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憐就站在屋子外,目光越過了殷風看向裏麵,麵上有些擔憂:“沒想到會在這碰見表哥,又聽說表哥受了傷,我擔心會出事兒……”


    對方說的,就好像根本不知道楚玄知在這,一切都是巧合。


    殷風麵無表情地說:“爺已經有了大夫在看,桑憐姑娘不必擔心。”


    見殷風不肯讓她進去,桑憐一臉無奈地從懷中掏出了一隻白瓷瓶:“這是靈丹,可治百病也可以延年益壽,對表哥有益無害。”


    殷風並沒有伸手去接。


    “我知道殷風侍衛對我有些誤解,你放心,我是不會以此要挾表哥娶我的,人命要緊。”


    桑憐將手中的小白瓶塞給了殷風,轉身就走了,殊不知,殷風轉頭就把這藥給倒在了花盆中。


    他是信不著桑憐。


    這目的性太明顯了。


    殷風忽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見薑雲絮,生怕對方知道了她的名字。


    “走了?”楚玄知問。


    殷風點頭:“桑憐姑娘不簡單,她可以準確無誤地叫出屬下的名字。”


    他的印象中,從未和桑憐打過交道,隻是見了兩次而已,清楚地記得並未透露是姓名。


    那隻有一個可能,對方把楚玄知的一切都摸透了。


    楚玄知毫不意外地笑了。


    幾天後來自郝洲傳來的消息,九王爺身邊多了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醫術高明,可以壓製九王爺體內的毒。


    不僅如此,還長得極其漂亮,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


    早膳時,紅俏小心翼翼地抬眸看向了薑雲絮,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說吧,出什麽事兒了,一早上你盯著我的臉看了不低於十次了。”


    薑雲絮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用帕子輕輕擦拭了唇角,笑意吟吟地看著紅俏。


    “奴婢是替您打抱不平,您救過玄王的命,嫁過來那天又受了多少屈辱,如今又在這替玄王守著玄王府,可玄王卻在您看不見的地方和其他女子廝混。”


    “紅俏!”薑雲絮及時打斷了她的話,臉上的笑意收斂,一本正經地說:“這話日後不可再說了,玄王怎麽選擇是他的事,我雖救了玄王,玄王也有恩於我。”


    她對楚玄知隻是合作關係,也絕對不會阻撓楚玄知身邊有人。


    “可是……”


    “玄王不是你想象中的貪戀女色之人。”


    這些年行軍打仗,身邊沒有一個女子,府邸也是幹幹淨淨。


    就憑著他的身份,想要什麽樣的女子沒有?


    所以薑雲絮相信這件事肯定有隱情。


    “王妃就這麽相信玄王?”紅俏驚訝,什麽時候開始,王妃對玄王改變了態度?


    薑雲絮勾唇笑了笑:“楚玄知為人坦蕩,若是真的有了心儀的女子,一定不會暴露出來。”


    多少人等著抓楚玄知的軟肋,他身邊危機四伏,楚玄知又怎麽舍得讓心儀之人處於風口浪尖上?


    這麽一解釋,紅俏釋然了。


    沒一會兒殷磊送來了書信,剛才的那些話,殷磊一字不落地聽見了,心裏暗暗佩服王妃,冰雪聰慧心胸寬廣,這事兒他一定要寫信告訴王爺。


    “王妃,這是王爺送來的書信。”


    薑雲絮接過書信,打開一看,果然和預料中一樣,這是楚玄知故意為之的。


    隻是令她意外的是,那個人竟然是桑憐!


    一個姑娘家從京城追到了郝洲,這一路可不簡單,桑憐就這麽想嫁給楚玄知?


    薑雲絮按下心中疑惑,看完了書信,將書信燃燒了,猶豫了一會兒。


    “晚些時候把團哥兒送出去。”


    團哥兒不能留在府上,再把鳳娘轉移,離開了京城,她就徹底沒有顧忌了。


    至於鬧騰麽,她最擅長了。


    經過這幾日的發酵,大街小巷都在傳楚玄知收了好幾個女子,個個貌若天仙,身份尊貴,其中一個還是趙國公府的桑憐姑娘。


    薑雲絮提前和趙國公夫人打了個招唿,所以,這日趙國公夫人剛好迴了娘家。


    前腳剛走,後腳薑雲絮就登門去拜訪趙國公府。


    薑雲絮架子擺得很足,坐在軟椅子上,氣勢洶洶,管家見狀立即去通知主子。


    沒一會兒二夫人來了。


    “呦,這是什麽風啊,把玄王妃都給吹來了。”


    二夫人上下打量著薑雲絮,撇撇嘴,看來傳聞都是假的,明明說薑雲絮被馬車撞,就剩下一口氣兒了,怎麽還活著?


    “放肆,本王妃是來問問趙國公府會不會教育,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麽就這般不知羞恥,千裏迢迢追去了郝洲,難道老夫人當初簽下的字據都不算數嗎?”


    麵對薑雲絮的質問,二夫人還是一頭霧水,沒好氣地說:“你又發什麽瘋?”


    隨後丫鬟就把這兩日京城的消息說給二夫人聽,二夫人覺得不可思議。


    “這絕對不可能,桑憐好好的在隔壁休養呢,怎麽可能會跑去了郝洲?”


    “趙國公府的姑娘不知羞恥,什麽事兒幹不出來?”


    薑雲絮此刻就像是個潑婦一樣,對著二夫人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辱罵。


    二夫人被罵得毫無反擊之力,臉色泛青:“你少在這胡說八道,詆毀趙國公府。”


    二夫人根本就不是撒潑的薑雲絮對手,還有所顧忌,有些髒字收斂著罵不出口。


    可薑雲絮就不顧及了,什麽難聽的話都敢罵,四周的丫鬟婆子聽著個個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感歎一句,不愧是彪悍王妃。


    “放肆!”


    罵了半天,終於趙老夫人趕來了,冷凝著一張臉厭惡的看著薑雲絮。


    “薑雲絮,這裏是國公府,還容不得你放肆,你可有將趙國公府放在眼裏?”


    薑雲絮冷笑:“趙國公府什麽低三下四,偷雞摸狗,暗度陳倉的事都能做出來,本妃光明正大來討個說法,有何不可?”


    二夫人被懟得毫無招架之力,隻好來到了趙老夫人身邊,“母親您消消氣。”


    趙老夫人的確是被氣得不輕。


    “這上麵的字據也是趙老夫人親筆所寫,多少人是見證,如今出爾反爾,私底下偷偷地讓人自薦枕席,夠不要臉的。”


    “你……你住嘴!”


    趙老夫人被氣得心口發慌,顫抖的手指著薑雲絮:“少在這血口噴人,汙蔑趙家。”


    “老夫人敢不敢讓桑憐姑娘出來見見人,今兒我若是見著了桑憐姑娘,我薑雲絮跪在地上一步三叩首爬出趙國公府,從此以後見著趙家人,必定恭恭敬敬,絕無二話!”


    薑雲絮絲毫不懼對方的怒氣,一臉冷笑。


    見她這般信誓旦旦,趙老夫人忽然心裏沒底氣了,猶豫著,朝著二夫人使了個眼色。


    二夫人很快退下,她親自去了一趟隔壁,趙倩茹看見了二夫人來,還很意外。


    “二嫂怎麽來了?”


    二夫人沒理會趙倩茹,直接問:“桑憐呢,快出來,母親想見見桑憐。”


    話落,趙倩茹臉色一頓,趕緊拉著二夫人:“這孩子偶感風寒不宜見人,一會我就去看望母親。”


    “這麽熱的天染了風寒?”二夫人詫異,心裏已經是咯噔一沉了,不敢置信的看著趙倩茹,心裏猜測薑雲絮說的八成就是真的了。


    趙倩茹一邊拉著二夫人往外走:“我親手做了幾樣小點心,正好可以帶過去給母親嚐嚐。”


    二夫人身子卻沒有動分毫,一雙眼神冷冷地盯著趙倩茹看:“桑憐到底在不在府上,外麵有傳言說,桑憐私底下去找楚玄知了,是不是真的?”


    “怎麽……怎麽會?”趙倩茹眼神虛閃,矢口否認。


    二夫人深吸口氣,也不瞞著了,就把隔壁院子裏發生的事一字不落地說了出來。


    趙倩茹傻眼了:“薑雲絮來鬧了,她憑什麽?”


    “都這個節骨眼上了,就別隱瞞了,到底怎麽迴事兒?”


    見實在是瞞不過去了,趙倩茹隻好承認了,支支吾吾的說:“我就這麽一個女人,總不能看著她去死,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是我逼著她去的郝洲找楚玄知的。”


    “你糊塗啊!”二夫人就差給趙倩茹一巴掌了,為了一個桑憐,害得全家名聲有損。


    簡直就是個禍害!


    “二嫂,既然楚玄知將桑憐留下來了,薑雲絮就更沒有資格來找麻煩了。”


    “你可別忘了,前些天母親當著眾多夫人麵前寫下了承諾,不會讓桑憐嫁去玄王府!”


    二夫人冷冷地從趙倩茹懷中抽出了胳膊,一臉不悅,這母女兩個還真是臉皮厚,夠自私。


    “大嫂一定有法子,不如找找大嫂?”趙倩茹轉身就去找趙國公夫人。


    二夫人聞言也跟了上前,就是,憑什麽趙國公夫人不出來挨罵?


    去了才知道,人一大早就迴娘家了,現在不在府上,兩個人撲了個空,二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了。


    “這一定是故意躲出去的!”


    趙倩茹緊抿著唇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恰好管家那邊派人來催促,說是趙老夫人被氣得不輕,趕緊讓兩位去瞧瞧。


    無奈之下


    二人隻能硬著頭皮去了前廳。


    薑雲絮還在怒罵,那架勢就差把趙老夫人給吃了,出身名門的趙老夫人哪經過這種場麵,被氣的哆哆嗦嗦說不出話來。


    趙老夫人看見了趙倩茹,又看見她身後並沒有桑憐,心裏就知道怎麽一迴事兒了。


    “怎麽,桑憐是病了還是下不來床了?”薑雲絮質問。


    趙倩茹臉色一沉:“你別得寸進尺,你隻不過是一個被人嫌棄沒人要的二手貨色,楚玄知娶你隻是迫於無奈,你有什麽資格和桑憐爭,醜八怪也不照照鏡子。”


    這些話趙倩茹憋在心裏很久了,她的女兒貌美如花,哪哪都比薑雲絮強多了。


    薑雲絮故作惱怒:“難怪趙國公府養著這麽一位姑奶奶,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教唆女兒去勾搭男人,連樓子裏的姐兒都不如,還敢和我比較,我可是堂堂正正的賜婚,過了明麵的,你家桑憐可是不值錢倒貼!”


    “你!”趙倩茹被這番話氣的頭腦一熱,險些就沒站穩。


    “夠了!”


    趙老夫人實在聽不下去這麽難聽的話,陰沉著臉打斷了兩個人的爭吵。


    她目光一抬看向了薑雲絮。


    “趙國公府可以補償你,再者,趙國公府也會派人去郝洲,將桑憐帶迴來。”


    “母親?”趙倩茹不幹了,憑什麽要犧牲自己女兒的幸福?


    “你閉嘴!”


    趙老夫人怒吼了一聲,嚇得趙倩茹縮了縮脖子,不敢在說話了。


    “玄王妃,此事我並不知情,有什麽要求盡管提吧。”趙老夫人不想和薑雲絮糾纏不清了。


    為了趙國公府的名聲,趙老夫人妥協了。


    可這根本不是薑雲絮的最終目的,薑雲絮將字據疊好放在了懷中。


    “二十萬兩銀子,這事兒我便閉口不提。”


    “你怎麽不去搶?”趙倩茹一聽就不淡定了,她的全部嫁妝加起來也就七八萬兩銀子。


    一下子二十萬兩,怕是要讓國公府狠狠心才能湊出來。


    趙老夫人冷笑:“玄王妃小小年紀怎麽能如此獅子大開口呢,這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本妃當然知道不是小數目,本妃不過是要一個保障,日後失寵了,至少還有銀子傍身,不至於下半輩子過的太狼狽。”


    薑雲絮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二十萬兩買趙國公府的名聲,很劃算的。”


    被對方逼迫的沒了話,趙老夫人頭一次知道什麽叫做難纏。


    “母親,千萬不能答應啊。”二夫人著急了,這二十萬兩肯定是要從中公走的,那也牽扯上了二房的利益。


    “三十萬兩!”薑雲絮當場漲價,又說:“一個子兒都不能少,否則,我出了這個門,便張貼告示,讓全京城的人都看看趙國公府是如何出爾反爾的。”


    “你!”


    趙老夫人緊緊捂著心口,氣的直翻白眼,話鋒一轉問:“老大家的呢?”


    話落,趙懷玉走了過來,扶著趙老夫人:“祖母您消消氣,這件事的確是趙家的不是,明明應該看住桑憐的,趙國公府百年聲譽不能毀於一旦。”


    趙老夫人在趙懷玉的安慰下,隻好咬著牙答應了,二夫人想要反對,卻被對方一個眼神給嚇住了。


    “二嬸,將來二弟和二妹妹都要嫁人的。”


    一句話成功讓二夫人訕訕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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