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歲皺眉:“為什麽?”


    明明之前沒有聽他提過有去京北的打算。


    斯年沉默了一會兒,還是如實告訴她。


    “我想去看看江叔,聽說他年前住院了,昨天才出院。”


    江歲頓了一會兒,低下眸子,連聲音也低低的。


    “可我不想去看他。”


    斯年知道勸江歲去京北會是一個很艱難的過程,但他還是想試試。


    畢竟那是她世上唯一的血脈至親了,他不想她將來後悔。


    斯年把雙手扣在江歲的肩上,逼她麵對著他。


    “歲歲,就像你之前和我說的,畢竟你是江叔唯一的女兒,你們都是彼此唯一的親人了。”


    “不是,他有顧晚,不缺我這個親人,而我……”


    江歲看了看斯年,話沒有再說下去。


    斯年知道她的意思,他繼續勸慰她說:“可我和顧阿姨誰都代替不了你們彼此啊,而且你也沒接觸過顧阿姨,怎麽就先入為主的覺得她不好呢?你應該去見一見她,或許誤會就解開了。”


    聽見斯年這句話,江歲不可置信地看斯年,問:“你叫她顧阿姨?”


    他曾經稱唿她媽媽為隨阿姨,如今他叫那個女人顧阿姨,除了一個姓氏,好像沒有什麽不同。


    他怎麽能把她們放在一個等同的位置呢?


    江歲不能接受,這就好像她被她深深信任的人給背叛了一樣,她莫名地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冷漠地拿掉斯年落在她肩上的手,一聲不吭地迴屋關門。


    斯年沒想到隨口的一個稱唿,就踩了她的雷區。


    他有些懊惱的在她門前站了一會兒,然後進到廚房煮早飯。


    然後這一天裏,他叫她出來吃早飯,她沒理他,午飯和晚飯也都是如此。


    見江歲這一整天都沒從房間裏出來,也沒吃飯,斯年實在是有些著急了。


    他在客廳裏來迴踱步,正想著要怎麽能讓她出來吃點東西呢,忽然聽見她房間的門響了。


    隨後江歲就有些神情木訥地走出來。


    他馬上湊到她麵前,卻又不敢先開口說話,就一直盯著她看。


    她忽然抬頭問他:“有吃的嗎?我餓了!”


    聽到這,斯年立馬去給江歲熱飯。


    飯桌上江歲小口小口地吃著飯,斯年就坐在她對麵安靜地看著她,全程兩人沒再說一句話。


    直到江歲吃完了最後一粒米,將碗放在桌子上。


    又沉默了一會兒後,她終於開口:“明天我跟你去京北。”


    年初二這天,兩人一早乘高鐵到了京北市。


    下了高鐵,斯年買了些禮物,帶著江歲打車直奔江國棟家。


    一路上江歲都沒怎麽說話,隻是呆呆地看著車窗外,斯年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


    可到了江國棟新家門口的時候,江歲忽然又退縮了,她帶著行李箱轉身想逃,卻被斯年快速攔住。


    他又開始勸她說:“我知道你心情很複雜,但來都來了,就見見吧,嗯?如果見了麵有一點兒不舒服,我就帶你走,我們迴申海好不好?”


    江歲沉默了一陣兒點頭。


    斯年去按門鈴,她躲在斯年身後。


    沒一會兒,門開了,來開門的人是江國棟。


    “江叔叔過年好!”


    斯年先給江國棟拜了個年,沒等他迴應就朝一旁挪了一個位置。


    然後江國棟一眼就看見了原本站在斯年身後的江歲。


    他眼中有驚訝,更多的是欣喜。


    “歲歲!來,你們快進來。”


    他馬上側過身讓出位置,讓斯年和江歲進屋。


    江歲抬眸,看到江國棟的時候她愣了一下,她覺得老江比上次他們暑假見麵的那次瘦削了些。


    江歲被斯年帶著慢慢走進去,在沙發上一坐下來就開始打量起屋子裏的環境來。


    客廳裏被布置的很溫馨,衛生也做的一絲不苟。


    江歲知道,這些應該都是那個女人的功勞。


    可不管怎樣,她想,她也對她喜歡不起來。


    江國棟拿了飲料和一堆好吃的放在茶幾上,然後隨意地和斯年聊著天,江歲始終都坐在一旁不發一言。


    沒多久江國棟家的門從外麵被打開了。


    一個穿著素雅但看起來特別有氣質的中年女人,提著大包小包的走進來。


    她看見沙發上坐著的人,先是怔了一下,隨後對著他們笑起來。


    “是歲歲和斯年吧?”


    斯年率先起身,朝她點頭:“是的,顧阿姨。”


    江歲起初坐在沙發上沒動,後來在斯年的注視下,不得不站起身,但也沒說話。


    顧晚忙笑著又讓他們坐下,沒說幾句話,就把空間讓出來給他們,自己進了廚房。


    大概是江國棟見了剛剛江歲的態度有些不滿意了,他壓低聲音問江歲:“歲歲,你的好教養呢?對顧阿姨怎麽能這麽沒禮貌?”


    江歲瞬間抬高聲音反駁他:“我的教養和禮貌也分對誰!”


    “你!”


    江國棟也有些沒控製住,卻被斯年一把拉住。


    “叔叔,您剛出院,消消氣。”


    斯年一邊安撫江國棟,還一邊給江歲使眼色。


    江歲沒再說什麽。


    客廳裏的氛圍一時有點僵。


    這時顧晚紮著圍裙突然從廚房裏跑出來說:“老江,我忘記買鹽了,你去小區門口超市買些來。”


    江歲這時正覺得氣悶,於是起身聲音冷冰冰地說:“我去!”


    顧晚連忙製止:“哎,老江,你去,孩子剛來不熟悉路。”


    江國棟看了江歲一眼,隻能起身。


    斯年見狀也跟上:“我陪叔叔一起,正好說說話。”


    很快兩人都出了門。


    房子裏突然安靜下來。


    “想單獨和我說什麽?說吧!”


    江歲知道顧晚是故意把江國棟支出去,想和她單獨談談。


    顧晚沒作聲,迴臥室裏拿了一個文件袋出來,也在沙發上坐下。


    她猶豫了一下,開口。


    “我知道你對我有敵意,但我從過去到現在從來沒有要破壞你們家庭。”


    顧晚停頓了一下又說:“就算你沒辦法接受我,也請不要這樣對待你爸爸。現在你還能看見他站在你麵前,已經是命運的恩賜了。”


    顧晚說完這句話,把文件袋放在江歲麵前,一個人又迴到了廚房。


    江歲疑惑,在看完了文件袋裏的東西後,整個人都震驚了。


    午餐,顧晚準備了一桌子豐盛的飯菜,始終笑盈盈地招待著斯年和江歲,用公筷為兩人夾菜。


    麵對她的好意,江歲這次沒有拒絕,但也沒表露的有多友好。


    飯桌上她破天荒般的開始對江國棟有了笑容,隻是那笑有點僵硬。


    見江歲態度突然有了些改觀,飯後斯年提出晚上他要連夜趕迴申海,接下來有工作要做。


    江國棟挽留了兩次無效後,最終看向江歲,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歲歲,那你呢?還沒到開學時間,你如果沒事的話,就留下住幾天吧?”


    江歲猶豫著看向斯年,斯年朝她彎了彎唇。


    顧晚也在一旁插話道:“歲歲就再住幾天吧,陪陪爸爸,我們早就給你準備了房間的。”


    最後江歲沒說話,隻是點了下頭。


    晚上斯年走的時候,江歲和江國棟一起把他送上小區門口的出租車。


    出租車開走之前,江歲有些舍不得地湊上去跟他說:“我很快就會迴去了,等我呀。”


    斯年點頭,出租車漸漸走遠。


    江國棟走到女兒身邊手搭在她肩膀上,輕聲說:“走吧,我們迴家。”


    迴去的路上,起初誰都沒說話,後來江歲突然冒出來一句話,讓江國棟一愣。


    她質問她父親:“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什麽?”


    “你的病!”


    江國棟反應過來,歎息一聲:“哎,顧阿姨都告訴你了?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不想給你壓力。”


    江歲又沉默了,此刻她喉嚨有些堵得慌。


    直到今天她才知道,江國棟已經病了幾年了,從她媽媽病重前就開始了。


    而顧晚在這個時候依然選擇和他結婚,她不得不對這個女人另眼相看了。


    她有錢有事業,還把生病的父親照顧的很好。


    如果開始不是帶著有色眼鏡看她,江歲不得不承認,顧晚是個了不起的女人。


    本來隻想留下陪父親住幾天的江歲,沒想到這一住就是一個月。


    期間她和顧晚相處的還算愉快,隻是和斯年的聯係不多了,他迴去後一直很忙,而江歲也經常陪著江國棟出入醫院。


    直到最後一次醫生說他的病情暫時算穩定了,她才明白了顧晚說的,什麽是恩賜。


    江國棟的治療暫時告一段落,江歲也稍稍放下心來,開始安排迴申海的行程了。


    隻是迴去後她馬上就得迴學校了,項目組的課程也要在正式開學前開始了。


    到申海這天,依然是斯年來機場接她。


    一個月不見,江歲覺得斯年好像又瘦了好多,連眼窩都變深了。


    在車上,她有些生氣地說:“你是不是又沒有按時吃飯?”


    斯年有些無奈又好笑,她的姑娘居然會因為他變瘦了一點而跟他大發脾氣。


    他一邊開車一邊安撫她:“以後不會了,或者以後我三餐像打卡一樣給你發個照片?”


    他這樣一說,江歲突然就被他逗笑了,她有些滿意地說:“好啊,就這麽辦!”


    斯年把江歲先帶迴了店裏,小海依舊在樓下忙碌,店裏還有客人在等他,看見江歲隻得空打了聲招唿。


    時間已臨近中午,斯年鑽進廚房準備午飯,江歲想幫他,依然是被他趕出來。


    “你隻會越幫越忙,去休息會兒,乖!”


    被斯年從廚房裏溫柔驅趕後,江歲隻能無聊地坐在沙發上刷手機。


    突然不知道什麽東西一下子竄到江歲腿上,她被嚇了一跳,驚叫一聲,連手機都差點沒拿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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