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凱文從車底下醒來,催動毛驢開始繼續趕路。然後在空中叫下己方的鸚鵡,開始匯報昨天戰況,同時也請求進一步指示。


    昨天夜裏,凱文一人獨立幹掉了一個魔族偵察兵,三個精靈族偵察兵,加上白天幹掉的狼騎首領,凱文一天之內已殺敵五人。而且實力個個比凱文強出不少,別說設定,就是正常實力都沒有比凱文弱的人。


    僅憑這份戰績,哪怕凱文現在當場死掉,那演習結束也是大功一件。作為紅軍本來就是人數多於藍軍,質量低於藍軍,以數量為優勢。如今凱文一個人都換了五個,還能說什麽?


    甚至己方通信部門都難以置信,要讓凱文詳述殺敵過程。凱文無奈,當即表示獸族偵察兵是被投石車的傾斜調節設置給夾死的,三個精靈族則是被凱文忽悠到了車燈麵前,一開車燈亮瞎,然後輕鬆擊殺之。


    唯一可惜的是,凱文依然沒有什麽收獲,摸了三個人的“屍體”,也就一些肉幹。說起來對方是偵察兵,出偵本來就是極其危險的工作,能不帶的都不帶,哪怕是演習也都遵循這個原則。


    而凱文真的不缺肉幹,他有投石車裝,本來就拿得多,足夠吃到演習結束。


    消息是匯報給雷之騎士團參謀,這點小事還不足以驚動紅軍主帥。但此時參謀帶著第三大隊在冰封的另一邊行動,對另一邊的凱文完全也沒什麽好指揮的。索性就來一句:“你自行判斷。”


    凱文當即開口:“請告訴我目前的戰鬥格局和情況。”


    參謀聽到頓感厭煩,即便凱文幹掉了五個人,他依然覺得凱文沒什麽用,不過是通過一些小聰明而已,難以影響整體大局。他所謂自行判斷,意思也就是你待著原地玩就行了。


    “戰局複雜,難以解釋清楚。”參謀隨口迴答。


    “那就盡量簡單的講。”凱文也不死心。凱文一個人在這邊,前不著村後不著店,也沒個俘虜審問一下,戰局千變萬化,他也沒法發揮什麽作用。


    “聽著!”參謀似乎是火了,“我不需要向你匯報什麽!你按照周圍情況,自行判斷,如果無法判斷,那就原地待命!”


    凱文看著眼前的鸚鵡,換了個口氣:“嘿,我現在跟你說話。能告訴我一些基本情況嗎?”兩人之間對話都是通過法師和鸚鵡之間的契約完成。凱文這邊對著鸚鵡說話,參謀那邊對著法師說話,中間契約聯係,這一人一鳥等於是傳聲筒。如今凱文隻是試著直接問傳聲筒。


    這位通信法師聽懂了凱文的意思,但畢竟和凱文也不熟,沒有上級命令,他當然也不能違抗。隻能表示抱歉和遺憾。


    凱文無奈,軍令不可違,也沒有自己的通信手段,聯係不上別人,隻能拉著車繼續碰碰運氣。


    突然間,凱文的烏鴉從上空飛下來,輕輕落在前方樹枝上。昨天開始,它就一直在附近巡視,第一個魔族偵察兵還是由它先發現的。可惜它不說話,但即便如此,一些動作凱文也能看懂。


    “你想讓我跟著你?”凱文問。


    烏鴉往前飛了一段,又停在樹枝上。凱文會意,聰明人不需要多說,拉著驢追著烏鴉前進。


    這一段草叢茂密,三月時分,新草和以前的枯草都交在一起,地上也有不少坑坑窪窪之處,昨天那個精靈族人就踩了一腿的泥,結果全蹭凱文被子上。即便是五對負重輪,凱文也要不時下車推行,不時往輪子下顛木板之類,以防止打滑。如果是一般投石車,這一段都完全沒法走。


    投石車行進緩慢,一直走到中午時分,前方突然跳出兩個衛兵:“停下!”


    凱文急忙下車:“自己人,紅軍雷之騎士團投石車車長!”


    “我知道,”衛兵迴答,“但是前麵是我們的重要基地,你這麽大的車子進來,我們就都暴露了。”


    凱文沉默,心知對方說的也有道理。當即換個問題:“我一個人一路過來,很多情況都不了解,能否告訴我一些?現在是什麽局勢?”


    “我們也不知道什麽局勢啊?”衛兵迴答,“我們隻管站崗,哪管什麽局勢?”


    “……”


    凱文再次提出建議:“要不這樣,我一個人進去,先把車留在這裏。”


    衛兵皺眉:“我們沒有接到任何放人進去的命令。很抱歉。”


    “那你向你的長官匯報一下啊?”凱文問。


    衛兵顯然不耐煩:“抱歉,這邊隻出不進,除非有上級命令。”


    凱文一怔:“這裏是總部?”下意識迴頭看了烏鴉一眼,行啊這隻鳥,連總部都摸到了?


    “請你馬上離開。”衛兵直接正色下逐客令。


    凱文不再停留,拉著驢再走迴頭路。烏鴉輕輕飛下來,停在凱文肩膀上,凱文卻反而安慰它:“別灰心,其實我們的確是逾越了自己的責任範疇。戰略布局這種事情的確不是一個投石車長該關心的,有點妄議軍機了。”


    “像這些一樣,隻知道傻傻的站崗,才是最好的下級士兵。”凱文歎息,“我能理解這些長官的心情,不過可惜我不想當一般的士兵。”


    走了一段,看看四周無人,凱文坐在車上,拿出地圖開始自己琢磨。軍演地點早在開始前就定下,凱文也早就找了一張地圖,不過這張並不是軍事地圖,有些標注恐怕有所出入。而軍事地圖,凱文還沒資格拿到。


    “我們人在這裏,昨天我們在這裏,這裏遇到了千裏冰封,”凱文指著地圖看似自言自語,邊上烏鴉也認真的看著。


    “我隻遇到一個千裏冰封的地方,不過顯然對方不可能就放這一塊,你應該探查的差不多了吧?”凱文問,“幫我指出來。”


    烏鴉轉頭看看凱文,似乎有所猶豫。


    “行了別裝了,”凱文隨手撒了點米粒上去,“你就隨便上麵啄點米粒吃。”


    烏鴉當即低頭,在地圖上啄出一條線。這烏鴉也是古怪,凱文明顯知道它有智慧,但就是要裝作普通烏鴉的樣子。


    凱文看著這條線卻是若有所思:“這麽看來,整個地方都被隔斷了?千裏冰封的時候,後方補給應該沒這麽快跨冰封線,騎兵速度快的話,也許已經過去了。中間必然凍死不少人。”


    “那我們的將軍有什麽對策?”凱文試圖自行代入推演,“沒看見有空戰,放棄製空權了嗎?那怎麽才能兩遍接上?”


    “對方既然使出線性的禁咒攔截手段,必然不存在繞過去,或者中間有漏洞之類的可能。天上製空權被奪,那似乎隻有挖地道一條路。傳送紅軍沒這個技術,”凱文自問自答,“不過這東西我都能推演出來,藍軍指揮官應該也可以。”


    “對付挖地道,最簡單的那就再來一個地震禁咒,但至今尚未發動,為什麽?”凱文再問,“難道巨型法杖冷卻時間這麽長?我方騎兵成功騷擾了?對付故意留手?導演部為了平衡開出條件?”


    凱文很多細節都不知道,對於大型指揮也不熟悉,他隻能按照自己寫小說的套路進行推演。但這無疑是片麵的,他自己也清楚。而且不論大局如何,目前自己的投石車已經陷入了困境。


    最大的難題就是過不去,就算是將軍打算挖地道,考慮到效率問題,必然隻是讓人通過的,大不了讓馬也能通過。而如果想讓投石車也通過地道,這地道就太豪華了。紅軍無傳送,用赤地千裏抵消冰封千裏,也隻是理論上可行,而且這樣一來,等於和對方比拚禁咒,這無異於以自己的弱勢搏對方的強勢。


    凱文想了半天,沒能想到切實有效的方案。投石車過不去,那就上不了前線,凱文也不滿足於就光殺幾個偵察兵。


    沒法帶投石車,凱文索性單獨行動,讓烏鴉在附近的山壁上找了一個凹坑,凱文整理整理,把投石車拉進去,砍了些樹枝,豎在洞口當做偽裝。當幹完這些之時,又已經是日落西山。


    凱文當即嚼著肉幹,僅僅帶著一些必要裝備,輕裝上陣。如果這投石車被敵方發現摧毀,那隻能算凱文倒黴。但不論如何,總比幹坐發呆更好。


    夜色漸濃,此時紅藍雙方的戰鬥表麵上依然沒有正式開始。紅軍方麵製空權幾乎全部給奪,所有行動幾乎都暴露在對方視野之下。即便極力隱藏和製造疑兵,但畢竟這麽多人的部隊,各行動都十分困難。


    同時,藍軍此時開始采取避而不戰的策略。紅軍此時前後補給難以維持,前頭部隊隻有隨身帶的肉幹,也隻有兩三天的夥食。餓上個三五天,戰鬥力自然下降。這邊地區雖然不算貧瘠,打獵什麽的也能吃到些野味,但也絕不可能供養如此之多的軍隊。除非他們打算吃樹皮和草根。


    不過如果一個演習真打成這樣,那就太誇張了。而且導演部判定也會非常明確,實戰中也許還有意誌力爆發,超出人體極限,反殺強者,但在演習中,這些不過是嘴炮而已,你能爆發,我也能爆發,那有什麽意義?


    同時另一邊,紅軍的隧道已經基本挖通三條,但是他們故意在另一頭出口處留下一小段。保證需要之時,瞬間可通,但此時卻並不使用。同時已通過冰封的軍隊,開始到處分散,偵查、布置疑兵、布置陷阱機關等等,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疑兵其實是軍演中最好的戰術之一,因為軍演不能真的把設施炸了,最多掛個牌子。當疑兵夠多,那麽真實軍隊隱藏其中,真真假假,極不易判斷。


    這一天,雙方並沒有發生較大的戰鬥,隻是偶爾出現鸚鵡之間小打小鬧了幾次。平靜之下,是暗流湧動。


    夜晚,凱文獨自一人爬到一座山頂上,這裏是冰封附近最近的一座山之一,大約四五百米高,山頂唿唿風響,往下看又是一片漆黑。今夜又是沒有月光,甚至還有些小雨,淅淅瀝瀝的下著。


    凱文有些厭煩,這雨把附近都下潮濕了,想找個地方睡也沒有,隻能隨便找了快石頭,幹坐休息。望著天空,算算時間,如今三月初,正直春季,有雨都是正常的,說不定還會有春雷。


    想起雷,凱文不由一震,如果是雷雨天,對方的空戰部隊還能飛起來麽?不論是天馬騎士還是飛龍騎士,挨上一閃電,再從空中摔下來,基本不可能活命。如果是實戰,那麽拚著劈死一半,依然照樣起飛往前殺,也不是沒有。


    但演習中怎麽可能,也就是說,雷雨天一到,雙方等於都沒有了製空權。此時人數跟多的紅軍,自然占據大量優勢,如果發動攻擊,必然大勝。這似乎也解釋了目前為何占據看似平靜,藍軍在等對方肚子餓,而紅軍在等雷雨天。


    原本凱文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必然開始時參謀下令讓雷之騎士團占據敵方的一塊空地。雖然騎兵在空地的確能發揮巨大實力,但空地之上也代表著目標暴露,被對方上空打擊,或者遠距離法術打擊等於是靶子。凱文當時沒時間提出疑問,但此時看來,恐怕是將軍算準了雷雨天的時機下的命令。


    不過藍軍真的不知道嗎?凱文再度逆向推演,雙方都是自家人的部隊,互相也熟悉戰術。高級將領所學習的戰術知識,應該也遠比凱文這個半吊子要豐富的多。


    如果藍軍知道對方戰術,想要破解,那恐怕隻能提前襲擊。凱文算算曆法,再看看天色,恐怕春雷很快就到,不是明天就是後天。藍軍昨天夜晚已經派出偵察兵,那麽最佳襲擊時間,難道就是現在?


    遠望山下,忽見數個大型魔法傳送陣白光泛起,雖然明顯已經用樹葉樹枝等進行搭建,遮擋了大量的光芒,但從高處下望,依然清晰可見。隨即一隊隊的兵力飛速從傳送陣閃現,然後消失在漆黑的夜色之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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