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昆三郎意識到,這一次遼國的危機可能無法避免,而東瀛重新崛起的希望押在誰的身上,可能也必須要做出選擇。


    如果是平常的人,肯定選擇現在勝算很大的蕭鞋裏,但是藤僚昆三郎不是尋常人物,他選擇了耶律涅咕嚕。因為他相信蕭鞋裏幫不了東瀛,即便蕭鞋裏很有手段,可是戰場上需要的是男人,需要耶律涅咕嚕那樣能把手中的武器刺入對方身體的男人。


    現在他還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他明白,自己要趕快站隊。而蕭鞋裏這個時候已經這位遠方來的客人忘記了,她所有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那些和耶律宗元的關係比較好的遼國大臣的身上。


    把這些大臣用各種手段挖過來,或者除掉,那麽耶律涅咕嚕就算迴來了,也是孤家寡人一個。四十萬雄兵很可怕,但是除了四十萬雄兵以外什麽也沒有耶律涅咕嚕就不可怕了。


    蕭教裏用一個支點很巧妙的撬動了她根本承擔的重量,當藤原昆三郎把這個支點悄悄的挪走的時候,必然會引起強烈的動蕩。不光是遼國,大宋,蒙古,東瀛,高麗,甚至吐蕃和迴鶻,都注定要被波及。


    皇佑三年七月,汴京又一批新的援軍要踏上了征途,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是支援三關。


    戰爭打的就是人力,還有物力。在這方麵遼國根本沒有辦法和大宋相提並論。遼國人除了耶律涅咕嚕那幾十萬大軍之外,基本上已經無法再大規模調動部隊了,可是宋朝的軍隊卻是一批接著一批的開往前線。


    以前宋軍出征的時候都是將悄悄的,但是現在不同,每一批援軍出征,隻要時間允許,都必須從汴京走一下,夏辣會帶著百官親自出來相送。


    這是一個形式,但是這個形式能讓老百姓的心中感覺到踏實。遼國人是打來了,可是咱們的部隊也上去了。


    這一批新軍全部都二線的部隊了,甚至有一些是剛剛招募的適齡男子。本來仁宗是想讓他們訓練半年,然後等到前線把遼國打的差不多了,再派他們去掃尾的。


    可耶律涅咕嚕兵壓西疆,這批援軍必須馬上啟程。十萬士兵的盔甲雪亮,一個個拿著手中的武器顯得是那樣的鬥誌昂揚。隊伍中兩個不惹人起眼的小兵那神情更是興奮。


    陳冬哥用胳膊搗了一下旁邊的寧哥兒:


    “喂,你殺人會怕麽?”


    寧哥兒搖頭:..不怕。”


    他們兩個是偷偷跑出來的,本來他們的年紀還沒有到十六周歲,可是這對於陳冬哥來說不是什麽難事。他讓耶律念陳幫他模仿陳元的筆記寫了一個條子,意思是請通判大人幫幫忙,把陳冬哥和寧哥兒的年紀改大一些。


    然後派一個不識字的家丁給那通判送了過去。!,耶律念陳寫的一手好字,小小年紀模仿起陳世美的字體非常的像。通判對陳世美的墨寶本就不是很熟悉,隨便看了一下,也沒有懷疑什麽。


    現在的汴京大人物們都喜歡把自己孩子的年紀改大一些,因為朝廷的政策隨時再變,那封妻蔭子的事情不知道明年還有沒有了,今年如果還有那就趕緊趕上去。


    通判還真就給他們把這事情給辦下來了。


    兩個人拿著名冊來到軍營,這兩個小子生的倒是魁梧,特別是寧哥兒,嘴角已經長出了濃濃的胡須,看上去和李元昊頗為想嘉


    再加上表演了幾手足以怔住那些軍士們的絕活,負責審核的都頭當即拍板,這兩個小子他要了,還給了寧哥兒一個軍頭當當。


    寧哥兒天生就屬於戰場,拿著都頭遞給他的那把鉤鐮槍,他感覺渾身的血液頓時沸騰了起來。


    眼睛盯著那雪亮的槍頭,寧哥兒好像又看到了槍頭上充滿了鮮血,那血,好像就是李元昊身體裏麵流出來的一般。


    他的手不自覺的拉了一下陳冬哥:“冬哥,上了戰場,一定要跟在我身邊。”


    陳冬哥看看他那副模樣:“怎麽?你好像有些害怕了?說實話我也怕,我還沒殺過人呢。”


    寧哥兒像是迴憶什麽一樣:..殺人,是很簡單的,一刀砍在他的身體上,他就完了。但是接下來的幾天你一直會記住那個被你殺死的人,那張臨死前痛苦的臉龐會時常出現在你麵前,直到你殺死第二個,第三個,你眼前的臉龐多了,也就自然記不住了。”


    陳冬哥撓撓自己頭:“你說你五歲開始殺人,是不是真的?”。


    這是真的,寧哥兒五歲的時候,李元昊就訓練他殺人,但是現在沒有必要陳冬哥說什麽。


    他轉過頭來看著跟在身後的十個除了陳冬哥都比他大的同袍,寧哥的麵色非常嚴峻:


    “諸位同袍,上了戰場,我希望你們跟著我,就算形式再危險,請不要棄我而去,因為,我不想一個人戰鬥,我害怕一個人被對方圍攻。”


    陳冬哥拍拍他的肩膀:..你放心吧,咱們兄弟一起出來的,要麽死在一起,要麽就一起迴去。”他根本不知道寧哥兒的恐懼來自於哪裏,李元昊慘死的場景寧哥兒一日也沒有忘記,小的時候他不懂,不懂自己那個勇猛無比的父親為什麽會落到那個下場。但是現在他知道了,因為對方人多,因為陳世美用一些不是戰場的手段讓自己的父親隻能一個人戰鬥。


    假如野利遇乞不和李元昊翻臉,假如那些忠於自己父親的人不離開他,後來在山穀中圍攻父親的那些人沒有一個是父親的對手!


    寧哥兒暗暗發誓,自己這一輩子絕對不能一個人去戰鬥。他要有兄弟,他要有自己的朋友,那種生死不渝的朋友。


    報仇?想到這兩個字他笑了一下,反手摟過陳冬哥的肩膀:“好兄弟!”


    “起程了!”


    一切形式都履行完畢,領隊的宋廣大喊一聲,部隊以最快的速度往三關開拔。


    宋廣也是很多年沒有領過兵了,自從朝廷的軍製一變,他就在並不擔任了一個大夫。特別是秋青,劉平等新一代的將領崛起之後,他更是沒有了親自帶兵的機會,平時出謀劃策的紙上該兵倒是做過不少,可是那哪有自己帶兵出征過癮?


    這一次範仲淹等人也是一時無法找到合適的人選,三關很重要,宋軍可以從哪裏攻打遼國的西南邊陲,遼國也能從哪裏打人大宋西疆。所以去鎮守三關的武將必須有足夠的經驗和威望,特別是威望,要讓所有的後麵去援軍都服從他的指揮才可以。


    宋廣符合這一些條件,於是他獲得了這次機會。他非常想好好的表現一下,畢竟這可能是宋廣謝幕表演了。


    現在隻是希望那夏隨能把遼國人腳步拖住一段時間,讓自己可以趕到三關。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隊伍中有兩個虛報年齡的小兵。


    宋朝的援軍剛剛到達指定的地點,也就是陳冬哥和寧哥兒被調入瓦橋關的第二天,耶律涅咕嚕的部隊浩浩湯湯的衝殺了過來。


    “將軍,看樣子宋軍的援軍到了,這瓦橋關就有兩萬宋軍!”打先鋒的遼國將軍沒有敢輕易的發動攻擊,耶律涅咕嚕和他們說的很明白,這一趟他們不可攻擊宋軍堅城,所以他一直等到耶律涅咕嚕到來。


    耶律涅咕嚕抬頭看看城頭飄揚的戰旗:


    “這是宋軍那支部隊?大將是誰?”


    “現在宋軍的軍製和以前不一樣了,弄不清楚是那支部隊,不過應該是宋廣統帥的。”


    “宋廣哼,無能之輩。傳令三軍,準備攻城。”


    那先鋒有些錯愕:“王爺,不是說不打堅城麽?”


    耶律涅咕嚕手指城頭:“宋廣把守的城池能叫堅城麽?五日之內,本王襲破三關!”


    瓦橋關外的那個小小的城堡裏麵,寧哥兒的眼睛盯著前方,他的手心開始冒出汗水來。


    眼前的場景勾起了他兒時的記憶,讓他整個人處在一種興奮的狀態之中。


    “冬哥,遼國人馬上要攻擊了。”


    “我知道!看看我們誰殺的人多好不好?”


    陳冬哥對寧哥兒下了戰書,寧哥兒嗬嗬一笑:“就你?算了吧,你不是我對手。“陳冬哥像是受了極大的侮辱一般:“我又不是沒贏過你。”


    “那是我怕傷了你。”


    “少廢話,你敢不敢跟我比,給個痛快話就是了。”


    兩個人說話間遼國人的號角就吹響了,寧哥兒哈哈一笑:“好,比!”


    宋軍的弓弩相當的充足,第一次遼國的攻擊根本連牆邊都無法靠近。當天一天,寧哥兒和陳冬哥都沒有入賬,因為那漫天的弩箭射出去之後,他們根本弄不清楚那個弩箭是自己的,那個敵人是被自己射死的。


    第二天,戰場的情況依然是這樣,遼國部隊的攻城仿佛還停留在以前的水平上麵,而宋軍守城卻完全不同了,這讓宋廣在牆頭看的直是搖頭,假如耶律涅咕嚕隻有這個水平,那麽李!彬實在是太窩囊了。


    第三天,耶律涅咕嚕開始挖地道,好像是想用這種辦法攻破宋軍的城池一般。可是宋廣的經驗無比的豐富,一次又一次的化解了遼國人的攻擊。


    第四天,遼國人一輪瘋狂的衝鋒之後,損失了兩萬多人,終於是有人登上了城頭,不過很快被宋軍趕了下來,還抓了幾個活口。從那幾個活口的嘴中,宋廣知道了一個消息,那就是耶律涅咕嚕打算趁夜離開,遼國的軍土已經都做好了撤退的準備。


    宋廣的心思忽然活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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