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怎麽黑沉沉的?


    眼皮怎麽這麽沉,任憑大腦發出指令也睜不開來?


    李青林感覺自己明明清醒了,他能聽得到耳邊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好像還有人在身邊走動,但是手腳一點都動不了。


    反正自己已經醒了,李青林正好閉著眼睛慢慢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維。


    李青林最後的記憶是2008年5月12日中國汶川,時間快到下午兩點半了。作為一家比較知名食品生產企業的業務員,他上午剛剛和汶川的主要客戶簽定了一個大訂單,這也標誌著他所在的企業終於曆史性的打進了汶川市場。作為業務人員,他又一次完成了開拓新市場的任務,公司將獎給他一筆可觀的獎金。


    “又增加了幾個平方。”李青林心裏得意的盤算著。


    李青林出生在農村,很小的時候父母出車禍去世了。作為孤兒的他依靠父母的那一點撫恤金、政府的補助、親戚鄰裏幫襯上了高中、上了大學。


    現在李青林在南方一家中型食品公司當業務員,有一個同居女友,他們正準備結婚。李青林這幾年銷售業績還不錯,工資收入每年也在逐年增高,可是收入的增長始終跟不上房價的增幅,如果這次獎金到手,婚房首付款就解決了。


    “又增加了幾個平方。”李青林咬著牙在心裏得意的想。


    突然手機響了,李青林拿出手機,屏幕顯示的名字是“老鄭”來電,李青林笑了。


    老鄭其實一點都不老,34歲。更為關鍵的一點是“老鄭”是個女性,真名是鄭芸芸,她是李青林從心理到生理都熟得不能再熟的女性。


    李青林認識鄭芸芸的時候是四年前,那時他剛剛失戀。準確地說是李青林的初戀女友兼同居女友甩了他,因為有人告訴他,在他出差的日子裏,他的女友和一個有錢人同進同出了。


    知道真相後,李青林一再追問分手理由,那女孩隻問了他一句話:“你能給我買套房子嗎?”


    隻這一句話,如同燒紅的鋼針,輕輕地刺破一個碩大的肥皂泡。李青林那一刻感覺自己就是那個破滅的肥皂泡,以前準備好的那些理直氣壯的話語,再也無法說出口。


    此後的一段時間,李青林很是消沉,開始沉默寡言。


    鄭芸芸是另一家生產調料的公司的業務員。李青林不記得第一次是什麽時間,在什麽場合認識鄭芸芸的。李青林和鄭芸芸親密接觸的故事是從兩人無意之中在出差到外地的同一家客戶談業務時開始的。


    那天天氣很好,兩人都和同一個客戶談生意,在中午吃飯的時候客戶無意之中介紹兩人才知道是來之同一個城市,並且兩人的下一個客戶竟然也是同一個客戶,於是兩人相約同行。


    後麵的故事就和其他俗套故事一樣發展,兩人那天晚餐都喝多了一點,然後相約去酒吧再喝,也不知道怎麽開始的,兩個人開始互相說自己的苦惱,兩人都互相安慰對方。煩惱說完了,夜深了,酒也快醉了,兩人相互扶持迴到賓館,睡到了一張床上。


    後來李青林拚命迴憶那天大家都說了些什麽,但是什麽都記不起來。他隻記得鄭芸芸有兩句話很讓他感動,一句是“無論怎麽樣,人都得好好的活著”;另一句是“自己覺得快樂,才是真正的快樂”。


    對鄭芸芸真正的認識是在他們以後的交往中一點一點的了解的。鄭芸芸是和丈夫一起到這個城市打拚的,打拚幾年後兩人賺了點錢開了家小公司,這時候男人變心和她離婚,離婚時帶走了孩子和大部分財產,她隻好找了這份工作自己養活自己。


    鄭芸芸長得並不漂亮,但是和鄭芸芸在一起,李青林覺得很放鬆。李青林總結了一下,鄭芸芸和他以前的女友最大的區別就是總是先替李青林著想,不會象他以前的女友那樣總是說“你要怎樣怎樣”,或者“你必須要給我買什麽什麽”。


    李青林和鄭芸芸交往這麽長時間,還有一點讓他很滿意,那就是鄭芸芸在床上讓他很著迷。


    鄭芸芸作為一個生過孩子的熟婦在性事上很放得開。李青林雖然以前有過同居女友,但是他的性經驗在鄭芸芸麵前簡直不值一提,熟婦鄭芸芸就是李青林的高級床上老師。


    挫折會改變人生,時間會改變一切,獲得鄭芸芸真傳的李青林開始遊戲人生。他一方麵拚命賺錢,另一方麵拚命搞女人。現在除了準備結婚的女彭玉和鄭芸芸兩個,在他手機通訊錄裏,會長期保持幾個“老張“、“馬總”這樣含混不清名字的號碼,這都是他的情人。


    李青林接了鄭芸芸的電話。鄭芸芸這次在另一個城市出差,他們約好明天到鄭芸芸那裏會合,然後一起迴南方那個城市。


    李青林掛了電話,嘴角不由自主的掛上了微笑,明天會是一個瘋狂的日子了,後天就可以迴公司拿獎金了。“我得意的笑,得意的笑……”李青林嘴裏哼著歌,在汶川大街上輕快的行走著。


    突然大地在抖動,滿耳是令人恐怖的說不出來的一種低沉聲音,李青林感覺到身體立刻像喝醉酒一樣站立不穩,街道邊的建築物象沒搭好的積木一樣嘩嘩跨塌下來,整個空氣中立刻彌漫了嗆人灰塵。


    “地震了!”這是李青林第一感覺。


    李青林想跑,可是大地象簸箕一樣在晃動,他兩隻腳互相袢著,跑也跑不快。


    留在李青林眼中最後一個畫麵就是是整個兒一麵牆體砸向自己,李青林已經無法躲避,最後,李青林的眼前一片漆黑。


    “娃他娘,青林醒了嗎?”


    李青林正閉著眼睛胡思亂想,忽然聽到一個中年男人的聲音,這個人說的不是普通話,而是河南北部一帶的口音。


    李青林讀書成績不是很好,但是他在語言方麵還是比較有天賦的。他參加高考,別的科目有點慘不忍睹,唯有英語是全班乃至全縣第一名。


    李青林本來不會說河南方言,自從去年他勾上了一個豫北女人“老張”,兩人交往了三個月後,李青林可以說原汁原味的豫北方言了。


    “你連叫床都用河南話了!”“老張”在一次激情之後這麽評價李青林的河南話。


    “難道自己沒死?被人救了嗎?現在在醫院嗎?是在河南醫院?怎麽房間裏沒有醫院消毒水氣味?”李青林心裏在想。


    這時,房間裏想起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他爹,郎中請來了麽?”


    “哎!”中年男人一聲長歎,“今天是大年初一,外麵雪又大,再加上聽說青林都沒氣了,那些個狗郎中一個都不願意不來!這些狗日的白眼狼,沒一個好東西!”


    “我的兒啊……我怎麽這麽命苦啊……我可怎麽活啊……”李青林聽到女人一聲聲哭喊。


    “哭什麽哭!我進門的時候看青林臉色不象昨晚那麽死白,八成是自己好了呢!”中年男聲說道。


    突然,李青林感覺到有隻手在自己鼻孔上試了試,接著中年女聲驚喜地喊:“他爹,青林又有氣了,兒子他活過來了!”


    “兒子他活過來了?”男人的聲音響起來。


    女人的話讓李青林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自己昨天明明還在汶川,現在怎麽到了河南?自己的父母早就不在了,怎麽現在成了人家的兒子?


    長期在網上看重生、穿越小說的李青林覺得一個念頭破空而來,難道自己遇到了傳說中的重生或者是穿越了?


    這個念頭讓他自己都不敢相信。


    李青林感覺到這隻手離開了鼻孔,一隻溫暖的手撫上了額頭,接著就聽身邊一個中年女聲說道:“現在好了,青林的頭不像昨晚一會熱的象火炭,一會冷得象冰塊。謝天謝地,謝菩薩保佑,謝祖宗保佑……”


    這女人看來真的很虔誠,漫天神佛加上她所知道的鬼怪精靈,一個不少的謝上了。


    李青林清醒以後突然覺得世界有些混亂了,難道是自己遇到了網絡小說中的穿越了?還是重生了?對於李青林來說,目前最迫切的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重生了還是穿越了。


    李青林感覺到自己的眼睛能睜開了,他悄悄的睜開一絲絲目光,打量起這個房子和屋裏的人員來。


    這是一間土坯房子,房子不高,房頂用的是粗細不一的木頭桁條,頂上麵是用草覆蓋的。這間應該是一間偏房,有一個房門,門板已經很舊了,有點發黑。房間隻有一個小小的窗戶,窗戶很小,用幾根木棍當著窗欞,窗戶上糊著一層窗戶紙,窗戶紙上貼著紅窗花,很喜慶。窗戶很明亮,看來天色已經大光了。


    再看房間裏正在互相埋怨的兩個中年男女。


    男人個子中等,國字臉,皮膚很黑,臉上已經有了不少的皺紋。男的上身是一件半舊不新黑棉襖,下身是一條半舊不新的黑棉褲,腳上穿的一雙鞋倒是新的,不過是那種很老式的棉布鞋。更可笑的是男人的棉褲竟然是李青林以前從影視劇上看到的那種抿襠褲。抿襠黑棉褲穿在身上,褲襠那一塊鼓起多高,就像在褲襠裏揣了一隻老母雞。


    謝完了天地,謝完了祖宗,女聲開始罵起男人來:“李萬全你這個混球,你為啥昨晚讓青林喝那麽多酒?……”


    接著男人開始辯解,女人接著罵。


    有人說過,麵對麵的吵架,是最直接的、最真實的對話。李青林就從這些最直接的、最真實的對話中了解到自己現在所在的這個身體的主人昨天和以前都發生了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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