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已到除夕,五行峰上已經煥然一新,再也沒有以往灰敗的氣息,在冬日裏也生機勃勃得像在春日一般,李賢禹前幾天已經返家過年,倒是陳記雪經常晚上來練劍,張小白暗暗揣測這妞是不是暗戀自己,借此來接近自己。 有天晚上終於按耐不住,前去求證一番。


    “惡心,你讓開點好嗎,你汙染到我麵前的空氣了。”這是張小白聽到陳記雪說過的最長的話語。


    張小白大受打擊,好幾天都不願意出門。


    各峰上張燈結彩,炮聲鼓聲,很是熱鬧。也有很多弟子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沒有選擇迴家,而是留在了各自的峰上。也有很多的老人在塵世早已沒了牽掛,此時也都留在峰上。他們一般有的做了一桌好菜,你邀請我我邀請你,一起吃頓年夜飯,促膝長談;有的三幾好友一起去了鎮上,訂了桌酒菜,把酒言歡;有的幹脆在食堂裏邀請上各種各樣的人一起鬧上一番,不醉不歸。


    張小白沒有迴去天佑鎮,那不是他的家。也沒有張燈結彩,因為他嫌麻煩,拆來拆去的,容易腰肌勞損。而且看著也沒有意思,一個人裝,一個人點燈,一個人拆,怎麽想都高興不起來,還容易引起憂鬱症。所以他選擇了在屋頂上看別人高興。


    有個人從登山階梯走了上來,模樣年近古稀,一頭鶴,仙風道骨。他叫杜若清。


    張小白看竟是杜若清,問道:“老爺子,可有段日子不見了。”


    杜若清笑了笑,道:“迴來便有了任務,今日才趕了迴來。師弟,我這趟來是叫你去我那吃頓年夜飯的。”杜若清的邀請,張小白自然不會不去,二人便步行走向木峰。


    杜若清笑道:“聽說師弟最近日子過得還不錯啊。”


    張小白切了一聲。


    杜若清嗬嗬笑道:“年輕人總要多些磨練的,以你的身份,得到的磨練也有限,多一點便是一點。”


    張小白翻了個白眼。杜若清也不惱,嗬嗬笑著,他知道以張小白的聰慧,沒必要過於明說。


    杜若清的家在木峰腰上的一處並不起眼的平台上,風格也同塵世普通家庭差不多,隔著圍欄,張小白便看見已有數個忙碌的身影在進進出出,過年那種忙碌而喜興的氣氛油然而生,張小白心中感歎不已:這就是過年啊。一時間竟想得太多,眼眶濕潤了起來。


    杜若清拍了拍張小白的肩膀,笑著:”進去吧。“


    “嗯。“


    進了門,便看到廳裏擺了張八仙桌,正有人在一旁擺著碗筷,桌上已有十二道菜,有魚有肉,菜色與普通人家的也差不多。張小白深感親切,竟有種迴到了過去的感覺,有種幸福感浸滿胸臆。


    “爺爺迴來啦。”擺放碗筷的少女迴過頭來,柳眉瓊鼻,小家碧玉,笑魘如花。她看見一旁的張小白,眼角一跳:“怎麽是你。”


    張小白冷汗直流,哈哈笑道:“啊哈哈……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呃……嗬嗬……”少女不是別人,正是當晚因為被人當場拋棄並暴揍了張小白一頓的那個元境四層的女弟子,想不到竟是杜若清的孫女。怎麽都生的女孩,前有陳記雪,現有杜若晨。張小白心中暗暗叫苦。


    “怎麽你們認識?”杜若清有點奇怪,自己孫女應該和自己這位小師弟沒有交集才對。饒是他怎麽想也想不到自己孫女竟被張小白打劫過,也不可能想到張小白竟被收拾了一頓。


    杜若晨甩過頭,哼聲道:“哼,不認識,誰認識此等惡徒。”


    杜若清輕聲喝道:“不可無禮,這位可是我師弟,五行峰峰主,還不趕快請禮。”言語之間,倒沒有太多嚴厲。


    “是,見過峰主。”杜若晨一陣鬱結,不情不願地行了個禮。她早就知道五行峰來了位年輕的峰主,隻不過沒想到竟曾被自己揍了一頓。“要是敢用身份來壓自己,改天就再揍一頓。”杜若晨暗忖。


    “不用不用……嗬嗬……”張小白急忙擺擺手,這可是位暴力女,他早已領教,要是惹這位大爺不高興,偷偷地又揍自己一頓……


    杜若清見兩人貌似有些交集,也沒多問,畢竟隻是年輕人的事。領著張小白一一見過其他人。杜若清有位妻子,膝下一子,兒子娶妻,便有了杜若晨,一家五口,天倫之樂,其樂融融。


    很快,杜若清一家與張小白便上桌吃起了年夜飯,家長裏短,輕聲笑語,好不溫馨。


    “晨兒,聽說你與人正在交往?什麽時候帶迴來看看。”杜若清問道。


    “沒,都是捕風捉影的事罷了。”杜若晨扒拉著碗,不敢抬頭。


    “晨兒啊,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是考慮人生大事了,再等下去,我也不知道看不看得到重孫的那天,可惜我也沒有好的物色……”杜若清囉囉嗦嗦一大堆,他為人開明,但是在子女的婚姻大事上卻甚為傳統,與世俗無異。


    “哦,記得了。”杜若晨不抬頭繼續扒飯。


    “你看你父親,當年就是不聽說,後來才千辛萬苦生了你。結婚要趁早,生娃更要早。女孩子等不得……”杜若清又是一陣叨絮。修界有人寫了部《育經》,說的就是修士生育問題,裏麵有說,女性癸水有限,隨著修為的提高,周期更是延長。所以生孩得趁早。杜若清的擔憂由此而來。


    ”哦,原來如此……“張小白好像明白了什麽。突然,一道淩厲的眼神令張小白脖子一縮,一看,是杜若晨,趕緊低頭扒飯。


    杜若晨心中鬱積,受家庭影響,杜若晨對自己的婚姻大事也甚為上心。當初好不容易有個看得順眼的師弟,她立馬出手,結果當晚連手都沒牽到就被張小白給攪黃了,雖說讓她看清了一個渣男的真麵目,然而對張小白也是惱怒,一想至此,她的眼神恨不得將張小白千刀萬剮。


    就這樣,一頓年夜飯在杜若清的嘮嘮叨叨中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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