紅光滿麵的,想來是吃的不錯吧?這些都是誰給供奉的呀?”趙捕頭上首坐著的一矮胖子陰陰的說道。


    “是啊,再說這和尚也太多了吧,官府可有明文規定,鄉野小廟不可多過二十人,還須盡是孤寡無依之人,你這裏可是犯了大明律的啊。”趙捕頭對麵坐著的一人也桀桀的怪叫道。


    這下熱鬧了,這些人是你一言我一語的把萬天明問的啞口無言,眼看一會兒,就把萬天明說成了十惡不赦的強盜土匪了。


    萬天明被驚得一愣一愣的,心說這是怎麽個情況,咋他娘的一會兒就看出來了這麽多的破綻,想象力夠豐富的呀。


    李青山站在萬天明身旁,看著沒了言語傻了眼的萬天明,趕緊小聲說道:“這位是馬快捕頭,叫何九,那位接話茬的是衙門禮房的司吏,專管鬼神、祭拜天地,和尚老道的呂封,呂司吏。大師啊,可不敢再讓他們胡侃下去了,趕快掏銀子,把這些瘟神打發走了事。”


    萬天明心說“這都什麽呀,一會步快頭,一會馬快頭,一會又來個什麽禮房的司吏的,亂哄哄的。哎!依俺看其它是假,要銀子是真。”


    正不知如何是好的萬天明,一聽這話是恍然大悟,娘的,這是來敲竹杠來啦,當即伸手入懷取出來二三十兩散碎銀子,走到趙捕頭跟前塞入趙捕頭懷中,笑嘻嘻的說道:“幾位官爺,嘴下留情,小僧初來此地,如有不周之處,還望多多包涵。”


    幾個官差一見這胖和尚上道兒,送上了貌似不少的一大把銀子,立馬換了嘴臉,連道“好說,好說。”


    呂司吏見狀,要來了度牒僧冊走馬觀花的翻看一遍,拉著官腔道“既然已在僧綱那裏領了度牒入了僧冊,又有本地的鄉紳們作保,應該無有歹人混跡在此,還望大師以後定要奉公守法。”


    然後領著眾官差捕頭,告辭而去。萬天明看著官差慢慢遠去的背影,氣的大罵一通,罵完後想了想,感慨一聲道“原來捕頭(古代的警察)們敲詐勒索收黑錢的惡習,是有曆史的,可謂是淵源流傳後世幾百載啊!”


    萬天明還沒感慨完呢,就見李青山樂嗬嗬地送完官差返了迴來,餘怒未消的萬天明,沒好氣兒地衝著李青山罵道:“娘的,你個老小子,這都他娘的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你也敢往老子這兒領,一會兒工夫就訛去了老子幾十兩銀子。”


    李青山一看和尚還挺不客氣的罵上了,當下臉色一變,也沒好氣兒的迴罵道:“你個賊和尚,老夫幫了你這麽大的忙,你不說好酒好肉的招待與俺,反倒罵上俺了。真他娘的是個不知好歹的鳥和尚。”


    萬天明一聽差點兒給氣樂了,罵道“娘的,你領人來訛老子的銀子,還好像給老子幫多大忙似的,你給俺細細的說道說道?”


    李青山吹胡子瞪眼睛的怒道:“哼哼,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你上次一走月於說是去化緣,迴來就成了富和尚,就能瞞過天下人。日照城中出了事兒,沒幾天捕快們就來廟裏了,要不是老夫給你們遮掩著,你們能這麽安生,還能搞那個什麽石頭做的火器?眼看就要年關了,縣太爺五日一比較,破不了案就要被打板子,那些捕頭們能不賣力氣查案,來這廟裏盤查也是正常,老夫與你幫忙遮掩糊弄官差還有錯了?還要被你個沒良心的死和尚罵嗎?”


    萬天明被李青山一席話噎得無話可說,細一想李青山沒有出賣自己,還幫了忙,心裏有點愧疚,連忙吩咐徒兒周興安排酒席,讓眾徒兒作陪,仔細打聽一下大明朝的製度律法,以後自己再遭遇此種境況,也好有個應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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