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輾轉難眠。


    我不是老爸老媽的親生仔,而是被領養的。原來自己還有一個痞氣的親大哥,是名警察。


    他以為自己在拍電視嗎?有沒有搞錯!


    自小連福彩末獎都未中過的蘇星柏自認沒有那麽好的運氣。他人生中隻遇過兩種人,一種是錦上添花的,一種是落井下石的,所以即使是現在,他最落魄的時候,他也不相信老天會這麽好送個大哥給他。更何況,那人實在不像是個雪中送炭的人。


    梁笑棠說的故事,對於蘇星柏來說,也隻是個故事。


    既然認定了那人在講謊話,為何他還要如此糾結呢?


    大家都知道,蘇星柏向來是個心思縝密的人,又因為自己的經曆極度缺乏安全感。如今有人無事獻殷勤,他首先想到的是這人究竟有什麽目的?自己有什麽值得對方利用?


    想來想去,蘇星柏怎麽都不覺得自己還有什麽剩餘價值。這一點更讓他感覺危險!


    腦子用多了也會疲倦的,蘇星柏不知自己什麽時候睡著的,可當他醒來時已經過了中午了。


    迷迷糊糊的起了床,用力擼了兩把臉。這下完了,說好早上和大哥去收賬的!


    算了,管他呢,好壞不過是一頓打罷了。


    昨晚洗澡的時候蘇星柏把髒衣服都丟在了浴室,聽著門外傳來的腳步聲,他實在不好意思再圍著浴巾出去。好在他身量與梁笑棠差不多,便從衣櫃裏隨便拿了襯衫和褲子穿上。


    “都說裸睡比較好睡,果然是真的。”看見蘇星柏穿著自己的衣服走出來,梁笑棠端著一碗麵笑嘻嘻地調侃。


    蘇星柏冷冷掃了對方一眼,也不打招唿,徑直走向飯桌端起另外一碗麵咕嚕咕嚕地吃起來。


    “你小子倒是不客氣。”梁笑棠吸著麵條,口裏含糊不清的說道。


    “怎麽。”蘇星柏沉著臉放下麵碗,“這麵不是給我準備的嗎?”


    “是~當然是!”


    “那還廢話!”端起飯碗繼續吃。


    說是碗,其實比盆也小不了多少。兩人各自端著小盆一樣的麵碗,沒一會兒吃的連湯汁都不剩。昨晚他緊張的要死,隻是將這間屋看個大概。吃飽喝足,蘇星柏細細地打量起梁笑棠的公寓來。


    “咦,你馬子啊?”拿起一張相框,那是梁笑棠與一個女孩的合影。照片裏的女孩子看起來很乖,笑得很甜,而梁笑棠明顯比現在青澀許多。


    “是啊,不過她已經不在了,死好多年了。”梁笑棠淡淡說道。


    karen,這是在梁笑棠心中占有重要位置的一個女人。他不止一次想過,如果自己重生在karen還活著的時候,自己又會怎樣選擇呢?


    一定會離她遠遠的,不再影響她的生活吧。


    karen雖然和周望晴長的很像,但她們卻是天差地別的兩種人。


    有著黑道背景的karen,被自己大哥像花朵一樣保護在溫室中的karen,溫暖善良如一道春風的karen,那麽美好的karen,本就不是自己該擁有的。


    相比之下,反而是野草一樣堅強,向日葵一樣陽光的周望晴更適合自己。


    梁笑棠突然間的憂鬱讓蘇星柏感到陌生,那人原本不該是狂妄不羈的嗎?


    當然,這個樣子的梁笑棠讓蘇星柏很有安全感。男人就是應該愛女人的嘛,拜托你,就這麽一直一直的癡情下去吧。


    “對了,我有東西要給你,你等一下。”轉眼間,梁笑棠又恢複成平時不正經的樣子。“給,這是我公寓的後備鑰匙。”


    “幹嘛給我這個?”蘇星柏皺了皺眉頭,“我才不會搬來和你住。”


    “切~你千萬不要搬來和我住,我往家帶妞兒多不方便!”梁笑棠笑道,“我是想告訴你,電視櫃的後麵那塊牆是空的,裏麵有個保險櫃,裝著我的家當,以後我要是有什麽三長兩短你可以拿著鑰匙直接到這裏取遺產。密碼就是我的警員號。”


    梁笑棠裝出一副好大哥的模樣。怎樣?如果這都不感動未免也太鐵石心腸了吧!


    “幹嘛不存到銀行裏?贓款啊?”


    “你大哥我好歹當了那麽多年摣fit人的,說沒錢,誰信?”梁笑棠笑得有些得意忘形,好像自己炫耀的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一樣。


    保險櫃裏的那些錢算不上幹淨,不過每一分都可說是自己的血汗錢。他沒有向警方上交一方麵是因為款項太大,怕引起不必要的懷疑,再有,就是想著被自己送進監獄的那些同自己出生入死過的兄弟。坐過牢的人再出社會是很難適應的,到時自己也可以幫助他們一些,也算是還債了。


    “你不怕我舉報,被廉政署請去喝茶嗎?”蘇星柏揚頭做出挑釁的表情。


    “不怕,我的就是你的,我們是兄弟來的嘛。”梁笑棠不以為然地說道。


    “哼,誰是你兄弟,我連你叫什麽都不知道。”


    “我沒說過嗎?”呃,似乎真沒有說過,他還以為他們兩個很熟呢。“記住了啊,我大名叫做梁笑棠,不過呢,我更習慣別人喚ughing。”


    “你就ughing?那個搞垮進興的臥底?”


    “怎麽,我很有名嗎?”梁笑棠得意地摸著下巴。


    “有名,怎麽不有名!傳說中的老大殺手嘛!”蘇星柏冷笑,“各大社團都有生意聯係,當年進興倒了,好多幫派都受影響,不知多少人想要砍死他!而且他們還放話,單砍他一人都不解恨,一定要滅滿門!你說,做這ughing的家人是不是很慘?”


    “他們隻是說說而已,怎麽能當真?殺警察罪過好大的!”梁笑棠有些尷尬地說道。


    “話不是這樣講!”蘇星柏瞪眼道,“我們出來混的最重要的是什麽?是義氣!這種出賣兄弟的人,我都想砍死他!”


    這番話無疑是觸到了梁笑棠的地雷,看到這賤男吃癟話都說不出的樣子,蘇星柏心情大好,兩撇小胡子都飛揚起來。


    “喂,我要走了,以後沒事不要聯係我,有事呢,更沒有必要聯係我,我一定搞不定的!”


    套上自己的運動鞋,蘇星柏起身就要離開。當他的手握住門把時,身形頓了頓,“我有件事情想問你,既然你當我是弟弟,為什麽還要……?你知道我想說什麽的!”


    還要什麽?稍稍一想,梁笑棠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這個啊!雖說我心中已肯定你就是我弟弟,可還是忍不住想再確定一下。記得弟弟大腿內側,靠近臀部的地方有一個三角形的胎記。我也知自己的辦法蠢,但是我總不能直接去問:先生,你脫了褲子給我看看大腿內側可以吧?不把我當變態才怪!”


    蘇星柏癟了癟嘴,心說你以為你做的事情就不變態嗎!


    “不過話說迴來,”梁笑棠挑了挑眉,壞笑道,“我昨天始終也沒看到,你能否告訴我你大腿內側到底有沒有胎記啊?”


    “沒有,當然沒有。”


    呆愣了半響,蘇星柏丟下這句話摔門而逃。而梁笑棠則笑到肚子痛!


    傻小子,你忘記自己做過牢的嗎?別說你大腿內側有個胎記,就算你菊花裏長了痔ughing sir也照樣知道!


    這次兩人一別,好久都沒有再聯係。


    蘇星柏繼續做著自己的小混混,該看店看店,該賣藥賣藥,對於梁笑棠的一番“兄弟情深”他淡定地裝作沒有這迴事。


    盡管那人說得有理有據,可蘇星柏就是不相信。不要問他為什麽,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總之,隻要想起梁笑棠那張臉他就覺得各種不靠譜!


    至於梁笑棠,他最近都在忙於cib新學員的招募。


    迴憶起前世的那些手下,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極品男楊立青。


    那小子可說是自己的忠實擁護者,梁笑棠甚至懷疑,即使自己說狗屎是香的,那蠟青都會附和著說確實有一股沙茶醬的味道。


    還有寶甜,傑少,阿檬他們,都是不錯的孩子。至於郭定天,這次一定不能讓他入cib。明知道這人是義豐派來的臥底,自然不會傻到引狼入室。


    隻可惜,這郭定天不知怎麽,竟入了周望晴的眼,不管梁笑棠如何反對她都堅持要留下他。


    梁笑棠就鬱悶了,不說相由心生嗎?莫一烈是怎麽培養出長的這樣淳樸憨厚的古惑仔的?其實他自己照鏡子也就明白了,他這一臉痞氣又有哪一點像警察呢?


    因為梁笑棠堅決反對周望晴看重的郭定天,氣憤中周望晴也極力反對梁笑棠推薦的記錄不良的楊立青。


    最後經過鞏家培的調節,兩人各讓一步,兩個學員也都順利的加入了cib。


    費了好大勁,結果最後錄取的新學員卻和上一世一般無二,完全做了無用功不說,周望晴對自己的態度更加勢同水火,這讓梁笑棠很是無奈。


    不過能再次看到楊立青,梁笑棠還是非常高興。


    蠟青的小鼻子小眼兒梁笑棠是怎麽看怎麽順眼,就和看自己大兒子一樣。


    忙過了這一陣,梁笑棠才終於想起了被自己遺忘到後腦勺的蘇星柏。


    上次走後死瘸子竟一次也沒和他這個“大哥”聯係過,實在是太沒良心了!


    想躲我是吧?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


    這天,所有學員都很緊張。當那個總是沒副正形的不良上司突然一臉嚴肅的說有任務給他們的時候,他們的心裏都咯噔一下。已被梁笑棠整蠱整到怕的他們直覺認為這人說的肯定沒好事兒!


    “各位學員,今天阿sir給你們個機會鍛煉一下。”梁笑棠拿出一打照片,“你們負責給我找到這個瘸子,見到他時幫我轉達一句話,就和他說:跛co,你大哥找你迴家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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