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林道:“如果咱們能搞到一列軍火列車,這當然是最好不過的了,可是現在軍火列車實在是很難搞到啊。”


    劉昌達也點頭道:“是啊,現在不是咱們搞不了軍火車,而是現在不能搞。鬼子經過幾次打擊之後也學乖了,他們現在很少使用專列來運送軍火,而是在票車之後加掛一兩節軍火車廂,咱們鐵路破壞隊如果讓這列火車脫軌,那受傷害最大的必定是乘坐這列火車的中國老百姓啊 ”“ 。”


    李青林點頭道:“參謀長說得對。還有一點,鬼子戰線南壓,他們現在運送大批軍火一般選擇用船沿大江大河的水路運輸,陸路運輸反而成了補充路線了。”


    現在所麵對的形勢很不好,就算是剛才會議上定下來的這幾種辦法也隻能是杯水車薪,因此大家情緒都不高。李青林見大家都無話可說了,他站了起來道:“同八路交換子彈的事情就這麽定下來了,這件事主要由梁處長來負責。”


    梁希賢連忙站了起來,道:“司令,這麽重大的事情我可做不了主。tebie是咱們同友軍之間的關係很複雜,許多事情是需要司令您親自拍板才行,我看這件事還是您親自負責才好。”


    梁希賢是中統的骨幹分子,他心裏很清楚,現在雖然是國共合作時期,但是委員長對於中*共一天都沒有放心過,軍委會方麵一方麵唱著國共合作的高調,另一方麵在明裏暗裏在對中*共進行打壓。如果現在這樣同八路進行交易的事情被捅到上邊去,梁希賢將很有可能被戴上“通共”的紅帽子,到時候他這個政訓處長就算是長一百張嘴也都說不清了。


    李青林當然知道梁希賢心裏的小九九,他把梁希賢拉進來就是要封住梁希賢的嘴,見梁希賢有推脫的意思,李青林笑道:“梁處長,你怕什麽啊?八路現在也是國民革命軍。也是委員長領導下的軍隊。他們是咱們的友軍,咱們同友軍互通有無,這有什麽不好啊?再說了,以前咱們不是開過會,定下你專門負責同八路那邊聯係嗎?以前能聯係,現在咋就不能聯係了呢?”


    劉昌達當然知道上峰對八路的政策,如果梁希賢不願意幹,第九支隊有資格做這件事的隻有劉昌達這個參謀長了。因此,李青林的話音一停,劉昌達馬上就接口道:“梁處長。我們這些人都是負責軍事的,現在當然隻有你最適合做這件工作了,我看你就不要推脫了。”


    韓濟中也說道:“梁處長,咱們現在急需彈藥,你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弟兄們拿著空槍同鬼子打仗吧?”


    大家異口同聲都認為梁希賢最適合幹這件事,梁希賢心裏雖然十分不願意,但是也是無話可說。


    李青林道:“既然梁處長也沒意見了,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


    會議結束了,眾人紛紛步出會場。李青林也端著茶杯隨著人流走出會場。從表麵上看他穩重而又自信,其實他心裏很不平靜。


    鬼子在南邊一路凱歌,自己這邊軍需物資卻無法保證。鬼子這一次被打走了,但是下一次他們什麽時候再來呢?下一次會不會矛頭直接針對自己呢?李青林心裏一點底都沒有。


    李青林心裏擔心的還不止這些。


    剛才會議上有人提出來在鐵路上搞鬼子軍火。但是搞鬼子軍火車有一個最重要的先決條件,那就是情報要絕對準確。以前鐵道破壞隊在鐵路上一打一個準,那是因為潘可為提供了軍統所掌握的有關鬼子鐵路運輸情報,可是也不知道什麽原因。這一段時間潘可為似乎消失了,因此軍統的情報李青林也無法掌握了。一支部隊如果沒有準確的情報,那下一次戰鬥將會極其艱苦。李青林因此心裏一直都是沉甸甸的。


    寒冬已經來臨,今年的冬天tebie冷,但是眾人一直期盼的大雪卻一直沒有來,北風一起,地上幹燥的浮塵被幹冷的北風刮起,滿天都是。


    自從開完會議之後,第九支隊開始加緊練兵,軍官們自然是嚴加督導,可是士兵們的士氣卻不是很高。李青林知道會議的內容肯定已經被士兵們知曉,現實就擺在那裏,不影響士氣那才出了鬼呢。站在操場上看著自己的兵在悶頭悶腦的訓練,李青林也拿不出什麽好的方法來刺激士氣。


    “司令,您的信!”韓濟中走過來遞上了一封信。


    這封信顯然是托人帶過來的,也並沒有封口,不過李青林一打眼就認出來信封上就是潘可為的筆跡。


    潘可為是李青林的老朋友了,二人之間私交當然是沒得說,除了二人之間的友誼之外,他們還共同經營著一些不可言說的生意,因此如果是二人私交會麵的話,隻需要通過下麵的人傳話約見就行了。


    但是潘可為是軍統份子,豫北地區軍統組織同第九支隊的情報組有著一些互利合作的工作關係,潘可為的信件說明這一次是正式代表軍統組織同第九支隊的會麵。


    李青林用手捏了捏信封,發現裏麵隻有勃勃的一張紙。抽出裏麵的信紙展開,信紙上寥寥數語,信內容也很簡單,寫的是有關拜托代為收購糧食的事情。


    不過李青林從信裏看出了一些暗語,潘可為曾經告訴他,把信中筆畫加粗的字連起來讀就知道真實的內容了。


    “後天見麵,老地方。”這是潘可為在信裏告訴李青林的話。


    李青林同潘可為見麵不是一次兩次,他們以前見麵一般都是在張二苟的駐地桑榆鎮,但是這次潘可為說的“老地方”卻不是桑榆鎮,這個“老地方”是小六子的駐地牛王寨。


    三天之後,牛王寨的一個小石屋,裏邊有一張桌子,桌子上有茶壺茶杯,桌子邊有兩把椅子,李青林同潘可為就坐在這張桌子兩邊。


    李青林已經好幾個月沒同潘可為見麵了,李青林發現潘可為變化很大。潘可為還是那副商人的打扮。身上是一件灰色棉袍子,頭戴著一頂黑色禮帽,腳上是一雙棉布鞋,潘可為的胡子還是一如既往得刮得很幹淨,但是從臉色上看就顯得很憔悴,甚至從他的眼神之中還能看出來一股疲憊之色。


    李青林伸手倒了一杯茶遞給潘可為,道:“潘大哥,你最近很累吧?”


    “唉!”潘可為深歎了一口氣,他接過李青林遞過來的茶杯,然後一飲而盡。


    見潘可為悶悶的。李青林也就不客氣了,他開口道:“潘大哥,我們最近遇到點麻煩了,第一戰區已經很久都沒有給我們補充,我的隊伍現在急需彈藥,我想在鬼子的鐵路上搞一把,你能不能提供一些這方麵的情報?”


    平漢鐵路每天都有火車來來往往,這裏邊大多數是運送旅客的票車,鐵道破壞隊如果想搞鬼子的軍火列車。那需要準確的情報才能下手,否則的話就很有可能傷害無辜的旅客。而鬼子軍火列車的發送時間、地點算是絕密情報,李青林手裏的情報隊根本就不可能獲得這樣的絕密情報,隻有潘可為手裏的軍統人員從南到北都行動起來。才有可能獲得軍火列車的準確情報。


    潘可為神色黯淡,道:“老弟啊,要是在以前的話,我弄到這個情報還真的不是件難事。可是現在……”


    “你們的組織出問題了?還是你被調任別的地方了?”李青林心裏一驚,問道。


    潘可為自己拿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歎口氣道:“老弟啊。鬼子和漢奸的特工係統也不是吃素的,現在的敵占區內,中統的組織幾乎被連根拔起,我們軍統現在的日子也不好過啊。”


    潘可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著說道:“在上海,我們兩統同日偽特工進行著殊死暗戰,很多的無名英雄殺身成仁為國捐軀。可是,也有一些卑鄙小人數典忘祖成為了漢奸,tebie是以前軍統北平區區長王天木,自從他投敵之後,上海區、北平區等單位被日偽情報機關盡數破壞,目前北方地區能夠保留下來的秘密工作人員已經屈指可數。老弟啊,你在近期想得到平漢鐵路的情報已經是不可能了。”


    想從平漢鐵路獲得補給的可能性沒有了,李青林感覺到很鬱悶,不過這也算是他預計之內的。


    “潘大哥,是不是你也要被調走了?”李青林問道。


    秘密工作有自己的特殊之處,軍統北方係統已經被敵偽大破壞,按照一般的規律,像潘可為這樣的老牌特工肯定已經暴露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近期就會被調走。


    果然,李青林的猜測被證實了,潘可為點頭道:“老弟說的沒錯,我很快就要被調走了。我的上線已經被敵人抓住,他有沒有叛變我們還不知道。為了自保,我們這些和他熟悉的人員全部撤出城鎮,隻是在鄉間通過電台或者聯絡員向下級下達一些指令。”


    潘可為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茶,接著說道:“不過,戴老板新派來的人員還沒有完全到位,在他們熟悉工作之前,我們這些人還需要堅持一段時間,我估計過年之後我就會迴重慶去述職。”


    作為老朋友,潘可為在豫北同李青林合作得很好,甚至可以說潘可為在豫北給了李青林很大的幫助,也是第九支隊重要的情報來源。如今潘可為即將被迫離開,無論是作為老朋友,還是作為事實上的同盟,對於李青林來說都是一個巨大的損失,李青林的心情一下子灰暗了起來。


    見李青林心情不好,潘可為笑了,道:“老弟,這有什麽啊,說不定等局勢安定了下來,我還會再迴來的呢。”


    “但願如此吧!”李青林喃喃道。


    “今後你要同我聯係的話,可以通過電台的何春,她是我們的人。不過我在走之前還有一件事情要辦,到時候你我還是要合作一把的。”臨走的時候,潘可為對李青林道。


    潘可為的事情從來都是神神秘秘的,李青林也不好問什麽。揮手告別了潘可為,心情鬱悶的李青林迴到了自己的司令部。(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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