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揚的呂字大旗下,一位中年將軍月兌下了頭盔,露出了略顯滄桑的臉龐,他用衣袖擦擦臉上淋漓的汗水,迴頭看了一眼東倒西歪疲憊不堪的士卒,不由長歎一口氣。


    旁邊一名白發蒼蒼的老將上前道:“將軍,讓大家都休息一下吧,連續三天趕路弟兄們都累壞了,再說這馬力也跑不動了啊。”


    中年將軍歎道:“震叔,我也知道,但…….你知道我的處境的。”


    白發老將道:“臣兒,正因為此,所以你更應該謹慎行事啊,這忠心耿耿的五萬鐵騎可是你安身立命的全部家當,他們將來是你成就大業的最大支持啊,此地地形如此複雜,鐵劍城那位又是出了名的難纏,你可不能輕易將這一幫忠心與你的兄弟們葬送於此啊”。


    這一隊遠道而來的人馬正是隴西呂司空麾下的五萬jing騎,呂司空早年窮困潦倒之際,曾受黑天莫伊的大恩,此次黑天莫伊相邀,呂司空便派自己的長子呂臣率五萬jing銳前來助戰。


    這名中年將軍正是隴西呂司空的長子呂臣,也是這支軍隊的首領,年紀約為四十左右,白麵無須,身形修長略顯單薄。


    呂臣雖為呂司空長子,但卻非嫡出,依照尊卑傳統,將來隴西真正的繼承人必須是嫡子身份,也就是其弟嫡子身份的呂涼,因而呂臣在家中地位較為尷尬,雖屢建大功,但卻前途黯然。


    這次,呂臣借助戰之機,率忠於自己的五萬jing銳騎兵,自金城郡連續行軍三天,硬是趕到了河湟穀地。


    穿過這蜿蜒數百裏的河穀之地就是此行的目的地鐵劍城了。雖然軍隊已連續在烈ri下急行軍近三百裏,人困馬乏,但呂臣仍不時地催促前進,士卒們頓時怨聲四起,叫苦連天。


    旁邊白發老將是呂司空的親弟,也就是呂臣的叔叔呂司震,呂司震不忍看呂臣急於立功而不顧及士卒死活,不由得出言勸阻。


    他們爺倆關係最好,呂臣能獨自掌軍,也是與呂司震的大力支持分不開的。


    呂臣長歎道:“好吧,震叔,我率秦州營一萬人先頭開路,你帶餘下四營在此處暫且休整一下,我們以狼煙為號,互為支援以防不測……咳咳。”接著就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雖然分兵之事從來都是軍中大忌,但在這峽穀連著峽穀渀佛迷宮一般的河湟穀地,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五萬人團居一處,一旦受阻被困,將是全軍覆滅的下場,以隴西jing騎的戰力,兵分兩處互為護翼才是最穩妥的做法。


    震叔拍拍呂臣的後背,待其氣息平順不在咳嗽,方道:“臣兒,你的身體……哎,還是我率人先頭開路吧,你在此……”


    呂臣擺手打斷他,道:“震叔,軍令不可違,這是命令,無須在言。”


    呂四震無奈,隻得聽令行事。


    秦州營在隴西十二營jing銳中僅次於襄武營,而襄武營是呂司空的親衛營,地位超然,平時並不出征作戰,所以這秦州營實際上是隴西第一jing銳,全營一萬人,全部是沙場百戰老卒,弓弩嫻熟,武功jing湛,全營人著鐵鎧,馬披軟甲,每臨大戰,每名士卒配備雙馬輪換以保持馬力充沛,對敵之時,橫衝直撞戰力超群無比,想來以這一萬人的赫赫戰力,不管遇到什麽狀況,至少自保綽綽有餘。


    這時,掌旗兵揮舞小旗,傳達主將軍令,各營營主聞訊趕來。


    呂臣看著趕上來的五營營主,沉聲道:“各位營主聽令”。


    五人齊刷刷單膝跪地行禮。


    呂臣微微一笑,五位營主恭謹的舉動讓他很是感慨,看著五人滿是滄桑而又堅定無比的臉sè,呂臣渀佛又迴到了從前幾人同生共死,浴血沙場的拓邊戍邊時代。


    眼前這幾人是呂臣的老部下,對呂臣的忠信是毋庸置疑的,也正因為隻因忠心於呂臣,而受到王後一族的排擠,雖是立下赫赫戰功的老將,卻也隻能跟著呂臣駐守河西戍邊,


    孤城羌笛,鐵甲冰寒,這一戍邊,轉眼竟已過去近十年了。


    五位營主都是典型的隴西大漢,身材高大,舉止豪爽,呂臣逐一拍拍他們的肩膀,道:“十年征戰,你我兄弟縱橫西域,未逢敵手,現在羌夷遠辟,邊塞靜寧。皆是兄弟們的功勞啊,今天,就讓我們兄弟再會沙場,一現我隴西鐵騎的神威吧。”


    五人大聲唿應,戰意高漲。


    呂臣點點頭,命令道:“秦州營營主野火聽令,你馬上率本部一萬鐵騎,作為開路前鋒,隨我前往鐵劍峽穀,助戰胡族聯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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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p;野火昂首出列,大聲接令,轉身而去。


    呂臣接著道:“餘下酒泉營,武威營,敦煌營,張掖營由副將呂司震率領,暫時在此休整待命,二十裏內放出哨騎jing戒,各以狼煙烽火聯係。”


    呂司震以及四營營主躬身接令。


    呂臣上馬絕塵而去,後麵萬騎相隨,一時間塵土飛揚,奔聲如雷。


    呂司震看著滿天塵埃中逐漸遠去的人影,暗歎一口氣,當下不敢怠慢,忙布置哨騎遠遠jing戒,各營於山yin之處下馬飲水休息。


    呂臣一眾人胯下坐騎全是西域千裏良駒,縱馬狂奔絲毫不見乏力,不一會兒就到達了與鐵劍峽穀相鄰的羊曲峽。


    羊曲峽,因地勢像羊角一般蜿蜒盤曲而得名。


    行走在寬不過百丈的峽穀中,兩旁山峰連綿高聳,地勢極為幽深兇險。


    呂臣不由得放慢了馬步,坐等前哨探路迴稟。


    不一會兒,哨騎折迴,前方並未發現異常。


    呂臣這才放下心來,命令騎隊快速穿過羊曲峽穀。


    行至峽穀zhongyāng,突然一聲梆子聲響,兩旁山頂閃出無數身影,接著漫天蔽ri的箭支如雨落下。


    呂臣怒吼一聲,“舉盾,快速通過”,秦州營將士臨危不亂整齊劃一地取下攜帶的盾牌,俯身馬上,這樣用以減少被箭雨shè到的機會。後衛數騎返身絕塵而去,通知後麵呂司震等人敵情。


    箭雨潑灑入隴西騎兵群中,箭簇撞擊上目標,發出一陣‘叮叮當當的’金屬撞擊聲和‘噗噗刺刺’的箭支入肉的獨特聲響,其間夾雜著陣陣慘叫聲,饒是秦州營防護周密,還是有數百騎中箭落馬而死。


    呂臣於馬上奔騰之際,迴身大喝道:“所有人快馬加鞭,不要停,繼續前進”。


    緊接著,第二批箭雨又如期落下,兩旁山頂有巨石滾下。現在雙方都是在爭分奪秒地強趕時間,隴西騎兵快對手一步衝出峽穀就是勝利,而山頂伏兵如果能多shè一支箭,就可多殺死一名隴西兵。


    終於,在第三輪箭雨未落下來之時,隴西騎兵大部皆衝出了伏兵箭雨shè程,這次箭雨巨石攻擊,隴西軍這邊又丟下了成百上千具屍體。


    衝出狹窄的羊曲峽穀,眼前廓然開朗,隴西眾人都暗暗鬆了口氣。


    眼前所見是一處開闊的巨大盆地,在這樣的平坦開闊之地,不用再提心吊膽害怕被伏擊,堂堂對陣,隴西軍不懼於任何人。如果奴隸販子堅昆在此,就能認出此處正是自己遭遇黑白兇狼的地方。


    前方三裏處的小山崗旁,整整齊齊列著一個大約五百餘人的騎兵方陣。從旗幟上看,正是鮮卑等諸胡聯軍。


    呂臣將手一擺,示意士卒們稍停jing戒,於是奔騰的騎士皆勒馬緩行。


    這時,對方方陣中奔出一騎,直奔隴西軍而來。一直行至距離隴西軍不足三十步的地方才停了下來,呂臣止住了如臨大敵劍拔弩張的部下,緊緊盯著對方。


    來人顯然是一名極為年輕的騎士,披頭散發,一番塞外胡族的裝扮,隻聽他大聲喝道:“來者可是隴西呂大人麾下?”,其聲音如九天炸雷一般震得隴西眾人耳中嗡嗡發響。


    呂臣暗自心驚,心道:“此人年紀輕輕,怎的內力如此之強,茹毛飲血的塞外胡族之中竟也能出如此俊秀絕倫的人物。”


    或許是對方顯露的武功強悍,或許是對方樣貌氣質超群,呂臣心中對那人好感大增,當下微微一笑,答道:“我等隸屬隴西呂大人麾下秦州營,敢問閣下何人?”


    那人嗬嗬一笑,抱拳道:“隴西兄弟們辛苦了,眾位不辭辛勞自千裏外趕來助戰,我代表我家大人感謝各位”。


    見到那人露齒微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呂臣暮然心中一跳,他突然想起了一句流傳西域的諺語,‘看見獅子露出牙齒,不要以為它在微笑’。


    呂臣暗暗攥緊了雙手,手心汗水如chá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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