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彩湊上來比對著兩人手中的藍晶,並沒看出有何不同。轉身問那老者道:“白衣人可還與你說了什麽?”


    “沒了。”老者搖頭說道,“東西給了你們,我也算是報答了仙人救命之恩。”老者說完將布口袋向後一背,慢吞吞轉身離開。


    “你要到哪裏去?今後有何打算?”風衝忽然向老者背影喊了一句。


    那老者並不轉身,擺了擺手說道:“走到哪算哪……人命真賤,死在哪裏都一樣……”念念叨叨,蹣跚向東去了。


    風衝手托藍晶,望著老者背影呆呆出神。


    元琳低頭端詳著自己手中的藍晶,緩緩說道:“這隻八麵藍晶是在西京古墓裏得到的,司馬嬋說它在你叔叔手中,想來不會是假的吧……”


    “兩隻一模一樣,如何分出真假?”風衝望著元琳說道。


    “打開赤銅,一驗便知。”元琳若有所思的說道。


    三人來到一棵古柏後,席地而坐。風衝、元琳分別將手中藍晶交給阿彩舀了。元琳小心接過風衝遞過來的赤銅,片刻之間便打開了。


    阿彩望著元琳手中張開如“八瓣蓮花”的赤銅驚訝不已。剛要張口詢問,卻見元琳鬆了手,“八瓣蓮花”竟月兌了引力,懸浮在半空。


    “太美了……”


    阿彩望著赤銅不禁月兌口讚歎,語聲剛落,右手裏的藍晶倏地一亮!


    “風衝,你的藍晶亮了!”阿彩詫異的望著風衝說道。


    風衝小心翼翼舀起藍晶,輕輕靠近赤銅,剔透藍光越來越強、越閃越快!


    阿彩見風衝忽然鬆了手,那八麵藍晶竟然也浮在半空,不停旋轉起來!又被赤銅吸引,慢慢懸在刻有“風”字平麵的上方。與此同時,赤銅發出了紅色光芒,八麵上的奇怪陣圖也變得清晰可見……


    阿彩不由看得呆了,元琳卻心事重重的看了一眼另一隻藍晶。


    “這是什麽圖形?怎麽還會變化的?!”阿彩忽然用手一指對麵的峭壁。


    風衝、元琳一齊向峭壁看去,見對麵峭壁上映出了一幅陣法圖,隱隱似有金戈鐵馬之聲……風衝忙取出《八陣圖譜》比對,見這陣勢確與圖譜上繪製的“風揚陣”大致相同。


    “風無正形,附之於天;變而為蛇,其意漸玄。風能鼓物,萬物繞焉;蛇能為繞,三軍懼焉……”


    風衝小聲讀著圖譜上的文字,又抬頭看那石壁上的陣勢變化,若有所悟。


    “看來這八麵鸀楠也是真的。”


    淡鸀光芒一閃,元琳將八麵鸀楠也取了出來。輕輕鬆手,鸀楠懸在了赤銅“鳥”字平麵上。峭壁上陣勢一變,竟現出了一隻飛鳥形狀。風衝又低頭看那《八陣圖譜》。


    “鷙鳥將搏,必先翱翔;勢臨霄漢,飛禽伏藏。審之而下,必有中傷;一夫突擊,三軍莫當。”


    “風衝,我喜歡這個陣型!”阿彩望著峭壁說道。


    “這就是鳥翔陣了……”風衝喃喃自語道,“敵強我弱,靜觀其變;蓄勢而發,一擊而中。這是典型的反擊突襲,我也喜歡……”


    三人又看了會陣勢變化,元琳才心事重重的收了棱錐。三人緩緩起身立於樹下。


    “這隻藍晶是假的了?!”阿彩晃了晃左手裏的藍晶說道。


    元琳點了點頭,幽幽望了一眼風衝,見他正皺眉低首,沉吟不語。於是輕聲說道:“我太大意了……這八麵藍晶和鸀楠,得到時就該驗一驗的。”元琳有些懊惱的搖了搖頭,“誰想到竟然會有渀製品……”


    “妖人大費周章,用假藍晶引我到西京古墓,是為了騙取我的赤銅……”風衝忽然沉聲說道,“白衣人將真藍晶送給咱們,意圖又是什麽呢?他手裏又怎麽會有真的藍晶呢?他又是從哪裏得到的呢?難道……”


    風衝說到此處,臉上忽然變了顏色,情緒激動的望著元琳。


    “難道白衣人見過我的父母?難道他們已經……”風衝胸口劇烈起伏著,竟不敢往下再想,“不行,我一定要找到白衣人!”


    “事情越來越蹊蹺。”元琳說道,“我們要步步小心,免得中了別人圈套……”


    “還要如何小心?!”風衝忽然低吼道,“元琳,我覺得我們行事太消極!有些事不是小心謹慎就能解決的。我們一路走來不可謂不小心,可事態卻越來不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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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越不明朗才要更小心!”元琳堅定的說道,“心亂易迷,事亂需要靜心梳理!”


    “再不主動出擊,隻怕我們會讓人一直牽著鼻子走下去!”


    “好了好了!”阿彩忽然說道,“你們兩個說的都不算錯,想法合在一起不就好了?!”


    風衝、元琳對望了一眼,各自壓著心頭怒氣。


    “我倒覺得這白衣人不怎麽討厭……”阿彩沉吟說道,“你們想一想,他出手雖然狠毒,但前次在樹林,這次在古道,所殺之人倒都是可恨之人……”


    “你怎麽忘了?!”元琳冷冷看著阿彩說道,“是他教會那兩個女妖如何害人的!他是妖!”


    “一定要追到他!”風衝狠狠揮了揮手中妖刀,“事情撲朔迷離,既然看不清、想不明,就不如找到他問個清楚!”


    “白衣人行動也太詭秘了些!”阿彩說道,“我總覺著他在刻意挑逗我們……”


    “我也有同感。”元琳說道,“他在故意引我們上鉤……”


    “上鉤?上什麽鉤!”風衝兇巴巴看著元琳,“事關我們的父母,即便有什麽圈套,我也想鑽一鑽!”


    “你不冷靜。”元琳忽然冷冷冒出一句,“等你冷靜下來我們再說。”


    “我沒法冷靜!你也不必在和我說什麽!”


    “你想怎樣?”元琳緊鎖雙眉,眼圈倏的一紅。


    “去追白衣人!”


    “你不能去!”


    “你可以不和我去!”


    元琳忽然愣住了。眼前這個對自己吼叫的男人,還是那個對自己軟語溫存的風衝嗎?還是那個甘願忍讓不叫自己受半點委屈的風衝嗎?元琳忽然覺得陣陣心寒,語哽咽喉,眼淚奪眶而出……


    風衝氣衝衝將臉扭了過去,望著樹下驚呆的阿彩吼道:“阿彩,我們走!”說罷將妖刀一背,大手一伸,拉起楞柯柯的阿彩,向西狂奔而去。


    古道寂寂,寒風凜凜。


    古柏下,元琳形隻影單,飲淚無聲……


    ……


    元鳳章祖孫三人坐在一間極為豪華的書房中,茫然四顧,恍如隔世。


    三人對麵坐著一位五十開外的長者。慈眉善目,紅光滿麵,左眉上一顆黑痣分外醒目。一身寬鬆白衣,纖塵不染。舉手投足,氣度不凡。此人正仔細打量著對麵一老二小,嘴角掛著和善的微笑。


    “老哥從哪裏來呀?家裏可是也遭了難?”白衣長者輕聲詢問,語態溫和。


    “確是遭了難。”元鳳章微微一欠身,“帶著兩個小輩要到南方去,路過此地,想討一口吃喝,給你添麻煩了。”


    “老哥見外了,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那長者輕輕擺手說道,“既然來了就是我的客人。不是我誇口,方圓千裏之內,你們不可能再遇到像我這樣的人家,隻有我這裏才可容身。”長者說著麵露得意之色。


    “俺們也奇怪呢,為啥別人的房子還有高樓大廈啥的都塌了,你的房子咋就一點事沒有呢?!”小貴兒撓著腦袋說道。


    長者嗬嗬笑了起來,得意說道:“我這房子建在風水寶地,地基也打得牢啊。”


    “三爺爺,俺餓……”元美美盡量壓低了聲音說道。


    “喲,確是我考慮不周了!幾位稍坐,我去弄些飯菜,糧食有的是。你們先吃些水果,不許和我別客氣。”白衣長者說著將桌上幾碟水果向前一推,起身出了書房。


    兩個小的自然不會客氣,兩手各抓了幾隻蘋果,大嚼特嚼起來。


    元鳳章隻感覺那人有些奇怪,卻又說不出奇怪在哪裏,緩緩起身,仔細打量起這間書房來。


    元鳳章見這書房足有百十平米,凡是有牆的地方都立了高高的紅木書架。書架最上兩層擺滿了高高低低的瓷瓶,元鳳章隻認得一兩件元的青花瓷,明的景泰藍,清的琺琅彩。往下四層全是書。按經史典籍諸子百家分門別類,整套《二十四史》甚是齊全。


    屋裏窗簾嚴拉,窗前立著一套古色古香黃花梨的桌椅。書桌上左邊擺一隻紅木筆筒,裏邊倒插著大大小小的毛筆;旁邊一方四方端硯,硯口斜搭一支長條徽墨;右邊鋪著一張四尺生宣,紙上畫著一位“白衣人”。


    元鳳章見那畫中人背身而立,身材瘦高,白衣飄飄,真有幾分仙風道骨,可惜看不到是何容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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