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不曾有過宿醉的感覺了,常歌隻覺得頭疼欲裂渾身無力,胃裏麵空空的偏偏什麽也不想吃,還一直犯惡心,從早上起來到現在已經喝下了好多水,喉嚨裏依然幹的像是火燒一樣。現在常歌隻希望能舒舒服服的泡個熱水澡,然後舒舒服服的躺在被窩裏什麽也不去想什麽也不要做。


    但是現實總是會事與願違。


    就在常歌半死不活的趴在桌子上幻想著熱氣騰騰的浴缸的時候,大廚在後院裏伸過頭來說:“鴿子,你來看看能不能把這兩個開關挪個地方?”


    常歌無可奈何的站了起來,有氣無力的向廚房走去。


    大廚說的那兩個開關是灶台上排氣扇和腦袋頂上的電燈開關,原本是裝在一進門的牆邊位置,大廚覺得每次用起來總是很不方便,必須要穿過兩個水池和一張放菜板的桌子才能夠開關排氣扇和照明燈。


    大廚指著灶台旁邊的牆壁說得很輕鬆:“你想想辦法幫我把開關都挪到這個位置來,我做飯的時候一伸手就可以用了。”


    常歌目光茫然的盯著大廚所指的那塊地方,腦子裏一片空白,比那塊牆壁還白。過了半晌,常歌才理解了大廚的意思,一個字也沒說,慢慢的點了一下頭,慢慢的轉過身子,慢慢的向外麵走去。


    初冬的上午,冷颼颼的風吹在常歌憔悴的臉上,讓常歌的胃忍不住開始收縮。強忍著胃裏的翻江倒海,拖著蹣跚的腳步,常歌到西邊的五金商店買迴來幾米電線和兩個線開關。短短的幾百米距離,在常歌的眼裏就好像是穿越了**無人區一樣的遙遠艱辛。


    迴到了幼兒園,常歌先休息了一會兒,才硬起頭皮開始幹活。先到樓梯下麵的倉庫裏拉掉了廚房的分路開關,然後迴到廚房確定一下開關和線路確實沒電了,就開始著手拆線。先把原來開關上的線拆掉,又把排氣扇和電燈的線直接連接到供電線上,在大廚所希望的位置把電線截斷,再分別接上買來的電線和線開關就好了。活不多,本來半小時就能做好的事,常歌有氣無力的做了一個多小時才幹完,還出了一身大汗。


    常歌覺得自己就快要死了,筋疲力盡的迴到大門內的桌子前坐下,打算再幻想一會熱氣騰騰的浴缸,偏偏又有人在外麵敲響了大門玻璃。


    來的人中等身材,戴著一頂髒髒的棒球帽,挺著圓圓的肚子,臉龐胖胖的黑裏透紅,下巴就像是太監一樣沒有一根胡子,帶著一副不討人喜歡的嬉皮笑臉,赫然竟是包工頭茅老板。


    茅老板嬉皮笑臉的敲著玻璃,示意常歌給他開門。


    常歌歎了口氣,有氣無力的站起來打開了門,茅老板點頭哈腰的側著身子從半開的門裏擠了進來,一副奴才相的笑著,說:“最近一直在別的地方包活,昨天才剛忙完。咱們算是老相識了,來看看你們幼兒園弄的怎麽樣了。”


    常歌一點兒也不想應酬他,也不知道他跑來賣好有什麽目的,不過好歹幼兒園的活都是他承包的,也算是有點淵源,隻好客氣了一下,說:“茅老板你太客氣了。”


    “怎麽樣?現在有多少個小孩了?”茅老板問。


    常歌慢慢的在椅子上重新坐下,喘了一口氣,說:“有十二、三個了吧,你們二老板的小孩可能也快要送過來了。”


    “哦,沒錯,我聽他說了。”茅老板咳嗽了兩下,咳出一口痰來含在嘴裏,往周圍的地麵上看了一圈,沒找到合適的地方,隻好打開了大門吐到了外麵,然後接著說,“他小孩現在還在他父母那裏,下個禮拜就要過來了。”


    “是麽?”常歌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掏出煙來才想起來茅老板不抽煙,就又裝了迴去。


    “你怎麽臉色這麽難看?發燒了?”茅老板露出一副很關心的表情。


    常歌把身子往下滑了一點,四肢伸展開了才覺得舒服一點,疲於應付的說:“昨天喝酒喝多了。”


    “哦哦,嗬嗬。”茅老板馬上表現出一副非常理解的樣子,停了停又說,“泡點濃茶喝能解酒,我那裏有好茶,我給你舀一點兒來你嚐嚐。一芽一葉的碧螺春,絕對是好東西。”說著就作勢去開門。


    “不用不用。”常歌趕快站了起來,伸手去攔茅老板。與其欠茅老板的人情,常歌寧願欠狗的狗情。


    “不用?你這麽客氣幹什麽?”常歌的手還沒碰到茅老板,茅老板就放下了去開門的手。


    常歌鬆了一口氣,慢悠悠的重新坐了下來,想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來和茅老板說什麽,於是忍不住就問了一句:“你欠工人的工錢給人家了麽?”


    “工錢?什麽工錢?”茅老板的眼睛馬上瞪了起來,手不由自主的捂了一下口袋,就好像生怕別人從他腰包裏把錢掏走一樣,話卻說的振振有詞,“我從來也不會拖欠工人的工資,該多少就是多少,好歹我幹這行這麽多年了,做生意最講究的是誠信為本。”


    常歌咯咯的笑了起來,眼皮往上翻著,眼睛往下看著茅老板光溜溜的像一樣的下巴,不無鄙夷的說:“那我怎麽聽說你下麵有個工人摔斷了胳膊你都沒給錢?至少有兩三個月了吧。”


    茅老板又咳嗽了起來,往外麵又吐了一口痰,然後吧唧著嘴冷笑了一聲:“那個憨逼朝陽的東西,活該他倒黴。我交代過他多少次了要注意安全,他一點兒都不聽,他自己違章作業摔死了也活該。摔著了還想賴上我,去他女乃女乃的吧,我一分錢都不會給他的。本來我是想給他工錢的,他得寸進尺了,還想要我給他算工傷,我一生氣連工錢也不給他了。他媽個蛋的,想賴上我,門都沒有。”


    看著茅老板那讓人厭惡的嘴臉,常歌的手不由自主的模到了腰帶上的皮帶扣上,模了一會兒,歎了口氣,又模到了自己的鼻子上,盤算著怎麽把這個人打發走還不會讓他覺得太難堪。


    正好這時候大廚又從後院伸出了腦袋來:“鴿子,電飯鍋不知道怎麽壞了,沒辦法做米飯了,你來看看能不能修好。”


    常歌看了一眼茅老板,做出了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說:“你看,越是我想歇一下吧就越是有沒完沒了的事情。我去看看到底是怎麽迴事,你要有事就先忙你的去,咱們改天再聊吧。”


    茅老板堆起了一臉的嬉皮笑意,眼睛都擠得看不到了:“我不忙,今天沒有什麽事,我跟你看看去。”


    常歌皺著眉頭歎了口氣,沒再搭理他,慢吞吞的向廚房走去,茅老板死皮賴臉的跟在常歌的身後。


    容量28升的大電飯鍋就放在院子的角落裏,鍋蓋和鍋身上全是早已經幹透了的飯湯,就像是一層層的江米糖紙。


    常歌費了好大的勁才在電飯鍋旁蹲下來,打開鍋蓋取出鍋內膽檢查了一下發熱盤,又用手指按了按彈簧墊,然後四下裏張望了一下,撿起一小塊磚頭放在了彈簧墊上,按一下煮飯開關,燈沒亮。


    常歌又費力的站起來,模到小倉庫裏找到了試電筆,再迴來量了一下發熱盤,沒有電,又用手模了模,也不熱。


    “可能是彈簧片壞了。”一直在旁邊看著的茅老板這時候發表了意見。


    彈你媳婦。常歌沒搭理茅老板,看了看插口的位置,塑料有融化的痕跡,就拔掉了電源線,費力的把大大的電飯鍋翻了過來,擰下了底盤的螺絲,揭開鍋底一看,果然插口裏麵一片焦黑。常歌又仔細的檢查了一下,還好線沒燒斷,但是迴路上有個像電阻器一樣的東西燒壞了,是保險絲。


    常歌歎了口氣,開始抱怨起大廚來:“你天天都馬馬虎虎的,你看這個鍋怎麽會這麽髒,你不知道擦一下嗎?飯煮上了你就跑去玩,也不知道看著點。這估計就是飯燒好之後又溢出來,流到了插口裏造成短路燒壞的。”


    大廚嘿嘿的笑著也不說話,茅老板分析錯了原因,覺得很沒趣,就找借口離開了。


    常歌實在沒有力氣再出去一趟買保險絲了,就找來一截照明線把保險絲換了下來,然後交代大廚:“以後再煮飯的時候你就多留意一點,別讓飯再溢出來了。現在沒有保險絲了,要是再短路就會跳保護開關了。”


    然後常歌就迴到了門口的桌子前繼續發呆,中午飯也沒吃。


    下午佳佳來了,常歌第一句話就問她:“你和茅老板的帳結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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