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一聲急促的倒抽氣聲從木床上傳來,坐在房間另一端的人聽到聲響,起身去桌邊倒了一杯水,走到床邊,將水杯遞給剛剛蘇醒的許可心。


    許可心急促的唿吸著,急忙用甘甜的空氣填充著自己氣悶的胸口。她反複做了幾次深唿吸,才覺得神思稍微清明了一些。


    她隻記得撫琴在給她吃了一顆藥丸後,點了她周身的幾大穴,封死了她的經脈,之後她愈漸無法唿吸,到最後便昏死了過去。此時醒來,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許可心剛睜開眼,便看著床邊那個滿頭白發的男人,她驚訝了一下,而後淡笑著說:“原來撫琴是你的人?”


    莫子傾冷眼看著許可心,十分不憐惜的將她一把扯起來,而後將手中的水杯塞給許可心,並將一個藥丸塞入她的嘴中,說:“你元氣大傷,不想留病根就趕緊將這藥吃了。”


    許可心乖乖的喝下藥丸,定了下心緒才問:“你究竟是誰,為什麽三番兩次的救我?”


    “我叫莫子傾,除此之外,你不需要知道任何事。”


    許可心不死心的問:“撫琴是你安排在宸王爺身邊的棋子?”


    莫子傾冷色說:“我說過,你不需要知道這些。”


    許可心點點頭說:“那好,我不問這個,不過我實在很想知道,你是怎麽知道田螺和蠶豆混吃可以引起食物中毒的?這個方法好妙哦,隻可惜受害人不是那個死王爺,卻讓我演了出這麽痛苦的苦肉計,真是痛死我了!”


    最開始按照許可心自己的計劃。她是想借用食物混吃導致中毒這個方法來害宸親王,以解心頭之恨。可是在廚房中,不能說話的撫琴卻突然開口了。阻止了她害宸親王地行為,而提出了另一個計劃。


    那一晚的晚餐中。有爆炒田螺這倒菜,宸親王吃了田螺無事,但許可心吃了卻中毒,那是因為許可心飯後又吃了些堅果點心,其中的蠶豆就是她中毒地病因!


    “若是怕痛。你大可不必按照計劃來做,老實在王府過你的富貴日子就是了。”


    莫子傾一臉鄙夷地看著許可心,似是很看不起她在這裏抱怨嗦,在他看來,那點痛苦喚來自由,是再劃算不過的事情了。


    許可心捕捉到他臉上的神色,明白他心中在想什麽,輕咳了一下說:“不管怎麽樣,這次我能出來。真是多謝你和撫琴了!”


    莫子傾淡笑了一下沒有說話,起身離開了房間。


    許可心在這間屋中休息了兩天,她經曆了食物中毒。全身經脈又被封死過,身體受了很大的損傷。好不容易休息了兩天。她恢複了一些體力,莫子傾卻突然跟她說:“今天再休息一晚。明早我們就該上路了。”


    她驚訝的問:“上路?去


    “去京城。”


    許可心皺緊了眉頭,她之前地目的地是京城,那是因為她以為任秋在那裏,可是現在她知道任秋尚在昌天府,隻不過被宸親王趕出了王府,不知所蹤,她還打算去找任秋,怎麽能跟莫子傾上京呢?


    “不行,我還要在這裏找一個朋友,得先找到他才行。”


    莫子傾沒有給許可心任何選擇權,他說:“我不是來征求你的意見的,我隻是通知你,明天我會帶著你去京城。”


    許可心驚訝的張開了嘴,她難道從一種囚禁轉入另一種囚禁了嗎?


    不由分說,第二日天還未大亮,許可心便被莫子傾扣上了紗笠,拖上了馬背。他們一路都撿的小路走,一直沒有看到人煙,許可心甚至不知道她這兩天休養的地方,到底是哪裏。


    莫子傾帶著許可心共乘一匹馬,趕了兩天路之後,許可心便打死不願再上馬背了。她帶著哭腔說:“兩天了,我骨頭架子都快要散掉了,還被你占盡了便宜,我再也不要騎馬了,走路去京城都行!”


    聽到她說“占盡了便宜”,莫子傾的臉色都黑了,但他也清楚,許可心的身體地確快達到極限了。許可心這兩天在馬背上一直都在出汗,他先前以為是兩人離的太近悶出的熱汗,最後卻發現她四肢冰涼,她那是體虛出地冷汗!


    他耐著性子,難得好言好語的對許可心說:“我們馬上就要離開昌天府地地界了,等離開了宸親王地管轄範圍,隨你想坐車坐船都可以,再堅持今天一天就行了,你難道想被他發現,再被捉迴王府嗎?”


    許可心想了想,隻好乖乖的爬上馬背,畢竟,她再也不想見那個宸親王了!


    莫子傾見她聽話了,嘴角勾起一絲笑意。


    兩人騎馬在路上趕著路,許可心漸漸地覺得腦袋昏沉,便提起精神對莫子傾說:“好無聊啊,你跟我說說話吧。”


    莫子傾察覺到她精神很不好,也怕她昏過去,便問:“你想說什麽?”


    “你不告訴我為什麽救我,也不告訴我要帶我去見誰,你就說些你能說的吧。”


    “我能說的?”莫子傾陷入了沉思,師門之事不可輕易對外人說起,能說的便是自己的私事,可他悲哀的發現,他並沒有什麽私事可說!


    許可心見他半天不說話,於是又說:“不如你告訴我,你的頭發為什麽是白的?我以前聽人說,有的人傷心到極致,便會一夜白頭,你難道有過很傷心的事,所以才將頭發都急白了嗎?”


    莫子傾嗤之以鼻的說:“怎麽會因為傷心而一夜白頭,你當是練功走火入魔嗎?”


    “那你的白發是怎麽迴事?”


    莫子傾靜了一會才迴答:“我的白發是天生的。”


    “天生的?”這個迴答有些出乎許可心的意料。


    莫子傾繼續說:“我不知道我的白發從何而來,也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從有記憶開始,我便是滿頭白發,他們大概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將我遺棄了吧。”


    許可心驚訝的說:“遺棄?你是孤兒?”


    莫子傾點頭說:“嗯,我是孤兒,靠著垃圾堆裏的食物活了下來,但凡有人見到我,總是拿石頭追趕我,罵我是白發魔鬼,直到有一天…”


    “有一天怎樣?”


    莫子傾似乎陷入了迴憶,緩緩的說:“那時候我還小,別人打我,我沒有還手的餘地。有一次我被一個村的村民用石子、木棍追打,打的我頭破血流,我當時以為我的死期就要到了,就在這時,我的救命恩人出現了。他趕走了打我的人,將我帶迴他的家,給我治傷,給我吃的東西,最後還將我留下,收做義子。”


    他的經曆勾起許可心的迴憶,在穿越之前,許可心同樣是孤兒,同樣被師父收養,相似的經曆讓許可心對莫子傾有了一種親近感,因為有些難以言傳的感受,隻有經曆過的人才會明白。


    莫子傾繼續說著:“義父沒有嫌棄我的白頭發,他是第一個不把我當怪物看的人。”


    許可心喃喃的說:“他真是個好人,你以後得好好孝敬他才是。”


    莫子傾點點頭,是的,他會孝敬他的義父,做牛做馬也甘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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