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大到占了小半麵牆的液晶電視正在毫不懈怠的耗著電,此時播放著的是二戰時期的一段紀錄片。


    客廳另一頭正對著這屏幕的一套沙發上,麵容肖像的一父一女分別靠著兩邊扶手舒適的坐著,似乎沒有任何交流。半晌後節目告一段落,換成廣告迫不及待的插播著。景博坤側頭瞟了一眼一米外毫無動靜的女兒,隻見她雙眼直視著“超薄幹爽無測漏”的衛生巾廣告看的十分出神入迷,不由得一陣無奈三分鄙視。


    “魂丟了?跟著小晨一起迴國了?”


    景霄楠一怔之下反應過來,卻是因為聽見此話中某個名字而迴神。她動了動坐的有點僵硬的身子,看著父親耷拉著嘴角,也是她從小對景博坤撒嬌的極限。


    “洛晨迴去了一個多星期了,算來後天就該準備迴程了。她沒有將機票改簽,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好像有種不安心的感覺。”


    景博坤與女兒對視一眼,不以為然的偏開頭:“誰讓你這孩子什麽人不找,非要賴上葉家千金了?既然不是普通人家,有顧慮是正常的。”


    “不是。”景霄楠皺起眉頭,認真思考的模樣更為俊秀。其實前幾天還好,雖說不是沒有憂慮,但隻要和葉洛晨通上幾句話,或是收到她一條短信,景副總所有負麵的情緒都能煙消雲散。隻是昨晚。。。


    “爸爸,我覺得洛晨那邊一定是發生了什麽事了。”


    “為什麽這麽說?小晨跟你說什麽了嗎?”


    “沒有,她這幾天跟我聯係表現的一切如常。話語口吻中還能察覺出對我的安撫之意,甚至於是眷戀的感覺。”景霄楠下意識的分析著,如實說出心中所想,忽然意識到自己在對父親說這些話,一時間有點點小尷尬。清了清嗓子,挑重點說了下去:“隻是她這樣,我反而感覺到有點欲蓋彌彰的味道。我真擔心她在經曆著什麽樣的壓力,卻獨自忍受著不跟我說。”


    “如果真是這樣,你又有什麽打算?”


    “我派了倆人護她迴國,一方麵是保護她的安全,另一方麵是我也可以不會覺得兩眼抹黑,發生了什麽都鞭長莫及。爸爸你也清楚,我不陪洛晨迴國不是因為我不想,而是擔心我和她若是一起離開澳洲,這邊三方合作的生意會被人趁虛而入做了手腳。可她不在我身邊我真是很難安心啊!”


    景博坤還未答複,就見姚素舒從樓上走下。雙臂上抱著那隻坐在主人身上就敢睥睨天下的威廉,緩步走來。景霄楠很快給母親讓了個位置,正色對父親繼續說道:


    “我派去的兩個人雖然得力,但葉家被看護的森嚴,隻能了解洛晨大概的行蹤,卻不知道她在家裏或楓葉上層發生的事情。父親,您跟我說過您在楓葉那裏留有自己的眼線,不知道可不可以把聯係方式給我,我可以用作協助,更好的掌控局麵?”


    景博坤哈哈一笑,卻不知道是想起了什麽突然這麽開懷。他搖了搖頭,對景霄楠道:


    “楠楠你要知道這可是你老爸當年花費了多少心思,冒了多大的危險才在楓葉裏埋的人?這麽輕易的就轉讓給你,總得有個理由吧?”


    景霄楠一愣:“這個。。。爸爸想要我做什麽呢?”


    景博坤點頭表示滿意,正氣淩然的模樣依舊,隻是帶笑的眼中劃過一絲算計。當下便不遲疑,將楓葉內部情況與自己人的細節一一告訴了景霄楠。景霄楠聽在耳裏,記在心裏,大腦頓時進入深思模式。景博坤倒完茶壺中最後一點根,搖了搖空壺,然後迎上了姚素舒的目光。


    “你們父女先聊,”姚素舒接過茶壺,漂亮的眼睛不離開自己丈夫:“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哦!”


    景博坤點點頭,並無異議,轉頭去看女兒。景霄楠整理好思緒,心中多了些新的想法,這才抬頭看著讓自己再次崇拜的父親道:


    “爸爸告訴這些,是對我有什麽期望嗎?”


    景博坤看了一眼姚素舒離開客廳的方向,對女兒招招手讓她坐近一些。他自己也往前坐了些許直視著與自己有幾分相似的麵孔,認真的眼神很是具有成熟男人的震懾力。


    “楠楠,你一會兒去把廁所馬桶刷了,然後不要告訴你媽媽是你做的,行不?”


    景霄楠愕然,隻覺得天上一片烏鴉嘎嘎飛過,心中頓時飄過一行被某隻海鮮遮住倆字的一句話:你(河蟹)在逗我?


    半晌後:


    “爸爸,你藏私房錢又被媽媽發現了啊?”


    若說葉洛晨迴國被迎接時的排場稍有鋪張,那麽迴澳時的送別就更是令人發指的浩浩蕩蕩了。


    葉老爺子站在他那層樓的寢宮窗前,低頭俯視整個一家族的人來與自己的孫女告別,還外加有心接近葉洛晨的達官土豪,臉上表情看不出心裏在想什麽。


    他葉天聰想要做到的事情,從來不是靠督促逼迫,而是禦下有方讓對方主動的去按照他的意願完成。他有十足信心葉洛晨已經下定了決心,因此也就放任不管。更何況葉洛晨準備離開的前一天,曾托陸宏展送來一句話:


    “兩年契約同居仍差十二周,期限一滿,晨兒獲得澳洲綠卡便即迴來。”


    老爺子對這勞什子的澳洲身份十分不屑一顧。這種投資五百萬澳元就能拿下的東西,在他眼裏簡直小事一樁。不過以他對他家晨兒的耐心,兩個半月還是等得了的。葉天聰伸指點了點透過單向玻璃看得見葉洛晨所在的地方:晨兒,切莫讓祖父失望啊。


    似是感覺到了那兩道威嚴精明的目光,葉洛晨的注意力分散出幾秒脫離麵前噓寒問暖表示不舍的親友團,側著頭往家裏祖父那層樓看去。那裏的落地玻璃從外看去並非是透明的,而葉洛晨的視線卻停留在那處好一會兒,表情沉靜中若有所思。


    路上的十幾個小時比起迴國時又是另一番煎熬。起飛時已是晚飯過後,這跨洋的飛行基本上都是在夜晚進行的,葉洛晨躺在還算舒適的頭等艙座椅中,卻是一夜無眠。


    兩周來剛習慣了寒冷涼爽的戶外天氣,在飛機降落出了機艙後,夏末炎熱的太陽讓葉洛晨瞬間有點點恍惚的感覺。離開不過十數天,迴來卻有種如同隔世的感覺。她從隨身行李中取出衛生用品,在機場內部空無一人的洗手間裏洗漱一番。清涼晶瑩的水灑落在臉頰手臂的一刻,如露水劃過美玉,卻緩解了燥熱的天氣。葉洛晨從包裏抽出一張紙巾,撫平後拍幹臉上的水漬。恍惚間落在鏡子上的朦朧視線與迴憶重合,此刻她似乎能看到景霄楠笑的溫暖陽光的模樣,一如在景宅時站在自己身側背後,陪著自己並肩刷牙刷的滿嘴沫沫,然後咧嘴閃著白亮的牙齒開心的抱著自己溫存。


    葉洛晨怔住,眨一下眼,鏡子裏幻象消失不見。沒有景宅,沒有刷牙的畫麵,更沒有從前的那些快樂無憂的日子。她望著鏡子裏的自己許久,最後垂下眼眸。


    對此仍不知情的景霄楠自然是從天剛蒙蒙亮的時候就開車到了機場。那精神抖擻望眼欲穿的模樣,好似恨不得就夜宿這裏。飛機落地,下機,海關,收行李,她一分分的算著,牆上的鍾從未走的那麽慢過。


    “晨兒!”


    等待是一種奇怪的感受。對你越是期望到來的人,你似乎越是有無限的耐心,而同時又急迫的像是絲毫沒有半分耐心。而當景霄楠終於看到那道烙印在心上的白色身影時,第一次是那麽不顧當下的大庭廣眾,幾乎是衝到了伊人麵前,擁之入懷的動作帶著一點跑步的慣性,像是要把葉洛晨嵌入懷裏。


    “霄。。。”


    玉臂很自然的環上那似有消瘦的背脊,這人一陣風一樣的出現在自己麵前,一股最熟悉不過的清新體香霎時間充斥在鼻息中。靠在愛人肩膀上的葉洛晨自然而然的閉上雙眼,卻很快又驚醒般的睜開,再輕輕掙脫開那個讓彼此身體貼合的嚴絲合縫的擁抱。


    “累了?”景霄楠感覺到懷裏人的退開,自己也讓開一步,桃花眼四下一掃周圍情況。因為是在機場的緣故,重逢時如她們這般的激動的場景雖然不多,但還也不至於讓人指指點點。含著陽光的笑容,景霄楠換了個姿勢拉住對麵葉洛晨的雙手,垂下頭想要看清葉洛晨的眼眸。


    “累了?”


    微微抬起眼與那雙桃花眼直視,葉洛晨也報以一笑,隻是未免有些自己沒有察覺到的勉強在裏麵。她搖了搖頭,任由景霄楠撥開自己額前散落的青絲,輕聲道:


    “有點倦了。”


    “嗯!”含笑的表情很快轉為幾分關切,景霄楠放開手中一隻柔荑,空出的手去拉葉洛晨略為沉重的行李,“走吧,爸媽已經準備好午飯在家裏,全家人就等你迴來了。”


    “霄?”


    “嗯?”


    “。。。沒事。”某種情緒在月眸中極快的隱去,葉洛晨又衝景霄楠極快的笑了笑,“隻是叫你一下。”


    “嗯。”點點頭,喜悅的表情在臉上頓了一下卻又變迴生動,隻是握著行李箱拉杆的手緊了一緊。


    “我們迴家吧。”


    作者有話要說:小弦給大家拜年啦!華而不實的祝福不說了,總之健康平安,笑口常開就對啦!


    澳洲不給假日啊!今早五點起來七點就開始上班了哇!現在滿腦子都是漿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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