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俊發了瘋一般,眼眶通紅著,身形閃動之間便到了半空中,想要伸手摟住那團血霧,卻發現根本無濟於事。


    血水沾了他一身,剩餘的血霧隨著風,隨著向心力,飄散無形,有些則是結成血珠落了下去。


    “不要!為什麽?為什麽這麽對我?”


    有道是多情本為無情困,帝俊好不容易走出自卑的陰影,想要在這個世界上有個家,有個落腳的地方,為何?為何琴瑤這麽做?


    帝俊恨,恨琴瑤有時太過懦弱,太過順從,太過為別人著想,又恨她這麽偏執,這麽倔強,這麽不顧一切。


    “時間最痛的別離,是你在死之前,也沒有聽他親口說出一句他愛你麽?琴瑤,你可知,不僅他可以為你去死,我也一樣,我好不容易才從變成一隻禽獸的陰影中走出,當我敞開心扉接納你的時候,你卻離我而去,你忍心麽?”


    帝俊還記得當時,初見琴瑤之日,那衣袂飄飄悵然若仙的身影,驚鴻一麵卻映刻在了自己的心間,隻是那時,自己根本沒有想過會與她產生任何交集。


    她是人,我是禽獸,她是仙女,我還是禽獸,她是衣袂飄飄傾城絕世的唯美仙子,我還是一隻禽獸。


    就是因為這樣的自卑感,所以那時的帝俊才會一直逃避,一直想辦法死去,後來發現自己的腦海中已經有了琴瑤的身影,抹之不去後,帝俊更加焦急,更加想要去死,因為他怕,怕自己以後會割舍不下。


    好不容易知曉了自己可以化身成人之後,帝俊終於看到了希望,敞開心扉隨著自己內心走,卻聽見琴瑤的話,讓本來就自卑的自己胡思亂想,以至於誤會了琴瑤離去,再到聽聞琴瑤出事時的那種焦急感,帝俊知道,自己心裏已經住了一個人。


    可是美夢才剛剛開始,為何就這麽匆忙的結束?


    最痛的別離是什麽?是我愛你,你扮作不知,我站在你身前,你卻對我的愛置之不理,心疼得無法言說。


    “為什麽?哈哈哈哈,為什麽要這樣對我?老天爺,我願褪去這滿身神通,隻為換與她相守此生,你為什麽連這點要求都不滿足我?為什麽?”


    前世今生,帝俊第一次愛一個人,但愛的人卻不愛自己,甚至為了她人去死?


    我吞噬了那漫天縱橫唿嘯的雷電為了什麽?昏迷了三個月,神魂都被那種痛苦折磨的死去活來又死去又活來是為了什麽?


    隻為了心中一個堅定的信念,隻為了能平平安安的見到你,我不願也不甘心就那樣死去,所以即便千般苦痛加身,又算得了什麽?


    第一次愛的人,愛一次便傷得徹骨銘心,隻傷一次便是永恆。


    “嘭!”帝俊心死待依,忘記了加持靈力在身,沒了靈力的加持,身子砸了下來,砸出了一個人形深坑,他就這麽靜靜的躺在坑中,眼神中已經失去了光澤。


    “我的心好疼,我真的好累。”


    沒有人能理解帝俊的心酸,沒有人能理解他的孤單,他本就是孤身一人來到這個世界,舉世無親,最開始的時候還變成了一隻小雞崽,那種自卑感,有誰能夠清楚?


    帝俊心裏苦嗎?


    苦!


    帝俊心裏累嗎?


    累!


    可是累和苦並不代表就要寫在臉上,他是個男人?有人或許會覺得他的行為有些孩子氣,可這些何嚐不是一種偽裝呢?真正的男人,再苦再累也要忍著笑。


    隻是那笑容後真的是歡心嗎?也許更多的是苦澀吧!


    多少次夜裏,趁著眾人都睡著的時候,帝俊還推開窗格,愣愣的望著天上的妖月,一發呆便是幾個小時。


    當父母走後,多少次帝俊真的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拿起一麵鏡子不斷的傻笑著,望著鏡中笑著不斷流出眼淚的自己,不住的自我嘲笑著。


    我已滿身狼狽,為何還要我再添疲憊?


    “嗬,嗬嗬,嗬嗬哈哈哈哈……”


    帝俊心疼嗎?疼!疼得要命,疼得唿吸都能感到一陣的揪心,可他為何不哭?反倒發笑呢?


    心疼到極致,連眼淚也不敢流出,因為會流眼淚的人,難過的太表麵,太淺顯,我的眼淚,不忍心流出,也不會流出。


    恍惚之間,似乎有個聲音在唿喚著帝俊。“睡一覺吧!睡了便不會多想,睡了便不會傷心,不會為誰心碎。”


    極致傷痛之下的帝俊,並沒有發現,他的青絲,正慢慢的變白著,那種白,死灰的白,那種白,枯寂的白,白的那麽純粹,白的傷心。


    “唿~嗚~”寒風怒號著,卷起一地的落葉,向著四周狂虐著,天空中突然降下一陣季雨,季雨過後,飄起了飛雪。


    漫天飛雪無情的落下,覆蓋了一層又一層,帝俊躺在坑中,已經閉上了雙眼。


    “嗚嗚~我要過去。”遠處的空中,林詩音雙眸之中已蓄滿了淚水,再也忍不住心酸,身形如電般急掠過來。


    “詩音!”秦小雨大驚,急忙跟上,窮奇也是帶著背上的蕭布衣和靈兒,雙翅一展急忙跟了上來。


    “嘭~”兀一落地,林詩音便從坑中將帝俊撈起,望著一頭白發,閉著雙眸的帝俊,所有人都心疼的紅了眼眶。


    若是以前,林詩音還覺得李清河師叔對小姨最癡情的話,現在她的內心也有些動搖了。


    清河師叔對琴瑤的癡情,那是從小到大相處了無數個日夜培養出來的,而帝俊和琴瑤認識的時間,相處的時間,真要算下來,才不過了了一兩個星期,若是有個男人能夠這麽對自己,此生無憾矣!


    林詩音等人也是見琴瑤和帝俊匆匆忙忙的出了門,秦小雨有些好奇二人要去做什麽,因此就帶著幾人急忙跟上,吊在了二人的身後。


    兩人的對話,幾人自然也聽見了,後來突然發生的一幕,不僅帝俊突然愣住了,就連幾人也突然愣住了,幾人還沒反應過來,便看到了帝俊瘋狂的一幕,幾人心疼之下,倒也忘記了其他。


    直到帝俊落入深坑之中,再無動靜了,林詩音才不顧一切的衝出,將帝俊從深坑中撈起。


    “父親,父親,你怎麽了?”靈兒靈動的大眼中,寫滿了擔憂,搖著帝俊的手臂,帶著稚嫩的嗓音說道。


    “師傅!師傅你醒醒。”


    蕭布衣,靈兒,不住的叫喚著,帝俊卻如同一潭死水一般,沒有絲毫迴應!


    “嗚嗚!父親你不要嚇我好不好?靈兒以後一定聽你的話,您不是不喜歡靈兒穿女裝嗎?靈兒迴去就換過來好不好?父親,你醒醒好不好?”


    在場中,沒有人比靈兒更懂那種再次失去親人的感覺了,瓷娃娃一般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痕,靈兒不是不懂,而是不想再懂,她隻想帝俊趕緊醒來,因為她不想再失去一個對自己好的人了。


    帝俊的靈魂正是處於那種混混沌沌的狀態中,靈兒和蕭布衣的唿喊他自然聽見了,可是他卻不願意醒來,因為他怕,怕醒來之後還要承受失去琴瑤的那種痛苦,怕在幾人的麵前露出脆弱的一麵,所以他不願醒來。


    靈兒稚嫩的臉上已經掛滿了淚痕,蕭布衣也心疼的要命,望著靈兒小小的身軀卻一再失去兩次親人,秦小雨一改往日的蠢萌,從林詩音手中一把揪起帝俊,對著他俊逸的臉便是狠狠的一個巴掌。


    “啪!”嘹亮清脆的巴掌聲顯得格外響亮,在這飛雪的天地間,卻又顯得格外孤寂。


    林詩音窮奇愣住了,蕭布衣睜大著眼,靈兒忘記了哭,皆是不明所以的看著秦小雨。


    “帝俊!你這個懦夫!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是想做什麽?封閉自己的靈魂和內心嗎?蕭布衣怎麽辦?靈兒又怎麽辦?她已經失去過一次父親了,難道你還要他在失去一次父親嗎?”


    秦小雨的怒吼,帝俊聽見了,心中更是愧疚,更加堅定了封閉自己內心靈魂,就此沉睡過去的想法。


    “是!剛才的事我們也看到了,可是那並不怪你,誰能想到唉!若是時空能倒流就好了,那樣~”


    還不待他說完,聞到某句話的帝俊突然一下睜開了眼睛,一把抓住她的手,激動的問道:“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說若是時光能倒流就好了,怎麽了?咦!你醒了。”秦小雨被嚇了一跳,我擦!這東西一下要死一下活的,搞得跟詐屍一樣,嚇死寶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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