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鳴和江迴兩個人麵麵相覷。


    江迴看看陳夏,看看秋緣,又看著周鳴,“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我該不該說,該說什麽?”


    周鳴突然想起來,“等一下,先不急著進入我們的環節。姐,別人都說了,你呢?”


    周韶假作不知,“什麽我?我不是誇過了嗎?”


    周鳴搖頭,敲敲桌子,“之前的不做數,而且你沒說你的印象。”


    周韶想了想,“就像肚子餓的時候,看到一塊香甜的草莓蛋糕?”


    周鳴扶住額頭,“算了,你的取向已經解釋不清了。”


    秋緣笑著抓住江迴的左手,“輪到你了,特批了,說吧。”


    江迴點頭,“就像海上行船,遇到一個漩渦,周圍所有的眼神和心神,都不由自主地投過去。我有秋緣做錨,你們有嗎?”


    周鳴笑著點頭,“你一下子說了這麽多,是把我架到火上烤啊。我先迴答你的提問,我也有足以作為船錨的人,不然怕是早也控製不住航向了。”


    他雙手交叉,托著下巴想了想,“對於我而言,陳夏就像一個不定時的鬧鍾,每次出現,都會提醒我去想船錨;又像一個橡皮擦,每次出現,都會把我積累的雜念清除掉。”


    江迴笑著拍拍周鳴的肩,“還說我們是誇誇群,又說我把你架起來烤,這裏就你說的字數最多了。”


    服務員敲門進來,開始上菜。


    陳夏看著周韶,舉起手中的酒杯,“我不喝酒,就以這杯西瓜汁敬一下你。”


    周韶拿起同樣盛著西瓜汁的玻璃杯,“謝謝。”


    陳夏喝了一口,“我之前和周鳴說,是你的路人粉,包括剛才的敬酒,都不是因為你財團的身份。而是因為我中學時,你迴母校的那一次演講。”


    周韶很是驚訝,“你也是雲州人嗎?”


    陳夏點點頭,“我是雲州一中畢業的,算是你的學妹。”


    周韶露出迴憶的神色,“七年前的那次演講,我有很深的印象。當時,我從國外留學迴來還沒過兩年,算是剛剛進入職場的新人,肚子裏攢了一堆意見。


    “本來一中邀請我去做演講的時候,我是想拒絕的,雖然頭上掛著雲歌的職位,但我知道自己什麽都不懂,說什麽都是誤人子弟。


    “可是,心裏又有些話不吐不快,就這樣猶豫了幾天,老班主任過來找我,給我講了一個故事,促使我最終成行。”


    陳夏點頭,“你當時說,從出生到死亡,從過去到現在,女性一直受到來自傳統的規製和社會的歧視,從未間斷。


    “雖然現代社會已經比過去進步很多,但我們不能滿足現狀,要用自己的努力和聲音,證明並告訴世界,女性不比男性差。


    “我們不是隻有生養、哺育、照顧子女的功能,也不是隻能待在家裏,做賢妻良母。


    “我們生來就有獨立自主的能力,不需要通過依附男人實現自己的價值。


    “我們也可以在企業裏、在科研上、在社會的各行各業,取得等於或超出男性的成功。


    “前輩用血淚為我們爭取到了一些平等的權利,我們也可以用汗水去爭取更多。”


    “即使一代人隻能改變一點,幾代人累積,就可以為後來的女性創造更好的環境。”


    周韶的臉上寫滿驕傲,“年少輕狂的我是這麽想的,現在的我也是這麽做的。”


    陳夏繼續,“你的演講對我是很大的觸動和鼓勵。之前我沒有自己的思考,可能就那樣隨著大流,以為畢業工作、結婚生子就是人生了。


    “卻從來沒有想過:如果脫離家庭和男人,我自己,可以做什麽。原來,我可以做的事情很多,也沒有想象中那麽難。”


    周韶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搖手,“我不過是把先賢的話照搬過來,加上一點自己的吐槽而已,實在當不起這樣的誇獎。”


    “老班主任故事的主角,才是真正給我帶來觸動和鼓勵的人。很慚愧,這麽多年,我雖然一直記得,卻一直沒去找她。”


    方菲很好奇,“是什麽樣的故事,什麽樣的人,才能直接、間接鼓勵你們兩個?”


    周韶這次不需要迴憶了,“有一次在辦公室,老班主任聽到同事歎氣,就過去關心。原來是隔壁班的一個小女孩,激發了同事的憐愛之心。


    “小女孩自小父母雙亡,隻能和外婆相依為命。按理說,沒有父母管束,光靠老一輩,是很難保證孩子的成績和品質的,但她很不一樣。


    “如果隻是普通的優秀,自然也就算了。小女孩從中學入學,不管是文化學習、藝術訓練,還是體育考試,從來都是第一。


    “同事就去問自己的同學,得知她整個小學四年,也從來都是第一。這就是一個不得不驚歎的奇跡了,襯得她身世更加惹人憐惜。”


    周韶看到,對麵陳夏的表情有些奇怪,停了一下繼續說:“老班主任去隔壁班看了,小女孩看起來很乖巧,就也有些憐愛之心,拜托朋友查一下她家的情況,看是否要伸出援手。


    “然後才知道,她死去的父母,都是救人犧牲的英烈。她的外婆也是教師,衣食雖不富裕,但也足以生活,且堅決不肯接受他人的感謝和幫助。老班主任的心思就作罷了。


    “老班主任問我:‘別人有什麽?你有什麽?別人做了什麽?你做了什麽?’就此把我徹底喚醒。”


    周韶忍了忍,沒忍住,“陳夏,剛才我就想問了,你的表情怎麽這麽奇怪?”


    大家都把視線轉了過來,陳夏扯扯嘴角,哭笑不得,“你剛才說的,父母雙亡、一直第一的小女孩,就是我了。”


    雲芊長歎一聲,“這就是傳說中的‘雙向奔赴’了吧。”


    秋緣也是感慨,“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麽神奇的‘循環論證’。”


    方菲被繞暈了,隻能向周韶求證,“所以,姐姐的故事激勵了你,你的演講又激勵了姐姐?”


    周韶也是哭笑不得,“看來是這樣,不要問我,我現在也是懵的。”


    大家都緩了一會。


    直到菜上齊,周韶才臉色沉重地重新開口,“這裏麵有一個人撒了謊。”


    大家都被這句話驚訝到了,周鳴更是問出了聲:“誰?”


    周韶左手拍桌,右手指向陳夏的臉,非常憤慨,“還能有誰?老班主任唄。這張臉是‘看起來很乖巧’嗎?這明明就是天姿絕色啊!”


    周鳴連忙抓住她的手,“姐,你克製一點,不要真把桌子掀了,我們還沒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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