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忽然變了臉。


    桂老頭並不吃驚,慢慢將布包的一層一層揭開。


    銀光在燈下閃了幾閃,布包裏露出一排長長短短的銀針!


    “來呀?!來!盡管來刺我!”少女挑釁般的衝老頭吼叫,被捆著的身子也不停扭動起來,臉上竟掛起了邪惡的笑容,“刺我哪裏?上還是下?前還是後?換成插!如何?”


    風衝在一旁冷冷的看著聽著。那邪惡的笑、肮髒的話,本不該是十來歲的少女應該擁有的。


    “孽畜!”


    桂老頭忽然也變了臉,用手指著少女的鼻子開始破口大罵!


    少女似乎被老頭的罵聲震懾,低下頭小聲的嘀咕著什麽。忽一抬頭,竟張口和老頭對罵起來!


    元琳隻聽得頻頻皺眉,站在風衝旁邊焦躁不安。


    風衝將胳膊搭在了元琳的肩頭,輕輕拍了幾下以示安慰。卻不想被元琳提了自己的手,甩在了一邊。風衝微微一愣,又聽見阿彩在耳邊小聲笑道,哎呀呀,拍馬屁怎麽拍到了馬蹄子上?!


    風衝大窘,假裝咳了幾聲。


    老頭與少女還在對罵,少女的氣焰已囂張到極點。


    坐在炕上的桂老太忽然對老伴說,想來有些道行,別再罵了,動手吧。


    老頭盯著少女的臉,說,我本想放你一條生路,你卻執迷不悟!說著從布包裏抽出一根一巴掌長的細銀針來,死死捏在手裏。


    “我再問你,走還是不走?!”


    “你要我到哪裏去嘛?我是個無家可歸的人……”少女忽然換了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卻又瞬間狠了臉,用手一指旁邊的桂老太,“你不如宰了她!和我做一對夫妻!如何?哈哈哈……”


    “休怪我無情了!”


    桂老頭低吼了一聲,向前猛一探身,一伸手,銀針早已插進了少女小月複上的穴道!其動作之快,以至於風衝元琳都沒看清他用的究竟是何手法。


    “啊”的一聲慘叫,少女眼往上翻,身子扭動如蛇!


    “走還是不走?!”桂老頭高聲喝道。


    “走你媽!”少女忍著劇痛咬牙切齒的罵著,眼裏竟多了一絲黑氣。


    老者從布包裏緩緩抽出第二根銀針。


    少女又開始邪惡的笑著,大聲胡言亂語起來。


    元琳在旁邊隻聽得心房顫動,麵色潮紅。


    風衝忽然說,你不要再看再聽了,你,你先迴去吧。元琳忙點了點頭,迴身拉開屋門,閃身出去了。阿彩忽的在風衝耳邊低語道,她還是處子之身麽?難怪你舍不得她。風衝的臉一下就紅了。


    “啊~~~”


    少女又是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桂老頭已然下了第二針!


    “走還是不走?!”


    ……


    元琳站在門前,輕輕喘息著緩了一會心神。隻這一會的功夫,屋中少女又接連慘叫了十聲,罵聲也漸漸的弱了。元琳本想迴自己屋去,側耳一聽,屋裏卻忽然沒了動靜。心裏納悶,竟又不想迴去了。


    桂老頭將最後一根銀針捏在手裏,低頭看著擔架上抖作一團的的少女。


    “你若還不離開這女娃,我便斷了你!”


    少女哼哼唧唧的**著,忽然大睜了眼睛想要直起身子。


    “啪”的一聲,綁在少女身上的粗繩,竟被掙斷了一根!


    “你非要置我於死地壞我的道行,我便不會放過你!不會放過你!”少女幾乎要瞪裂了眼睛,臉上竟迸起了血線,“我詛咒你的祖孫後代!我定會讓他們一個個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桂老頭忽然冷笑了一聲,扭臉看了看自己的老伴。桂老太麵沉似水,點了點頭。桂老頭轉過臉來對風衝說,小夥子,幫個忙,按住這女娃的頭。風衝知道老頭已經決定要行最後一針,說,好吧。


    風衝走到少女身邊,微笑著看她,說,你和她無冤無仇,何必害人害己。


    少女忽然落了淚,說,不害人我可怎麽活?


    風衝皺了眉,說,難道不害別人就真的活不成嗎?


    少女說,我有很多同類,卻都活的比我好!它們害了一個又一個人,同類之間竟也相互傾軋殘殺,隻不過是為了得那眼前利益。弱肉強食,你們是這樣,我們也一樣。


    風衝說,這是什麽狗屁道理?!


    少女說,你當它是狗屁,別人卻把它當做了至理。你若違背了這狗屁,定會被淘汰出局,我便是這樣……


    風衝說,所以你也選擇害人?


    少女說,如果我不這樣,肯定活的不好,也一定會被同類蠶食。你們不是也有這樣的無奈嗎?你們不是也將合汙美其名曰同流嗎?


    風衝說,你可一定要想仔細!


    少女說,活得不好,真不如去死!說完便閉了眼。


    眾皆無語。屋裏忽然變得異常安靜。


    許久,桂老頭說,把她的嘴掰開吧。


    風衝伸出手去,少女卻忽然自己張了口。


    桂老頭猛的一伸手捉住了少女的舌頭,銀針一閃,一股黑血從少女口中噴了出來!少女頭一歪,昏了過去。


    風衝說,斷了?


    老頭說,斷了。


    風衝低頭看著臉上漸漸恢複紅潤的少女,淡淡的說,鬼門十三針,名不虛傳。


    房門輕輕一開,元琳走了進來,看了一眼風衝,又呆呆的望著擔架上的女孩。


    桂老太從床上下了地,說,都別愣著了,趕快把女娃鬆了綁,抬到床上來睡,她這會身子虛得很呢!


    眾人七手八腳的忙了好一陣,安置好少女,方才坐下喘了口氣。


    風衝這才想起老頭,說,原來您老竟會使鬼門十三針。


    桂老頭嗬嗬一笑,說,反正你們也看見了,我們也沒什麽隱瞞的,這針灸手藝確是祖傳的。如果說這個世上真的有鬼魅邪祟,恐怕我們是常人裏接觸的最多的了。


    元琳說,我聽說這套針法在中醫裏常用來治療癲狂病的。


    桂老太說,既然是同道,我想你們也該知道,這樣的病,有很多是因為鬼魅妖物附身才導致的。


    桂老頭收好布包,擦了一把臉上的汗,說,一般的針灸治病都是用來治人的,這個我們不會。鬼門十三針是用來治邪祟的,我們祖傳的就是這個。可為了這個,我們老兩口卻落了個沒兒沒女。


    風衝說,您剛才下最後一針之前,我聽那邪祟發了毒誓要您後代不得好死,好在您二老沒兒沒女,真懸。


    桂老頭幽幽歎了口氣,說,這就是命!當年,我得了家傳,治這種病從沒失過手!治的多了就無所忌憚了。現在想想畢竟是年輕啊。按規矩,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十三針最後一針,能不紮就不紮!事情往往是不能做絕的……


    桂老太說,鬼門要一門一門的慢慢往下紮,邪祟被bi的受不了的時候,就會主動討饒的……可我家老頭子那會偏不信邪,他覺得人和鬼魅邪祟之間,就該互不幹涉,既然附身害人,就一定要趕盡殺絕,以免日後再為禍患。


    老頭接著說道,我二十九那年,剛結婚時間不長。那年我就遇上了個病人,很難纏。我就強行針刺,刺到第十二針,還不走,那邪祟還咒我斷子絕孫!我上了火,最後一針刺下去便了斷了它!


    老太太說,當時我已經懷了孩子,原本好好的,誰知道竟小產了……從那以後,又懷了幾胎,都沒能生下來。再往後,竟再也懷不上了……


    風衝和元琳隻覺脖子後邊直冒涼氣。風衝又聽見阿彩在耳邊的唿吸竟也斷斷續續變得急促了起來。


    眾人一時竟都沒了話。


    忽然,床上的少女輕輕動了子,恨恨的說道:“命!你的命!換我的命!”


    眾人心中俱都一驚!急忙起身去看。見少女本已轉紅的臉色竟變得灰黑一片!


    風衝急忙凝神看那少女,不由得大喊了一聲。


    “怎麽,怎麽還有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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