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許攸的哀求下,袁紹終於還是原諒了他,但卻要他寫信給家人,要求他們自覺地把知道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地告訴在鄴城的審配,這件事情也就暫時作罷。


    不久,田豐的家人果然來說情了,但袁紹並沒有理會他們,卻允許他們去探望正被關押的田豐。見到家人來探望,田豐依然非常固執地訴說袁紹的不是,他已經知道了麴義叛變,也知道了因為麴義的叛變而折損了顏良和文醜,他不認為自己有錯,死也不肯聽從家人的勸告,去向袁紹低個頭,認個錯。家人無奈,他們知道田豐的臭脾氣,最終不得不含淚而別。


    在田豐和他的家人抱頭痛哭的同時,麴義正在軍帳中和家人歡聚在一起。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逃亡,所有的人都有一種逃出生天的感覺。劉和和甄堯也被邀請在其中,前者是他們的新主公,後者則是這一次他們能夠逃出鄴城的最大功臣。


    甄堯不僅僅帶迴了麴義的家人,還帶迴了將近10萬斛糧食。這些糧食都是在冀州采購,其中的一半來自於鄴城,有部分甚至還是軍糧。為了這些糧食,甄堯變賣了自己全部的家當,幾乎破了產。不過他知道,投資越大,收益也就越大,為了幫助劉和,為了小妹的幸福,也為了甄家的未來,他豁出去了。


    劉和當然不會讓甄堯破產,他轉手便把身邊所有的財物全都交給了甄堯,這裏麵有從公孫瓚的樓裏繳獲的,有袁紹送的,還有從範南之戰的戰場上撿來的。一開始,甄堯堅決不收,但劉和還是硬塞給了他,讓他用這些錢財把家族從冀州毋極遷到幽州,畢竟和袁紹開仗並不是一場戰役就能夠解決的,隻有完全沒有了後顧之憂,才能全身心地投入去對付袁紹。至於自己,還是那句話,隻要這次能夠打敗袁紹,自己在幽州站穩了腳,那麽以後一切都會有的。


    冀州一下子少了10萬斛糧食,如果在五年前,冀州當時的主人韓馥一定會對此不屑一顧,但現在,缺少了這些糧食對袁紹的打擊有些致命。在這幾年裏,袁紹四處用兵,早已耗光了韓馥留下的積蓄,軍中的將士已經開始在口糧中參雜桑椹,更別談生活在底層的老百姓了。各地缺糧的急報如雪片一樣飛到了袁紹的案前,而其中問題最大的則是來自於鄴城。舊糧已罄,新糧未至,鄴城的集市上幾乎已無糧可賣,城中百姓不滿的情緒正在發酵。雖說已經是芒種之季,正是可以收獲去年冬季種下的小麥的時節,但很多地方卻呈遞上了歉收報告,這一季並沒能收上多少糧食。


    “雪上加霜!”袁紹憤怒地把案上的這些報告全都扔到了地上,看著手下的幾個謀士,問道,“你們說,怎麽辦?”


    許攸低著頭,不敢出聲。無論怎麽說,鄴城的缺糧,他多多少少都要負一點責任的。他怕出了聲後會讓袁紹想起自己家人的過錯,再次衝著自己發怒。雖說為了彌補損失,許攸已經寫信給家人,要他們把家裏的一半資產都舀出來獻給主公,以抵罪過,但許攸非常了解袁紹的脾氣,隻要問題還存在,那麽他和他的家人就依然處於危險之中。


    逢紀也沒有出聲,因為他也沒有辦法。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在他看來,糧食這種東西,隻有靠搶,不是從老百姓手裏搶來,就是從敵人那裏搶來。但要搶別人的,則必須滿足兩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別人的手裏要有,第二個條件是自己要足夠強大。現在,老百姓手裏沒有,自然搶不到,對麵劉和、張燕的大營裏雖然有,但他們的人數卻比較多。


    正在大家都愁眉不展之際,郭圖急匆匆地走進了議事帳中,開口便說:“主公,我們的援軍到了。”


    援軍的一部分來自於公孫瓚的舊部,另一部分來自於南皮,共計三萬人。自顏良、文醜戰死疆場後,袁紹便意識到眼前的這場戰爭可能會成為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抗戰。而要打贏這場戰爭,兵力上的抗衡則是必要的條件。田豐雖然可惡,但他說的沒錯,劉和與張燕的兵力相合,的確要比自己多很多,而顏良、文醜之敗,麴義的叛變,範南之戰的戰損,更是讓自己的兵力顯得日益緊張。這也是自己一直不能下決心與對方展開決戰的原因之一。


    所以,當郭圖確認已經收服了公孫瓚的那些留在冀州的部下後,袁紹便立刻下令讓那些人馬全都聚集過來,現在這個時候,正是需要他們用行動來證明效忠自己的時候。而當得知渤海東州的敵人都已經撤離,使得南皮的壓力大大減輕了之後,袁紹也同時抽調了駐守南皮的兵馬。現在這個時候,能打仗的士兵自然是多多益善。


    隻是,當初袁紹下令安排調集援軍的時候,並沒有發生嚴重的糧食危機,但現在,他們來的似乎正是時候。有了這三萬援軍,袁紹立刻覺得自己的兵力已經和對麵不相上下了,雖然好像還是少了那麽一點點,但他不怕了,因為他知道張燕軍的戰鬥力並不強,隻有劉和所率領的幽州軍和麴義的宗兵可能會有些難啃,但根據所得的情報,他們布置在對麵的兵力其實並不多。


    “哼!關鍵時刻還是要靠自己。”袁紹非常鄙視地看著眼前一聲不吭的謀士們,心中綴恨地想著,“平時沒事找事,盡給我添亂,關鍵時候要你們出主意,你們全成了啞巴。”原本他還想與劉和和張燕再玩一會兒,但現在,因為糧食的問題,他必須要盡早地發動總攻了。


    在袁紹著手準備發動總攻的同時,劉和和張燕也在一起計算著敵我雙方的軍力,並計劃著自己的部署和下一步的行動。


    一個月前,他們還沒有和袁紹完全翻臉的時候,在範陽這塊地方,張燕有十萬黑山眾,劉和有二萬五千幽州兵和五千烏桓崤王的族兵,麴義則帶著一萬多宗兵,共計14萬人。


    斬顏良,誅文醜,這一仗雖然打得漂亮,但對方也很強勁,在被偷襲,被包圍,主將陣亡的情況下,依然能死戰到底。最終雖然被全部消滅,卻也造成了閻柔部4000,麴義部3500,王當部4500,合計12000人的傷亡。


    範南之戰的結果雖然是平局,但從戰前的55000人對陣20000人,變成戰後的12500人對陣8000人,是贏還是輸,作為大軍主帥的劉和和張燕心裏非常清楚。這場戰事還讓張燕對劉和產生了懷疑,因為劉和所率的幽州兵是這場戰鬥中損失最少的,隻有500多人,幾乎可以被忽略。張燕認為,劉和有借刀殺人,故意讓袁紹軍消耗自己的實力的企圖。麵對張燕的質疑,劉和什麽也沒解釋,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裏,聽張燕發了一通脾氣。最後,張燕在聽了孫輕、杜長等軍中將士對戰場上情況的描述後,才知道自己錯怪了劉和,於是向劉和負荊請罪,劉和一笑了之。不過,這場戰事倒是讓劉和認清楚了張燕軍的戰鬥力,麵對袁紹的軍隊,他們實在是不堪一擊。


    許攸奇襲薊城,讓幽州軍受到了巨大的損失,不過這些損失都在幽州月複地,於範陽戰區的關係不大。


    這樣算下來,在範陽這個戰區,劉和的幽州軍還剩下共計32000人,其中麴義手下的6500人和閻柔手下的16000人,在左翼布防,而剩下的4500人則有孫禮帶著,駐紮在了中軍,和張燕待在了一起,至於那5000烏桓崤王速仆丸的族兵,劉和一直讓他們待在一邊,這是一支奇軍,輕易不出動。張燕的黑山眾還剩下53500人,其中張燕自己的中軍因為還沒有戰鬥過,所以40000人沒有任何損失,但孫輕和杜長原本合計的50000人,現在隻剩下了8000,被布防在了右翼,與袁紹軍的左翼對峙著,王當的5500人原本待在左翼,現在也被調入到右翼,以增強右翼的防禦力量。這樣一算,兩軍合計共有85500兵馬。


    至於袁紹軍方麵,按照得到的情報,沮授、張郃、高覽三人已經被調迴了中軍,他們手裏剩下的8000兵馬交給了一個叫做蔣奇的大將,淳於瓊的5000人依然待在易京,守護他們已經的不多的糧草,許攸、韓猛、崔巨業已經帶兵迴到了範陽,他們手裏的兵權也已經上交,這樣的話,袁紹的中軍應該有33000人,聽說他們的援軍已到,如果加上援軍,袁紹的中軍現在應該達到了63000人。合計兵馬約76000人,雖然少於己方,但他們的戰鬥力卻一定比自己這一方要強。


    怎麽辦?劉和有些苦惱。他不是沒有計劃,作戰計劃早在第一次會見張燕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但計劃不如變化,現在袁紹和自己僵持在這裏,卻派了兵馬襲擊幽州月複地,如果再來一次類似發生在薊城的戰鬥,劉和不認為自己依然能夠交到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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