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法蘭帝國的戰爭能這麽快的結束,也在夏亞的意料之中,一是命運的影響,二是夏亞對於自己學生的能力有一個很深的了解。


    西法蘭帝國的軍力也不算太強,體量擺在那裏,不說別的,就是整個歐洲的國家加起來都沒布裏塔尼亞大。


    所以對於西法蘭的行為,無論是伊莎貝爾還是阿莉西亞都想不明白邏輯。


    真正具有威脅的,也就是目前布裏塔尼亞的主力所要麵對的南邊的西牙帝國。


    並且同時,亞瑟也需要麵對這個國家真正的黑暗。


    之前是伊莎貝爾一直在幫他頂著,現在,需要他自己來麵對了。


    因為第二天,伊莎貝爾就通過皇都的酒館門迴來了,而當天晚上,夏亞就將她的靈魂放迴了她自己的身體中。


    好在沒有出什麽特別的意外,其實夏亞之所以給自己具現出梅林的命運,就是因為他身上的夢魘血脈,有解除詛咒的可能性。


    傍晚,依舊是一個美麗的夕陽,金色的光輝揮灑在一望無際的大海以及白雲之上。


    濱海的城堡中,一位美麗的公主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阿莉西亞那略顯擔憂的臉色。


    “怎麽樣?”


    伊莎貝爾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接著又緩緩的從床上起身坐在了床沿,扭了扭自己的脖子。


    “好像,跟過去沒什麽區別。”


    “塞默勒的葡萄保護了你的身體。”夏亞說,“要是正常人這麽躺三年,估計還要花一點時間才能重新學會走路。”


    “看起來我得感謝感謝他。”伊莎貝爾從床上站了起來,站的很穩,完全不像是沉睡了三年模樣。


    她來到了窗邊,透過窗外看著遠方絕美的水天一色,慵懶的伸了個懶腰。


    “感覺像是睡了一覺,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


    她轉過頭,看著躺在夏亞的懷中已經徹底失去了生息的黑貓。


    “給我吧。”伊莎貝爾說。


    她從夏亞的懷中接過了那隻黑貓,輕輕撫摸著它的毛發。


    “真是個可憐的小家夥,在寒冷的夜晚,就那麽孤獨的凍斃於那無人知曉的街頭中。


    或許,它也在疑惑吧,疑惑著,自己為何會來到這片不屬於它們的陌生土地。


    疑惑於,帶它來這的人,為何要拋棄它。”


    北美是沒有本土貓種的,所有的貓,基本上都是歐洲帶過去的。


    “種一棵樹,將它埋在下麵吧。”伊莎貝爾說。


    阿莉西亞轉過頭看向夏亞。


    “想種什麽樹?”夏亞問道。


    伊莎貝爾思考了一下,“梨樹。”


    “你們等我一下。”


    說著,夏亞直接就移形換影消失在了原地。


    大概過了幾分鍾,就提著一顆小樹來到了別墅外,站在伊莎貝爾的窗戶下向著她們打著招唿。


    兩姐妹一起在別墅旁的一塊有著充足陽光的空地上挖了一個洞,將這貓的屍體放了進去,並且種上了夏亞帶來的梨樹。


    伊莎貝爾看著那梨樹稚嫩的枝幹,低聲道。


    “等再過幾年,它長的枝繁葉茂的時候,到了季節,白色的梨花會掛滿枝頭。


    雖然是白色的,但它並不像雪,因為它不像白雪那般厚重。


    它像是無數的月光凝聚成的花兒,輕盈剔透。


    母親很喜歡梨花,她說,梨花象征著純潔的愛情,但是在東方,它的諧音又有著離別的意思,所以也象征著潔白的悲傷。


    父親為了她,在皇宮的庭院中種了很多的梨花,每到三四月份,初春來臨,庭院裏就是一片的雪白。


    不過我其實並不喜歡梨花的香氣,我感覺有一股魚腥味。”


    她注視著那顆幼苗。


    “母親,就葬在一顆梨樹下。”


    阿莉西亞似乎是感覺到了伊莎貝爾的情緒,雙手搭上了她的肩膀。


    “母親跟梨花很像,都是那麽的純白無暇,總是為了她人考慮。


    我曾以為,我跟她的時間還有很多很多。


    但命運,總是讓人猝不及防。”


    她的眼眸低垂,“阿莉西亞,你還記得母親的樣子嗎?”


    阿莉西亞沉默了下來,遠方的海浪隨著微風輕輕拍打著沙灘,潮起潮落,卷走了沙灘上的沙石,也卷走了她的迴憶


    “我已經有些模糊了。”伊莎貝爾說。


    她目光深邃的看著遠方,“隨著時間的流逝,她在我腦海中的樣貌就越來越模糊。


    或許,這也是為什麽,父親會留一幅畫在房間的原因吧,他也害怕自己會忘了母親的樣子。


    時間,真是殘酷的東西。


    一眨眼,母親已經走了十多年了,而我的人生,也已經走了一半。”


    她自嘲道,“但似乎,沒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任何東西。


    我的過往,或許也隻會是人類史這本書中一個微不足道名字。”


    “你很遺憾嗎?”夏亞問道。


    “遺憾?”


    伊莎貝爾笑了笑。


    “為什麽要遺憾,我的人生,還沒走到盡頭,不是嗎?”


    “這倒是。”


    “這數十年,我都是為了腳下這個國家,為了母親與父親留下的遺誌而活。


    現在,有一個更加適合的人選,那麽我也可以選擇為自己而活一下。”


    伊莎貝爾微抬著頭,看著麵前浩瀚廣袤的大海。


    “我想成為一名畫家,將我記憶中的一切,以另一種方式,在這世上留存。”


    “我還想讓你來我的學校當老師呢。”夏亞說。


    “人又不是一生隻能做一件事。”伊莎貝爾說。


    “也對。”夏亞笑了笑,“走吧,我們迴庭院,說不定現在還能看見極光。”


    “極光?”伊莎貝爾的眼睛亮了亮,她雖然有在書上看見過關於這東西的記載但還從來沒親眼見過呢。


    在布裏塔尼亞的北方偶爾的時候也會出現極光,布裏塔尼亞人認為那是神明顯露的神跡。


    他們迴到了庭院,城堡的煙囪冒著滾滾的濃煙,雞爪一樣的機械足正緩緩的帶著城堡向前移動,但他們依舊沒有離開森林,或者說,挪威雖然是北極圈,但森林覆蓋麵積倒是意外的好。


    在白雪皚皚的雪地中,夏亞他們還看見了一群麋鹿在森林中穿行,好奇的看向這邊。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他們在庭院中擺放了之前在阿爾貝山中擺放的爐子,他們就那麽圍著爐子煮著茶,還有一些零碎的小食。


    身後的卡西法燃燒的火光搖曳著,為他們在這冰天雪地中提供著暖意。


    腳下是鬱鬱蔥蔥的草坪,兩側是修剪整齊的灌木類植物,圍欄的邊緣則是許多的花卉,散發著淡淡的花香。


    雖然庭院是露天的,但這裏好似跟這片森林之間,有著一道看不見摸不著的屏障,屏障外是冬天,而屏障內則溫暖如春。


    夏亞抬起爐子上的茶壺,默默的給阿莉西亞跟伊莎貝爾倒上了一盞茶。


    “你來這裏,跟尤金尼亞說了嗎?”阿莉西亞問道。


    那畢竟是她們的親姐妹,總是要掛念的。


    “我跟她說了我要遠行,但沒跟她說我要去哪。”伊莎貝爾默默的拿起麵前的茶盞吹了吹上麵的熱氣輕泯了一口。


    “她巴不得我離開呢,這家夥的權力欲,是我們這幾個人中最重的,但最關鍵的是,她本身又沒什麽手腕。”


    “與其說是權利欲,其實倒不如說是渴望被關注吧。”阿莉西亞說,“你是儲君,所有人都在以你為核心圍著你轉,而我是最小的一個,父親也因為對我的愧疚比較關照我,所以也就忽略了她。”


    伊莎貝爾沉默了下來。


    “你跟她提起過我的去向嗎?”阿莉西亞說。


    “說了。”伊莎貝爾說,“我跟她說,你跟一個男人私奔了。”


    阿莉西亞一愣,原本寧靜的心情頓時被一掃而空,她惱怒的喊道,“伊莎貝爾!”


    伊莎貝爾愉悅的笑出了聲,“開玩笑的,瞧你的樣子,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


    阿莉西亞深唿吸了一口氣,緩和了一下心情,“有時間,叫她一起來吃頓飯吧。


    父親死後,我們就隻剩下彼此了。”


    “以她的性子,要是繼續留在皇宮,怕是不會有什麽好結果。”伊莎貝爾低聲輕喃。


    “那怎麽辦?”


    這時,一直在一側默默喝茶的夏亞道,“倒是,可以給她一個請柬,讓她來學校。”


    聞言,阿莉西亞看向夏亞,“可以嗎,學校不是隻收二十歲以下的嗎?”


    “原則上,學習魔法自然是越年輕越好,但是”夏亞看向阿莉西亞跟伊莎貝爾,“你們並沒有見過除我之外的其餘魔法師,所以你們其實並沒有意識到。


    你們的祖先給予你們的魔法天賦,在這個時代,可是頂尖的啊。”


    伊莎貝爾跟阿莉西亞互相對視了一眼,接著,她揚起嘴角道,“我現在對於當那個學校的老師開始有濃厚的興趣了。”


    阿莉西亞沒有說話,隻是拿起了麵前的一盞茶輕抿了一口。


    茶香撲鼻,茶水沁人心肺。


    在她們的交談間,些許雪花從天空搖曳緩落。


    初下雪時,雪片並不大,也不太密,如柳絮隨風輕飄。


    隨著風越吹越猛。雪越下越密,雪花也越來越大,像織成了一麵白網,一時間什麽也看不見了。又像連綿不斷的幃幕,往地上直落,同時返出迴光。


    飄落的白雪即使沒有落到庭院中,她們也依舊能感覺到那絲絲的寒意,


    整個天際籠罩在了一片白色的幕布中,好似凍結了時間,不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真正的凍結住時間的流逝。


    隨著那紛飛的白雪,日子也一天一天的過去,不知不知間,請柬上約定的日子也隨之到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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