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中,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但是,那份沉默,卻凝滯了氣氛,將一切隱藏起來的虛假殘忍,凍結在了心間。


    “我知道,你根本沒有答應帶我走,你隻是什麽都沒有說罷了!”


    對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秀麗的眉眼間,輕輕一個流轉,便是讓人暈眩的情意。


    小七的聲音低沉下來:“我讓你為難了嗎?”


    “嗬嗬,我現在身上的麻煩不小,若是我這迴能夠逃過,再去找你,乖!”


    他的手,拍在他的頭頂,那溫熱,透過全身每一處筋脈,即使知道那b5o不是他所想象的重視,隻是對方的一個隨意動作,惶恐難安的心,也有了落點:“我不是小孩子了!”


    “我什麽都知道,知道你這迴走了之後,就再也不會迴來找我了……”


    所以,我想要你記得,有那麽一個人,因為你,在受苦受難,他在原地,等著你。


    秀麗的容顏臉上的詫異還未曾徹底綻放,便一頭栽倒在了地上。


    “嘩啦!”


    涼水潑在頭上,裏麵的鹽分嘩啦啦地流淌而下,撕裂皮肉的痛,因為腦子的瞬間清醒,再次感覺的清清楚楚,小七嘶聲痛哼了一下,被鮮血糊住的雙眼迷迷瞪瞪的,眼前的人晃蕩著,仿佛是虛幻的夢,他還沒有從方才的夢中清醒。


    “他在哪裏?”


    仿佛是千年寒冰般的聲音,裏麵沒有一絲人類的情感,全是森然,小七笑開,扯痛了嘴角的撕裂:“不知道……”


    小巧的心形臉,鑲嵌著兩顆黑黝黝的葡萄,可惜,裏麵的色彩,卻是譏諷刺人的,不是嘴硬,隻是在嘲弄對麵的人,去妄想不會屬於他的東西。


    即墨琦的眸子更暗,扯了扯嘴角,笑的比被綁在木樁上的小七還要猙獰,手中的鞭子,舞出了一片風聲,連自己背脊處滲出的血液,都不在乎了。


    “大哥,夠了!”


    一隻手,抓住了鞭梢,猩紅的血液,將即墨玦的手都染得通紅,在看到即墨琦蒼白的臉色時,他的眼中有一瞬間的焦慮,下一刻,眼底的狠色更濃:“父王找你,因為你擅自行動,打草驚蛇,父王很失望……”


    眼底,那染著血的背影消失,即墨玦看著,神色間有行惚,直到耳邊傳來鎖鏈響動,似笑非笑地轉過頭,鞭梢挑起小七的下頷,那雙倔強的眸子,直直地盯視,即墨玦大咧咧地用手指楷去小孩兒臉上的鮮血,在對方厭惡的轉頭時,開口誇讚:“雖然不識時務,倒真是個好顏色,若是就這麽打死了,倒是浪費了呢……”


    小七因為即墨玦的話,瑟縮了一下,下一刻,鐵鏈聲嘩啦啦響,手腕腳腕的傷口進一步撕裂,隻為了躲開少年湊過來的臉。


    即墨玦臉上帶著些莫名的興奮,一隻手掐住小七的脖頸,讓他的掙紮徒勞無功,一隻手使勁兒地拍了拍小七的臉頰,對方的小臉通紅豔麗,染上胭脂似的,將唇湊近:“念在你讓他生氣的份上,爺會好好待你的……”


    小七眸子瞪得滾圓,在即墨玦笑的邪意的臉上,察覺出了些什麽,而驚駭失聲。


    “隻是這一點小事,你都辦不好,本王要你何用?”


    “琦兒,你若是力不從心,便將事情交給你弟弟,好好待在府裏做你的世子!”


    那是滿麵嫌惡的父王,還有冰冷高傲的母妃,他們看著他的眼神,從來便似一個嫌惡,卻又不得不咽下去的多餘的東西,嗤的一聲:“父王?母妃?”


    聲音裏,沒有一絲多餘的感情。


    烈日炎炎,炙烤的人渾身無力,偌大的府邸,仿佛隻有他一個人似的,雙膝已經失去知覺了,青磚被炙烤的像是烙鐵,透過單薄的褲子,讓膝蓋痛楚一點點加深,漸漸地失去知覺。


    &n5a8bsp;即墨琦微垂著頭,黑亮的眸子裏沒有難過傷心,隻是空洞洞的,看著青磚之上,自縫隙間鑽出的幾根野草,奄奄一息,卻還是不願死亡的樣子,即使出來的代價,是被烈日曬化,也不願待在那漆黑陰冷的地下,活著,便隻是活著,無知無覺。


    “君君,原來,我錯了……”悄無聲息的,惟有自己知道的喃喃著,即墨琦眼底,殘留些許遺憾,他沒有能力將太陽拉入地下,他現在的力量,還太過弱小,地下藏著的魍魎鬼魅,實在太多。


    那麽,他總有能力,自陰暗的地底鑽出來吧,即使被曬化,也不會像這樣空蕩蕩的難受。


    唇邊,忽然漾起了一個極淺極淺的笑:“幸好,還有你”


    掌心中,銀色半透明的小蟲子,蠕動著,吸允著他的鮮血,即墨琦的小指頭,輕輕地按動著蠱蟲白胖的身子,眼底,諱莫如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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