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雲絮也看見了楚宥齊,腦海裏隻有兩個字,活該!


    緊接著她又看向了湘雅公主,見她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嫌棄,頓時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這就嫌棄了?


    “太醫呢?”楚宥齊抱著腿,疼得臉色煞白,不顧形象地大喊著:“快傳太醫給本王醫治。”


    他驚慌不已,腿可千萬不能出事兒。


    很快太醫就來了,給他簡單的包紮之後,告訴他暫時並沒有性命之憂。


    “你是哪家的公子?”湘雅公主忽然湊上前,對著她問,沒了剛才的驚慌失措,身上披著件侍女遞過來的衣裳,眨眨眼,一副單純無害的模樣。


    薑雲絮後退一步:“公主請自重!”


    說完,她頭也不迴的上了馬車,根本就沒有打算留下,她這些天跟著趙懷玉身邊混了個臉熟,隻要湘雅公主稍稍打聽,就能知道她是誰。


    果不其然,湘雅公主派了侍女打聽,很快就打聽到了趙意身份。


    “趙意……”


    她低聲呢喃,沉浸在剛才猛虎下山時被她給救了的場麵,忽然被一聲慘叫聲驚醒。


    “是齊郡王。”


    太醫將楚宥齊腿上的竹刺拔掉,他沒控製住所以才會慘叫。


    湘雅公主抿了抿唇上前一步去看,頓時就被他血肉模糊的這一幕給惡心到了,接連後退兩步,緊接著又聽見太醫說:“郡王此次傷勢嚴重,必須要精心休養,否則,會影響男女情事。”


    這話說得毫不避諱。


    楚宥齊臉色驟然一變:“你胡說八道什麽,本王年紀輕輕怎麽會影響那種事?”


    太醫一臉為難。


    “一定是你醫術不精,庸醫!”楚宥齊氣得破口大罵。


    這些話恰好都被湘雅公主聽見了,她十分震驚,萬萬沒有想到楚宥齊會傷這麽嚴重。


    一方麵又十分慶幸自己還沒有嫁過去,如若不然,這輩子都要守活寡了。


    湘雅公主後退兩步,唿吸緊蹙,匆匆忙忙地爬上了馬車,這一路滿腦子裏都是太醫的叮囑。


    “公主若是懷疑,不如派個大夫去看看?”侍女建議。


    “你說得對。”


    如果真的是影響男女之間的事,湘雅公主堅決不能要他,侍女忽然壓低了聲音說:“公主所有不知,您入山林時,奴婢偶然間聽兩個小廝聊天,早在您入京之前,齊郡王就派人打聽過您的行蹤。”


    “你說什麽?”


    湘雅公主臉色巨變。


    “公主,奴婢猜測那日您驚了馬車,又被救下,是齊郡王故意算計的。”侍女小心翼翼地說。


    湘雅公主緊攥著拳,她早就懷疑有人算計自己了,怎麽會這麽巧,一入京就驚了馬。


    “楚宥齊,卑鄙無恥,虧本公主還拿你當救命恩人。”


    意識到被欺騙了,湘雅公主便迫不及待地帶著大夫去見楚宥齊,為了防止楚宥齊不肯讓大夫診脈,她還特意讓大夫打扮了一下,偽裝成丫鬟跟著。


    知道隔壁屋有了動靜,湘雅公主立即帶著丫鬟去了郡王府探望。


    管家見她來,自是不敢阻撓,立即上前將人迎入。


    “郡王呢?”


    “在裏麵。”


    一路暢通無阻,剛跨過門就聽見裏麵傳來了叫喊聲,不用聽也知道是楚宥齊在喊。


    湘雅公主故作關心地帶著人進去了,叫了聲齊郡王。


    痛苦的叫喊聲戛然而止,楚宥齊立即抬頭看向了湘雅公主,硬是擠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公……公主你怎麽來了?”


    “我聽說郡王在狩獵場上出現意外,所以過來看看,怎麽樣,齊郡王還好吧?”


    湘雅公主嘴上這麽說,實際上卻用帕子掩住了口鼻,聞不得這種腥味,而且她看著丫鬟端著的盆中,水已經被鮮血給染紅了。


    看來這傷勢的確不輕。


    “多謝……多謝公主關心,本王並無大礙。”楚宥齊強撐著身子,故作雲淡風輕,可實際上他扭曲的臉色已經出賣了他。


    笑容別提多牽強了。


    “郡王。”湘雅公主強忍著惡心上前,鼓足不小心地往前絆了一跤,丫鬟及時將她扶住,同時指尖也從楚宥齊的脈象上劃過。


    僅僅一瞬間,丫鬟臉色大變,極快地收迴了手,對著湘雅公主搖了搖頭。


    湘雅公主見狀撐著身站穩,這次連裝都不想裝了,語氣淡淡:“既然齊郡王受了傷那就好好休養吧,我就不多打攪了。”


    說罷,她轉身就離開了。


    楚宥齊還沒來得及思考對方為何這麽快變臉,就被身體上的痛麻木了,硬是咬著牙沒有喊出來。


    這時管家忽然說:“郡王,宸王妃醫術高強,說不定會有法子醫治您。”


    提及薑雲絮,他的臉色一亮,立即說:“快,還愣著幹什麽,去請!”


    管家有些猶豫,宸王妃可不是什麽好脾氣,臨走前把玲瓏苑都給砸了,能迴來給郡王醫治?


    “快去!”楚宥齊怒斥。


    嚇得管家二話不說立即起身去請人。


    而這邊湘雅公主聽丫鬟說:“齊郡王不僅傷了腿,還傷了兩隻腎髒,日後在男女之事上心有餘而力不足,這是一輩子的創傷,極難再愈。”


    聞言,湘雅公主緊繃著臉:“立即派人給父皇傳個口信,本公主不能嫁給齊郡王。”


    區區一個郡王,根本就配不上自己。


    而且又傷了身體,她才不想下半輩子守活寡呢。


    “可,陵州皇帝已經賜婚了,若是貿然悔婚,得罪了陵州皇帝怎麽辦?”


    “怕什麽,難不成本公主要犧牲一輩子的幸福?”


    大不了,她就迴湘雅。


    總之,她是不可能嫁給那個廢物的。


    越想越覺得可氣,湘雅公主打算找陵州帝說個清楚,於是又馬不停蹄地入宮了。


    ……


    “主子,齊郡王府的管家來了。”紅俏說。


    薑雲絮正忙著搞設計呢,幾個鋪子陸陸續續地開張,生意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火紅。


    她恨不得將自己掰成八瓣兒才好。


    “就說我身子不適,不見任何人。”


    “是。”


    她知道對方是為了什麽來,求自己醫治。


    管家得到了冷冰冰的迴答,意料之中,於是他趕緊去迴稟,又是得到了一頓臭罵。


    最終楚宥齊被迫無奈之下讓人抬著他坐上馬車親自去求見薑雲絮。


    紅俏仿佛早就料到他會來,擋在了大門口:“我家姑娘身子不爽快,不見任何人,齊郡王請迴吧。”


    “薑雲絮就這麽心狠手辣,不顧念半點夫妻情分?”楚宥齊撩起簾子,疼得臉色煞白,語氣隱隱有些懇求的意味:“紅俏,同在京城,日後抬頭不見低頭見,何必把事兒做絕了呢?”


    “齊郡王和我家姑娘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男女有別,齊郡王還是別在這裏賴著不走了。”


    紅俏是一點兒也沒有把他當成郡王,什麽話難聽說什。


    楚宥齊聽聞之後緊緊的攥著拳,他已經不止一次地動過殺心,要殺了紅俏了。


    這賤奴才!


    太可氣了。


    最終,他無奈地問:“去問問你家主子,多少銀子才能救人?”


    紅俏冷笑:“我家主子說了,不見任何人更不會醫治齊郡王,多少銀子都不治!”


    “你!”


    楚宥齊緊緊咬著牙,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這時一輛馬車停靠在了周邊,撩起簾子正是楚玄知,他冰冷的目光斜睨了眼楚宥齊。


    僅僅是一個眼神,就讓楚宥齊有種不寒而栗的恐懼感,隻覺得背脊涼颼颼的。


    “九皇叔。”他拱手請安。


    楚玄知淡淡的嗯了一聲,又瞥了眼門口的紅俏:“發生何事?”


    “迴玄王,齊郡王想要擅自闖入,我家主子近日鬱鬱寡歡,表明不見任何人,齊郡王卻賴在這不肯走。”


    紅俏也是當真不客氣,絲毫情麵都不給對方留。


    楚宥齊腦子一熱,趕緊解釋:“九皇叔,我隻不過是來找薑雲絮治病的,畢竟夫妻一場,誰料她這麽心狠手辣……”


    “心狠手辣?”楚玄知眉頭輕輕一皺,隱隱有些不悅。


    單是語氣的變化就讓楚宥齊立即住了嘴,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薑雲絮已經許配給了楚玄知了。


    人家才是未婚夫妻。


    他剛才詆毀了人家的未婚妻,也難怪對方會生氣。


    “九皇叔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是薑雲絮……”解釋了半天,楚宥齊也沒解釋明白。


    楚玄知鬆了手放下了簾子,清潤的聲音極有穿透力,他說:“你好歹也是堂堂郡王,怎麽學得如此小家子氣,人來人往的也不嫌丟人。”


    丟下這句話,楚玄知的馬車緩緩驅動離開。


    一天之內受了幾次屈辱,楚宥齊恨不得暈死過去才好,倒是不敢再繼續鬧了。


    隻是眸光陰狠的盯著這座宅子。


    這時一個雪上加霜的消息傳來,侍衛說;“郡王,皇上派人讓您即刻入宮,湘雅公主剛才入宮要退婚。”


    “什麽?”


    消息來的太過突然,楚宥齊身子一晃,隻覺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暈了過去。


    “郡王?”侍衛焦急的喊。


    見他不省人事,可皇命難違,也隻好將馬車趕去皇宮。


    此時的皇宮內,陵州帝的臉色可想而知的陰沉,厭惡的瞟了眼下方的湘雅公主。


    湘雅公主哭哭啼啼表達著委屈。


    “若是真的傷勢很重,朕也不會委屈了公主,必定會給公主另擇佳婿。”陵州帝說。


    雖然陵州帝早就有了想法要給湘雅公主另找人嫁了,但被她一而再的哭哭啼啼,弄的心煩不止。


    很快兩個侍衛抬著昏迷不醒的楚宥齊上了大殿,太醫上前診斷,猛的掐了下楚宥齊的人中,不一會兒對方就醒來了,目光所及之處讓他又清醒了幾分。


    陵州帝看著楚宥齊這幅淒慘樣子,眼裏是一點兒心疼也沒有。


    “父皇,兒臣拜見父皇。”楚宥齊俯身行禮。


    陵州帝一個眼神立即讓太醫繼續診脈,很快太醫就衝著上首點了點頭,表示湘雅公主說的是真的。


    “罷了,你既傷的這麽重就留在郡王府好好休養吧,至於婚事,也是你們兩個有緣無分,就此作罷。”


    楚宥齊聞言一口腥味卡在了嗓子眼,怔怔然的看著陵州帝。


    “湘雅多謝皇上成全。”湘雅公主為了表達自己的大度,又捧著幾盒子十分名貴的藥材送了過來,並且關心的讓楚宥齊養傷。


    楚宥齊身子不動,目光錯愕的看向了湘雅公主,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夢。


    從稀裏糊塗的救了湘雅公主,跟薑雲絮和離,被冊封為王,又莫名其妙的被貶成了郡王,如今這門婚事也沒保住,還傷了身,鬧得人盡皆知……


    最終他怒火急攻,一口氣沒上來暈死在了大殿上。


    湘雅公主見狀立即避的遠遠的,生怕被沾染上什麽似的,


    陵州帝也隻是讓人將楚宥齊抬迴去,叮囑太醫好好醫治,僅此而已。


    ……


    宮裏的消息傳到了薑雲絮耳中時,她正在鋪子裏商議著下一步計劃。


    又得知湘雅公主私底下在打聽自己的消息,她冷笑,最毒婦人之心,莫過於湘雅公主了。


    想必湘雅公主幾次折騰,陵州帝一定是厭煩她了。


    “主子,現在怎麽辦?”


    “暫時不著急,先晾著。”


    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是珍貴,楚宥齊就是太容易被湘雅公主得到了,也就失去了新鮮感。


    這幾日她都不打算以趙意的身份露臉。


    “主子,桑憐姑娘已經到京城了。”


    想到了桑憐,薑雲絮皺了皺眉頭,藥引子還在她身上呢,於是她隻好親自去一趟趙國公府。


    趙國公夫人聽到是她來,很快親自來見,熱情的拉著她的手不許她行禮:“都是一家人不必這麽見外了。”


    薑雲絮小臉微微紅,寒暄了幾句後,才把豫南的事說了一遍,包括豫南是穆皇後提醒她這件事。


    提及此事,趙國公夫人臉色微變,應該是聯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所以遲遲不願意開口,思考半天才說:“是有這麽一迴事,我也聽說在外麵有個女兒,唉!造孽啊。”


    原來當年趙倩茹和旁人定下婚事之後,心存不滿,私底下出去散心,半路上遇到了意外。


    失蹤了整整一年半的時間才被趙國公府的人給找迴來,這事兒相當隱秘,捂得緊,一般人根本不知道,隻知道趙國公府的三姑娘身子不好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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